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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宏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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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猫腰来到在父母房间窗沿之下,屏气凝神,只听屋中司徒海怒道:“既然你说 

我家有恩与郝侠士,又何必百般为难我们?“ 

“我绝无为难二老之意,宏如今已成人,他不过是有自己的主张。”澍青平静回答。 







“无论如何我决意不允!” 

“您以施压印迟的皮肉之痛也未能说服宏,或者用链子锁了他,还是点他穴道,令 

他如痴呆之人一样苟活能阻止得了他?其实您管不住他的心,倒让他误解您的一片 

慈爱之情。“ 

静默半晌。 

“若看在我们曾在侠士落难之时收留你的份上,我们恳请郝侠士……”冯淑秀的声音。 

这次,澍青没立刻说话,但很快,只听他答道:“宏与我已拜把结好,滴血盟誓, 

我不可失信于他。“ 

司徒宏听着心有所动,欲要再听,却是司徒海厉声呵道:“宏儿,回你房去!”司徒宏只得悻悻离开。 

虽不能知道父母与澍青又讲些什么,宏心里已深感安慰,想自己并未看错人,澍青果然是一诺千金,重情重义的丈夫。司徒宏这样越想越觉心里踏实,又有白天里被父亲挞伤,便觉困倦,没一会就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尽三更,澍青仍未回来,宏不免担心起来,起身正要出门,却见澍青进了房间。 

澍青进门时与宏迎面相视,他似愕然,却立刻掩饰,只淡淡问:“还没睡?” 

司徒宏见澍青面色灰暗,精神倦怠,再往下看,一只左手连着手臂全包了布条,暗红的血迹已渗透出来。 

“是我爹伤的?” 

澍青微微点头。 

“为何不躲?!你的武功,我爹他奈何你不得。” 

澍青只一笑:“他一时怒气,泄了也好,不防事。还是你娘帮我包的伤处。” 

宏见这般光景,於是道:“不如明晨或者今晚我与哥哥一同走了,外面何等自在快 

活,再不受这些挟制。“ 

张澍青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拿着宏送给他的短刀轻轻耍弄,专心致致,然后抬眼对 

宏道:“不可,若你真这样走了,你爹娘该如何伤心。他们并非那种不通情达理之 

人,其实所顾虑的不过是你的安危,他们对我疑心重重,怎放心将唯一爱子交予我 

……宏,你哪里都好,就是对你爹娘的难处想得少些。“ 

“青哥是指责我不孝?我若孝顺,就该尊父母之命,那你自己走便是了。”司徒宏恨恨地说。 

澍青笑道:“你别恼,你使起性子,小孩子一般。你爹娘已经答应你我一起离开, 

只是你娘舍不得你,想让你再住几日,大后天,我们便走。“ 

司徒宏立刻笑了,听澍青接着道:“与他们讲到现在,我也很累,想睡了。”宏再 

笑,伸手去牵澍青的手,欲要拉他到里间,澍青握住宏的手,道:“这几晚你还是 

睡在外间,我恐怕若你爹娘知道咱们这些个事,又节外生枝,反而不好。“ 

宏想想也有道理,於是点头,又嘻笑着搂澍青的腰身,澍青也笑,任他抱住亲吻, 

嘴里却说:“别闹,我真的要睡了。” 

宏恋恋不舍得,倒也不再纠缠,二人分别睡下,一夜无话。 







十七、宇程剑法 

次日,一切照旧,司徒海脸色依然阴沉,从又开始教授学徒习武,对宏与澍青都不言语。冯氏却不然,几次私下里拉住儿子,黯然垂泪,却也无言。宏知母亲因他要走而伤心,少不了劝慰几句,发誓不出两年,定回来看望他们,或是将他们接去。 







午饭过后,司徒宏见澍青一人出去,也没多问。待安顿好娘亲,宏来到秀水涯,见 

澍青果然立於涯边,眺望远方。澍青并未回身,只听他问:“我教你几个宇程剑法 

招数,你可愿意学?“ 

宏笑着答道:“哥哥怎么突然要教我剑法?莫非嫌我武功实在粗浅,青哥动了恻瘾 

之心?“ 

澍青回身,望着宏似是片刻神不守舍,很快却说:“你倒罗嗦,快说到底学与不学?” 







