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者无名-我和丈母娘的相处之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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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决定家庭地位——年终奖的多寡,直接关系到丈母娘和老婆对我的脸色是不是好看,还有对我偶尔的偷懒犯馋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忍耐。当然,和老板争取要以能力和业绩作为筹码。因此在发红包的前几天突击加班则是事半功倍的一大法宝。
临近下班时,正好老板交我一份紧急任务,我正愁没机会表现呢,“上天就降大任”于我了。在别人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我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电话里对老婆说:“这两天活太多了,我就不回家了,住在公司宿舍里,你一个人给宝宝洗澡还行吧?”这个电话原本可以不打,在MSN上能说得更加透彻清楚。但我要的就是“众人皆知”的效果——不仅对工作敬业,而且对家庭负责,虽然,我实际上是个“甩手掌柜”,并不多管家里的事情。
老婆当然心领神会:“没问题,你放心加班吧,吃好点,注意身体啊。”可惜我没把电话按“免提”,不然,还能把老婆当成“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的楷模来“秀”一把。其实,她也经常在家里对着我们爷儿俩大呼小叫,只是外人不知而已。可见,更多的时候“幸福家庭”就是这样人为塑造出来的。“修身,齐家,平天下”——对于一个已婚有子的男人来说,能把自己家事料理停当,别人才敢委以重任,如果经常“后院”起火,必定给人留以把柄,口舌,难托重担。
其实,平时我很少在单位加班,大多都是带电脑回去工作。虽然也算做加班,但是,老板看不见,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根据多年纵横职场的经验,我80%的辛勤工作都在老板的视线以外,而展现在老板面前的20%,才是决定我命运的关键。而我在单位加班更多的是“形象工程“,也是宝贵的 20%,这才是为我的形象和荷包“加分”的关键。
晚饭是和那些常年住在宿舍的未婚小青年儿吃的,他们都好奇地团团围住我这个难得住一回宿舍的已婚男人。这个问:“你买房了吗?”那个问:“你买房贷款了吗?”还有一个问:“你的房贷还剩多少?”这三个问题,是和他们相过亲的女孩最经常问起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你没有三房一厅,即使有一张文凭,二国语言,五官端正,六六(落落)大方,九(酒)烟不沾,十分老实,可找到一个心仪对象的几率比被恐怖分子杀害的概率还小。
小李说,有一次他认识了一个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刚想和人家套瓷。就被那女孩含沙射影地挡了回去:“我想送给那些没房没车还腆着脸追我的男人一句话:滚!没事别来和我斗闷子。”
这话真是太伤自尊了。难怪小李说:“你说我妈怎么那么不开眼,干吗把我生成个男的?要是能再投一次胎,我说什么也得把自己弄成个女的。真是羡慕你呀——啧,啧,生个闺女,至少能省100万,不用准备房子了呀。将来我也得算好了,要生就生个女孩,不能生个男孩,让他象我这样快三十了,还打光棍。现在都说,‘生个男孩,就是生个仇人,娶个媳妇就是娶个敌人;生个女孩,就是生个亲人,嫁个女婿就是嫁个仆人……’”
他说到这里,意识到说中了我的要害,这等于是秃子面前提头发,于是,连忙不自然地解释:“别多心,我不是在说你呀,再说,我就是给人家当仆人,都没份呀!”
我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劝他:“没关系,大丈夫何患无妻!?”
