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遇见你 作者:温如语 (断天网2012.9.03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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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力度过大，我看见昊天皱了皱眉头，腿上缠着的绷带也渗出了血。
　　我一声惊呼，赶紧将昊天扶上床，叫来了护士。刘菲儿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着气冲冲地跑了。
　　“你没事吧？”昊天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他忽然黯然，“我以后会找机会让她明白的…”
　　“嗯。”抬起头，迎上他温柔如滴水的眼眸。我心里忽然一片涟漪。我和昊天在一起了么？就在刚才的前几秒，我答应了。昊天的眼睛很好看，总是那么深情和优雅，但是总有那么点轻愁。
　　他抱着我，紧紧的，用尽全力地抱着我，“雪儿，只要你还在，只要你还在…”
　　我被他搂在怀里，心跳却一点点平静下来。这…是我最期待的温度？但是我告诉自己，
　　那么多不幸以后，只有他一直在等我……或许，我的幸福，就是这个温柔俊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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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却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我不需要昊天为我说抱歉…
　　我心里很乱，一方面担心刘菲儿从此更是和我水火不容，另一方面，就是洛嘉臣要是知道了我和昊天交往怎么办，或者说昊天要是知道洛嘉臣和我的关系该怎么办？还有希灿，该给她怎么解释我脚踏两只船？
　　正想着，忽然瞟见门外闪过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我触电般地将手从昊天手中抽出来。
　　我追出门，向走廊一端跑去，却不见那个黑影。
　　想必是看花眼了？我揉揉眼睛。可是却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我得好好整理整理思绪，总觉得刚刚的一切太突然。
　　希灿这几天像极了贤惠的小媳妇，整天往沈诺家跑，把沈诺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我自从在医院遇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一度以为是洛嘉臣去了那里，是巧合吗？可是观察了几天，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就这样，天气渐渐转暖，昊天也慢慢痊愈出院了。我们虽然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很低调，希灿他们都没有发现。洛嘉臣也是，我和他之间依然是那样，他永远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事情要做。




☆、第十六章：时间深处的秘密（1）

　　五月的一天，是父亲的忌日。
　　早上，我借口去图书馆看书早早出了门，洛嘉臣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我和哥哥一家去了爸爸的墓地，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每年到这个时候，心情就很压抑。
　　哥哥不提，我也不问，但我想哥哥一定是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这么多年来，每当我问及这个问题时，哥哥总是很巧妙地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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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爸爸年轻时是一个政府干部，在我出生后他便开始转向经商，开始几年生意做的是如火如荼，在当地小有名气。我和哥哥从小的零花钱就较同龄人的要多，爸爸一直说“女儿家要富养”，所以我很小就给我请最好的钢琴老师、买最好的衣服…家里也经常会来一些客人，都是爸爸生意上的朋友，他们每次来都会带给我很多新鲜的玩意儿，因此我的朋友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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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日子没多久，后来爸爸的公司破了产，人走茶凉，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再也没有去过我家。爸爸和妈妈则整天吵架，那时我才七八岁，上小学，哥哥也刚考上高中。
　　后来家里经常会来一个胖胖的叔叔，我隐约记得爸爸叫他“阿周”，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但可我不喜欢他，因为每次他来我家后，爸爸就会神秘地将他带进书房，一聊就聊到深夜，而每次那个阿周叔叔走后，爸爸和妈妈就吵的更凶了…
　　哥哥也受不了这种家庭环境，开始住校，只有每周末回来一次，可他却变了，变得沉默，变得不善言辞。
　　那时候我唯一的期盼就是周五下午站在门口等着哥哥回来，因为只有哥哥在的那几天，爸爸妈妈才会稍稍休战，我才能找到一点仅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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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告诉我吧…”
　　“……”他只是低着头，声音异常的苍凉，“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或许还好一点…”
　　“哥，我长大了！我想我应该知道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样严肃过，他低头顿了好一会儿，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
　　“好吧！”他缓缓说道：“妈妈怀你的那一年，我们的爸爸在政府机关工作，他有一个很要好的同事、朋友，叫阿周…”
　　“嗯…”
　　“有一次，爸爸和阿周叔值夜班，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秘密文件…”
　　“什么文件？”
　　“你听我说…事情就从这里开始…你知道那些文件是什么吗？是关于他们一个上级贪污和勾结黑社会的…起初的时候，他们两个匿名将这件事情举报了。可惜那时候法制还不健全，官场腐败，官官相护…上面并没有做出处分，以‘维护声誉’为由将事情压了下去…”
　　“爸爸和阿周叔无法忍受这种行径，不愿意同流合污，一气之下双双辞了工作…你知道吗？当初那个时代，能有一个在部门机关工作的铁饭碗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可惜爸爸还是给辞了…”
　　“后来，爸爸和阿周叔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开始合伙创业。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第一笔生意就很成功，得来人生的第一桶金…”
　　“也就是那一年冬天，你出生了…爸爸的事业也有了起色，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哥哥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你八岁那一年，爸爸的公司因为机密泄露，导致公司出现危机，那时候急需一笔资金缓解原料采购问题，可是他的朋友们却没有几个肯出手帮忙的…人走茶凉，那些当初所谓的好朋友竟然一个个像躲瘟神似的…”
　　“爸爸和阿周叔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那时候的公司已经是个空壳子，摇摇欲坠，公司内的好多员工也开始跳槽…他们为了安抚人心，不得不四处筹钱…”
　　“你还记得那一年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吗？”哥哥忽然问我。
　　“嗯…”我又怎么会忘记？那段时间我每次放学回来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妈妈经常哭，爸爸经常闷闷地抽着烟，妈妈再也没有心情辅导我的课业，爸爸再也不曾坐在我旁边听我弹琴…“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在公司走投无路时，阿周叔叔提出要拿当初发现的那个贪官的犯罪证据和那个人作交换，换一笔钱。爸爸起初不同意，因为拿贪污证据勒索是犯法行为。可阿周叔频频去咱们家，游说爸爸…妈妈害怕爸爸耳根子软听信了阿周叔的建议，多次让爸爸和阿周叔断绝联系…”
　　“爸爸不愿意，所以他们就有了争执，是吗？”我的眼角渐渐渗出泪。
　　“嗯，爸爸总觉得妈妈不理解他，不支持他！”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妈妈心灰意冷，狠心离去…”哥哥的声音有些颤抖，眉心间全是不甘，“她怎么会那么狠心？如果她当初能坚持一下留在爸爸身边，就不会…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
　　之后的事情我都知道，那是我和哥哥最痛的记忆…
　　我拥着哥哥颤抖的肩膀，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伤心过。那一年妈妈离开，他都没有流眼泪，也许当年哥哥心中充满的只是对妈妈的恨；第二年爸爸出车祸离开时，哥哥也只是用超乎年龄的成熟默默地处理了后事，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我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家…




