残月情劫-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来!」白少邪用水泼了他一身,别过微红的脸。
「哎呀,你真是不诚实,算了,你和玥伦都是一个样,我习惯了。」即使让水泼了一身湿,恒罪月依旧笑得非常灿烂。
白少邪想反驳又开不了口,只有气愤的低下头。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就是了。把头抬起来,选件衣服吧。男装还是女装?」他又拿着那两套衣服在他眼前晃。
「男装。」
「你确定?」
点了点头,白少邪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也该让天下人看看真正的白少邪了。」
接过衣服,白少邪再次绽放出笑靥。
***
「花……都凋谢了。」落下的花瓣轻抚过自少邪的脸颊,再飘落地面。
「已是深秋,这花自然要谢。」
「深秋?这么说来……已经一年多了。」
「是啊,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一转眼都一年多了。」恒罪月转过头看着他,轻轻的问道:「你还是决定报仇?」过去的仇恨何不就让它过去?
点点头,他无语。
「看来我是阻止不了你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恒罪月一番好意,只盼他能接受。
「不用了,我一人便已足够。」
「何时动身?」
「今晚。」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我会命人备好马匹。这是我的好意,你不可不接受。」
白少邪淡淡的笑着,早已习惯恒罪月的作风。「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倒是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一切小心行事,知道吗?万一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绝对不可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惰,冷月山庄有能力让你依靠。还有,要好好吃饭、好好睡,瞧你瘦成这样,早知道就该吩咐厨房多炖些补品给你吃……」
恒罪月话尚未说完,却被投入他怀中的白少邪给打断。
他不舍地紧紧拥着他。三人中,白少邪年纪最小,他真的不想再放他一个人走那条危险的复仇之路。
「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好吗?」他们对他的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这仇一定得报。
「真的要小心,不要硬撑,我和玥伦永远支持你,知道吗?」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即使全天下都与你为敌,我们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紧拥着他,恒罪月坚定自说。
够了,有他这么一句话,就够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这条路不是只有他踽踽独行,他不是孤单一人。
***
风,微微的吹着,一袭白影静静地在风中独立。一年前的仇恨,就要从今天开始报复。
「谁啊?你是……」
轻叩门扉,房内的人朝他走来,门慢慢打开。
一抹冷笑浮起。「白少邪。」
「什么!不可能……」
话未完,他的头颅已离开身体,一双眼仍瞪得斗大,似还有许多话要说,却再也无法言语。
收回手,白少邪以鲜血在那头颅上写下清楚的三个字——白少邪。
***
白少邪再现江湖!
一个月内,当日围攻残月山庄的人,已有一百多人惨死在白少邪的手中,武林中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白少邪是怎么逃出孤岛的呢?」
「无论如何,她也未免太过狂妄,竟在死者头上留下名字,真是欺人太甚!」
「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卫家堡内,众人齐聚放大厅之中,话语纷杂、心怀恐惧的讨论着近日发生的一切。
「各位,请稍安勿躁。」
「卫堡主,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卫堡主。」
「卫堡主……」
示意众人静下后,卫旭冷静的道:「虽然我们不知道白少邪是如何逃出东海孤岛的,但我们可以确定她已经开始了复仇行动。如今,我们岂能再姑息养奸,依我之见,我们应立刻主动出击,将她绳之以法。」
「没错,那么请卫堡主带领我们。」
「请卫堡主带领我们。」
「各位请听我说。」待众人安静后,他又道:「卫旭感谢大家的厚爱,奈何岁月不饶人,卫旭年老力衰,无法带领大家,且我最近已有退隐之心;至于这卫家堡堡主之位,我有意传给我的义子卫司月。司月,出来向各位前辈问好。」
一名蓝衣少年自堂后走出来,走至众人面前。「小侄卫司月向各位前辈请安。」
「若各位不嫌弃小儿不才,那么就由他带领各位前往诛除白少邪,可好?」
大家议论一阵后,一名男子走出传达众人的意见。
「既然卫堡主如此打算,我们也没有异议。」他转向卫司月,微微欠身。「卫少主,今后还望多加指教。」
「不敢,还盼各位前辈不吝赐教。」
「各位一路奔波,辛苦了,我已在偏厅备好酒筵,请各位到那儿稍事休息,共商大计。」
众人纷纷走入偏厅,卫司月却朝反方向走去。
「司月,你要去哪里?」卫旭连忙叫住他。
「义父,我想到庭中走走,那酒筵……司月没兴趣。」
「好,你去吧!」
得到许可后,卫司月便一人步入庭中。
一年了,已经一年了,为何他对白少邪仍有着如此深的情感?那是爱吗?甩了甩头,他想将这荒谬的念头拋开。
那绝不是爱!他是他的杀父仇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爱上他?
