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答案只有风知道 作者:西默尔 >

第13章

答案只有风知道 作者:西默尔-第13章

小说: 答案只有风知道 作者:西默尔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泽贝格。”他跟我讲德语,伸给我一只热乎乎、软绵绵的手。“保尔·泽贝格。我恭喜您,卢卡斯先生。尊敬的夫人马上就接见您,她只需要稍微恢复一下。她卧在床上——那震惊,您理解。一场可怕的事件。”

  “对,可怕。”我说。

  “我是赫尔曼银行的全权总代表。”泽贝格解释说,“是这个家庭的朋友,如果我可以这么自称的话。是的,我可以这么自称。当我收到那个灾难消息时,就立马飞到这下面来了。赫尔曼夫人完全崩溃了。您知道,她和她的哥哥感情深挚。现在,在一位杰出的医生帮助下,她刚刚度过最糟糕期。因此,您不可以跟她谈得太久,赫尔曼夫人无论如何不能激动。”

  “这不取决于我。”

  “噢,不对,”他温柔地说,“当然取决于您。不错,您是尽义务。但请您尽义务时小心谨慎,别撕开旧伤,我请求您。”

  我耸耸肩,这是一个充满气味的房间。泽贝格也散发出某种香水味。

  “您使用什么香水?”

  令我意外的是这个问题让他特别高兴。

  “粗陶人,”他骄傲地说,“只有这里买得到。好极了,是不是?我使用它多年了。”

  “您有圆珠笔吗?麻烦您替我将那名字写下来,还有生产公司。”

  “粗陶,巴黎。”

  “我也想买它。”我说。

  “那太好了。”他从袋子里取出一张名片,用一支金圆珠笔将我请求他的事写在背面。

  “谢谢,”我说,“您太乐于助人了。”

  “哪里!”

  门又开了。一位健壮的但显得像母亲的护士穿着白衣出现了。

  “夫人准备接待您了。”

  “您是意大利人。”我对她讲。

  “是的,先生。来自米兰。我摆脱不掉我的口音。虽然我已在这儿为尊敬的夫人工作六年,在法国生活六年了。”她为我开门。我走进钻石伊尔德的暗淡的卧室。护士为我作了介绍。

  “好吧。”伊尔德舌头笨拙地说,好像她服用了很多镇静剂一样,“您现在让我们单独谈吧,安娜。别放任何人进来,明白吗?”

  “是,夫人。”门关上了。

  “请您走近我,卢卡斯先生。请您拿张椅子。对,那张,好的。请坐近我,让我能看见您,不必这么大声讲话。”她那白化病人的玫瑰红色眼睛仔细打量着我。手指在被单上不停地来回摩挲。

  “保险。当然。我理解,我完全理解。只是得请您原谅,如果我……”她伸手拿一块花布手帕,将头微侧,啜泣了一会儿。我等候,吸着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蜜的花香。忽然,伊尔德向我转过身来。她的脸平滑洁白,语调低声急切。

  “谋杀。当然是谋杀!卑鄙的狡猾的谋杀!”她咽了口唾沫,重复一遍,“多么卑鄙的谋杀啊!”

  “什么叫‘多么卑鄙的谋杀啊’?”我问。我的左脚疼起来,我的左胸侧也是,不过不算重。

  “据可靠的资料介绍,在这根项链和这个戒指的十颗翡翠中,有八颗来自一根曾经属于亚历山大二世的项链。”

  “尊敬的夫人,您关于谋杀的那句议论是什么意思?”

  “这您是知道的。”伊尔德说,半闭上她的玫瑰红色的眼睛,像疯子似的微笑着。我吓了一跳。我还将受到更多的惊吓。“您知道的!您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您对拉克洛斯先生讲过,按照您的观点,您的哥哥是被一位走投无路的生意上的朋友谋杀了。”

  “哎呀,拉克洛斯先生!”她又那么吓人地低低窃笑起来,“那个可怜的小拉克洛斯先生。那么矮小,那么害怕,那么多的责任!我当场就看出来,我跟他什么也办不成。因此,我就讲了点必定会让他觉得可信的东西。”

  “那是谎言吗?”