(四十五)
一连加了四天班,周末是小年,正好回家吃团圆饭。回家前,揽镜一照:满脸胡子拉茬,头发更见稀疏。于是,一边赶紧把仅存不多的头发抓得蓬松些,一边自我安慰:男人的头发总是和智商成反比的,再说,辛苦我一个,幸福全家人,掉几根头发也值了,人家李连杰说的好,“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这几天和小李谈得颇为投机。回去的时候,应他的盛情邀请,蹭了他的车回家,他家住郊区,为了节省时间和路费,他平时住宿舍,一周回家一次。周末的道路照例是水泄不通,再加上天黑得早,快到我家时,他从后面的胡同抄了近道,天黑路窄,前面还有一个提了两根葱的胖老大妈,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象个胖鸭子,小李只好狂摁喇叭催促她快点走。没想到胖老太太反而转过身来不走了,过来敲敲我们的车前盖,开口就骂,还不带一个脏字儿的:“住个大塔楼,开个小奥拓——还真拿自个儿当根葱了?!牛什么呀你牛!”她一边说还一边掐着水桶腰,摇晃着手里的那两根葱朝我们示威。
小李一听就急了:“操他大爷的,老子整天被小姑娘挤兑,还轮不着你个老娘们儿瞧不起,我没拿自个儿当根葱,她倒鼻子里插葱——装上‘象’了,嗨……”我一看,这欧巴桑来者不善,连忙制止小李,自己开门下车,她那一张一合的嘴朝我喷着夹杂了韭菜味儿的哈气,我断定她中午一定吃的她的韭菜馅儿包子,可能葱放少了,正好出来买两棵葱的时候,碰着了我们俩,借着路灯,我看见她的牙缝里还塞着不止一片韭菜末,这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不过,我已经顾不上猜测这些了。为了能够早点回家,我拼命移动五官,挤出一脸媚笑,大姐大妈的一通乱叫,才礼让三先地把她请走了。
上了车我苦口婆心地教导小李:“这个岁数的女人最难缠,仗着大半辈子打下了江山,手里又有俩闲钱,一天到晚,不是排队买国债就是买基金,从年初到年底,翻一番儿的大有人在,人家财大气粗,腰秆子就是硬。再加上更年期后遗症,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滴水成冰,在家每天都能把自己老公的祖宗八代都排着队骂一遍,那口才——句句都不带重样的,怎么可能把咱们放在眼里?你可别得罪她们,你得试着和她们相处,将来你丈母娘可就这岁数,为什么你屡战屡败?肯定是没把丈母娘伺候好……”
说到这儿,小李打断我:“我没你那么幸运,我压根就没到“见丈母娘”这一关,咱俩的级别不一样,和“丈母娘相处”那是后话,你还是先教教我怎么才能找到丈母娘吧。要是将来我丈母娘就那样儿——算了吧,我还真没勇气结婚了,我‘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光棍’。”
说话间,我已到家。下车和小李道别后,就风驰电掣般地奔回了家,我闺女已经帖着门边儿恭候我多时了,刚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就“唰——”的一下打开门,叫着“爸爸”扑面而来,那一刻的感觉才真叫幸福,再多的疲累顿时一扫而光。
我一进屋就被丈母娘和老婆簇拥着嘘寒问暖,而岳父则象猴子献宝一样,从厨房里一盘又一盘地端出他的拿手好菜,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你一筷子我一勺地往我碗里夹菜。岳父说:“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加班菜,这几天辛苦了,要多吃点儿好的补补。” 丈母娘也连声说:“多吃点,多吃点,女人加班要睡好,男人加班要吃好,脑力劳动最耗费营养。”连一向寡言少语,感情很少外露的老婆也向我表示了格外的关心:“今天特意为你做了条鱼,快吃吧。你放心,不是买的死了半天的鱼,我让爸等了十多分钟,专等它咽气儿才买的,虽然死了,不过跟活的一样。”说着她就夹了一块鱼肉给我。
我感慨,真是“小别胜新婚”呀,以前拍马的总是我,现在猛然变成了被“拍”者,这样紧急的角色换位,还真让我不适应,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看来,“远香近臭”说得还真有道理,天天见面不遭他们待见,几天不见倒成了香饽饽了。加几天班不仅能换来加班费,还有老板的赏识,同事关系的融洽;到家还有丈母娘的关心,老婆的体贴……瞧这班加得真是超值!