往事浮上心头,至今他仍记得自己所钟爱的那抹身影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中、脑海,难以抹去。
他爱上的……是一个名唤白少邪的女子,但她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唯一存在的,只有他与他之间的血海深仇。
***
一轮明月高挂,阵阵轻风拂来,一抹孤单的身影,在月下独酌。
为什么?为什么那道身影总是在他心中,怎么也抹不去?闭上眼,他的笑彷佛就在眼前。
为什么心在痛?难道,他爱上了他?
不可能,也不可以!
但是,他却如此想念他的笑容、他的体温、他的怀抱,还有他的吻……
轻抚着自己的唇瓣,他还记得那个雨夜,那句爱你……
爱?他白少邪应该是无情、无变、无泪的。是啊!他不应该有爱;但这种心情又要如何形容?
想见他……他好想见他一面。
但就算见了面又如何?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就算再见面,也必然是一场刀剑交锋的对战。
呵!刀剑交锋……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白少邪自嘲的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罢了,多想无益。但,为何他临走前的眼神又浮上心头?
白少邪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冰冷的体内,彷佛这样便能使心中的身影消不再想了,不再想了。忘了吧!忘了一切他会快乐些。
但,他真的忘得了吗?
***
「卫少主,根据探子回报,白少邪如今应在杭州一带。」
「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何绍承啰!」一旁有人大胆的推测。
「我们立刻动身。」卫司月站起身,跨上了马。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动身前往杭州。
三天后,他们便赶到何绍承宅邸,奈何终是迟了一步。
「可恶!」愤恨的看着那斗大的血字,卫司月重重的一搥,门板应声而裂。
「卫少主,相信白少邪不会跑得太远才是,我们就在此稍事休息,等探子回报再说吧!」
「也好,就让大家好好休息吧!」
他一人独步庭院中,剎那间,一枝箭向他飞来,他身形一晃,轻而易举的闪过飞箭。
箭射往一旁的红柱,入木三分。他走近一看,发现箭上系着一封信笺。
他取下一看,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
白少邪在何府东行十里余的潇雨亭。
无暇辨识真伪,卫司月连忙走入大厅。「我知道白少邪在哪里,快跟我走。」
跨上马,他疾奔向潇雨亭。
潇雨亭内,一抹白色身影斜倚在栏杆旁,夕阳四下的余晖使得此景带着凄凉的感觉。
「白少邪!」
白少邪闻声,缓缓的回过头,心下一惊。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让我们找到你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杀了你。」
杀?他淡淡的笑着。是了,他是为了杀他而来。
他们也只有这样了。
看着他的目光未曾移动半分,卫司月出神的凝视着白少邪哀戚的笑容。
「她怎么……」众人渐渐发现了异样。
「白少邪不是女的吗?」
「他是男的吧?」
「胡说!男人怎会有如此的花容月貌?」
「可是……」
卫司月走向前,朗声向众人道:「他的确是白少邪,二十年来,他骗尽天下人,其实,他根本是男儿身。」
白少邪没有反驳,依旧斜倚在亭内。
「真的吗?」
「天啊!」
不少人正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却有三人突然发动攻势,偷袭亭内的白少邪。
然而,只见白袖舞动,那三人早已身首异处。众人惊吓之余,看清了白少邪手中握着的原来是一条细如发丝的纲线。
「还有哪位想上前一试?」
随着白少邪步出亭子的脚步,人群也随之后退。
「我。」卫司月毫不畏惧的走向前,迎向他的目光。
白少邪脸上浮现一抹邪气的笑容,「原来是卫家堡的少堡主司月公子,少邪只怕伤了你啊!」他语带嘲弄。
「不劳你担心。」身形一闪,他已来到他的面前。
「打个赌如何?」卫司月轻声说着。
「什么赌?」
「若你输了,就得听我的话,跟在我的身边。」无法克制的,他想拥有白少邪。
「若你输了呢?」他反问。
「我不会输!」卫司月自信的一笑,跳离他的身旁。
「好,我赌了,请赐招。」他扯开纲线。
「慢着!这个给你。」卫司月朝他丢了一个布包,仍然自信的笑着。
打开了布包,里头竟是他的封月!
「卫少主……」众人一慌。
「无妨,小心。」
他采取主动,攻向白少邪,以剑鞘挡住他凌厉的剑式;白少邪拔出封月,以自创的独邪剑法攻向他。
只见一阵剑影晃动,两人不分轩轾的精妙剑法,教旁人暗暗称奇。
卫司月将剑一个横扫,白少邪轻跃于剑尖,一个翻身,即来到了他的后方,举剑向前一刺,却教卫司月以剑鞘挡下。
白少邪收回剑势,一个反身,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卫司月的右侧;卫司月改以左手持剑,挡下封月的攻势,右掌凝聚了十分的内力,朝白少邪疏于防备的左侧攻去,白少邪来不及抽身,硬是接下这一掌。
他松开了持剑的手,缓缓的朝后退去,步伐不稳的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拭去唇色的血,他苦涩的笑着。「我输了。」
「依照约定,你得跟着我,听我的使唤。」
「少邪绝对守信。」
「好!」收剑回销,卫司月走向众人,「各位,今日白少邪已败于我手,我将带他返回卫家堡,各位可以就此离开,这段时间谢谢各位前辈的协助。」他微微的行了个礼,以示谢意。
「可是……」大家可是恨不得将白少邪千刀万剐呢!
