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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子不归 作者:卓三公子(晋江2013.01.02完结,江湖恩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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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脚步再加快,赶紧向前方的晨昏殿略去,就在此时,一阵钟鸣声传来,一群弟子从晨昏殿走出,向我迎面涌来。遭了。
  “小九,你课业跟得紧?”“小九,今日饭否?”“小九,你德行修背到何处?”“小九,听说明日内经师傅是否要考校课业?”“小九,你今日发束得真妙。”“小九,我听闻师兄七七向师兄八八表了心意,可师兄八八心仪师姐二六许久,师姐二六以课业为由拒绝了八八,这里面还有秘闻,其实师姐二六。。。。。”“小九,为何你面露紫色,需我给你疗诊一番否?”“小九,司马驿的马改日与我一骑?” “小九?小九?”
  我分别想师傅亲授的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
  六六。。。。。。以及其他各位师兄师姐一一行礼,额角留下一滴晶莹的冷汗,赶紧伸手擦擦。
  狸山弟子,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踏上晨昏殿东侧的露水桥,桥下是波光粼粼的倾池,池水泛着墨绿色,清风吹来,一池的红芷随风摆动,我顿时心旷神怡,古代空气就是好。穿过小径,我上了后山,山上开满了青色的梵狸花,饱满的花苞散发出香气,浓而不妖,庄重古朴。我走走看看,向苍树林慢慢踱去。
  抱住粗长的树干,长抒一口气。这就是,安全感。三年来,我日日必来这片茂密的林子绕上一圈,抱抱树干,在树枝上坐坐,尝试一下从树上跌下来能不能在跌回去。为此,我练就了一身在空中翻并且安然滚落地的好功夫。 我已经认得这里的每一颗树,每每见着这些树,便浑身生出一种温暖的亲切感。
  摸着这些树,我满足的叹息道
  “个位亲友,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就在我沉浸在对高科技世界的种种回忆中时,我听到了一阵不和谐的马叫声。 原来我的小白马,白河,跑这里来了。这片林子前面有一个司马驿,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度过了昏天黑地三天。后来司马驿的司马见我日日来这片林子玩耍,与我混了个熟,据他说,他看我勤奋伶俐可爱活泼,便向上级申请,许我过来做了个兼职小司马。当职的第一天,我从马栏走过一一监视群马,一匹白马进入视线。我和它四眼相对,彼此觉得十分顺眼。从此我给它取名白河,将它视作个人专座。
  我朝声音来的地方走去,见到一棵苍树旁边白河扭曲的马脸。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我还不够高,只能抬手摸摸它的马鼻子。
  “你不要那么小气,人家只是那你试药,又不是要骑你。”好言好语安慰。
  它仿佛听懂,顺着我的手蹭了蹭我。我开口道
  “你果然是只洁身自好的好马。” 我拍拍它的马脸,白河前腿弯曲让我蹭上了背。
  我骑着白河在林子里面绕来绕去,开始一天的定省纠结。
  傍晚时候,我从山上回到寝寮。远远看到靖师姐站在台阶上,她看到我就唤我过去。
  “还有一会便要点灯了,你到哪里游玩去了。”她语气温和的问我
  “苍林。” 我答
  “没去听药师讲习?”
