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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末回-风行云知道(虐心文+无奈+he)-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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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怎么了?我缓慢地向门外爬去,可是,我最终爬出门外时,房子外一个人也没有了。 
只有零乱的杂草向我倾诉方才确实有一帮人来过。 
到底怎么了?我苦思不解,最后,一个想法让我抬起颤巍巍的手抚上我的脸。 
——坑坑洼洼的触感,移下手时,还沾染着血迹…… 
我一阵恐慌,不顾一切地站起来,攀附身旁的门柱站起来。 
我趔趔趄趄地冲出房外,走几步倒一下,站起,再走,再倒—— 
不痛——我已经痛到完全没有痛觉了。 
总算——我看到了雨水积聚的水洼,我冲上去,迎面倒在水洼旁。 
我撑起虚弱的身子,把头发捋到一旁,让我的脸完全没有遮掩。 
我忐忑不安地把脸伸到水洼上——我看了—— 
印在水中的我的倒影—— 
——“啊!”我惊叫,下意识地把平静的水面打散。 
不是……不是……那不是我……不是! 
我回忆着方才在水中见到的倒影,那只有鬼才有的脸孔。 
啊——那不是我——不是啊! 
我拼命摇晃我的头,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方才的画面抛开—— 
可是,就像是逼我面对现实一样,我看到了我的手—— 
原本只是布满鞭伤的手臂像是被什么啃到了一样,皮肉都快不见了! 
血肉模糊—— 
我突地忆起昨天夜里的那群耗子—— 
“啊——”我再也忍不住对天恸哭,“老天爷,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啊——我不要——不要!这不是我——不是!” 
我哭着喊着,可是,都改变不了事实。 
我变成鬼了,我变成鬼了——变成人人惊惧的鬼! 
我就坐在一面顷长的围墙根下。 
一股寒风吹袭来后,我缩紧身子,意图把身体埋入用无数条破布拼成的衣服里。 
我透过挡在我面前的发丝窥看每一个在我面前走过的人。 
我就维持着这种姿势,一坐就是两天。 
我不敢离开,我怕错过了机会——我清楚的知道,每次机会都是那么的难求。 
——因为陈管家他,很少出来的——我等的,就是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就算机会渺茫,我也要试一试。 
当,一个人的脚步在我面前停下,并掷下几个铜板之后——我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脚。 
“老爷,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打小就无父无母,一直流浪。现在,天寒地冻,小的快熬不住了。” 
我把脸埋在胸前,用悲惨哭泣的声音说道。 
被我抱住脚的人挣动了下,发现自己被我抱得死紧之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多给你一些银两可以了吧?” 
“不,老爷。”我抬起头,我过长的发已经把我的脸隐瞒,我不担心此人看到我的样子,“小的不要银子,银子很快就会花完的——小的、小的就想要一份安定的工作——” 
“工作?”这个人蹙起了眉。 
“是的,小的就要一份工作。您让小的做什么都行,小的什么都能干!小的已经流浪怕了——老爷,你就行行好,大发慈悲,给小的一份工作吧——您让小的做什么都行——”我苦苦哀求。 
这个人——也就是陈管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思忖片刻。 
“老爷,小的可以不要工钱,只要您给小的一份安定的活干——小的一定好好干——小的一定会干好的——” 
见他犹豫,我打铁趁热,继续苦求。 
“好吧。”陈管家终于点头,“我就给你一份活干。” 
我喜出望外,不停地给他叩头:“谢谢!谢谢!老爷您真是大好人!” 
“不说这些废话了,起来吧。你现在就跟我到里面去吧——记住了,现在开始,你就是青崖山庄的一名奴役了。” 
“是、是!”我不停点头,高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抬头,凝望着面前顷长的围墙,心里一阵汹涌澎湃。 
——云,我回来了,与你分离了大半年后,我终于回来了。 
我是来实现我说过的话,就算成了鬼——我也会回来见你。 
——仅仅见你。 
我现在是青崖山庄的一名杂工,这份工作的意思就是什么样的活我都得干。 
重活、脏活、累活—— 
我住在柴房里。 
床是我入住后,才用木板搭起的简易板床。 
柴房里可以活动的空间不大,却能够遮风挡雨。 
——比我当乞丐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时,要好得多了。 
来到青崖山庄后,我得到了几件冬衣——全是下人的服饰。 
把我身上那件破烂且肮脏,却陪了我一段时间的衣服换下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阵茫然。 
为了能够见云,我舍弃了自由。 
虽然心甘情愿,但对于未来——我是一片空白。 
我无力坐在地上,望着斑驳的墙壁,胸口被一堵闷气填塞。 
柴房,青崖山庄的一个角落——离连云阁好远…… 
一个、呆在这边的人连接近那个方向的机会都没有的距离。 
——啊,至少——我现在已经跟云呆在同一个地方里了——不是吗? 
