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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笑忘书(穿越时空)上-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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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只能,永远这么高,不可能,永远也不能,长成他这样高了。 



嘴唇动了动,想说句话。 

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嘴角轻轻向上弯,我在暮色四合中,向他微笑。 



可是,眼里却有东西,流了下来。 

低下头,朦朦胧胧中,看到有一滴水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被动的抬头,与他的目光相对。 

四下里已经昏黑,仍然看得见他莹然生光的眼睛。 

他没说话。 

只是轻轻把我又拥抱住。虽然力气轻柔,手臂却越收越紧。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忘不掉他? 

只是这样被他拥抱,我的心就痛得象要裂开一样。 

为什么…… 

我不是,已经对自己说过,要忘记他,忘记从前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了吗? 

我为什么还要跟林更来这里,来见他。 

我还想,见他…… 

可是,见了之后,又怎么样呢? 



我甚至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为什么要来见呢?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该来的。 



眼泪扑簌簌地掉。 

真的,很奇怪。 

泪珠来不及堕下,都洇在他的衣襟里。 

曾经,受那些伤,都没有哭过一次。 

把皮肉切开,把已经粉碎掉的两只脚接续骨头,当时是抹了麻药的,可是清醒过来之后,因为怕接得不好,不敢再睡,一直一直,硬用药维持着清醒,那象是石碾在碾,把骨头都碾成了粒,碾成了粉,那么痛…… 

却不能睡,也不能晕过去。 

睁着眼睛,死盯着帐顶等天明。 

可是,夜那么长。 

天象是永远也不会亮。 

怕挣扎会动到刚粘好的伤处,远竹先生把我还完好的关节也都卸开了,即使是痛到死,我连动也动不了。 



那些夜里,我在想些什么? 

那时候空洞的眼睛里,怎么一滴泪也没有呢…… 

那时候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现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屋子是两间,一左一右。窗子下面摆着棋秤,棋子儿是玉质的,在跳动的烛火辉映下熠熠闪光,灵透非常。 

屋里没有椅子,好象,从来也不准备招待来客。 

林更跟了进来,站在一边。 

我记得他手刚才应该是折了,要他伸出手来我看看,他却不肯。 

刚才在空中击中他腿径穴道的东西,他已经捡了起来,恭敬地放进了棋盒里。 

原来是两粒棋子。 



离得这样远,天色已晚,况且林更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两粒轻弹出去的棋子,有如斯威力? 

林更嘴唇动了动,却只说:“我先告辞。” 

我追了一步:“你……” 

他摇摇手:“我等会儿再送晚饭来。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你的事。” 

我感激的点点头,他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中。 



我坐在棋秤这一侧,他坐在另一侧。 

我脑子里空空的,只说:“我摸摸你的脉。”他不言语,伸出手来。 

他的脉博沉而稳,真力蕴蕴。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沉吟着,那林更怎么说他时时昏沉?又要服忘忧散来着?我慢慢缩手,他的手反上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51 莲花 

我无助的躺在他的身下,呼吸急促无序,心跳得厉害,象是要从喉咙里跃出来。 



他的手慢慢摸过我的眉廓,眼睛,鼻梁,嘴唇。他的指尖温润似那玉质的棋子,光滑而轻柔的抚过我的面颊,象是吹过了一阵夜风。 

我阖上了眼。 

他的指尖慢慢低下,我感觉到他的指腹,掌心,在我的面颊上轻轻摩挲。 

象是要确定,我是个真的人,而不是幻影。 



他的呼吸带着我熟悉的,清新的气息。 

那纤长的手掌平摸索着我的手,在每根指每个指节处细细留连。然后,我听到裂帛的声响。在黑暗中分外的清晰。 

他顺着手臂,一寸一寸向上探寻。 



我全身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那些曾经的伤处,他一处也没有遗忘。 

每一处,都已经在远竹先生妙绝的医术下回复旧观,平滑细腻一如往昔。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那些轻微的细伤。 

他却全部记的,而且,记得这样清楚…… 



那长指慢慢滑上肩膀,轻轻的叹息从他口中吐出。 

离得近,我看到他青鬓如昔,秀长风目。削瘦清俊的面庞,只有一个轮廓。 

我突然知道我永远也不会象他。 

那一份他独有的东西,我永远也不会有。 

胸口象是有东西在翻腾,莫名的,捉不住又说不出的情绪。他的双手在我的全身游移轻抚,不带情色,却缠绵万端。 



没有一语,却好象也有千言万语。 

他把我半抱起来的时候,我身上软软的,一半是的确伤痛发作,一半却是……好象力气都被他摄了去。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我半靠着他。 

然后鞋子被褪掉,袜子也被解开。 



他慢慢的,摸遍我每个脚趾。 

微痒而麻痛的感觉,我咬住嘴唇,忍住想哽咽的冲动,把脸埋进他怀中。 



其实我不象他,除了相貌,哪里都不象。 

他那样清逸出尘,沉静寡言。我却跳脱浮躁,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同他的相处,也好象,一直是我在喋喋不休,他只是好脾气的聆听,然后包容一切似的,微微一笑。 



