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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救君缘.扶川 作者:月下金狐(晋江金牌推荐高积分vip2014-07-15正文完结)-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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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妇情绪最是不稳,而且也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可不能再这么伤身子,所以她更是不敢吐半个字。

    似乎见她要离开,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些人……可走了?”

    “嗯,官府已经来人,把他们赶走了……”秀瑾急忙道。”

    “真的走了?”

    “是的夫人,都走了。”

    “往哪走的?”

    “这个,好像是离城了吧……”

    夫人没再说话,但显然更加没有睡意,只是愣了半晌,挥挥手让她去休息。

    “夫人,你也早点睡吧。”

    秀瑾边说边放下帐子,这才小心冀冀的转身离开,反手关门的时候,不由擦了把冷汗,其实她对夫人撒了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官差赶走。

    人家进门来求医,未曾有半点闹事,凭什么赶人走,官差还道她们是无理取闹乱报官,最后是那些人在屋里等了三个时辰后,自行离开了,但究竟是离了城,还是在城中住下,她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却没想到那些人竟又来了,下午等了三个时辰后又悄声离开。

    如此两日后,她仍在夫人面前隐瞒着,能看出夫人想问什么,但她一律摇头,心里想着却是过些日子,那些人等不到也就走了罢。

    结果,谁想到撑到第六日,夫人竟亲自到了医馆,这一日,天气并不炎热,可能有雨所以还有些凉爽。

    自从得知那些人来了之后,罗溪玉一直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眼皮直跳且心绪不宁,若不是被晃了这么一通,她倒也一门心思的扑在别处,可是这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后便不知怎的,总是放不下心来。

    那些人疯了吗?还敢来五洲,还穿着黑袍抬着棺材死性不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之跑到医馆待着,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就不怕被鹰卫一锅端?

    秀瑾说被官赶走了。

    别人不知晓,她还是能不知道吗?那些人哪里是想赶便赶的走的,必定是自行离开。

    他们能去哪?客栈?还是野外?

    看着之后问秀瑾,她都干脆的摇头,她当自己真是个傻子么?当这药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此事吗?

    罗溪玉知道第一日来了,第二日也来了。

    第三日,第四日,每天准备报道,使得医馆这几日人都跑光了,看病的轿子到门口都拐弯离开去了别处。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病?真是可笑,葛老就是神医,还需到她的小医馆里看病?

    来找自己?自己就非得去见他?

    罗溪玉憋着一口气,无事般撑到了第六日,便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们这般风雨无阻,却不知让自己少赚多少钱,再这么下去,医馆的客源都被人抢走了,谁还敢来,看到他们没病也要吓到阎王殿了。

    他们这是要逼她出来吗?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这是不容她躲避啊,那她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在罗溪玉穿着一身最为鲜亮的衣衫,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画出一脸的好气色,带着两个丫头出现在医馆时。

    馆里此时冷冷清清,一些伙计都战战兢兢的站在周围,大夫都到了后堂,显然没人敢惹这些人,而这些人的周围都充斥着冷意。

    可是将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守在黑棺周围的黑袍人顿时目光看了过来,而坐在桌边喝冷茶,满头花白的苍苍老者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伙计们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黑气沉沉的棺木中,突然被掀开了棺盖,透出满眼的光亮,伙计们不明状况的将目光看向罗溪玉。

    罗溪玉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甚至还扫了一眼,当年的十二剑走了剑十二,还有十一人,可是此时在此的只有六人,而剑五也不在其中。

    她不知为何心里一紧,手竟有些紧张的在袖中攥住。

    这时大概是听到消息,秀瑾与哥哥苏天南从内堂急忙出来,“夫人,你怎么来?”

    罗溪玉走了进来,不再看向葛老与黑袍人,只是对几个伙计道:“把门关上。”

    “夫人……”秀瑾担心道。

    罗溪玉回头看她:“让几个大夫休息半日,明日再来,还有,这些伙计也都放假半日,好了,从后门出去吧,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夫人……”

    罗溪玉水汪汪的丹凤眼此时不由一竖,“我说话不好用了吗?”

    苏天南急忙拉了下自己妹妹,招呼几个关上门的伙计从后门走了出去。

    待门一关上,罗溪玉才看向葛老与众人。

    葛老此时很激动,几个月不见的老头子老了十岁不止,头发都白多黑少,脸色黝黑,似乎隔老远都能听到他不断的叹气声。

    而此时他有些不受控制的盯着罗溪玉的肚子,其实他早已知道她有身孕的消息,虽然圣主当初留有小银蛇在她身边,没人能伤害得了她,但是这又怎么能让圣主放心。

    找了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远远在后面跟着。

    可谁也没想到在船上时失散了,不过,这两人却是有地图,一路追了过去,又在附近住了下来,这两个普通人虽然不会武功,但个个机灵,混进了药铺当伙计,就近守着。

    从五洲到东狱有多远,传递个信息难以登天,但葛老还是得知了罗溪玉有身孕之事,他有多高兴,日日算着日子,有些睡不着觉。

    这是圣主的孩子,这是下一代圣主,老头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此。

    他们不是不能去直闯程宅,但罗姑娘肚子里是圣主的孩子,惊到了她怎么办?吓到孩子如何是好?

