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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宏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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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宏进了大门,没走十步,先见一流光奇彩影壁,绕过影壁是穿堂,两边有兵士把守。若大院落中松柏挺立,隐约可见后面的游廊雕梁画栋,再绕过大理石屏风,才来到一大厅前,门口依然是几名兵士守护。 

宏坐在大厅内不觉感慨,他从未见过如此气势与威严之地,再想无论壑赓教、天地帮,乃至风杨寨盘居处与这比较可是相形见绌。宏听父亲讲,这沈将军在京城也有府邸,在鲁封这处是几年前才建的,只为边塞征战来去方便。京城里司徒家与沈家交往甚密,又是几重姻亲,两家势力之大,即便当今圣上也让着三分。 

司徒宏边打量,边恍惚地想若当初父亲没有离开司徒家,自己便是在这等地方长大,又该是何种体验。都道世人为功名利禄不惜背信弃义,相互残杀,宏过去总是不解,想着不过是为得些金银财富、锦衣玉食,何至於如此。如今想来该是为这富丽堂皇的夺人气势争做人上之人。 

这时一位男子进来,此人身着华丽衣袍,后面跟着几个护卫。他一见宏离开拱手笑 

道:“这位就是宏贤弟吧?幸会幸会!我叫沈屹,沈方远之子。” 

宏连忙还礼,又将一旁孙业引见。 

那人立刻拱手道:“久仰老英雄大名,今日能请英雄助战吕朋,大捷之日在望。” 

孙业也还礼后,那人对宏又道:“我排行老二,若不嫌弃,贤弟就随你其他堂兄弟 

称呼我二哥。“ 

司徒宏答道:“能有幸与二哥相识,是宏所盼。”宏边讲边心里暗忖:这富贵公子倒不见狂傲,讲话也有理有节,且有豪爽之气,果然是将门世家非同一般。 

沈屹又道:“家父现不在这里,刚被招去京城商议军机。我立刻修书一封,差人送 

到京城,宏贤弟、孙大侠先在寒舍住下,等京城那边的消息,或许过不了半月,我 

将与二位一同出征吕朋。“ 

司徒宏与孙业自然答应,三人聊些战事现况,沈屹又安排天地帮众人暂住东面一处跨院,里面有二十几间厢房,司徒宏暂且住这边五弟沈庸之房,原先沈庸及家眷曾住鲁封府邸,现已搬至京城。接着沈屹又安排晚膳,几人正说着,闻听外面脚步声,四个美俊小厮随着一人进来,司徒宏还未看清来人面目,只听不羁语气开口道: 

“二哥叫我何事?我刚自伏谷归来乏得狠。” 

这声音宏是刻骨铭心,他愕然定睛细看,正与来者目光相对,未等宏发话,那人惊 

道:“竟是你!!”他说着露出欣喜笑容,又说:“我就知道你我有缘,会再相遇, 

真乃天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里!“ 

司徒宏脸色涨红,咬牙切齿,正不知如何应答,只听沈屹问道:“七弟与司徒宏贤 

弟相识?这倒巧了。“ 

“司徒宏……不会是司徒将军家的吧?怎么从前我没听说过?” 

“是早年隐居江湖的司徒海叔伯之子。”沈屹回答。 

那人听后大惊,也不理会沈屹,只对宏拱手行礼:“想必贤弟已知道我,敝人沈然,沈家老七,今日能与司徒宏贤弟幸会,是沈然三生有幸!“那人讲话的神态恳切坦然,似对与宏先前不快邂逅若无其事。 

宏暗暗咬牙,虽心中愤然,当着沈屹,孙业也不好表露。只对沈然拱手还礼,却未答话。 

此后几人用膳又寒喧讲话,唯有司徒宏略显寡言,沈然起初依然谈笑,只目光总瞥向宏,后来也不多言语,似有心事。 

众人用罢晚膳,司徒宏随下人来到一房内,是先前五爷沈庸所居。宏刚打发走下人 

正要就寝,又进来四个丫头和两个小厮,说是这几日服侍司徒宏少爷的,未等宏发 

话,只见沈然进了房间,面色温和,对宏说道:“我怕二哥想的不够周全,就叫他 

们几个过来,好歹晚上口渴也有人给倒茶。“ 

司徒宏冷冷一笑,回道:“宏从小一人居草窝陋室,有手有脚自会倒水,不必烦七 

爷劳神费心,还望七爷及儿等快些出去,司徒宏要早些歇息。“ 

沈然听着也不见恼,似笑非笑,他扬一扬眉毛,然后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却没走。 







“你留这做什么?”宏冷言问道。 

“贤弟怕我?” 