☆、第十六章：时间深处的秘密（2）

　　…无数个午夜梦回，那是我八岁时的一个冬天，那一天的雪特别大…
　　吃完午饭，妈妈忽然说要听我弹钢琴，我很高兴很意外，因为我很早都没有见过她笑了。就连吃饭时，一家人脸上都是一副愁云…
　　这次，我弹得是一首新学会的曲子《鲁冰花》，妈妈将我抱在怀里，爸爸和哥哥则坐在一旁。
　　那首曲子刚学没几天，我弹的断断续续的，一点都不好。
　　“雪儿，这个曲子真好听，可是还要好好练习，知道吗？”妈妈抚摸着我的头。
　　“嗯，明天钢琴老师还要来，我让她再教我几遍，下次一定会弹的很好很好！”我天真地望着她。
　　可是她忽然哭了，我惊慌失措，“妈妈…”
　　“没事没事，妈妈只是感动了，没想到我们雪儿这么听话…”
　　妈妈今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她给我梳了漂亮的小辫子，我嘟着嘴，“干嘛呀！我要睡觉了，还梳什么头发…”
　　“听话哦，我们雪儿睡觉也要美美的…”
　　“哦，那好吧！”我很喜欢听这句话。
　　“雪儿？睡着了吗？”
　　“没呢！”
　　“雪儿，如果你很久都看不见妈妈，你会找妈妈吗？”
　　“会啊…”
　　“呃，那好吧，妈妈和你玩个捉迷藏，游戏规则就是，找不到我可不许哭哦…”
　　“好的…嘻嘻…”
　　后面的话我忘了，渐渐觉得眼皮很沉，枕着妈妈的胳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说：“妈妈要走了…”
　　我起初以为是在做梦，可是还是忽然醒了，我的心顿时失落落的。
　　我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丫子就往门口跑去，我看见妈妈拉着一个行李箱往路口走去。
　　“妈妈——”我潜意识里感觉这并不是捉迷藏。
　　妈妈的脚步停了停，可是她却没有回头。
　　哥哥一把抱住了我，我拼命挣扎着，咬着哥哥的胳膊，可是他还是紧紧地抱住我。
　　“听哥哥话！”他在我耳边说。
　　“哥，妈妈要走了…不是…捉迷藏…”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可是任凭我怎么哭、怎么叫，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我亲眼看见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漫天大雪里。
　　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见我哭就会丢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哄我。
　　“雪儿，要乖！给爸爸再弹一首曲子吧！”爸爸指着他的腿示意我坐上去。
　　“不了！”我坐在墙角的小凳子上摇摇头。
　　爸爸的目光瞬间黯淡，重重地叹了口气，回房间了。
　　而我，整天趴在窗口向外张望，每次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就会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从此，我不再去碰那架钢琴，那首《鲁冰花》也没有学会。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第十六章：时间深处的秘密（3）