    所以他们才会行如此办法,待着罗姑娘想通,自行前来。

    罗溪玉见堂内无人,深吸了口气看向他们:“你们还来干什么?来取我的命吗?我就站在这里,想拿就拿走好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屋里一时静得连针掉地都能清楚的听到。

    葛老急忙上前两步:“罗溪玉,你现在有身孕,怀着圣主的孩子,便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动你分毫,老夫这次前来……”

    “好了,既然不是来取我的命,那请你们离开,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更不想见某些人……”罗溪玉抬手指着门口:“你们走吧,这里只是个小小医馆,做不了你们的生意,另请高明吧……”

    几个黑袍人见罗溪玉情绪激动,都有些纳纳的移动脚步,来之前葛老千叮咛万嘱咐,无论罗姑娘说什么,千万不要回嘴,也不要露出平日吓人的表情,要笑,要态度好,不能惹她情绪波动,否则七个月也可能流产,到时情况更糟糕更危险。

    而十二剑中的六人从一生下就是一副面孔,从来没有笑过,此时逼着自己笑着,看着就像滑稽的木偶剧,若是平日的罗溪玉,可能会笑出来,可是此时她只是激动的喘着气。

    她告诉自己要平静,不能情绪起伏太大,不能激动不能生气,但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从来不说重话的她,一串串话就像未过脑子一样的冒出来。

    “罗姑娘,我们走可以,但是你不要生气,别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圣主……”剑二不由小心的说。

    “小圣主?”罗溪玉点点头,“哦,原来你们来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明白一般的一直点头。

    “不过想都别想,你们圣主根本生不出孩子……”罗溪玉笑了笑:“别想孩子想疯了,看着孕妇肚子就叫小圣主,这让人很困扰。”

    十二剑不由的看向葛老,他们真是面对敌人从不退半步,可是眼前这个,可真是……

    没想到罗姑娘生起气来这么可怕,嘴巴这么毒,气势也这般吓人,愣是说得他们一群人不知如何是好。

    葛老抬手撸着胡子停顿了下道:“罗姑娘,你已有七个月身孕,算算时间,孩子是圣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当初圣主所做所为,老朽也不想替圣主多作辩驳。

    因当初老夫就劝过圣主,不如将事实告知,一切都由罗姑娘自行选择,总好过那般伤害与你,可是圣主是个嘴上不说,心中却极为固执执着之人,在他知自己已是必死之局时,绝不愿意在自己完全无法保护你的时候,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宁愿赶你离开危险重重的东狱,忘记他,在别处活下去,也偏要如此。

    唉,老夫这么说,并不是替圣主推脱,只是告知罗姑娘事实,眼晴看到可能是假的,耳朵听到也不一定是事实,罗姑娘只需打听南域的圣女便知,圣女是因生死纯净,一生不婚不娶才为圣女,那时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剑五也是奉命行事,罗姑娘若不信,便可回东狱问送包袱的老奴。

    圣主一直只有罗姑娘一人,罗姑娘仔细想想便知,以他的为人性情,如何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上心……”

    葛老口口声声说不为圣主辩驳,可是每一句都在为圣主解释,每一句都透着偏坦之意,以为她听不出来吗?以为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全信吗?

    如何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上心?罗姑娘想呵呵,当初不就是见了一面便将她从苑子里买了来吗?

    “葛老,你以为这样说我便能信吗?那些都是你们的人,我一个女子还是你们想如何糊弄便糊弄的,你这般说,我还能找人对峙?就为了这个千里迢迢跟你们回东狱?剑五?”

    罗溪玉看向周围:“剑五根本就没来,只凭口中几句话我就要信么?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合起伙来又一轮的阴谋诡计?”

    屋时一时静静的,连葛老都未开口,六剑低下了头,最小的剑十一不由开口道:“罗姑娘,对不起,剑五不能与你对峙了,他已经到下面与剑十二团聚了……”

    “不止是剑五,剑一,剑三,剑四,剑八,剑十,他们也都不在了……”

    这话一说完,剩下的六个人不由都眼眶发红,邪教又如何?是人就有感情,不是草木能无动于衷,他们十二个人从小到大,一直是形影不离,可是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想想为了他们生还死得那般惨烈的同伴,几人没有落下泪来,已经是铁血硬汉。

    大概是怀孕,罗溪玉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加上心中有绝望与旧怨,口中的话无法控制的说出来,但她不是一个真的心恨之人,听到熟悉的那几个,最爱吃她做东西的那个几人,经常夸赞点心做的好吃,拿着碗说:“罗姑娘,再给一碗吧。”这些人都已不在时。