“笑话!” 

“那我今晚就住这里。” 

宏提起双剑答道:“那可要问问我手中宝剑能否答应!” 

沈然一笑:“好!”然后对门外喝道:“来人,拿来件称手的兵器,我要与宏弟切 

磋一番。“ 

不大会儿,那个叫明月的将一把长刀递给沈然,转头瞥一眼司徒宏,目光颇为复杂。 

沈然又道:“咱们去门外比试,免得弄乱了屋子,影响贤弟就寝。” 

二人来到房外,宏正要抱拳道:讨教了,只见沈然已一个腾跃,跳在空中,面带笑 

容,抡起长刀来砍,司徒宏看他又是戏谑自己,恨得举剑劈手相迎。宏先以双凌剑 

法对沈然千般解数,频频发难,眼见沈然疲於应付,不敢放闲,却依然笑道:“宏 

贤弟双凌剑法使得不怎么样,你堂兄用这剑法只五招,我便不敌。“ 

宏听着更是气愤,他急切之下,宇程剑法并上,如翻波越浪,直奔沈然心窝处刺去。 

沈然不禁惊讶,连忙以刀招架,二人斗了不到十个回合,司徒宏是招招发狠,剑剑 

夺命, 

沈然似是连招架之功也显力不从心,他突然转身,双腿凌空蹬蹋,跳出数丈,落地 

后连忙对宏抱拳道:“沈然甘拜下风!” 

司徒宏住了手,依旧冷冷道:“见你从前那等威风,还以为是武功盖世,却原来不 

堪一击。“ 

沈然不以为然般傲然一笑:“我今日不够威风?”说着回头看看围过来的十几个随 

从,然后走近宏,坦然之态又道:“咱不过是武功比贤弟差些,那又怎样!沈然自 

幼不喜欢舞枪弄棒,若不是父兄强逼,恐怕连这三拳两脚也没有。“ 

司徒宏见他这样讲,不好再说什么,又不禁暗惊这沈然如此率直,再想到自己儿时 

也是以习武换得随师傅练习书画,甚有感触,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小时喜欢什 

么?“ 

“说来不怕你笑话,除了胡思乱想,最喜欢偷着看些淫词艳曲,就为这些,不知挨 

了多少罚。“ 

司徒宏听着不禁发笑,再看沈然,鼻直口阔,眉目俊朗,也不如先前那般令人厌恶, 

随口说道:“该罚,只怕罚得还不够。” 

沈然也爽朗一笑,然后道:“想你一路劳累,也该歇息了,就不再讨饶贤弟。看你 

不喜欢人侍候,我只让一小厮睡在外间,可有个人你方便使唤。“ 

司徒宏看他说得恳切,不好再推辞,这才答道:“多谢美意。” 

宏回到房中,竟一时难以入睡,想起澍青又想到蝶环,再想想这个沈然,心里百种滋味。 







四十、沈然 

次日天明,司徒宏用罢早饭,沈然差人来问宏可要给家中书信,报之平安。若有,信使就在西角侧门候着,宏只让下人将信给他就好。宏暗暗感叹沈然心细至此,又想自永沱山曾与爹娘写过一封信后再无联络,便连忙提笔,告知父母自己已在鲁封沈家住下,只等沈方远将军自京城归来。 

之后,宏又去探望孙业一行人,与众人闲聊一阵。直到吃罢午饭,沈然又差人来问 

可愿到鲁封城内四处逛逛,他可亲自奉陪,宏谢绝好意,下午只呆在房中翻些书籍, 

那小厮端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宏见他有些年纪,但生的斯文举止乖巧, 

问道:“你可是一直跟着七爷的?” 

那下人笑答:“我哪里能跟七爷。我原先是服侍五爷的,这些日子五爷不在,七爷 

让我过来。“ 

“你为何不能跟七爷?” 