“当然学,但我不会拜你为师,我们只朋友相待。”宏边讲边狡黠一笑。 

“休再废话,快接招!”澍青说着身子飞出两尺,一把青龙宝剑在手,左飞右舞, 

紧烟光绕。司徒宏不敢怠慢,早已双剑紧握,前迎后架,雾气腾腾, 

二人这样习练,直到暮色已浓,澍青才道:“今天就到此,明日我再教你。” 

司徒宏也收了剑,笑问:“我学得可快?” 

“以你的天姿,再有司徒双凌剑法,不说是那顶尖高手,也该武功超群。你该再上 

心些,你习武总没你在书画时用心。“ 

司徒宏听着面色不悦,冷着脸不言不语。 

澍青连忙笑道:“又恼?我不再乱说便是了。讲正经的,这三招宇程剑法有些不一 

样的妙处,平时演练不觉怎样,与人交手时才见出些威力,但真正厉害处是在紧要 

关头,比如有人要取你性命,或你定要取他性命,那时你必孤注一掷,出手狠毒, 

剑剑夺命。“ 

“好,青哥再教我些狠的,若有人敢为难哥哥,我定杀他个片甲不剩。” 

澍青微笑,说:“该回去了。” 

宏却一把抱住澍青腰际,邪邪笑道:“回去做甚?才不方便,这里多好。” 

“这里好?未必,你看那些干枝草棍,砂土石籽,到时候恐怕你不但里面疼痛,外面也痛,你不是最怕那苦楚?“澍青说着也笑。 

“谁说我怕!恐是哥哥怕痛,这倒好办,小弟来承受这砂石摩擦之苦,你坐上就好,我保你爽快。“司徒宏一边耳语一边起劲撩拨起澍青。 

此时澍青已不笑,面色涨红,似强压欲火。突然,只见他以内力轻推宏,早跳出几 

尺以外,手持宝剑笑道:“若你以宇程剑法赢了我,小爷我今日豁出去给你这遭。” 







宏先是一怔,见澍青这般,也笑道:“妙人儿,你今儿算是给定了。” 

说着二人果真又打了起来,可是斗法有些玄妙,一个是绕腰贯索,却拿捏得当,分明是传授技艺,而另一个则是迎风贴扇,却辣手摧花,急於求胜。 

宏一个逾越,再贴近澍青,桃花杏眼对澍青竟是深情一笑,瞬间澍青手中宝剑舞得略略迟疑,宏一见有机可乘,对着澍青左肩就是一刺,宏顿觉宝剑似碰到血肉之上,惊得连忙收了剑,再看澍青,早被司徒海伤过的左手臂,血珠纷沓而落。 

“你怎不用剑去挡?”司徒宏一把抓住澍青手臂,大声质问。 

“你痴痴迷迷快贴到我身上,我用剑挡,你还有命?”澍青说着早自闭了穴道,又用牙嚓地一声将右边衣袖扯开一条,宏连忙帮澍青撕开衣襟,包裹了伤处。 

“你还要怎样?”澍青笑问宏。 

司徒宏眼睛只盯住那伤口,早忘了别的事情,听澍青这样说,只道:“算你狠!” 







十八、背信 

司徒宏自梦中悠悠醒来,觉一阵头晕目眩,再见窗外,天色大亮,白雪皑皑。说好今日他与澍青一同离开柳家囤,宏本已经喜悦了很久,凌晨时分,几欲醒来,却无论怎样也睁不开眼,梦境中有人说话,似是澍青又似爹娘,哪想再起来却这么晚了。 







宏连忙穿戴,然后进了里间,早不见澍青,床榻上整整齐齐。宏又往外去,爹正擦 

拭用于教授小徒的兵器,娘在灶房忙碌。宏不敢多问,径自出门直奔秀水涯。此时 

节气已入九,翎川更是天寒地冻,地上积雪竟没了膝盖,宏来到涯边,并不见澍青 

踪影,宏只得回来,找到冯氏,问:“娘,你可见到郝青?” 

