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17 018虎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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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我知道了。”虎牙突然颓丧地将忽阑推开,“我高傲的公主,你全部的感情都送给那配得上你的高贵王子吧,我没有低贱到乞求你感情的残汤冷炙的地步。但请你记住,曾有一个痴恋你的男子为你舍弃了一切!伊坦拉……你的王子能为你放弃他的国家吗?”
“碰”的一声,屋门被关上了,不再留恋的脚步渐渐远去。一片云朵挡住了月光,当青银色的光纱又铺展开来时,忽阑已泪流满面了。
“……为甚麽……你要出现呢……为了家国……这感情是不被允许的呀……”哀伤的呢喃,听众却只有冷眼观世的月亮。
虎牙默默地走着,今晚有太多的沉重,压得他几乎要窒息。他突然好想策马狂奔,就如同少时一样,追随着达瓦仓的背影策马狂奔,将一切的痛苦都抛于脑后,只余下干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钢嘎哈拉(蒙语:漂亮的黑马)因为主人的走近抬起了头,前胸凹隆着块块肌腱,月光为它黑缎子般的毛皮披上银色的华装。它轻轻跺着蹄子,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畏惧的冲锋陷阵。
“别那麽紧张,我们只是去跑跑。”虎牙苦笑着轻轻拍着爱马的颈子。钢嘎哈拉仿佛感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轻嗅着他,舔着他的衣襟,让虎牙的眼眶一阵酸热。
“孩子呀,草原的汉子唯一接受的同情便是来自他的马。”已记不得脸的父亲那低沉的声音从时空的彼岸徐徐传来。
踏蹬,上马,跑吧,漂亮的黑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吧,将你的骄傲,你的荣耀,全化为追赶狂风的力量!
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山坡,“上去,钢嘎哈拉,冲上去!”虎牙孩子气的大叫着,他许久没这样快乐过了。马也像明白主人的心情,加快了速度,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变成了向后奔流的绿色的水。
突然钢嘎哈拉惊嘶着人立起来,虎牙用力夹紧马腹,一手握住马刀。
有人!这山坡上已立着一个人,他的马正拴在身边的小树上。虎牙懊恼地发现:再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离自己的营地太远了,前方不远处正是王军的营地,风中几乎能捕捉到马头琴悠长的音调。
“谁?”努力令自己镇定下来,虎牙紧紧地盯着对方,只要他有哪怕一丝可疑的动作就要抽刀将他劈于马下。但对方却只是呆站着沉默着,似乎正吃惊地打量自己——说“似乎”是因为那人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噌”一声拔出马刀,刀身在月光下透着惨白的死亡味道。心已平静了下来——会在这地方出现一定是王军的人。不可以让他活下去,要在他发出任何惊呼前杀了他。决不能让王军知道自己竟离他们如此近,而要保守一个秘密,死人往往比活人更懂得“缄默”。
电光火石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夹带着迅猛的攻势袭向那人。
“察朗台!”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唤猛然止住了势如惊雷的一刀,心湖被震起了层层涟漪,“你真的是察朗台吗?”
察朗台——那是自己十四岁那年随术赤老爹去伯勒根河畔集市上销赃时用的化名,为甚麽,为甚麽他知道?
翻身下马,虎牙谨慎地向旁走了两步,借着淡淡的光晕,他看到了一张英挺年轻的脸庞。熟悉,呼之欲出的熟悉……
“坦依……?”一个呆笑着的少年从记忆深处缓缓浮起。
“哈!你果然记得!”青年欣喜地上前,步子却在一瞬间僵住——冰冷的刀尖正直指他的咽喉,只要再向前一步,必定血溅三尺。“你是王军的士兵?虎牙眯细了眼睛像是只打量猎物的野兽。
“是的。”无视于眼前的危机般,过于爽朗的回答令虎牙不由一愣,“一名为了生计而拼命的小兵,而你……是虎牙那边的人吧?我记得你的马,当时远远的一眼没认出是你。——呃,好漂亮的黑马呦,虎牙待你不坏呢,若是我一定会将这马据为己有的。”轻松的语气就像在拉家常。虎牙觉得自己的紧张反倒像傻子一样,疑惑地垂下了刀锋。
“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察朗台……”坦依的嘴角含着真挚的笑意,“虽然我们现在各为其主,但十年了……十年后仍能与你再见,真令人高兴。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我们仍是兄弟。”
一阵难耐的酸楚满溢在胸口。没变吗?在你眼里这围绕着浓浓血腥气的苦恼男子竟和那遥远的天真少年一样吗?
