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语 by 药君 (虐心+先喜后虐+he)-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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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希望,动力也就来了。鼓足力气走到驿站前面,却发现原本就不大的驿站前竟吵吵嚷嚷的围了一大群的人。从商贾到书生,从武林人士到平常百姓,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群情激奋。偏偏却没有一个有胆冲出来带个头。只在那里一窝子的吓起哄。
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惘生看得有点直眼,林熙确已经看出点意思来了。
悄悄拽了拽惘生,“走吧。”
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惘生还是本能的听从了林熙的建议。两个人默默地离开了人群有一段距离,惘生才低低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驿站为什么不让人进?”
“大约整个驿站都被人包了吧。”
难怪了。发出一声了然的轻叹,方圆二十里内只有这一处驿站,现在秋寒露重的,夜宿野外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怪道大家都群情激奋。
“有钱人的无聊排场。”
“有钱的好处?”回想起方依然那天死命抢钱的样子,惘生不禁颇感有趣。
“你在想什么?”
“在想,是不是因为你们教主深知钱的重要性,才用各式各样的理由罚你们的钱?”
话刚出口,立刻背上多了两道看怪物的眼神。
回头看到林熙仿佛吞了十只苍蝇的表情,惘生停下脚步,开始反省,他的猜测……有那么可怕吗?
“你没发烧?”说着,还伸手来摸惘生的额头。
翻个白眼打开那只不知死活得手,“你跟了人家那么久,也该知道点理由吧。哎;为什么方依然那么喜欢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别怪我没警告过你,那个女人只有白天能见人,晚上卸了妆以后简直跟鬼一样。”林熙虽然一直和方依然吵吵闹闹的,但是背地里说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呆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是每个见到美女的男人都会扑上去的。”尤其在那样的见面方式下。
“你……真的不动心·她可是公认的武林第一美女。”
“你动心了?”
“这个笑话很冷。”
“那为什么我要动心?”无聊!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身边那个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男人,惘生的心中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那个女人抢钱……一分不少的全用在买衣服首饰香粉胭脂上了,估计皇后娘娘也比她的首饰也多不了多少。”
有这种教主,说出来实在很没面子。林熙不怎么有诚意的忏悔,他是不是应该编一个悲天悯人的谎言才比较符合期待?
驿站是住不进了,可总要找个地方挡风遮雨吧?不然就算林熙扛得住,惘生也逃不了一场风寒。拜菩萨就这点好处,香火旺的时候,自然可以抽抽签、许许愿,偶尔还可以吃两顿斋饭换换口味,等到破落了,也还能供旅人歇个腿应个急。从才子佳人到帝王将相,哪一处里不有那么一两处破庙供你幽会、暗算、兼结仇?当然啦,那种以身相许的老戏码里,十亭中倒有九亭是在破庙里的……
话说这两人随便走居然也撞到一间可以栖身的破庙,实在是这阴沉的一天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了,成吗?”
“有什么不成的?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说着惘生拉过堆在角落的稻草,铺成厚厚的一大块垫子算是今晚的床,又从包袱中取出火折子,就着林熙在后院发现的干树枝生了火。看到惘生麻利的动作,林熙有些迷惑。书生,对于住破庙不应该如此轻车熟路……
“在那儿发什么楞,过来吃东西。”
惘生已取出干硬的冷馒头平静得吃着,吃相很斯文,斯文到让人觉得他不像在吃馒头倒像在喝燕窝。方才那个习惯于破庙得干脆利落,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一次可能是,那么两次三次呢?
“你以前也住过破庙?”林熙至少知道一百种迂回打听的方式,却用了最直接的那种发问。人如果没有一个人可以直率坦诚,那是一种悲哀。惘生就是林熙的那个人,任何的遮掩都显得讽刺与虚伪。
仿佛有点意外林熙的问题,惘生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是。我和你提过的,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曾经独自离家游历,原本打算去京城的,虽然最后没去成。练历还是长了不少。”
林熙听罢,心底简直忍不住贺一声彩。仿佛交待了所有的事情,却什么都没说。家在何处?何时离家?为何离家?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去成?一连串的问题都被不动声色的回避。回答了一切的答案,其实什么都没有回答。
他既不想说,他便也不追问。他们之间的,默契。
天色一直灰蒙蒙的,什么时候开始暗下来的都不晓得,只觉得转身之间,夜幕已是低垂。天空中密密的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风不大,纤细的雨丝还是被吹得歪歪斜斜,不时循着空头钻进这破庙。深秋的夜里,凄风苦雨,着实难挨。
林熙看着惘生克制的蜷成一团也不肯出声叫自己靠近点取暖,那一夜的相依相偎仿佛黄粱一梦。一开始是赌气,你既不说我又何必枉做小人?然而,看着惘生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下去,林熙还是耐不住了。
“过来吧。”张开双臂,林熙停止了自己无意义的怄气。
看上去就很温暖的怀抱,对于全身骨头都在打架的惘生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可是一想到那日清晨的窘迫,本已冻得煞白的脸庞浮起几丝可疑的红晕。“不了。我还行。”虽然冻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惘生还是下意识的拒绝了。
压根没料到会被拒绝,林熙脸上有点挂不住。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的添了点柴将火烧得更旺。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外面的雨愈发的绵密,柔弱的雨丝飘在脸上仿佛最温柔的亲吻,在这个阴冷的秋夜里却仿佛冰刃一寸一寸,缓慢却顽固的冻僵着那个固执的书生。
看着那张煞白的脸上,连嘴唇都退去了最后的血色,林熙烦躁的耙耙头发,骂了句。
虽然搞不清为什么这么尴尬,不过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如果他再不管那个笨蛋,那家伙就是不冻死也得大病一场!