好象我一直在追逐那微笑,同时,也贪求那微笑之后的东西。 



可惜,一直到此时,我也挨不近,碰不到。 



心里难过得没办法呼吸。 

我捂着嘴,轻轻的喘息。 

痛……胸口痛得厉害 



他发觉了我的不妥,一手贴在我的背心缓缓运气。 

我精神好一些,轻轻指一指被遗忘在一边的包裹:“我今天的药还没有吃。” 

他并没有放开我,取药,端水,都在触手可及的近处。 

这样的谨慎,似乎我是一只薄琉璃的瓶子,一碰就要碎掉一样。 



冰凉的药液沿着喉管一直向下蜿蜒,象是一条寒线滑进腹中,我机伶伶打个战。 

他双手拥着我,他的胸怀好象极温暖。 



我不能抗拒那温暖的诱惑。 

而且,天黑了,我的神智也慢慢昏沉起来。 



明明是已经吃过了药,可是,胸中还是很难受。 

朦胧间,他轻轻吻在我的额上。 



别…… 

别对我温柔…… 



别再对我温柔。 



因为,有的时候,温柔比冷酷,还要伤人。 



52 东风 

此情可待? 

已经无可期待。 

我不愿意,有一天再来追忆…… 



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火并,死亡…… 

魔教的人几乎全部脱巢而出,囚牢里没有什么人看守。 



我慢慢用手撑着,从那阴暗血腥的地底爬了出去。 



如果要死的话,也希望死在青山白云苍松间。 



最后那时候,傅远臣还是说了实话……他说是他杀了任啸武的时候,正派中人为他爆出欢呼……而随风呢…… 



那时候知道,他不叫随风了。 

旁人称他,任越教主。 



他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颊上不知道溅着什么人的血,手里提着剑。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随风。 



我认识的随风,已经死了。 



在他把我压在刑架上强暴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我血红的眼中。 



终于,终于,我不想再要这一切……不想再听到,不想再看到…… 



以剑拄地,我奇怪自己还能站立。 

傅远臣向我伸出手来…… 

我向他惨然一笑。 



“还记得五年之约么?”我哑声说:“那张卖身契,你偷走之后,早就烧掉了吧?” 

“你是个小人。”我说。 



任越踏前了一步,我看到他手在抖。真奇怪,人的习惯好生奇怪。 

我还是能注意到他最细微的一举一动。 

“随风……”我最后一次唤他的旧名:“青山依旧在……” 

他慢慢的回说:“几度夕阳红。” 

嗯,我还记得,我教他这句子时,登高望远,满目斜阳。 

他的一路剑法那时候已经练得熟极而流,就在那山巅当风而舞。 

我在一边击石相和。 



他又上前了一步,声颤颤地唤:“小风。” 



“嗯……” 

我退了一步,然后,身子朝下面那无底的深渊中,堕了下去。 



那样高的悬崖,居然也没有把我这个残废摔死。 

是不是傻子命大呢?还是祸害总得再活得长些? 



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痛,不知道要喊,要哭。 



远竹先生救我的时候,几次都把竹刀硬生生捏断,从不抖颤的手一直象筛糠一样抖。 

心脉若断若续,他为我大耗功力。 

如果能出声,真的想要大喊告诉他,不要救我,不要救,师傅,不要救我! 

可是…… 



旧识的僮儿一边在窗下扇风煎药,一边抹泪,抽抽噎噎的止不住,后来干脆扔了扇子大哭,好象受了这种伤的人是他不是我似的那么委屈…… 



后来先生狠敲他头,药得重煎了…… 



我却躺在那里,瞪着帐顶,等着一波一波,永远也不会完的疼痛,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那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53 水滴 

我走走停停,走了好大会儿,也没走出多远。 

可是脚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苦笑,好没用。 

慢慢坐倒,自己把鞋脱了,按揉脚掌。 

没法用力,也不能走远的脚。 

或许我该考虑,去木匠那里订做一张轮椅。或者,赶紧着去弄辆骡车什么的来。 

不过现在好象都办不到。荒山野岭的,哪里找木匠去啊! 

讨厌的林更,管接不管送。上山时跟飞似的,现在下山象蜗牛搬家一样吃力。 



有点渴。 

低了半天头,脖子有点酸。我慢慢抬起头,眼前忽然白影一闪,有人站在我几步远之处。 

我揉揉眼,不是眼花。 

卫展宁衣袂翩然,正站在我面前。 



我看看他。 

嗯,他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一身白衣衬着身后无边无际的浓绿,是让人惊心动魄的鲜明。 

“嗯,忘了道别了。”我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跟他笑笑:“本来也没打招呼就跑了来,叨扰了一晚上,不好意思。” 

他还是不说话。 

我手扶着身后的树想站起来,可是膝盖一软,身不由已向下扑。 



一只手抄过来,将我拦腰抱住。 

他的身法,还真是快。 

我一点儿没看清他的动作。 

“嗯,坐得时间太长了,一下子站不稳。”我解释:“我认得路下山,你不用送我了。” 



别过眼却看到他肩上斜斜的搭着一个背囊,也是一副要出门的的打扮。 

我好奇地问:“你也要下山?去哪里啊?” 