时光像草原上的风,消失在比淡蓝的远山更远的大地尽头。它拂面而过,逝而不返,只在人心上留下一丝令人神伤的感触。两人在伯勒根河畔结成安答时的稚嫩誓言,已不知随着河水流向何处。
然而此刻,虎牙似乎又寻回了已逝的时光,理性在叫嚣着,警告着,但疲倦的身心已不想理会了。收起马刀,他张开双臂,裂嘴笑时露出的两颗虎牙让他的表情多了一份孩子气的顽皮:“是的,现在仍是兄弟——不过到了战场上,你可别怪我的刀利箭快。”
两人像少年时一样大笑着紧紧拥抱了对方。透过衣袍传来的体温让虎牙感到久违的安心。
“我弄到了一些好酒,本想一个人偷跑出来独享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呢!为了补偿,下次在战场上可不许再拿箭射我。”
“不是说好了要分清界线吗?……我拿箭射过你吗?我可不记得我的箭这麽不准,让你还能像头牛犊子般活蹦乱跳。”
“呵呵,这是军事机密……喂,别一副要砍我的样子,是你说要分清界线的。……你来真的呀,救命呀,杀人啦!”
是的,安心。那体温让他想起达瓦仓宽广的胸怀。不用再背负甚麽责任,不用再追逐得不到的恋情。今晚只有久别的好友和醇酒,曼妙的月亮就是他们的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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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挤出了一章,拿给老爸看后他只说了一个字:烂。我哭~~~~小犬果真不适合写文,不过我胜在脸皮厚,所以仍会以大无畏的精神写下去,先向各位大人的眼睛说声抱欠。(某友:别人肯不肯看还不知道,你倒好,先像火鸡一样浴火重生了……你,你要干吗?!……啊——)
(擦掉脸上溅的血,微笑)终于让两个别扭小孩见面了(虽然方式太“经典”了;
T…T)。各位大人如有建义或感想或批评,一定要告诉小犬,向肯看到这儿的大人鞠躬致谢。下面是例行公事的:
坦白从宽说明篇(二)——地名、地型。
小犬只去过两次草原啦,而且没次去都只记得吃吃吃——那里的人真的很好,我们探亲一个礼拜,吃了十几头羊(吃完这家吃那家,家家都宰羊),吃得小犬胖了三圈不说,还长了满脸痘痘。所以,所以……我对草原的地型完全没印象,那时买的地图也不知哪里去了,/_。而且那也不是古蒙古的地图。
所以只好现查书。这篇文所有出现的地名都是真实的,可具体的位置却是我大至拼凑的,汗~~~,大人们就别追究了。(奄奄一息的某友: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构思你那篇烂文。犬:你还没死呀,再补上一刀。)
就这样了,希望下次还有人想再见。汗~~
能光明正大地上网真好,就此献上烂文第四弹。
虎牙(三)
天之骄子,未来的皇储,由出生起就笼罩的残酷光环。激励的,赞美的,恭维的,怀疑的,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重复了无数次的预言,已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灵魂的深处。
是的,我是天之骄子,天生的王者。这眼睛,是用来探视黎民疾苦的;这声音,是用来号令天下的;这臂膀,是用来扛起王朝千秋基业的;这手,是用来开拓万代子孙疆土的。
九岁开始随朝听政,十岁第一次随父出征。强大威严的父王,美丽温柔的母后,从不会张开他们的双臂以成为庇护我的港湾。期许的嫉恨的目光从我懂事起就包裹着我,就像空气,就像阳光。没有童年的我,四岁第一次跨上马背时就被告戒:天真,是成王者最大的禁忌。
我的心原就该如此成长,成长得如脚下的大地一般坚实。可是,我遇到了你,十四岁那年化名私访时遇到了你。
毫无预兆泼过来的水劈头盖脸地淋湿了我,我看到了站在河里的你。古铜色的赤裸身体在耀眼的阳光下令人目眩,吸引我的却是你那双带着虹彩的眸子——略带些顽皮,就像伯勒根的河水般清澈,但在那下面有着暗流般的傲慢,拥有自由的傲慢,近似于倔强的不屈,仿佛要燃烧起来的自尊,如同深黑的潭底跳动着青色火焰,那是没人能征服的独狼的眼睛,那就是黑色的陷阱,沦陷了我的灵魂。
“嘿,新来的,我叫察朗台,你的名字呢?”对于你的问题,我只是傻笑着,过去所有的机敏都消失无踪。
察朗台,当所有人都臣服于我,你却骄傲地抬着下巴,笑着骂道:“呆子!”