刚一吃完饭,老婆冷不丁地对我说:“我和你说点儿事儿。”
我一听,放松的心马上又紧缩成了一团,我最怕她正经八百地和我“说事儿”。根据以往经验,这事儿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八成和我妈有关。
果真,她说:“今天你爸突然给我发了个短消息,提前祝我春节愉快,还给我拜年。你说这刚到小年儿,他又是长辈,干吗着急着给我拜年呀?而且姿态还很低,称呼我还是‘您’,最后的署名不是‘爸爸’,而是他的全名。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你说,是不是你妈又急中生智想什么主意要整我呀?”
我一听也吃惊不小,当时都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我爸吃饱了撑的,不给儿子发短信,给儿媳妇发什么呀,弄得还怪吓人的。我连忙安慰老婆:“你放心,她正忙着吃香的喝辣的呢!没工夫搭理咱们,明天我正好带孩子回我家,去探探虚实。”
没想到,在一旁看动画片的女儿听见了,连忙凑过来义正辞严地纠正我:“不对,爸爸你说错了,那不是你家,那是爷爷奶奶家,你的家在这儿呢,这才是你的家。”她还边说边比划。
我不想让小孩子“你家”“我家”的分得那么清楚,就和他解释:“这里是咱们的家,奶奶家也是咱们的家,咱们都是一家人。现在是爷爷奶奶住,将来是爸爸住,只要是爸爸的也就是宝宝你的。”
我老婆听完,连连摇头,对我嗤之以鼻,作出呕吐状。我闺女也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然后开始抑扬顿挫地背起了郑板桥的名句:“吃自己的换(饭),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自己干,靠天靠人靠祖宗,都不算是好汉!”她的门牙前几天断了,所以吐字不很清楚,不过神态激昂,音调铿锵,特别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蹦出这么“硬骨头”的话来,着实让我为之一震。旁边的丈母娘和老婆也纷纷拍手称快。
我没想到在一个小孩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识趣地自我检讨:“宝宝说的真好!还是宝宝有骨气,爸爸应该象你学习,‘靠天靠人靠祖宗,都不算是好汉!’可是这话是谁教的?什么时候学的?真是三天不见,当刮目相看呀,宝宝越来越长进了,还有什么绝活儿?给爸爸展示展示。”
我闺女见得到了我的额外夸奖,更加兴奋了,尖叫着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姥姥教的,我还和妈妈学会了瑜伽。”话音刚落她就把身体向前倾弯成了一个“大虾仁”,做了一个标准的瑜伽动作——“拜日式”。
(四十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回我妈家了。我一进门,发现我妈不在,就开口问我爸:“这大冷天儿的,我妈不呆在屋里,上哪去了?”
我爸一向对我爱搭不理,只顾逗我闺女了,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下楼去遛她那狗儿子去了。”我这才想起来上周给他们抱来了一只“雪娜瑞”。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好的问他句话,他还把我都捎带上给骂上了,儿子是儿子,狗是狗,非把狗和儿子扯一块,纯粹是变着法的骂我。
为了探他的话音儿,我耐着性子问他:“你昨天给宝宝她妈发短消息了?您是长辈,应该是晚辈给长辈拜年,瞧您客气的,你没事给她拜什么年呀?
我爸一听,正好借题发挥:“你还知道我们是长辈呀!那去年你媳妇怎么不来我家拜年?就为这事儿,你妈失眠一个多月,天天晚上吃安眠药。”
我一听,原来是冲这个来的,马上回敬他:“那不是我妈不想见她吗?你都忘了?生宝宝那年,我妈哭着喊着不带孩子,还要和她公证房子,您应该还记得吧,那年我妈过生日,一天给我和我媳妇打了6个电话,说如果不带孩子去给她拜寿,以后就不要来咱家了。那时侯宝宝刚满月,晚上不能带出门,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那可是我妈亲口说的不让她来咱家的,她是个实心眼子,说不来就不来,来了净惹您生气。你说我妈也是的,都说了不想见这个儿媳妇了,人家也听她的不来就不来了,干吗还为这生气呀!犯不着呀!”