“七爷身边的人全是安和公主亲自选的。” 

“安和公主?” 

“就是沈家大夫人。宏爷不知?” 

宏笑笑摇头,小厮连忙笑着说:“安和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奶同胞的妹妹,据说也 

是与皇上手足之情最深的。自嫁入沈家,生有两女,却一直未有子嗣,直到二十一 

年前才生下我们七爷。“ 

“难怪你们七爷在兄长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原来在沈家也是高人一等。” 

“那倒未必是这个缘由。七爷虽自幼倍受宠爱,却不骄蛮。他天性开朗豁达,直来 

直去,也从不争强好胜,更难得对人又心细体贴,甚得几位兄长爱怜。“ 

宏暗忖这下人说话不免奉承之辞,倒也有几分事实。转念一想,笑问:“安和公主 

为七公子选的倒竟是异常美俊少年?“ 

下人也笑着答道:“爷有所不知,我们七爷有个嗜好,少近女色,喜好男色,虽老 

爷夫人很是不快,却拗不过他,也不对他寄予厚望了,府里就都任着他混闹。“ 

“想必你家七爷还未娶亲?” 

“大夫人自作主张,这姨奶奶已经替少爷收了四房,只是不见哪个生下一男半女。 

前两年曾要给七爷迎娶正室,却七爷死活不倚,闹着要出家,这才罢休。“ 

宏想这沈然虽贵为王孙,又行为放荡不羁却也有难心之事,更不料还坚守己见,倒 

有一丝佩服。宏抬头,见那小厮说得热火朝天,笑骂:“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外人 

讲你们爷的坏话。“ 

“小人有几个胆儿能说主子的坏话。一来我们从未将司徒家当外人过,二来我们七 

爷这些个事谁人不知,他自己都说:谁人背后没人说,旁人尽可以讲我,只要不是 

无中生有,恶意诽谤就好。“ 

司徒宏听着不禁心动,想沈然此话之气魄,正中自己心意。 

到了晚间,沈屹沈然都来司徒宏处探望,沈屹只坐了片刻,大家寒喧几句便告辞。 

沈然却没走,他问司徒宏:“你明日可愿意随我去涉猎?” 

宏想也没想,只道:“我不会去。” 

“你一天坐在屋里有何乐趣。别看你武功好,骑术射箭却不一定比得过我。我已差人吩咐下,你一定要来。“沈然说着,明目一挑,弈弈生辉。 

司徒宏冷笑着问:“你每日里倒过得悠闲,无事可做便只想如何取乐。” 

沈然听着沉了脸,道:“原以为你是个爽快之人,怎么竟如此小气,讲话冷嘲热讽, 

你倒不如痛痛快快讲,我曾对你无理,你绝不交我这个朋友。“ 

“七公子说得正是。我如今暂住沈家几日,待沈将军回来,便立刻启程吕朋。与七 

公子你再无瓜葛。“ 

沈然有些怒气,答道:“你果然小气。那两次偶遇我并不知道你是司徒海之子,以 

为不过那市井无赖,不免对你轻薄。即便如此,我沈然也未曾真正羞辱于你。“ 

“说得轻巧!那日雪夜,若不是爷爷我命大,早成冤鬼。更何况我为司徒海之子或 

是街头卖艺之人又有何不同!均是你沈然仗势欺人,趁人之危之举。“ 

沈然一副盛气凌人姿态,道:“自然不同!那些兵士或是下人坏了规矩,拖出去打 

五十板子,若养得不好,通常几天后也就没了性命。却司徒府内小爷病重,需用人 

血做药引,每日就找人割腕滴血。“ 

司徒宏听得好生厌恶,就说:“宏自幼与乡野村夫的小儿一同长大,命也如他们一 

般低贱。沈七爷大可不必抬举我。还是那话,你只给我滚得远些!免得污了我的眼 

睛。“ 

沈然一张俊脸也似气的煞白,骂道:“果然市井贱民、乡野粗人,也不怕辱没司徒家的名号!“说完抚袖而去。 

司徒宏见沈然负气走了,心里一阵快意,原先曾被那人羞辱的恶气也出了些。宏倒在床上想到沈然一脸盛怒,不禁发笑,不多时就睡得踏实。 







四十一、涉猎 

一连几天,沈然也没差人问候宏更没来找宏,宏与孙业等人一起,虽不寂寞,但觉 

没那沈然搅扰少些乐趣。一日在府中游廊上见到明月,明月想回避,却被宏拦下, 

宏笑问:“明月不认识我?将军府里的人不会都这般无理,缺调少教吧。” 