他认输还不行吗·
林熙连叹气都懒得,直接爬起来走过去,把那个已经缩成球状的家伙用力揽进怀里。虽然一开始有些微的抗拒,但是很快在林熙的强势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怀中一下子抱进了一大砣冰渣滓,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个掘书生还真能扛。怀里的温度实在太过吓人,想了想,解开外袍将那个人密不透风的包了起来,让那冰冷的几乎失去人类温度的身体可以最大限度的从自己怀里汲取热量。
好舒服,呼……把脸深深的埋在温暖的胸膛上,惘生舒服得有些一时恍惚的叹息。温热的气息让林熙不自觉地一僵,但很快又若无其事。
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抱在怀里了,微眯着眼睛,惘生难得放任自己的走神。小时候是家里的老大,从懂事起,就总是有各式各样的人绕在身边,尊敬的、谄媚的、爱护的、嫉妒的,独独没有人宠他。小时候看着母亲轮流陪着弟弟妹妹睡觉,总是暗自希望自己能生一场大病,那样母亲就会守在他的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不是不爱他,只是乖巧的孩子总是容易让人不自觉地忽略,偶尔才想到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说声“乖”,而为了这偶尔的亲昵,只能继续任别人讲自己忽略下去。说忽略也不恰当,他那样的身负厚望,被忽略的只是孩子的那部分天性……
“好点了没?”
想起自己刚才的便扭,惘生细不可闻的应了声。
“真不知道你在倔什么。”短短话里没有责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紧紧闭住双眼,林熙的气息却避无可避,心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人体的温度薰的惘生昏昏欲睡,而察觉到惘生的睡意的林熙安静的维持着姿势,虽然手臂有点僵硬,却硬忍着没动。火苗噼啪的窜着,照着一室的温暖。细雨还是会时不时地挤进屋来,却被温柔却坚决的挡在了两人之外。
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意识恍恍惚惚、浮浮沉沉间,突然“碰”的一声,两扇破门以强劲的力道撞上两边的墙壁,留下一道湿湿的印子。洞开的门口,强风夹着细雨冲破了谜瘴。凄风苦雨中,一个女子悄然而立。
林熙在门开的一瞬间就伸手探进了怀中,扣住一把铁荆棘,却在下一瞬间被一双略带冰凉的手用力按住。
仿佛触知危险的野兽,林熙浑身肌肉紧绷,看似平静的目光下却有着高度的警戒,一触即发!那一双手,温柔却有力地阻止一场事端的起始。
忍耐……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一定要忍耐……
两个人的暗潮汹涌,在那女子看来却只有两个字足以概括:断袖。若是平时,她必会狠狠嘲弄两句,却绝不是现在,不是她受伤的现在。
沉默了片刻后,以粗暴出场的女子居然沉静的福了一福:“打扰了。”
举止得体而又乖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谦卑,仿佛大户人家最乖巧不过的丫环,懂礼数知进退。
“本是无主破庙,又何来打扰不打扰。”不着声色的从那个令人眷恋的怀抱中离开,惘生笑得坦然。
打扰的并不是这个。心中虽是如此思拊,却克制的并不曾将目光向两人身上扫去。
“虽然很是歉意,还是请两位离开。”即便是用了婉转语气,这女子的话还是让两人瞠目。
离开?在这样冷雨凄风的夜晚?在屋内尚且瑟瑟发抖,若是在外面席天幕地的过一晚,岂不是把人存心往死里整!看上去乖巧端庄的女子,竟应了四个字:蛇蝎心肠!
“姑娘真是会说笑。”
“奴家从不说笑。”低垂的眉眼,温顺的嗓音却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
“这样的天,姑娘是存心要我们两人送死?”