我话里有话,软中带硬地提醒我爸,不要光揪着别人的过错不放,而忽略自己的不当。着实把老爷子气得够戗,要不是他胡子剃的干净,这会一定在吹胡子瞪眼。其实,我也就敢在我爸面前这么说,他和我一样无力改变现状,在我妈面前我是万万不敢这么造次的,除非我吃饱撑得还想再来一场轩然大波。
要搁以前,我爸早就不再理我了,这次,他居然拿出十二分的耐心问我:“今年过年你媳妇还不打算来我家?人家隔壁邻居都问,怎么老见你儿子孙女回来,不见儿媳妇呀?”
我一听原来是我爸想见儿媳妇了,想见就直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见她呢?还要兜着圈子搬出邻居来说事,再说,你们想见她,她可不想见你们。你知道我让她来见你们一次得动用浑身的脑细胞,还得顶着丈母娘“护犊子”的压力,不亚于闯一回鬼门关,你们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到底有没有谱呀,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一想到这儿,我赶紧跟他推辞:“今年你们不是见过她一次了吗?我姥姥来的那次。再说,我妈还没说想见她呢,她皇上不急,你太监瞎着什么急!”
我爸伸了伸脖子,勉强咽了口唾沫,难得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回掏心窝的话:“你妈你还不知道?她这辈子万事不求人,对谁服过软儿?就是心里想见她,嘴上也不会说出来!你妈她一生心比天高,从不服输,不服老,要不也不会这么大岁数还每天奔波几十公里去上班呀。可是我们是真的老了呀,别人家一到过年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可咱家冷冷清清,要不是你偶尔回来一次,邻居还以为我们俩是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就算你一礼拜回来一次,也不过就是吃顿饭的功夫,就拍屁股走人了,人家老话儿说,娶了儿媳妇,家里就多了一口人,咱家倒好,娶了儿媳妇后,反倒又少了个儿子。这平时睁开眼是你妈,闭上眼还是你妈,我俩一天也难得说上两句话,谁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以前一心只想住大房子,现在房子大,人少,你妈白天一上班,家里就我一个人,心里空得都发慌。”
这是有生以来我爸第一次这么慢条斯理,推心置腹地和我说这么长一段话。我真有点不太适应。我爸不象我妈那么性情孤僻,独来独往。他早年混迹官场,一直习惯车水马龙,人人逢迎的“腐败”生活,但是因为后来“站错了队”,他官场失意,不仅错过了升官发财的时机,也丢掉了换大房子的机会,而且还失去了我妈对他的期望。“男人的骄傲来自于女人的仰慕”,我爸整日郁郁寡欢地混到了退休,就更加日渐“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幸好他还可以通过跳舞排遣郁闷,以前他们住的老房子离公园近,他每天雷打不动上午跳舞,下午睡觉,晚上伺候我妈吃饭,日子过得有条不紊。可是自从搬到这个新建小区后,因为离公园远,天又冷,他几乎很少出去跳舞了,不再象过去那样冬跳三九,夏跳三伏了。因为缺乏锻炼和交流,这半年来他明显苍老了不少,他肚子的增长速度已经不能人为控制,那前挺后撅的程度蔚为壮观,我闺女几乎可以站在他肚子上跳舞了。以前他还能和老邻居老同事一起下棋聊天,但是现在这个小区里80%的住户都是年轻人,寥寥无几的几个老人也是和自己孩子住在一起帮忙带孙子孙女的,偶尔在楼下聚头,他们谈论的也全是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和孩子的奶粉尿布之类的话题。因为没有共同语言,我爸根本搭不上话茬。而我妈则一向以独立清高的“职业妇女”自居,从来不稀得和一帮“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