「有异议?」卫司月眉一挑,看向众人。
碍于卫家堡在武林中的庞大势力,众人只好乖乖的离去。
「去准备马车。」卫司月低声向随侍吩咐后,走向白少邪。「能站吗?」
「可以。」白少邪拨开了他伸出的手,勉强的站起身。
他低下头,回避卫司月炽热的目光。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留在他的身边,难道是为了复仇?
也许吧!
无法思考的他,眼前一黑,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第五章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提出那个要求?为什么要留他在身边?厘不清的思绪教他烦心,他选择放弃。
算了,反正他已经赢了,而白少邪会是他的!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卫司月默默无语。他似平瘦了些,但仍美得教人屏息。
突然,白少邪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醒啦?」
「我们要去哪里?」
「卫家堡!」
白少邪静静的坐在一旁 不再说话。
卫司月也沉默的坐着,只有马车外的马儿发出哒哒的马蹄声。
「为什么留下我的命?」他轻声问道。
卫司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想报仇的话,杀了我绝非难事,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想死吗?」
「活着,只会让我更痛苦罢了。」这一句话中,隐藏了多少事情的真相。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
「不许我死?司月公子,少邪一条贱命留着又有何用?」他低声笑着,但笑声却彷如啜泣一般。
「别叫我公子。」
「那我该叫你什么?少主,还是苍月?」
「司月。」
「如果你想从我口中问出灭月护山庄的原因,我劝你不如现在一刀就杀了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司月。」他顺从地唤了他的名,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为什么?」
白少邪不再开口。
「你……」
话未说完,马车却已停下。
「少主,我们到了。」
「好。」卫司月先下了马车,掀开帘幕,扶着白少邪走下马车。「随我来。」
他带着白少邪一路穿越回廊,走了许久,才来到卫家堡的正厅。
「义父。」
「回来了吗?司月,听说你大败白少邪,是真的吗?」卫旭满心欢喜的迎向令他骄傲的义子。
「是的,义父,这位就是白少邪。」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这可是个麻烦。
「暂置于冬北苑,他已是孩儿的战利品,理应由孩儿发落。」
「随你吧,只是要小心,别让他逃了,徒增困扰。」
「是,那孩儿先下去了。」
「下去休息吧!」
「是。」
***
随着卫司月绕了一圈庄园,白少邪只觉得身子难受得紧。
在潇雨亭所受的伤尚未治疗,而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又令他疲惫不堪。
彷佛再也无法支撑一般,他停下了脚步,斜倚着墙稍事休息,而卫司月却丝毫不觉,依旧向前走着。
看着他的背影,他无可奈何的笑了。距离……越来越远。
白少邪靠着墙壁的身子慢慢的往下滑,终至跌坐在地,冰冷的触感令他熟悉。
好累……
「原来你在这里。」
卫司月似乎是跑着来的,呼吸紊乱。
「我不会逃的。」他苦笑。
卫司月弯下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他。「走吧!」
穿过了一道门,他们来到了冬北苑。
「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白少邪抬起头,触目所见都是梅树,满园的梅树。
卫司月抱着他打开了门,将他轻放在床上。「你应该知道你的身分吧?」
「战败之人、阶下囚、你的战利品,还有别的吗?」白少邪将脸埋在被中,闷闷的说。
「我派了两个人服侍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告诉他们吧!」
「我这阶下囚还挺舒服的嘛!」
「你不是阶下囚!」他开口反驳。
「那是什么?」白少邪坐起身,直视着他。
他是什么?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却又不希望他自贬身分的把自己当成阶下囚。但他的定位在哪儿?他真的不知道。
「无所谓,什么都好,我累了,你请吧!」
白少邪躺上床,背对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卫司月。
「我明天再来看你。」
「随你,反正我是你的了。」他沉沉睡去。
他的?这个名词教卫司月满心欢喜。
是啊!他是他的了,昔日的主仆地位已经改变。这证明他赢了!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开心?摇摇头,卫司月关上房门,不再打扰他休息。
回到了秋南斋,卫司月坐在桌前,兀自发愣。
今天有着太多的疑问。
好迷惑……就像身陷迷障中一般,他找不到出口。
***
今夜是满月。
低下头,白少邪倒了杯酒,缓缓饮下。
「公子,不要喝了,会醉的。」
「莫月。」白少邪笑着轻唤方才自己为他所取的名字。「别担心我,离月呢?」
「他先睡了。公子,你还不睡吗?」
「月色这么美,睡着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