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史笔记(朱绍侯版本)-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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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内地县邑长官普遍地向行政管理转化,但楚国边邑的县令还是要负责军事的。如秦楚边境有新城令,宛地的宛守,楚梁边境的楚令等。 '24' 这些县邑处在御敌边境,故有重要的军事性质。
战国时期,楚县的规模普遍缩小,难以应付战国时期激烈的兼并战争。这样,楚往往在战争紧急的情况下,联县为郡,即把几个县联合起来,组成郡一级的组织,以应付战争的需要。
楚郡设在边境,是在边事紧急的情况下临时设立的。楚国的新城县邑地处秦楚边境,力量弱小;而且新城距离楚的另一个边邑上梁又太远,有五百里路程。如果秦人进行夜袭,上梁太远,无法救援,楚国的整个边境就可能被敌人突破。周人城浑为新城县令请于楚王,申明情况,楚王乃以新城为主郡。 '25' 又楚考烈王时期,以春申君黄歇为相,赐淮北十二县。十五年后,黄歇对楚王说:“淮北地边齐,其事急,请以为郡便。” '26' 乃献淮北十二县,请改封之江东。淮北十二县是在边事紧急的情况下,联县为郡的。
公元前 306 年,楚人灭越,南塞厉门而郡江东。厉门是通岭南之要路。楚为了防止岭南越人的袭击,而在厉门设立江东郡。见于文献记载的楚郡还有汉中郡、巫郡、黔中郡等,这些郡多设在边境,带有军事性质。
此外,如魏国文侯时设有上郡,李悝曾为上郡守;设河西郡,吴起曾为西河守。韩有上党郡,赵有代郡,燕有上谷郡,秦昭王时设有陇西部、北地郡。
战国时期,诸侯各国都设立了郡,县二级地方行政组织。郡县制的产生对我国国家行政机构的形成和中央集权的建立都具有重要意义。郡、县二级地方行政制度的建立,无疑加强了国君对地方的控制,国君通过郡长官管理县级长官,而郡令又无地方实权,县令权力又太小,从而加强了国君的权力。
第二节 战国时期经济的迅速发展
战国时期,由于生产力的提高,社会经济迅速发展,呈现出繁荣的局面。
一、水利工程的兴修
战国以后,水利事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如魏文侯曾任用西门豹治邺。《史记·河渠书》载:“西门豹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西门豹治理漳水,使邺地的盐碱地得到改良。至魏襄王时,任用史起为邺令,又引漳水对河内地区进行灌溉,使邺地的土地上能够生长稻梁。《汉书·沟洫志》载有:“邺有贤令兮为史公,决漳水兮灌邺旁,终古舄卤兮生稻梁。”说明水利兴修在邺的重大成就。
当时,各国之间通渠挖沟,并利用原来的河道,组成水利网。《史记·河渠书》载:“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西方则通渠汉水、云梦之野,东方则通 ( 鸿 ) 沟江淮之间。于吴,则通渠三江、五湖。于齐,则通菑、济之间。”这些水利网的开发和利用,既便利交通,又可用于灌溉和排除水患,给生活生产带来颇大的好处。
战国时期,各国均开始了对黄河的治理,大量地修筑堤防。《汉书·沟洫志》载:“盖堤坊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弱自其宜也。……又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余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舍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从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远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战国时期,位于黄河两岸的诸侯国都开始治理自己境内的那段黄河。黄河东岸的齐国与河西岸的赵魏各筑堤距河 25 里。由于黄河中有大量的泥沙,只有距河岸较远的地方修筑河堤,才能有效地适应黄河河床不稳、滚动的特点,这种堤防是科学的,是根据黄河的特点而修筑的。由于黄河水距堤较远,人们还可以在河滩种植庄稼。这说战国时期人们已经了解黄河,并掌握治理和利用黄河的科学的方法。
战国时期著名的水利工程还有李冰父子领导修筑的都江堰。岷江是四川境内一条大河,发源于四川西北部,经常泛滥成灾。秦克巴蜀后,四川成都平原尽入秦国版图。秦孝文王任命李冰为蜀郡守,以治水患。李冰是魏国人,战国后期投奔秦国。他通晓天文地理,到四川后,与儿子一起沿岷江实地考察,对岷江进行系统治理,组织人民在灌县修筑都江堰。李冰将灌县西边的玉垒山凿一大缺口,把岷江水分为两股。缺口被称为“宝瓶口”;玉垒山被分出来的石堆叫“离堆”;通过宝瓶口的一股江水叫内江;岷江本流叫外江。都江堰具有调节水流的功能。《史记·河渠书》云:“蜀守冰,凿离堆,壁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浸,百姓飨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畴之渠,以万亿计,然莫足数也。”又《华阳国志·蜀志》卷三云:“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检江,别支流双过郡下,以行舟船。岷山多梓、柏、大竹,颓随水流,坐致材木;又溉灌三郡,开稻田。于是蜀沃野千里,号为‘陆海'。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记曰:水旱从人,不知名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