  “弟子错了,只是今日身体有恙。”我低眉顺目的看着她。师姐没有要继续说教的意思。接着说
  “ 乙之今日被你的马踢断了腿,大家方才知道你作了两年司马驿。他听说你日日去苍林探马,心下感动,叫你明天一早修完了课,就去听教呢。”
  我眼角一抽,这是个误会。想起那个师父辛雉,我上一次见他还是
  今年过年鼎食的时候。平常师父不教学,只是那些高级师兄和药师们担当讲师。每半年全体弟子们到山顶的上殿里开听辛雉动员一次。自他在三年前在苍林里捡了我以来,还是第一次要亲自见我。
  我虎躯一震,根据穿越女的经验,肯定有事。
  夜晚点灯以后,狸山基本就宵禁了。我悄悄扣上寝室的门,同室的昀涧与禾蓑已然入睡。我披上白日里的长衫,只穿一件单衣轻手轻脚的走出殿。拿起殿外置备的手灯,开始今日夜游。
  因为条件所限,古人睡觉实在是太早。作为一个正常的现代人,我实在无法那么早就入睡,每晚必出来这么夜游一番。夜晚狸山上空寂无声,一片漆黑中只能分辨一点事物轮廓句,我从来不敢走远,多是在寝寮附近游荡。
  提着灯笼,我向近处的焚霄殿走去。橘黄色的朦浓烛光在黑夜晕开,十分美丽。
  我来到焚霄殿后面的泉水旁,脱掉衣服,就入水了,瞬间冰凉的感觉激得我全身一颤。没有热水就只能忍着。 我将身体沉到水下,暗自唏嘘,果真是非回家不可。洗漱完毕,我伸头看着水中的自己倒影,十二岁的女童,纤细的眉,眼睛略微一点长,鼻子不偏不倚直直正正,稚气未脱肉呼呼的脸,一副无奈表情。不错,我很高兴,正是原装的宁皎。所有的事实都证明,我原封不动的穿过来了,真悲惨。
  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穿着宽大的单衣,袖子呼呼的生风,及肩的长发还滴着水,突然生出“我好潇洒,以后肯定是美女”的感叹。 
  “阿嚏”天开始凉下,说明睡觉的时辰已到。我现在院子里的台阶下坐了一会,自我激励,消除一下负面情绪,等头发干了一些,便蹑手蹑脚回到寝寮,横躺在二位室友中间,逼自己闭眼入睡。
  不一会儿,寝寮里只余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师父寿辰

    第二日,我拖拖拉拉终于爬到了山顶的上殿,先在各处参观了一番,才又拖拖拉拉的去了主殿。 我站在主殿外抬头看匾,只见匾额上用烫金的描笔写了三个大字:德云殿,我不禁脚下一抖,一个踉跄,师傅你到底和郭德纲有什么关系。正在我过脑子的时候,安伯从殿里踏了出来,看到我,表情一怔,又似乎想起我是谁,转而惊喜道 “庶儿!”。听到他叫我,我立马收魂,正正经经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回:
  “公伯安。”
  “方见时彼尚为幼童也,今已有所长成,吾有所喜焉。”他捋了捋白胡子,眼角笑出了三道剌剌皱纹,可声音却是铿锵有力。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一和他说话便觉得脑子负担很重,所以只能笑着做天真状双眼亮晶晶望着他,以示友好。他见我不答,接着点了点头,说:
  “不需急躁,你可请去。”
  于是,我送了一口气,好死不死轻声答了一句“诺”,面向他退到了殿里。
  我见到师父的时候,他正在桌前翻阅书本,殿里四周都是药屉,高致殿顶,旁边有云梯课攀上。我轻喊了一声“大家”,他慢悠悠的抬头看我。
  “子…规?”
  “是” 我低头答他,不敢对视。
  “呵呵呵呵。” 师父竟然如孩童般笑了起来。我额前顿时掉出三根黑线。
  “请师父指教。” 我抬头看他,他老人家的那张圆脸笑起来只觉憨态可掬,哪有半分大家威严。
  “弟子同我说起你,都称你一声小九,我便也称你一声小九吧。小九,今年可有十三”他问我。
  “否。小九今年恰满十二,距入狸山之时,已有三年。”
  “闻说你日日去苍林护马守林?可有此事”
  “是,师父”我忙一揖。
  “为何如此?” 
