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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给你,我怒放的生命 作者:绿如蓝(晋江vip2013-10-31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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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闹大了或许更好,快刀斩乱麻,她心惶惶地想,曾求实这辈子缺的就是吃苦头,吃够了苦头,才能成人!

    “那也不能纵家奴行凶啊!还有没有王法?”宗沃拍案而起,冲程诺吼,她却仿佛聋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宗沃倾过身子,贴近她耳朵,本想吼聋她算了,却走了神——侧颜都美得冒泡哇,怎么看怎么不能自已。

    于是又动了心思:等有了钱,一定把她追到手,年龄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想通了心情也好了,觉得挨一顿胖不算什么,为了美人,两肋插刀也不能怕呀。

    “你别忘了他是我未婚夫。”程诺抚额叹了一口气,少年的臆想四分五裂。

    “那我哥呢?”宗沃怔了怔,恢复愤愤不平的神色。

    “我哥们儿。”

    “我呢?”

    “欠扁的一路人甲。”

    宗沃呆掉,嘴角抽了抽,忽然往地上一蹲,抱住脑袋便嚎啕开了,还揪扯头发,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再哭更挨揍!”程诺的脑袋裂开般剧痛。如果这孩子是她家人,一定揍他个万紫千红、永生难忘!

    外头一阵骚动,有人急匆匆地进了审讯室,一个民警被叫了出去,再回到室内时,惴惴不安地笑着,好像万分抱歉抓错了人。

    程诺又叹了一口气,脑袋贴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自己。

    “没关系,我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宗沃从地上跳起来。“再过几年,我一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滚一边儿去!”程诺端起水杯灌下肚。

    “我发誓!”

    “滚!”程诺作势砸水杯过去。

    *****

    再次碰面,曾求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眸光刀锋一般锐利。

    程诺便也不开口,其间,只是安静地顺了顺头发。

    曾求实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走出警局,仿佛只是一个人来办点事,又走了。但凡谁看见那背影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怅然。

    “看样子他认定你红杏出墙,嘻嘻,不要你了。”宗沃趴在窗台上幸灾乐祸地瞧着。“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啊!”

    噗通一声,少年被人一脚踹下了窗台。

    曾求实一整天一个电话也没打。

    程诺松了口气。

    照这情形,或许她很快就会被通知解除婚姻的消息——没心没肺,不知检点的媳妇,不要也罢。

    再之后,就等老唐跟她发飙了。

    程诺认定一定得由曾家主动提出解除婚姻,只有占取主动,曾家颜面上才说得过去,才不会扩大伤亡面积。

    一切责任都由她这个在小城市长大、疏于管教的唐老四来承担好了。

    又过了三天,曾家还是毫无动静。

    这无疑增加了程诺的心理负担。好比她砸了一块又一块大石头进潭里,等着听那声石破天惊的爆响,结果却连水波搅动的痕迹都没见着。

    是她的石头不够沉?投掷角度有问题?还是——潭水太深?

    小实子,千万别跟我玩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把戏,这样不好,很不好!

    靳圣那边也毫无动静,不知在进行什么她尚且猜不到的行动。不好,很不好!

    她自信长了双看穿红尘男女心的慧眼,又领了死神颁发的暂住红尘证,于是有恃无恐地操刀自己的残余人生。却不知红尘自有红尘劫,有时候根本与生命长短无关。她在其中翻滚,纵然运筹帷幄,高人一等,又岂能看透自己的劫?

 51乡村雪夜

    回唐苑那天;正好下了场小雪;地面有些湿滑,程诺避开大路;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踏过开得正艳的白梅林;嗅着一片芬芳,往别墅去。接她的司机见她有如此雅兴;便也弃了大路;跟在她身后,不时提醒她小心。

    白梅林已有三十年的历史;是唐庭威买下别墅后移走前院长达百年树龄的银杉栽种下的品种;前院大约三亩地;白梅便占了约二亩,每逢开花时节,欺霜傲雪的莹白总能吸引无数喜梅的市民前来观赏拍摄,不过取景只能在院子外,里头是一步都不让进的。

    若说整座唐苑程诺最喜欢哪一处,便是这里了,不知为何总能让她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个雨夜、傻等在花坛旁的少年,他便是在风雨中绽放的白梅树后跳出来,喊着“这儿呢,这儿呢。”落汤鸡般向她跑来……他说:“你喜欢我,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承认咱俩是天生一对。”他说:“我就想我这么喜欢你,也许就是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许仙?”想起他激动地将自己甩上后背,在风雨里一边奔跑一边狂喊……

    她一直没有告诉那个少年,她不喜欢许仙,因为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胆小怕事,怯懦寡情。白娘子本领非凡,盗仙草,闯昆仑,战法海,水漫金山,哪样事不办得惊心动魄的。而许仙,除了被吓呆,吓傻,吓死,就只知道躲避,连老婆被压在雷峰塔底下,他也只晓得消极等待,不曾为她的自由争取过,哪怕只撬开雷峰塔的一块砖石。

    她,从来只喜欢曹操那样的男人,担负得起所有的传奇。

    靳圣,我的武王,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爱的你没能在我身边……如果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没有分离,没有病痛,那该多好!