都江堰是我国先秦时期最大的水利工程之一。李冰父子领导人民兴修水利,泽被后世,变水患为水利,使成都平原千里沃野,成为“天府之国”,而且还可以通航以行舟船。当地人民修庙纪念李冰父子,称为二王庙,历代香火不断。
秦王政元年 ( 前 246 年 ) ,秦国并吞天下之心已暴露无遗,而韩国则为首受其害之国。韩为延缓自己的灭亡,派出水工郑国西入秦,建议秦国兴修水利,被采纳。郑国乃从今陕西泾县西北引泾水至瓠口 ( 今陕西泾阳县 ) 并通北山,进入洛水,全长 300 多里。在施工过程中,秦发现了郑国的目的是为了“疲秦”,欲杀郑国。郑国说:“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 '27' 秦王以为很有道理,于是继续修渠。《史记·河渠书》载:“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於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西门豹引漳水治邺、李冰父子治都江堰以及郑国修建的郑国渠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水利工程,对我国古代的农田水利建设有重大的作用。
战国时期,楚国在水利兴修方面亦有很大成绩。在楚大夫子思的主持下,修建芍陂 ( 今安徽寿县西南 ) 。芍陂是淮南地区著名的大型陂塘蓄水工程。《水经注·肥水》卷三十二:“ ( 肥水 ) 又东北迳白芍亭东,积而为湖,故谓之芍陂。”“陂周百二十许里,……陂有五门,吐纳川流。”芍陂方圆约百里,受益范围约三百多里,灌溉今安徽寿县以南淠水和淝水之间数万顷土地。后世称芍陂“水旱之所不害。”楚国东迁之后,芍陂的兴建与楚国后期的经济繁荣有重要的关系。
《越绝书》卷二曰:“无锡湖者,春申君治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胥卑。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泻西野,去县二十五里。”《大清一统志》云:“南直常州申浦在江阴县西三十里,昔春申君开置田为上下屯,自大江南寻,分而为二,东入无锡,西入武进、戚墅,俱达于运河。今江阴之山川,多以春申取义。”
战国后期,楚国政治经济中心东移,对吴越的开发起了巨大的作用。楚不仅利用了原来夫差所沟通的江淮之间的运河,而且利用江南丰富的水利资源,因地制宜,整治陂田堤堰,发展水利。
战国时期,农田水利的开发、兴修和利用,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使人民有了更稳定的生活条件,对当时社会经济繁荣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二、农业生产的发展
春秋晚期,铁器出现了。如前所述,铁器主要用于农业生产工具,铁器的出现对于农业生产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
战国中期以后,铁制生产工具更加普遍。迄今发现的上千件先秦铁器中,有斧、锛、凿、刀、削、犁、钁、锸、耙、锄、镰等,铁器的品种和数量增多了,使用的范围也更加广泛。不少地方的战国墓中都用铁农具作为随葬品,甚至在墓穴的填土之中也能发现废弃的铁农具。如郑州二里岗的一座战国墓中出土十多件铁农具;石家庄市庄村出土的生产工具中,铁农具占 65% 。 '28' 河南辉县战国时期的魏墓中,出土 58 件铁农具。河北兴隆县发现的战国后期的燕国冶铁遗址,有铸铁的范 87 件。
有的诸侯国还设有管理铁业的职官。《管子·海王》记有:“今铁官之数。”铁官就是管理铁的官员。
齐国临淄故城发现战国时期的冶铁遗址 6 处,小城两处,大城 4 处。其中小城西部的炼铁遗址范围南北约 150 米,东西约 100 米;小城东部的炼铁遗址,范围南北约 70 米,东西约 60 米。大城西部的炼铁遗址,面积约 4…5 万平方米;大城南部炼铁遗址,面积约 40 万平方米,东北部炼铁遗址约 3…4 万平方米。齐都临淄发现的 6 处炼铁遗址,总面积共有 90 余万平方米, '29' 反映了齐国冶铁业的发达和兴旺。临淄故城还发现有铁制的农业生产工具,如犁铧、钁、铲、锸、凹形铁口锄等。
河南新郑的冶铁遗址中还发现有鼓风管、炼渣以及铸铁铲、铁刀、铁钁的陶范等遗物。 '30' 登封的铸铁遗址也发现了熔铁炉、鼓风管和铁器等遗物。