明月不敢造次,只得跪下,低声道:“司徒大爷,小人没看到爷自此经过,冒犯了 

爷,还望司徒大爷赎罪。“ 

司徒宏见明月一张脸铁青,虽不敢正视宏,也可见眼中愤恨,宏走上前,一手抓住明月胳膊,明月大惊,却不敢挣扎,只咬牙望住宏不作声响。 

司徒宏只将明月扶起,然后放开他说:“明月兄弟,我司徒宏一介草民,你不必如 

此。只是今后少做些依仗主子势力欺辱他人之事。“ 

明月抬头,目光异样,脸上也见了血色,只是不敢说话。司徒宏又问道:“这些日 

没见你家七爷,他不会是每日都出外涉猎吧?“ 

明月这才定了神,冷着脸答道“七爷并未涉猎。他这几日忙于乡下收租之事,因年 

成不好,今年有几处至今未收上来。“ 

“他还管这些事情?” 

“沈家在翎川所有田产房产、当铺钱庄的生意都是七爷管的。” 

司徒宏听着没再多问,似乎若有所思,明月突然开口道:“司徒宏大爷,若那日伏 

谷之事,宏爷依然耿耿于怀,只记恨明月就好,那全是明月的主意,宏爷要打要罚, 

明月任凭您处置。“ 

宏见明月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神情再陪上秀美容颜,宏不禁想笑又心生怜惜,他 

回答:“你敢做敢当,对你家七爷也忠心耿耿,是个侠义之人。我们倒可交个朋友。” 







明月早无原先的惧怕之色,厉声道:“不必,只请宏爷不要过於为难我家七爷,更别委屈七爷一片诚心……“明月说着突然停住,凝望宏片刻,行了礼,转身就走。只留下宏一人呆立在那里。 

又过了两日,沈然一大清早便来宏住处,对宏笑道:“我这几日事务繁忙,对贤弟 

照顾不周。今日若有空闲,随我出去逛逛可好?“ 

“去哪里?” 

“看你喜欢,我对鲁封了如指掌,你只告诉我想看什么,我便带你去。” 

“自然是有趣之处,听人讲长春院不错……”司徒宏边说边见沈然满脸措愕,不禁发笑。 

沈然自知被宏戏弄,便道:“原来司徒将军府上的爷们喜欢那等下三烂的地方,你 

还是自己去好,恕沈然不能奉陪。“ 

“司徒宏自然不比沈七爷,将众多美色娈童养在家中。” 

沈然笑道:“贤弟原是为这个,那好说,若喜欢哪个只管领了去……”这样讲着二人忍俊不禁。 

当日下午,司徒宏随沈然一行人来到沈家的晋杨猎苑,听沈然解释,这才明白沈府未在鲁封城内,而设在晋杨的缘由竟是为去涉猎戏耍方便。 

二十几个随从簇拥着宏与沈然,顿时猎苑尘土飞扬,马蹄杂蹋,众人尾追堵截几只 

野狼。沈然一马当先行得飞快,他回头对宏笑道:“曾想你骑术不高,竟原来是根 

本不懂。“ 

“我一村夫,只会骑驴,未曾见过马。” 

沈然听着一怔,随后爽声大笑。只见他快马杨鞭,离那畜生越来越近,沉着弯弓搭箭,瞄准狼身就射,那箭势如风,畜生哀鸣一声伏道在地,便动也不动了。司徒宏提马上前,看那只箭正中野狼脖颈,狼还未死透,一双眼睛尽露凶光,不禁称道: 

“好剑法!” 

沈然对宏一笑,道:“走,下一只由贤弟来射。” 

直至暮霭沉沉,众人才离开猎苑打道回府。司徒宏与沈然骑马并肩缓慢而行,随从 

均跟在后面。沈然问道:“贤弟今日玩儿得开心?” 

宏笑答:“有趣!只不过论骑射,我非你的对手。” 

沈然狂然一笑:“我自小跟着兄长涉猎,你却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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