    *****

    唐庭威见到女儿时,发现她的眼睛微红,微湿的发丝上沾了几片白梅花瓣,因着从凛冽的空气中骤然进入打着空调的室内,温暖扑在她姣好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他恍惚了一下,记忆中颠扑不灭的那道身影再次浮现脑海,与眼前的女孩交错重叠在一处。

    他微微叹了口气:“有路不走,钻白梅林,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做的么。”

    “找我什么事?”程诺将脱下的羽绒衣交给女仆,顺手接过她递上来的毛巾,潦草地擦了擦头发,还给她。

    “四小姐想喝些什么?”女仆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问她。

    “随便。” 她看着唐庭威书桌上的一叠照片,距离远,看不真切。补充了句:“我不会待太久。”

    “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你去麒麟镇么?”唐庭威抓起健身球在手心里转动。女儿昨天已经“逃窜”上了高速,愣给他派去的直升飞机给拦截了。他故意没有立即见她,就是要她自己先反省一下。

    “因为股票下挫吧,大哥叫我回来不就担心有人存心跟唐家过不去么?”程诺没有向父亲和大哥揭发幕后黑手是曾求实。他说节后会出现报复性反弹。反弹确实出现了,却并非报复性上涨,而是蜗牛爬坡般的缓慢。

    “求实跟我说了,是他干的。”唐庭威笑了笑,不见丝毫不快。“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这么说扣留我的理由另有其他?”

    唐庭威轻嗯一声,转身往书桌走去,随手抓了几张照片,朝她面前的地上一扔。

    俯首看去,是高中时代的自己与靳圣约会的镜头,其中一张正是他俩私定终身那天,手拉手从纹身店出来的某个瞬间。她羞涩地看着前方,靳圣咧着嘴,幸福的笑容对她绽放。

    心头梗阻,泪腺便发达。“您这什么意思?”程诺将泪意压下去这才说话。

    “我倒是想知道我女儿的意思。”唐庭威越过她,将女仆为程诺准备的茶接了去,转身丢在小茶几上。

    “我除了按照您的意思一步步走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是没能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程诺走过去,端起茶盅,看向父亲的目光中有一丝敌意。

    “你是怕爸爸活得太久还是太舒坦?”唐庭威神色揶揄,“神家和曾家是什么背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既然跟求实定了婚,怎么能跟靳圣再有瓜葛?”

    “谁给了您这样的判断?”程诺蹙眉,“我从来不怕流言蜚语,但并不意味着我必须接受流言蜚语。谁胆敢制造流言蜚语我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呵呵,翅膀硬了说话都跟棒槌似的。”唐庭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丫头,玩火**,并不见得只焚着玩火的那一个人。我今天叫你过来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唐家从你爷爷那辈起打拼到现在,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唐家繁衍至今,也并非只有你唐程程一个人。”

    ”

    点到为止,唐庭威没再说任何严厉的话。

    程诺端着茶站在那里,心底冷笑,当我是吓大的么,你若有确凿证据证明我做了脚踏两条船、有损唐家利益的事,能这么淡定地请我喝早茶恐怕这会儿早关进哪间屋子里面壁思过了。

    “今年的梅花好像开得很早。”站在窗前的唐庭威喃喃自语,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可以去大陇村了么?我昨天接到消息有工人监守自盗,将留树保鲜的那些橙子偷偷运出去贩卖,我得去处理一下。”

    “恩。乡下条件差,小心身体。”唐庭威没有回头,依然望着窗外那片梅海,手里的健身球缓了缓,再度转得飞快。

    ****

    大陇村刚下过一场暴雪,地面被积雪覆盖,只有通往村里的道被及时清理出来,虽然窄了些,倒不影响通过。

    远远地听见震天的鞭炮响,不久便望见穿红戴绿列队欢迎的乡亲们,程诺心头温暖又抱歉,定是村支书,非搞这么一套,不是折腾大家嘛,一个个在冰天雪地里不知等了多久。

    车子近了,陡然发现异样,人群里有那么一堆人服装非常统一,再仔细一瞧,居然是z市某创业基地的大学生,他们怎么也下乡了,谁安排的?

    “靳书记,唐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于是一个正蹲在路边吃烤红薯的男人站了起来。“来了来了!”

    好像……好像……我的眼睛没出毛病吧,这人是——?

    在程诺惊愣的目光中,那袭修长的身影跑近了,嘴角还沾着黄灿灿的某种食物,但瞬间被伸出来的舌头舔干净了。稍后下车的谢敏见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上前搂住程诺的肩膀。“不介绍一下么?”

    ***

    处理完偷盗橙子的工人,已是晚餐时间,席间,程诺从村支书那里了解是省团委组织的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前来现代化农业园观摩,实习,望村里接待一下,所有费用皆由政府承担。

    “什么意思嘛。”程诺嘀咕一句。坐她旁边的谢敏笑着不吭声,心底暗想,都追到这里来了,意乱情迷在所难免咯。

    已经退休的老村长傅文突然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看见我家大傻没有?”