“若是两人抱着取暖,还是能捱到天亮的。”
假装没听出话中的讥讽,强自辩驳道:“天亮又能如何?驿站不让人住,天亮了也不过是继续挨冻。这样的冷天,不消一日,路边又要添两座无主孤坟了。”
“到时候自然会有你们的三亲六故去上香,两位也不必太悲凉了。”无疑再与惘生斗嘴,女子很干脆的做了送客的手势。
此时若是莫愁公子在场,这等无力的女子必然是会被好好教训的。然而,此刻只有两个书生,两个不会武功的书生,除了耍耍嘴皮子,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于是,只好离开。
经过那个女子的身边,林熙突然停下脚步道:“姑娘不赐名吗?阎王问起来不好应话呢。”
没料到有此一问,呆了一呆还是答道:“绿儿。”
“好名字。”
非喜非怒的抛下一句话,林熙安静的离开。
第 7 章
外面的雨丝绵密的打在身上,刚刚暖起来的身体一下子如浸入冰窟,再次冰寒彻骨。林熙快步走到惘生背后为他挡去泰半的风雨。
“走吧。”
“走?去哪里?”
“听月楼。”
“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又要回去?”
林熙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笑话,也不答话,只是拉着他,边走边笑个不停。
直到离那个破庙够远,林熙才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往天上一抛,伴着轻微的噼啪声,空中多了一颗幽暗的星星。如果不是细密的雨丝不停的提醒着,惘生几乎要以为那蓝色的光芒真的是天幕中一颗不起眼的星星。最妙的是,虽然下这雨,那颗星星却依旧顽强的闪烁了约摸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淡淡的暗了下去。
“这样精巧的东西你们居然拿来当信号弹。”难怪外界传闻魔教富可敌国,光是信号弹就如此的精巧,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里面。
“好东西就是要用的,搜罗了堆着不用做什么?再精巧的东西不过是多花几个钱,有李牧在怕什么?”
听着林熙理所当然的口吻,惘生不由暗自摇头,被宠坏的两个家伙啊。
“你心里一定在说我不知好歹是不是?”虽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哑然失笑,“瞒不过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心里的嘀咕,反倒让林熙没脾气好发。
“李牧这么殚心竭虑,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不过只是跟着受惠。”
“不怕有朝一日要你还债吗?”
“欠了还欠了还,日子才过得有意思。”
“从来只有躲麻烦的,象你这么自找麻烦的倒也少见。”
“就许他们为了名利找麻烦,就不许我为了乐子找麻烦?”
“歪理。”
“过奖。”
林熙突然一顿,旋即又笑:“来了。”
接他们的人来了。来的人不多,只四个人,却个个都精神炯炯,目如闪电。
“属下参见右护法!”四人齐刷刷单膝跪倒见礼。
“我又不是方依然,没那空罚你们钱。跪我做什么?”林熙一见到他们四个,从破庙以来的紧绷感顿时消弭无形,虽然没笑,却记得调笑。
“如此,属下就放心了。”听到林熙吊儿郎当的声音,那四名大汉倒也适应良好。晓得这位主,现在心情不错,也放开了。只是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半点松垮也不曾现。
“都起来吧,今晚有贵客,懒得陪你们挨冻。”得了令,四人才起了身。带着两人前往地头,一路上虽然言语还有所放松,却绝不敢不恭。
惘生看在眼里,别有一番思量。
书生的脚程总是慢些,这雨夜里,多拖一分便多受一分凉。林熙看似走在一边,实则手下使了暗劲,惘生走一步路,十分力里倒有七分是林熙出的。而且这力道使得巧,虽走的急却绝不现拉扯之象,好端端的还是一位文雅儒生。
一行人紧赶慢赶,走了约摸有两炷香的时候,在幽静的竹林里突然一个急转,眼前一花,峰回路转,人迹罕至的僻静竹林竟显出一
户农家,不大的院子里还整整齐齐的收拾着些青菜。推开虚掩的大门,一张四角方桌,四条庄稼长凳,一灯如豆。虽简陋却也整洁干净,湿漉漉的抹布随意的搁在灶台上,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
四个大汉熟门熟道的摸进里屋,不知怎得往床边的墙上拍了几下,整堵墙竟经无声无息的往旁边挪开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刚见着户农舍还有几分惊讶,此刻已晓得了比是他们的一处分舵,见到地道反倒无话。安静的跟在后面,走了约有百余丈,眼前终于现出亮光来。地道的出口竟在一个精巧的花园里。正待举步,衣袖突然被林熙用力一拽,“跟紧,不要走错步数。”
先是左三右四,及至中途又改为前三退二。这一个精巧的花园,竟是一个暗藏杀机的五行阵,只要一步踏错便是步步凶险,及至出了阵,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下来,额上已满是冷汗。
“其实不用怕。”
“我虽不通此道,却也知道这些阴阳五行得厉害,怎敢不步步留神?”
“你该信我必保你性命无忧。”
林熙说的真诚,倒叫惘生一时无话。
穿过一条蜿蜒小径,隐隐有着诡异的熟悉感,惘生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江湖上的流言。
难道,这竟是真的?
穿过一潭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