  “这个翡翠雨滴是后来由一颗大得多的雨滴重新切割成的。它有五点七克拉……”

  我说:“那是个谎言吗?尊敬的夫人!”

  “八只翡翠共重八十三克拉。漂亮,对不对?是的,这当然是个谎言。”现在伊尔德又低语了,“这位拉克洛斯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害怕被卷进什么事件里去。被卷进去,您理解,对不对?”

  “对。”我说。

  “您认为,您哥哥为什么被谋杀了?”

  “这个吗,人家想干掉他,当然了。”

  “谁?”

  她现在的微笑完全像神经错乱了似的。

  “卢卡斯先生啊卢卡斯先生!所有人!”

  “所有人?”

  “当然是所有人!您来自德国。咱们是同胞。您了解德国的状况。我哥哥是个伟大的人物。其他人觉得他太伟大了。”她窃窃一笑,“您别摆出这么一张脸!您知道,众人一起谋杀了他。”

  我回想起,当我说我要去拜访钻石伊尔德时拉克洛斯嘲讽的祝愿,想这个女人是否真的精神失常。

  “所有他的朋友们,”伊尔德低笑着说,“大家一起。好让他消失,不再有他。”

  我下定决心。

  “您指的是那些来到这里为他庆祝生日的朋友吗?”

  “他的生日?”她突然泪流满面,又抽泣起来,“他今天本来……”她讲不下去了。我跳起来,因为她全身都在颤抖。我得采取点行动。我急步赶向门口。

  “您……要……去……哪儿?”

  “叫护士……”

  “不要!”她的声音突然果决起来。我转过身。她在床上坐正,不再哭了,虽然脸上还满是泪水。“护士留在外面。您谁也别叫。请您马上回来。”

  “别这样。”我说。

  “什么‘别这样’?”

  “请您别这样对我讲话,尊敬的夫人。我不喜欢这样。”

  “请您原谅。”这下她又像疯子似的微笑了,“我的神经……我神经如此糟……有时候我甚至相信,我失去理智了。您请坐下。”

  我坐下。

  “那好吧,您是指责他的那些朋友和生意伙伴吗?”

  她显得想纵声大笑似的。

  “这是个什么念头啊!我的天,这是个什么念头啊!他的好朋友们,我的亲爱的朋友们……卢卡斯先生,这种玩笑开得不是地方。”

  “这不是玩笑。”我说,“您讲‘所有人’。谁是‘所有人’?”

  “这您跟我一样清楚。”她恶意地说。然后她伸手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我的手汗淋淋。“卢卡斯先生,我付给您钱!随您要多少,我都付给您!”

  “我所在的保险公司有可能必须付给您钱。”我说。

  伊尔德专横地一挥手。

  “保险公司,呸!我付您钱,让您将所有这些人送交法庭,让他们不再为非作歹,将他们五马分尸。”她真是这么说的,“必须根除掉这些人。要不然我自己的生命也难保。”

  “为什么?”

  “我是继承人,惟一的继承人。现在一切都属于我。我是我可怜的哥哥的惟一在世的亲人。”

  “这就是说,银行现在也属于您?”

  “当然。”

  “可是以您这种状况……请您原谅……”

  “您说吧。我的状况,我不能去德国。我对钱也一窍不通。幸好泽贝格在。”

  “谁?”

  “我们的全权总代表。您见过他了。”

  “噢,对了。”

  “我可以信任他。可他在您的领域里又没有经验。说吧,怎么样?您要求多少?您要是帮我除掉这些祸害,您要多少就会得到多少。请您别再讲您不知道我讲的是谁。”

  这女人疯了。再跟她谈下去没有意义。

  我说:“我什么也不要,澄清这个案子属于我的工作。一旦我了解到什么或需要问什么,我再来找您,赫尔曼夫人。可以吗?”