冯淑秀抬头面对宏,目光却又躲闪,只听身后司徒海闷声道:“他不到四更天就走 

了。“ 

宏回身目视司徒海,心想本来讲好今日吃了午饭便起身,澍青会去哪里,为何这么 

早出门,但宏也不很焦急,想晌午前澍青必能回来。他问司徒海:“他可对爹讲, 

去做什么?“ 

“他已经向我们辞行。”司徒海绷着脸答道。 

宏只望着他爹,全然不解。 

司徒海眉头蹙起,面色威严,目光也躲躲闪闪:“他留了信,你到房间里看便是。” 







宏回过神,转身出门,急步走进自己房间,外间,司徒宏的画案之上,一张便笺映入眼帘,宏一把拿起,只见上面寥寥几句: 

贤弟:吾先行一步。未能依言与你同行,宇程剑法算是陪罪。愚兄澍青 

司徒宏将纸片摔至桌上,面色灰白,牙关紧咬,只觉如雷轰顶,又是坠入迷雾,无 

从想起。见司徒海也随他进入房间,宏立刻质问:“他为何离开?你们如何强逼他 

走的?!“ 

“糊涂话,我们能逼他什么,那人自己要走,与我们何干?”司徒海斥责。 

“这岂不怪哉,我不信好端端的他就背信弃义,一走了之!” 

“宏,你可知这郝青是何人?”司徒海说着语气静了下来。 

宏不答。 

“张澍青,张春之子,那张春是与咱们有深仇之人。” 

“孩儿早已知道,又怎样?!难道爹也如那些庸人,对张春寻他不着,无计可施, 

便将怨气都记到澍青头上?“ 

“宏,你该知道爹绝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但那张春谁人不知,无诚、无信、无义, 

张澍青又能好到哪里?“司徒海低沉着说:“自他被你救下,对我们有几句实话, 

名姓,来历,还有月毒,说谎时竟看不出一丝心惊,这等人,你却信他!与他拜把 

起誓,他又怎会当真,他背信弃义,也是意料之中。“ 

宏也不看爹娘,呆愣在那里,似想起什么突然问道:“那晚他与爹娘怎样说的?” 







“他已答应我们不带你同行,却不免有些愧对于你,故想多留几日,教你些剑法再 

走。“ 

“他因何要答应你们?!” 

“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原本与你同走的诚意就不足,不过是耐不住你一片 

热诚,他又讲自己作为张春之子本已亡命天涯,万一你有闪失,便是愧对救命之恩。“ 

司徒海见宏只一味发怔,也觉心口疼痛,喃喃又道:“你也不必这样,自今日起, 

你也该懂得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好在你与那人只泛泛交往,他也并未加害予你。“ 







司徒宏只觉爹的声音有些飘渺,身影也渐渐遥远,喉中突然一股咸腥气味,宏回身双手紧握桌角,用力吞咽,生将那涌至唇边的腥咸咽下,却喉中似依然有块巨石,无论怎样也无法下咽。 

隔了半晌,司徒宏勉强开口茫然答道:“爹,我懂了。” 

此时冯淑秀已进屋,一见儿子面色惨白如纸,双唇也毫无血,已禁不住黯然落泪, 

她拉住宏的手,哽咽道:“儿,你不要这般,你可让为娘怎么活……” 

宏并未看冯氏,只说:“孩儿很好,我只想一人清静会儿。” 

待父母出门,宏又拿起澍青留下的信笺反复再读,耳边司徒海一句:“好在你与那人只泛泛交往“不断萦绕,宏将那纸张攥在手中,因过於用力,以至关节发白,手肘微颤,他突然一把撕了那纸,夺门而出,提了双剑,直奔秀水涯。 

涯边依旧素色妆裹,美景如画,却已物是人非。司徒宏手持宝剑立于当中,地上积雪已没他小腿,他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想就在昨日,二人斗剑嘻笑,澍青曾讲:许多剑法也如房中之事,未曾触及,觉奥秘无穷,初次尝试,也是妙不可言,一旦熟知,且融会贯通,便不过尔尔。 