    村支书摇头:“大清早倒是看见他往村口跑,说要第一个迎接唐总回村,可我们一帮人里头没见着他。怎么,一天都没着家?”

    傅文神色越发的紧张:“这孩子去过小响坟头,丢了几只橙子,后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中饭,晚饭都没回来吃,急人不?”

    “你先别急啊,我马上通知大家伙儿一起找。”村支书跺了跺脚,起身离开。

    *****

    村里腿脚便利没外出务工的青壮年,不分男女,都来帮忙了,分成十二组,靳圣主动站到程诺这一组。程诺以他腿受过伤不便走山路为由阻止他跟着,没能奏效。他们这一组共十二人,除了他俩,都是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拿了电筒,牵上两只土狗,乘坐三辆马车往东北方向搜寻。一路上“大傻,大傻”不断呼叫。

    靳圣出发前拨了个电话给当地的部队负责人,请求支援,对方立即答应通知距离大陇村最近的一个部队,组织搜救队进大陇村。不过,因为下了场大雪的缘故,短时间不可能赶到。

    “这个大傻就是害死倪响的那个?”靳圣挨着程诺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

    “恩,虽然傻,人倒是很善良的。”程诺想想这么多年来大傻几乎天天跑倪响坟前哭一场,看见她父亲就磕头赔罪,心头便酸涩难忍。小响,命不好啊。

    忽然,她侧过脸讶异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靳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下,白雪覆盖的山林间,英俊得让人无法呼吸。

    程诺转过脸去,不语。

    走到山林深处,马车不能前进,众人下车搜寻。约摸走了三里路,隐隐听见右侧山沟里传来动物的吼声。

    “是野猪!”一个村民叫起来。

    “怎么会有野猪?”程诺问。

    “嗨,老村长妹婿不是想发财么,看邻村开了家野猪林餐馆,天天生意兴隆,城里人都跑去吃,年前也去东北买了几只,听说路上就互相残杀,顶死了一大半。到了家只剩两只,也受了伤。他就把猪圈给垒高了,关在里头养,打算伤好了再配种。我估计是野猪跑出来了,大傻怕野猪伤着人就去追。”

    说着话,大家已经来到沟边,电筒一齐照向发出动静的地方,只见大傻趴在沟里,身下压着一头野猪,应该是没死,否则野猪不会那么老实地被他压着。

    “大傻,你受伤了没有?”一个村民大声问。

    野猪听见动静,先怒吼了几声,不过听着中气不足。

    “不厉害,它比我伤得重!”大傻微微抬了抬头,又垂下去。“帮帮忙,我快压不住它了,狗、日的劲儿太大。我又舍不得捅死它。”

 52孤男寡女

    十分应景的;野猪开始挣扎;攥在大傻手中的獠牙一下又一下叩击结了冰的地面,激起的白色碎冰四处迸射。大傻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难过;忽然哭了起来,“小响啊——我对不起你——我想你啊——”凄厉的哭声和着野猪的嚎叫声在静寂的山中飘荡;令人毛骨悚然。

    “大傻,别哭;一哭就更没力气了!”程诺和众村民都在劝。但对于如何把大傻救上来是个难题。有人尝试着下去;然而坡上结着冰,很滑;根本站不住脚;只好作罢。可行的办法是找根足够长的绳子放下去;让大傻捆好自己,再拖他上来,或者拿凿子在坡上凿出一个一个便于放脚的坑洞,才好下去救人。还得提防野猪反扑。傻子为它付出太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它就地处决。

    “你们先关掉电筒,也别大声说话,野猪会安静下来。”靳圣的北京腔在一帮地方音里很是突兀,也颇具威慑力。

    电筒陆续关掉,没人再喊话。

    野猪果然安静下来,大傻压力减轻,便也停止了哭喊。

    程诺,靳圣,村民们试着将带来的食物投掷到大傻的手够得着的地方。这会儿让他保存体力很重要。但由于距离远,又存在惯性,纵然投准了,却又弹远了,很难落到理想的位置。

    “也就大傻了,换了我们,谁有本事把只野猪压这么久,不被拱死,也要冻死了。”站在程诺边上的一个村民有感而发。

    程诺心中一紧:“还是得先下去一个人帮大傻。他又饿又冷,而且受了伤,随时有可能失去知觉,野猪随时有可能掀翻他……”

    “我下去。”靳圣第一个开口。

    “不行!”程诺断然否决。

    靳圣将她拖到一旁,低声问:“舍不得我冒险呢还是怕付不起责任?”

    程诺朝他竖起食指,神色严厉。“死螳螂,现在不是你表现风骨的时候!尤其在我面前!这里我说了算!”

    “是舍不得吧?你声音都发抖了。”靳圣稳稳地看着她,问得温柔,笑得也温柔。

    “我是冻的!”程诺侧身越过他,被他一把拉住胳膊,下一刻,带着他体温的围巾裹上她的脖颈。“牛绒的,很暖和。”手拿开之际,他摸了下她冰冰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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