东周时期冶铁业的兴起,各种铁农具的使用,对于垦辟荒地、改良土壤和大规模的水利灌溉工程的兴建都起了很大的作用。铁工具在生产领域的广泛应用,有力地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恩格斯曾把铁器时代称为“英雄时代”,也就是说,铁器的产生和使用,大大地提高了社会生产力,推动了社会生产的发展。
农业产量的提高
由于铁农具的普遍使用,水利灌溉事业的发展和耕作方法的进步,单位面积产量有所提高。据李悝对战国初年魏国农产量的估计:一亩地普遍可产粟一石半,上熟可产四倍,即六石;中熟三倍,即四石半;下熟一倍,即三石。小饥可收一石,中饥七斗,大饥只收三斗。 '31' 战国一亩约当今三分之一市亩,一石约当今五分之一市石,即二市斗。如果折算起来,现在三分之一市亩的土地,那时候可生产合今三市斗的栗,最好年成可以生产四倍,合今一市石二市斗。据《史记·河渠书》记载:凡受郑国渠水灌溉的土地,每亩可收一钟,一钟是六石四斗,合今三分之一亩的土地,生产粮食合今一市石二市斗八市升。这在 2000 多年前的生产条件下,产量的确是很高的。
三、商业的发展
战国时期,工商业进一步发展,是我国历史上最繁荣的时期。这个时期,商人非常活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32' 只要能赚到钱,他们不避艰难险阻,到处经商,出现许多富商大贾。
赵国的卓氏、宛地的孔氏皆以铁冶致富。赵国富商吕不韦玩弄权术,帮助秦公子楚,搞政治投机,从而使子楚继承秦国王位,他自己出任相国,攫取秦国的最高政治权力,可见当时商人拥有雄厚的经济力量。战国时期,还出现了“趋时若猛兽挚鸟之发”的白圭。在楚国,鄂君启率领的庞大的商队,每次行商可出动商船 150 艘,或货车 50 辆,或马牛 500 匹,或肩挑背负的脚夫 1000 人。 '33'
由于商业交往的活跃和频繁,“江浦之桔,云梦之柚”,“江南金锡”等,远销北方,北方的器物也运到南方。《楚辞·招魂》载:“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晋制犀比,费白日些。”楚与各国经济往来非常密切。考古发掘还证明,楚国的帛通过中原远销到今西伯利亚一带。在阿尔泰的巴泽雷克古代游牧民族的贵族墓中发现的刺绣丝织物,无论质地、花纹 ( 龙凤纹 ) 风格、丝织工艺 ( 锁绣 ) ,都与长沙烈士公园三号战国楚墓中的龙凤刺绣相同。 '34' 这些丝织物很可能是当年楚国、郑国,或其他诸侯国的商人携往北方出售的。
西周时期,贸易主要还是采取以物易物的形式,如裘卫以毛皮、堇章等与矩伯交换田地。战国初期,农学家许行所戴的帽子,所用的炊具、农具都还是“以粟易之。”《孟子·滕文公上》载:许行主张“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履大小同,则贾相若。”
我国最早使用的铸币是铜币。春秋战国时期,流行的货币主要是铜币,另外还有金币、银币。铜币可分刀币、布币、圆钱、蚁鼻钱等四种。
刀币,是从工具刀而演变的,主要流通于齐、燕等国。
布币,其形状像耒耜。主要流行于三晋,即韩、赵、魏等国。
圆钱,有孔 ( 方孔或圆孔 ) 。极有可能是仿古代的纺轮发展而来
的,主要流通于秦和东周。
蚁鼻钱,亦称为铜贝,形似背面磨平的贝壳,面有文字,多不可识。如“各六朱称鬼脸钱。这是楚国的钱币。
春秋时期,楚国已开始使用银币。 1974 年河南扶沟古城村出土了一批楚国的银币,有空首布和实首布两种。实首布又有短、中、长三型。空首布和短首布约在春秋中、晚期出现。中、长实首布可能在战国时期出现。
楚境盛产黄金。《诗·鲁颂·泮水》有所谓“南金。”《管子·轻重甲》曰:“楚有江汉之黄金。”《战国策·楚策三》载:“黄金珠玑犀象出于楚。”这为楚国使用和流通黄金货币提供了物质条件。
楚国的金币在河南扶沟、湖北江陵、安徽等地均有出土。出土的有方形的金板和圆形的金饼,上有“郢爯”、或“陈爯”的字样。
1979 年,湖北江陵雨台山 410 号墓出土一件铜环权 ( 即砝码 ) ,时代在春秋中期。湖南长沙、常德、衡阳等地也多次出土称量“郢金”的天平和成套的铜环权。环权量值以倍递增,从一铢、二铢以至一两、二两、四两、八两、一斤。黄金价值较高,在交换中要求称量准确,天平和砝码都是适应黄金货币在商业上的流通需要而产生的。考古材料中还多见春秋战国楚墓有天平、砝码随葬。从应用到随葬需要一个过程,可见楚使用天平砝码的时间较早。由此也可推知楚国似在春秋时期就已开始使用金币。 '35'
战国时期,铜币已在民间广泛流行,当时的粟已用货币作价,每石值 30 钱。 '36' 官府征税亦有刀、布之敛。 '37' 刀、布已经是一种贮存财富的手段。 1954 年山西长子县出土一窖战国货币,重 200 多斤。在战国墓中往往能发现几百几千个刀币,说明战国时期货币在生活中已占重要的地位。
四、城市的发展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一些大的商业城市。当时,东周王室的都城雒邑和山东定陶都被称为“天下之中”,乃诸侯四通、货物交易的繁华之地。
齐国的都城临淄,据说有 7 万户人家,能征 21 万兵卒。《战国策·齐策一》云:“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踢踘者;临淄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