  我就知道要见我没好事,这才是正题。
  “弟子爱林心切。” 说完自己脸皮一红,爱林心切。。。。
  师父显然没料到我那么厚颜无耻,一句话被我给噎住,整顿神色,严肃起来。
  “我今日找你来,只因昨日弟子提起,便忆起当日孤苦幼童,无所归依。想探探如今你方如何。况且,考校你课业,关心你起坐。”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松一软。原来不是要来责问我,就温柔的答道,
  “弟子现今在狸山,起居课业样样都好。师兄师姐待我都好。” 白话,以示亲切。
  白发老人慢悠悠想我
  走来,白眉长长,道袍梭梭,仙风道骨啊,仙风道骨。
  “那便好。”他状似欣慰点头。
  “你年纪不小。狸山弟子年满十三,皆要入社观看医习诊。司马驿你往后可不必再守,你好好习医,定不负我狸山名称。”
  “弟子知道。” 我又鞠一躬。他又想了想,又接着说
  “对了,小九,你今日的德行修且背与我听听。”
  德行修。。。。。德行修。。。。。。
  “弟子愚钝!”我痛心疾首,失策,昨天应该背完的!
  他见我面露难色,挥挥手“去吧” 我如获大赦,就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个长久困扰我的问题。
  “师父,弟子有一个问题”
  “说。”
  “我自入山以来,为何我从未见过非师父亲授弟子?”
  师父脸一红,竟羞涩蚊呐般说“竟被你识破了,我收的徒弟确实多了点”
  我惊住,原来,狸山的人口竟是这样集结起来的。我看着师父那张为老不尊的郭德纲脸,又痛心疾首起来。
  =第一条线=
  清烟缭绕的屋子里,有人轻轻咳嗽声音。房间门窗紧闭,光线有从窗纸层层透进来,更显得屋内朦浓不清。过一会而仿佛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轻声的说话声在屋子里响起来。
  “女子,你可觉得好些?”
  “多谢女医,咳咳,吐息舒爽许多。”
  “如此,你先睡着,等鸣钟后,我再来看你。”
  只见烟雾中,一身着白色长衫的长发女子,身形清瘦,她站在门边抬手将头上的有些歪方巾理正,然后才推门走了出去,光线从外面照进屋子,外面仿佛有人轻唤了一声“小九。”
  是和蓑,我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瘦小的女孩,总想起她梳着两个总角的模样,不由得感叹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三年,我也已经十五了,在社观里看诊都已两年。
  “小九,拾掇妥当,我们赶紧上山吧,别误了弟子拜。” 和蓑声音柔弱,很是动听。
  “师姐,要再鸣一次钟,我才能停当。” 
  我又说道 “ 不如师姐你先去吧,我晚一些到,迟不了多少,我到时候直接到拜场寻你。”
  和蓑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便走了。今日是师父寿辰,狸山大宴宾客,在外的弟子们许许多多都来赴宴,在内的弟子要在开宴前向师父行大礼。
  除此之外,四国很多身份显赫的人物今日也都来送礼祝寿。狸山大家的寿辰岂能不郑重。不过,我一想那为老不尊很可能又借此机会乱收徒弟,就一阵得瑟。除却那一搓我那师兄师姐,这几年,师父又捡回来不少师弟师妹,我每每走在狸山的路上,都不得不一阵胆战心惊,生怕从哪里又涌出一堆人来拜我。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我便匆匆向山上赶去。从桃馆出来,已是黄昏,社观除了几处病人常住的桃馆,街道上已没有几个人。我暗叫不好,怕是要迟了。提一口气,拿出在主道上躲人的功夫,脚下生风,小跑步向后山前进。即使迟到,我仍然不死心的准备去看一眼我的苍树林子。我打算先从后山上山,路过我的苍树林子,再拐到同在山顶的上殿。
  于是,我高高兴兴上山了。
  =第二条线
  柔和的红光透过树顶的缝隙,轻柔的洒了下来,积满落叶的地面有些许金黄,平常幽深的林子显得明艳艳,煞是好看。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每日定省。回家之事不可急躁,忍,忍,忍,六年都忍了,再忍个六年也没什么。我一边自我激励一边快步向前。
  “女子,请留步。”一句男声在耳后响起