    一时之间她张了张嘴,再无法说出一言一语,所有那些准备好的话,带着情绪的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与人命的消逝比,她的恨仿佛只如一股烟般轻飘。

    此时的葛老也是沉默不语,半晌后,他轻道:“罗姑娘,当初的一切都是圣主的错,可是看在圣主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看看他吧……”

    说出这句话,葛老苍老的脸上,疲惫之色极浓,几个月间他寻遍了好友,只为救圣主一命,可是三位神医皆是摇首,少不过半年,多不过三年,必死无疑。

    因没有人在全身经脉都爆开的情况还活着,没有人在全身都只剩下空壳子还能活着,他现在还活着,已是生命力极强的奇迹。

    可是也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圣主本应该已去的,是葛老不舍得,葛老想尽了办法只为挽留他一条命,留了他一天,一星期,一月,几个月,可是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沮丧。

    神医毕竟不是神仙,也有穷尽之时,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带人走这么一趟,让圣主再见见最想见的那个人,了了他的心愿,然后让他安心的去吧。

    这一路,圣主已经很累了,他不断的在圣主耳边说罗姑娘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罗姑娘又爱了什么伤,每当这么说时,主的脉博就会变得有力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撑到现在吧,在圣主的心里,下意识的还想要保护她,即使自己生死不明。

    这一次,罗溪玉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拒绝,她似乎听出了葛老的话外之音,脚步有些机械的跟着葛老向“棺材”处走,走到门口脚还扭了下。

    待进了“黑棺”看到上面躺着那个人时,她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而葛老却还在旁边带着丝感激的道:“说起来,圣主能活这么久,还是罗姑娘的功劳,若不是罗姑娘教老朽的缝补术,恐怕老朽也无法将人拼凑完整。”

 第九十七章

    人在自己臆想的时候;在心底存着怨恨的时候,总是能狠的下心来,觉得自己千万种的不争气;对方千万种的可怨可恨,可是当再一次见到的时候。

    在见着那个她埋怨的人;皮包骨真的如一具尸体躺在那里;看着那身上如葛老所说;缝补旧衣般的针线痕迹;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她曾想过,她定要活的比他好,要开心幸福要保养,让自己容颜不老,到时十几年;二十几年,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他已白发苍苍如老者,而自己却仍如少妇般,在街头相遇的那一瞬间,她可以解气而又从容的走过。

    他越是过的不开心,不幸福,比自己过的惨,她便更加的要幸福,更加的高兴的活着每一天。

    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在见到人的那一瞬间,什么解气,什么从容,什么幸福,通通都没有,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自己所爱的人的存在,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活着的人会比不幸的人更痛苦。

    她一边落泪一边用手按住胸口,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受,心口痛得喘不上气。

    葛老在旁边道:“圣主当时的情况,因为经脉延着皮肉全部爆开,模样实在可怖的不成人形,老夫已来不及细缝,几条擦着动脉的边,若是不缝合止血,恐怕便止不住了,所以这缝得有些丑,待后来长死便留了这些疤,不过这一个多月老夫用了圣药紫髓修肌膏,已经好了一半多了……”

    好了一半多?这还只是好一半多了?那以前的样子还能看吗?

    看着眼前像一条条蚯蚓般的丑陋疤痕,罗溪玉忍不住走前几步,然后慢慢蹲了下来,她目光不知所措的四下看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尸体的人,会是那个被她养的玉树临风,用眼角看着她,让她滚蛋的男人?

    那时的意气风发哪去了?现在躺在这儿要博谁的可怜呢?罗溪玉泪眼婆娑,不由喃喃道:“以为谁会可怜你啊,你去找南狱那什么圣女啊,以为我会可怜你吗?我一点都不可怜你……”

    说完就吸着鼻子,眼泪糊在脸上。

    她有些贪婪的四下看着,低头,便见到他露在衣外的手背,手背上三条缝疤连缠着手指,疤口泛着缝补的白痕,此时正紧紧握着。

    “圣主手里握着一物。”葛老见状也看向圣主的手,他解释道,“圣主胎毒复发后,老朽探得圣主还有一丝呼吸,没有被胎毒完全夺去生命,只是胎毒乃是圣主在母胎中所带,缠绕这些年,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想要彻底将其除去,圣主必也要元气大伤,就如割肉去骨,挖臂断肢般,甚至还要严重,却没想到代价竟会如此惨痛。

    老朽以为,配制出的上古解邪毒的药方,总会有两分把握,加上老朽连做了两份配以两份玉玲膏,这两份解药叠加起来总能有三分把握。

    可是老朽却料错了,原来这邪毒去不去,都是要圣主的命罢了,只不过是去的早一些与迟一些的区别而已。

    胎毒与圣主便如连体之婴,一个身体两种精神,共生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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