  “随时,”她说,“随时,当然,我的亲爱的。”

  我站起身。

  “您先看看。”伊尔德说。她摁亮床旁边的一个开关。我身后的灯亮了。我转过身。在两张玛丽娅·泰莱西橱柜之间,挂着伊尔德的一幅画像,它展示着她的真实形象,灯光从底下照着它。那是一幅幽灵似的画,在强烈的管形灯照耀下,它显得更加神秘。昂热拉将这个女人拥有的全部疯狂都放到了脸上的眼睛里。这幅画是以纯粹的浅色调画的:白色、黄色、浅棕色和橙色。

  “真好,是不是?您当然认识昂热拉·黛尔菲娅。”

  “听说过名宇。”我撒谎道。

  “不认识本人?”

  “不认识。”

  “您一定得认识她。”

  “是的。”我说,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

  “您能不能给我写下姓名和地址?我远视,没戴眼镜。”

  奇怪的是她拿起本子和笔,记下了昂热拉的名字和地址,还有电话号码。本子放在她的膝盖上。也许笔迹因此而略有变化,我想,但不会变得太多。但愿如此。现在,我已经有了第二个笔迹好检查了。

  “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您知道吗,我有时候让那边的灯整夜地开着?我总是睡得很少。我一醒来就看着这幅画。它带给我无限的安宁……”

  门打开来。泽贝格站在门框里。

  “对不起,卢卡斯先生,但我感到我对尊敬的夫人负有责任。您呆在她这儿时间已经太长了。”

  “我就走。”我说,伊尔德再次伸给我一只冰凉的手。

  当我向她俯下身去时,她耳语道:“如果您愿意,一百万!两百万!您打电话,好吗?您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我点头。当我走到门口时,伊尔德又叫住我:“所有首饰都是我们在苏黎世的索斯比拍卖行弄到的。”

  泽贝格带我下楼梯,又带我到室外。那位开着像吉普一样的车子的仆人又等在那里了。

  “大门外有一辆出租车。”泽贝格说。

  “谢谢,”我说,“赫尔曼夫人真有个好医生吗?”

  “最好的。最好的医生。一位内科医生和一位精神病科大夫。”

  “一位……”

  “您已经看到了,自打那次灾难之后她处于怎样的状态之中,不是吗?”

  我只是点点头。

  “我祝愿您在侦查中一切顺利。”泽贝格说,“咱们肯定很快就会再见。”

  “肯定的,泽贝格先生。”

  我钻进那辆华盖吉普。我们开动了。车子刚绕过入口时,我转过身去,泽贝格不见了。我看到二楼有两张脸孔贴在一面窗玻璃上——是伊尔德·赫尔曼和护士安娜。她们盯着我,她们的脸上有着赤裸裸的恐惧表情。我还从没有在两张人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恐惧。她们发觉我在抬头看她们,窗帘霎时落下了。

  
  











20

  昂热拉·黛尔菲娅驾驶着车。她坐在一辆白色梅塞德斯250S型车的方向盘后。我坐在她身旁。烈日当空。沥青路面一闪一闪的。昂热拉穿一条白裤子和一件中山装式样的胸衣,高领,绿松石色。她只化了淡妆。我们沿着罗伊·阿尔伯特街开下去。它七拐八拐,经过一条铁轨,穿过狭窄的胡同,胡同里是破落的旧房子,墙上贴着撕碎了一半的标语,横穿过安提伯斯路,来到了十字架路上。我们朝西开去。我记得,当我们乘她的车行驶时,总是昂热拉坐在方向盘后。我斜坐着,凝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注视她。她的红发亮闪闪。她开车很稳,车技很好,不管什么速度都慎重小心。我望着方向盘上她的双手。我忽然在棕色的右手背上看到一块很亮的斑。

  “您受过伤吗?”