宏想到这里,双剑挥舞,似自胸中怒发,剑光应着雪色,寒气四溢,剑身抖颤,呼 

呼做声。司徒宏无意识般发恨动作,又想澍青对自己初次表白,何等郑重;云雨之 

欢,款款深情;自己数次隐忍苦处,只望着那人面露欢快也是心里喜欢;被爹重挞, 

虽痛不堪言,却无怨无悔;秀水涯边二人立下血誓…… 

司徒宏忽然间不再动作,剑光、风声、满天飞雪都似嘎然静止,宏低语,却是一字 

一句:“泛-泛-交-往”,随之大颗晶盈男儿热泪自面颊滚滚而下,纷沓坠入厚 

厚积雪,了无踪影。宏将衣袖一抹,咬牙狠狠说道:“张澍青,我定要寻你问个究 

竟!“ 

入夜,司徒宏准备停当,将手中全部银两带在身上,他出屋门,站在院中,面对父母房间双膝跪下,叩头三拜,然后起来,飞身跃出院墙。 







十九、玉亭楼 

伏谷城虽不很大,却繁华。此地商家众多,一条锦华街早有小京城之称,就是女院也有四五处。鲁封方圆百里,虽有大大小小不少城镇,但唯有伏谷所居人员繁杂,从关外逃荒要饭的饥民到京城里的商贾富豪,有人自此在伏谷生根繁衍,更多的是匆匆过客。 

司徒宏一路踏雪而至,虽心情郁闷,却也被这热闹的街景所绊,放慢了脚步。远处一群人围成一圈,似正观着什么,宏凑前一看,圈中几人正挥舞棍棒,但并非争斗,只是各耍各的,围观之人连声叫好。司徒宏暗中诧异,想:这样的拳脚也敢在众人面前卖弄,真道是无知者无畏。 

再往前走,宏见到远处隐约有客栈二字,走近果然上书安锦客栈。司徒宏走了进去, 

早有店小二迎出,边上下打量宏边笑脸问道:“客官可要住店?” 

“嗯……不……”宏被那人一问,不禁显出生涩。 

那小二脸色变得到快,讨好般笑容早不见踪影,换上一副阴笑再将宏打量一番,便不再理他。司徒宏不禁低头,见自己一身青色布衫很显破旧,脚下一双布鞋上斑斑泥痕,早明白小二为何这般对自己。 

司徒宏想自己出了柳家村,心急如焚,施展轻功,一气走了百多里山路,直奔伏谷。他记得澍青一次与他闲聊,说他所居之处靠近鲁封的山上,若回去必经过伏谷。一路到了城里,宏只觉腹中饥饿难忍,见一店铺便进去要些裹腹之物,再想自己所带盘缠不多,若寻澍青不着要再奔鲁封,总该节省些,便只要了四个大饼,那店家立刻面带鄙夷,烧饼也是摔在桌上。 

想到这里,司徒宏只得又往前,凑近那小二说道:“这位店家哥哥,我是第一来伏 

谷,进了城就看见您这家客栈,我因要找人,等找到那人,再到您这里投宿。“见 

那小二听着脸色似和悦了些,宏又问:“前日哥哥这里可有一位青年男子来住店?” 







“住店的客官里后生也不少,不知你说得是哪位?” 

“姓郝名青……或者姓张……” 

“郝青……这个我知道,他在这里住了一宿,现在虽不在这,但东西还存在此处, 

你若找他可去玉亭楼,他说这几日先在那里歇息。“ 

“玉亭楼?也是客栈?” 

店小二一笑:“当然可以住,不过银子要花得多些。” 

宏虽不知这玉亭楼到底为何处,但见小二笑得光景,再听他这样讲,已经猜到八九分,本心中就郁闷,如今更如利器重锉。宏脸色一沉,不再理会那人,转身就走。 







司徒宏一路打听,此时眼前一红绿相间彩楼,虽花哨,却因久未刷新,略显破败。几个涂脂抹粉,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闲散地站在廊檐下,或是与人说笑,或是对路人莞尔。 

宏尚未走近,早有一位女子上前招呼。司徒宏此时也不知自己是怒是恨,是羞是辱, 

他强压心中烦闷,也不理那女子讲些什么,只问道:“你这里可有一位叫郝青的在 

此,我寻他有要事。“ 

那女子喃喃道:“郝青……”又想了想,问:“你说的可是一位容貌似胜潘安的年少公子?“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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