　　“妈——”
　　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枕头一片潮湿。
　　梦里，我无数次重回到那一天，可是一次比一次模糊不清，我渐渐看不清妈妈的脸。如果真像哥哥所说，她当初如果能坚持一点留下来，留在丈夫儿女身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假如有一天我还能遇见她，我会不会恨她？
　　旁边的洛嘉臣翻了一个身，不知道我有没有吵到他。
　　自从那年妈妈走后，爸爸变的更加沉默，我再也没有见他笑过，我曾经问他：“我妈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说明天吧，也许明天就回来。
　　于是“明天”成了我最期待最喜欢的词语。
　　那时，懵懂的我整天在数日子，而数来的却是我童年记忆里最黑暗的一天。
　　邻居李大婶忽然跑到了我的教室，那时候我们正在上美术课。
　　那个年轻的女老师被叫了出去，不知道李大婶给她说了什么，她一进教室就换上了沉重的表情，“凌雪同学，你出来一下！”
　　全班同学都抬起头盯着我看，我一头雾水。
　　外面正下着大雨，天空一片阴霾。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李大婶带我走。我看大婶一脸慌张，心里也不由得砰砰直跳，没敢多言，只觉得有什么大事情。
　　她拉着我一路小跑，直到一家医院，我潜意识里停下了脚步，再也迈不开双腿。
　　医院的床单比妈妈走时的那场雪还要白。
　　爸爸此时睡的很安详，一旁的哥哥也斜靠在墙角，门外站着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哥…怎么了？”我摇着他的胳膊。
　　哥哥忽然抬头木然一笑，眼神空洞，“你怎么来了，淋湿了吗？”
　　我忽然大哭了起来。
　　哥哥抚摸着我的额头，在耳边呢喃：“别吵，爸爸睡觉呢！”
　　我当真不哭了，看着一旁的爸爸，还是像平时睡觉一样，我跑过去摸了摸他的胡渣。
　　不同的是今天他的脸特别凉，我将他身上盖着的白布往上拉了拉，一定是太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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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李大婶忽然哭了，拉开了我。
　　我亲眼看见护士用一片白布蒙上了爸爸的头。
　　临走时，只仿佛听见一个警察对哥哥说：“对此次的车祸，我们深表同情…”“肇事者已经找到，至于死者旁边的那些钱，我们会继续调查…”“节哀顺变…”
　　处理完爸爸的身后事，哥哥拒绝了亲戚们的帮助，卖掉了老房，带着我默默离开了。
　　“雪儿，以后跟着哥哥好好生活，哥哥照顾你，嗯？”
　　“那…以后不回来了吗？”我望了望这个我生活了九年的地方，迟疑道。
　　“不了…”
　　“那要是妈妈回来了，不就找不到我们了吗？”
　　“……”哥哥不由得握紧了我的手，嘴唇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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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生活？我冷笑！
　　洛嘉臣一把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射进房间，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女鬼，慌忙遮住了眼睛。
　　“昨天看你爸了？”他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说。
　　“……”
　　“哦？对不起，我给忘了，你爸爸好像是被一辆车，砰——”他两只手还夸张地做了个“车祸”的动作，“啧啧…真是可惜了…”
　　“闭嘴！”我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冲上了脑门，“别调侃我爸！”
　　“哎！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说调侃呢？”他一副无辜的表情，“你爸要是看到你这样对你的衣食父母，还不气的从坟里跳出来？”
　　我一把抓住枕头，狠狠朝他丢过去。
　　“洛嘉臣，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我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涌出来，“你也有父母不是吗？换做是你，你会容忍别人这么说吗！”
　　“……”
　　“是啊，我也有父母！我当然知道！”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声音低沉：“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经历过生离死别？你以为就只有你的父亲死的可惜？”
　　我感觉到了这空气中突如其来的伤感，怔住了。
　　“你有试过眼睁睁地看着你想抓住的东西消失在你的眼前…而…无能为力吗？”
　　“……”
　　“你有试过一个人忍受着孤零零的绝望吗…”
　　“……”
　　“你有试过…整天在良心和情感上…做斗争吗？
　　“……”
　　我真的愣住了。眼前的洛嘉臣没有了先前的凌厉，只是一脸痛苦，就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血与泪。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故事？
　　“既然我们都有那么可怜的经历，为何你要那么为难我…”等他平静了许多，我才缓缓开口。
　　他听到我的话后，又换上那副冷漠的表情，那样子仿佛就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讽刺的话，“哼…谁说我可怜了？”
　　“……”
　　他指着我鄙夷地说：“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讨厌这样！”
　　“为什么？”
　　“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




☆、第十六章：时间深处的秘密（4）

　　和昊天的关系就那样微妙的维持着，也许是因为骨子里藏着自卑，我始终做不到全身心的热情，况且暂时还不能让希灿知道。昊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