他终于说话:“你要去何处?” 

我歪头想了想:“我大概去京城吧。远竹先生跟我说,他一位故交好友家中,收藏着一味挺好的药,我想去看看那药究竟有多好。” 

腰间一紧,他将我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手撑在他肩上,现在我比他高出来了。 

低下头,我从没有试过俯看他。 

头发乌黑,青丝如瀑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当之无愧。 



那头发束得整齐,打横别着一只簪,簪首上雕有一只盈盈欲飞的蜻蜓。 

这只发饰,我觉得好生眼熟。 



在我闪神的空儿,他已经展开身形向山下飞掠。轻盈如云,好象多带一个人根本构不上累赘似的。 



好俊的轻功呢。 

我飘飘然,头埋在他肩上。 

我是在做梦吧…… 

这真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太阳光好炽烈,我眼睛生痛。 



有水滴在卫展宁的肩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 

希望没有,好丢脸。 

好象从昨天起我就一直在哭哭哭。 

惹人笑话。 



其实我不是想哭,只是太阳光太厉害。 

我的手自动绕上他的颈子,将他抱得紧紧的。 

是美梦,那,让这美梦再长一点吧。 

再长一点,再久一点。 

让我多沉醉一会儿。 



可是,可是——KAO,TNND这山路怎么变得这短的! 

昨天林更背我上山时,明明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的! 

可是今天被人抱下山,怎么才一袋烟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了! 



远远的路上,有辆车静静停在那里。 

这不是……嗯,我买的那车吗?昨天就随便往这儿一放,到今天也没让人偷走,这道宫附近的治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耶。想当初买了辆捷安特,刚进时装街买了条裤子,出来就找不着车……那前后可还没有十分钟哪。 



嗯? 

林更居然在车边站着。 

不是他一直在这里看车吧。 



那个,越来越近了,我扭了扭,小声说:“把我放下吧,我能走的。” 

卫展宁象是没有听见我说了什么,一直抱着我走到车跟前。 

呜,虽然他比我身材高许多,可人家也是手长脚长的大孩子,不是BABY,可以理直气壮让人这样抱着到处去的! 

我鸵鸟的把头别在一边,不去看林更脸上或许有嘲笑的表情。 

不过他开口说话,声音倒是很正经,没有要讥笑的感觉:“玉公子,师兄他腿脚不太方便,还是坐车走好一些。” 

卫展宁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多费心。” 



跟别人说话,倒是不那么小气呢。为什么他不跟我说话?从昨天到现在,他好象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呢。就是刚刚,五个字的短句“你要去何处”,真是惜言如金。 



太漂亮,太有气质的人,完美得不象真人。 

让人觉得好遥远。 

虽然,虽然现在离得这么近。 

可是,依然觉得离他很远。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很要紧的事,直起身来转过头,对林更大声说:“姓林的小子,我不是你师兄,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你看你面相这么老,回来你再这么叫我让人听见,人家指不定觉得我得多老呢!”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嗯,我好象患饷葱Α? 

他的眼睛黝黑,牙齿雪白整齐,算得上一个阳光少年型的小帅哥啦,皮肤虽然不算白……不过人家古天乐当年就是黑得健康黑得出名么。 

他冲我摇摇手:“好,下次不再这么叫你了。” 



卫展宁把我轻轻放在车里。 

嗯,很舒服。 

我迟了一步看到车里垫的东西,绝不是我随便在小镇上买的粗布枕褥。精致毛皮铺在身下,这个……哪里来的啊? 

我怔怔地看着卫展宁把我的鞋子脱掉,然后拉过一边的丝绵夹被搭在我身上。 

他动作极其轻柔。我只是发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轻声问。 

我呆呆地摇头。 

“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他替我把一缕散开的头发捋回耳后面。那痒痒的,温热的发梢扫过脖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蓦然发烧,一下子热烫起来。 



他的手就此顿住,按在我的脑后,将我半托着,轻轻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腾”地一声。 

我仿佛听到自己某根神经断掉的声音。 

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血好象一下子全冲上了头顶! 

坏了,我会不会脑溢血啊…… 



他退了出去。车外面,他跟林更说了几句话,我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忽然林更在车壁上轻轻敲了两下,唤道:“师兄,师兄?” 

我回过神来,撩起车帘,努力要装出一副恶相来:“都说了别叫我师兄了,你没听到是不是!” 

他笑着,丝毫不被我恶劣的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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