  平地惊起一声雷,大事不好,我居然听到穿越文里最经典的台词!我脸部神经一阵疯狂的抽搐。留步?留什么步?绝不能留步!据经验,一留步还不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阴谋等着你。于是,我当机立断,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箭一般把自己送了出去。
  “女子” “女子” 后面那人对我锲而不舍,紧追不放,耳边有频率极快的脚踩落叶上声,他竟比我还快。我渐渐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内心生出一阵绝望。这简直是命运的纠缠呐,我要哭了。最后我不得不悲痛欲绝的停下脚步,泫然欲泣的转过身。
  “先生所谓何事?”隐去脸上的愤怒,我朝那人直直的看去,平地又惊起一声雷。这人,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眉如墨画,轻挑入鬓。眼若晨星,略微细长。高鼻薄唇,唇色艳丽。皮肤清净,稍显苍白,被刀裁过般的棱角深邃分明。他身材修长挺拔,却丝毫不觉细瘦。内着宽身的剑服,长腰带轻柔垂在身侧,被风微微拂动,同外搭的袍衫,一身素白。墨色长发用笼冠束起,有几缕丝毫不乱的伏在在胸前。他直挺挺站在一棵苍树下,整个人
  显得神清骨秀,英气勃勃,细看之下,一身的凛然正气。那人眼神柔和略带疑问的望着我,红彤彤的霞光映在白色衣袍上,竟衬出一种古朴隆重的光华,似不容人有半分亵渎。
  他神色坦然,行了一礼,道:“女子”
  入水般温润的嗓音,藏着成年男子特有的庄重自持。
  “一尊大神。” 
  我嘟嚷着顿觉一阵天昏地暗,完了,遇见穿越男主了。
  


☆、出山

  我情绪从惊吓到惊艳,再从惊艳返回惊吓,大起大落,七上八下。待到心跳回速,我惊觉自己毫不掩饰的盯着别人,于是脸霎时红了透,暗骂自己为老不尊,掉以轻心,心中警铃大作。这时我才发现,那男子的脸,竟也红成一片,连脖颈也都泛出红色。
  “公子有何指教。” 如此好看的青年才俊,怎么能喊先生。
  “女子,鄙下不好意思叨扰了。只是在下愚笨,这狸山百转千回的通径将我迷了个头晕转向。我见你身着狸山弟子的服饰,想是狸山弟子。就不知女子可否引我到上殿去,如此,我自当感激不尽。” 他神色诚恳,毫不倨傲。
  我心下生出好感,难得此人好看,又有礼貌,让我很是赏心悦目。可是,据经验,通常给人带路必会带出一段牵扯,我绝不能因大失小。然后,我开始苦苦纠结。我抬头望天,发现天色已一开始暗下来,再不走,就要错过弟子拜了。一想到百来个弟子在场地上整齐排列,突然中间一个空挡,我还不被当场捉包?
  “我既为狸山弟子,人有所难,我必定竭力帮助。公子,请跟好了。”快走吧快走吧,我要迟到了。我转身开脚走。他脸上一愣,然后很快恢复,提脚跟了上来。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向上殿走去。
  “请问女子姓名。” 沉默。
  “我此次本非乱闯狸山。” 沉默。
  “女子,你可称鄙下。。。。”
  “相逢自是有缘!” 我立即打断他的自我介绍,我只是个带路的,何必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来,怎么来,干什么要来。美色当前,也不能乱了心智。怕才俊尴尬,我又补了一句:“区区名号,公子何必执着,若是缘分未尽,自当再见。”
  他被活生生打断,听我这么一说,略一停顿,温润的声音入水流般响起:
  “女子说得是。”
  在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对话,他可能明白了我这种想淹没在人流中的心情,也不想喋喋不休热脸贴冷屁股。 嗯,不错,我很欣慰,人长得好看又聪明。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步行到了上殿。一到上殿入口,我就同他告辞,没有回头看他,赶紧闪身溜走,我仁至义尽了。
  “小九,我就猜到你要迟,你果然迟了。”禾蓑弯着腰,低着头盯着地面对我说,不敢转头一下。我从场外飞快跑入,这场地大得快赶上□了。几百号狸山弟子整齐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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