伊坦拉坐在山坡上,默默地望着清冷的月光。在月光明亮的夜晚星星总是格外的少,远远地畏惧地颤抖着。那夜晚天空中的高洁王者,他是否感到孤独呢?孤独,这对自己而言本应陌生的词汇,但在十年前,在离别时松开彼此紧握双手的那一刻,手中突然失去的温度和随之而来的满溢的空虚,以及胸口的钝痛都在告诉自己,这就是孤独,辛辣的孤独的滋味。
而如今又重逢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了。当那匹雄健的黑马冲入视野,当迅疾的箭飞向自己时,从没想过那个愤怒地嘶吼着的男人会是思念了十年的好友。两天前在此处认出他时,迎着他劈下的刀却连手指也动不了。被仿佛梦想和噩梦一起实现的不真实给捕获了,一如十年前捕获于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那双眼睛仍是那麽美丽,多了份风霜,多了份警戒,却拥有丝毫未减的清澈和傲慢。昨日的小狼终于成长为沉静冷漠的公狼了。
那自己又在做甚麽?
厌恶地低下头,连那轮弯月都在嘲笑自己。以十年前虚构的身份接近察朗台,邀请他每晚来此饮酒叙旧的我显得多麽愚蠢。身为一军的统帅却夜夜私自离营,连续三天没有下达任何进军的命令。面对着如待宰羔羊般的马贼却下不了手的焦躁已席卷整个盟军。“这样下去恐怕……”不看吞吞吐吐的副官的脸也知道上面布满了焦虑。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顾虑甚麽呢?完全不象自己平日的风格。可是惧怕。惧怕和那人在战场上对峙;惧怕每想起那人会死伤就从胸口泛起的撕扯般的痛楚;更惧怕那人知道真相后的厌恶和愤怒——射来的三箭中贯注的仇恨是那麽真切,灼烧般地令人痛苦,痛苦得仿佛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伊坦拉苦笑着第一次认识到自身的软弱。
那麽在此时期待见到他的雀跃与不安又是甚麽?每想起他的笑容那近于酸楚的甜蜜又是甚麽?理不清自己思绪的失控感让人烦躁地按着太阳穴。
干脆向他坦白一切吧,然后说服他,让他归顺于我。虎牙能给他的我也能给,他若不想与现在的兄弟撕杀也可以,绝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比不上一个马贼头目。再怎麽说我与他有着结过安答的交情,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害的话应该没问题。
有些一厢情愿的决定却使伊坦拉轻松了点儿。一丝残酷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虎牙,那个让我成为全草原笑柄的男人,那个得到察朗台忠心令他与我为敌的男人,十倍报复于他的日子也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呼”的刀响打断了伊坦拉的遐想。反射性地翻身躲过,急斩而落的刀身落在距身体不到一寸的地方,与岩石的猛烈撞击激起一片青色火花。
“察朗台,这玩笑可有点过火儿。”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半真半假的攻击来自于谁。
“这可不行,坦依,你的背后可全是破绽——你今天又带好酒来了么?”偷袭者丝毫没有反省的回答反倒指责起被袭者的不是。但伊坦拉却无奈地发现一旦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心中刚升起的怒气就像投入水潭的火苗,消失无踪了,
虎牙看着对方脸上又怒又喜的滑稽表情,忍不住轻笑起来,边笑着边明显诚意不足地安抚好友的不悦。在遇到他之前自己有多久没如此笑过,久的几乎让人忘掉笑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只是这样和他坐在一起,赏着月色喝着酒,就能感到久别的平静。被紧紧捆绑的心又仿佛能飞翔了。
是的,仅是“仿佛”。右臂上炽热的刀疤还在一遍遍像永不止的轮回般提醒自己所背负的约束和罪责,过去的现在的,一层层压过来。早已折断的翅膀已随那人的逝去化为风中的沙尘。但哪怕是个梦也好,哪怕是错觉也好,为了那个幻象,自己不也一次次甘愿犯险相会吗?
然而梦也该醒了——虎牙没注意到坦依少有的沉默,独自沉浸在思绪里——今晚的酒也有些难以下咽,就如同已去的美好时光,当你试图抓住它时它已从指尖溜走,当你反复咀嚼试图重温它时它却因冰冷的现实变得苦涩。今天是粮草能维持的最后一天,明天不论生死是非突围不可了,幸在这几天王军的按兵不动让人马得到了充分休息。和巴帕反复计议,却只得出一个残酷的方法——兵分两路,由巴帕率领伤员和年老体弱者夹带辎重进攻东路,造成大部队由东路突围的假象。待王军大部分东移之际,自己则率领精锐突袭主要由西夏和维吾尔军组成的西路军,以求杀出一条血路——不论结果如何,作为饵的人马恐怕再难生还了。
“与其全军覆没,不如留下一线生机。”理性清楚地知道这是唯一可选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