  “哪儿?”

  “右手背上。那块白斑……”

  昂热拉犹疑着,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她这是头一回不知所措。

  “这块斑很滑稽,”她说,“它晒不黑,永远不黑。随我怎么晒。”

  “可怎么晒不黑呢?”

  她耸耸肩。

  “不清楚。几年前我去找一位算命女。这里这种人多的是。圣拉帕尔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她每周来戛纳两次,到一家饭店里,在那里接待。一些朋友说服了我也去看看。我听到了一大堆废话。不,这不公正。那女人对我讲的许多事果然符合事实。她也看了这块亮斑。她说,我年轻时受过一次惊吓,这块斑就由此而来,它将永不消失……”

  “您受过惊吓吗?”

  她不置可否。

  我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了我的话:“我不相信这块斑会永久留着。它会消失的。”

  “它为什么要消失?”

  “这我不明白。我感觉到,非常强烈。我……”

  “怎么?”

  “没什么,”我说,“我在瞎说。”

  “是的。”昂热拉说。她打开汽车上的收音机。

  响起了鲍勃·迪兰的声音:“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叫做男人?……”

  “《随风飘去》。”我说。

  随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我最喜欢的歌。”

  这下昂热拉转过头来一会儿,望着我。她的棕色眼睛很大。

  “真的,”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是的,一只炮弹要飞行多久才能被彻底查禁?”鲍勃·迪兰唱道。

  “也是我的。”昂热拉说。她又望向前方。我们沿着十字架路向上行驶。大海像液体的铅在闪烁。棕榈树树叶低垂。白色的别墅,白色的大酒店。世界上最昂贵的汽车。

  “答案,我的朋友,随风飘去。答案随风飘去……”鲍勃·迪兰唱道。

  昂热拉关掉收音机。虽然汽车很多,她还是找到了一个空档,灵巧地退后,停到路边。我们下车。坐在车子里,开车带起的风和敞开的窗户缓和了炎热。现在,它像一把锤子似的击在我的头颅上。

  “咱们得走一小段。”昂热拉说。我们沿十字架路西行,经过许多豪华的商店,它们中午关着门。在一排低矮的伸出来的店尾坐落着巴黎珠宝商凡·克莱夫和阿尔佩尔斯的分店。由于它是在这一排房子的末尾,这家店也有侧面。我在橱窗里看到了非常美丽的首饰、钻石、绿宝石、项链和手镯,也有整套的装饰。我停步片刻。昂热拉站在我身旁。我突然察觉,她在观看侧边橱窗里的某一件首饰。那是一只长长的钻石耳饰,制作得非常精美,耳环上有一种飘带,钻石可以一颗一颗地穿上线挂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看这耳饰,就感觉到昂热拉的手挽住了我的臂肘。我们继续往前走。现在我的左脚疼起来了。我想,伊尔德·赫尔曼,如果她想要的话,她可以打电话买下凡·克莱夫和阿尔佩尔斯橱窗里陈列的一切,再加上他们店里保险箱里的一切,签张支票,据为己有。住在她的鬼屋里的发疯的伊尔德。或者她根本不疯。一辆劳斯莱斯车缓缓驶过我们身旁。那位穿制服的中国司机身旁坐着一位穿制服的仆人,后座上坐着疲倦的、无聊地张望的主人,身着衬衫和裤子,正在打电话。

21

  “费利克斯”餐厅也是一座白色平房。旁边的商店缩在后面,空地上有棕榈树和很多花草。遮篷下放有椅子,但饭店里开着空调,因此满满的。里面的酒吧里有人在等着空下一张桌子来。店主看到了昂热拉,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招呼她。他似乎跟她很熟。昂热拉为我们作介绍。订好的那张桌子位于饭店的外面一排的尽头,只有一块玻璃把我们跟十字架路隔开。我们坐在一起,这在法国的饭店里是司空见惯的。我们喝了两杯“里查斯”开胃。然后我为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