我这么安慰自己。 
斧头用力劈下,一根木头就被劈成两段。 
我把它们堆垒到另一旁,与先前劈好的木柴堆放整齐。 
再把一根木头放到木桩上,劈开它前,我挥手抹了抹满脸的汗水。 
已经入冬了,柴火的需量就多了起来,我的工作也比刚来时重了好多。 
我今天光是劈柴就劈了一整天,除了午餐时间停下半个多时辰吃饭休息外,我就没停下过。 
手已经被磨出了水泡,腰也直不起来,但,这是我的工作,偷懒停下只会让工作越累越多。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大斧紧握住之后,我又开始挥斧劈柴。 
“阿弄,柴劈好了没有?”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管事。 
他的职位比陈管家还低两级,主要做的事情是监管我们这些奴仆——陈管家把我带到这里来后,就把我交给他安顿了。 
——阿弄,是我现在的名字,化名。 
“还差一点,马上就好了。”我畏缩地回答他。 
张管事走近我身边看了看后,对我说:“行了,这些已经够用了,不用再劈了。你现在马上把劈好的柴搬到厨房里去,那里急用。” 
厨房——我的心倏地收紧。 
“是。”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好了,快去吧。动作快点!”张管事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是……”我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默立了片刻后才开始把木柴捆成一团一团,预备搬到厨房里去。 
当我背着成捆的木柴来到炊火缭绕的厨房外头时,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这里,曾经是我为云准备三餐的地方——每一次的来去,想着的,都是什么样的食物云才会喜欢吃—— 
这次,我却是干杂活的最低等的奴役,能够进厨房,顶多也是来搬搬东西,干些重活——譬如现在…… 
“哎,你还发什么愣,快进来,急着用柴呢!”有一个奴役装扮的人一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后,便冲我喊道。 
“好,是、是。”我唯唯喏喏地应着,没敢抬头。 
“快把柴般进来!”这个人继续催。 
“是。”我没敢再耽搁,把背上的成捆的木柴往前挪了挪后,加快了脚步。 
现在临近晚餐时间,正是厨房里人最多,最忙碌的时候。 
在这时,在厨房干活的人也是最集中的——所以,我也看到了茗苓。 
她还是老样子,现正在煲什么东西,时不时揭开锅盖,又蹲下添柴火。 
我要堆柴的地方需要路过她所在的地方,当我由她的身边走过时,我的心狂跳着。 
我突然从青崖山庄里消失,陈管家是怎么对他们解释的呢? 
是当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还是其它? 
而他们——茗苓他们接受吗?——我的突然无影踪。 
我窥测茗苓的脸色,我由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跟我还在时,一样。 
或是,我的消失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云,你也是吗? 
我的回来——值得吗? 
不,你的态度怎么样无所谓了,我只是想见你——躲在黑暗的角落看看你才回来的。 
我已经,没有了站在阳光下的权利,成了只能在黑暗里出现的鬼。 
光明——会让我丑陋的面孔无所遁行。 
你是神,我是鬼——我们连站在一起,都不可能了。 
“……怎么,主子还是不肯吃?” 
“唉,别说吃了,我把饭菜端去,他吭都不吭一声——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都不见出来。” 
“主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了?” 
“……有十二天了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主子以前——在早上时还会出来练练剑。不过,主子现在变得比以前还阴静,是上任主子的侍从被火烧死了之后……” 
“哐啦、哐啦!”我稍一失神,手劲一松,垒堆的木柴顿时顷垮。 
“喂!你是怎么做事的,都这么忙了你还添乱!” 
垮下的木柴砸到不少地方,让不少人怨声载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手足无措地对每一个人哈腰道歉。 
“好了好了,别为难人家了,是人都会有错手。”这时,出来一个人圆场,我用眼角一瞄,原来是茗苓。 
她一开口后,有怨言不满的人都不再对我叫骂,骂咧咧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谢谢你,姑娘。”我谦微低头地对她道谢。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茗苓因我的举动而有些受宠若惊。 
“柴都散成一团了——”茗苓的视线移到我身边的散乱的木柴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帮你吧。” 
说完,茗苓就蹲了下来,开始把木柴一根根捡起来。 
我一见,赶紧拦她:“不,姑娘,这是我自己的活,我来就成了。” 
“没事,没事,我帮你也是帮大家伙。这些柴散在过道上,很容易被绊到的。”茗苓避开了我的挡阻。 
我听到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拦她,跟着一块收拾木柴,再堆放好。 
当散在地上的木柴堆得差不多后,我发现茗苓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我脸上。 
我开始闪躲她的目光。 
“哎,为什么你不把头发束起来?你这样子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呢?”茗苓不顾我的闪躲,视线一直跟着我的脸转。 
看到她一脸好奇,我知道要是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会做出些不得了的事情来得出答案的——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坦率、直爽。 
要是她为知道答案当场揭开我用来遮掩面目的发——一定会把这里的人吓得不轻,更有可能被赶出青崖山庄。 
——不是因为我、风响,一个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的人又出现了的缘故。 
而是,我的脸,在被耗子啃烂后,已经扭曲成会让人惊悚的脸——鬼身上才会有的,鬼的脸孔。 
“我……我小的时候家里被大火烧过——我被困在里面……我被救出来以后,已经被烧伤了——特别是我的脸,变得很难看,很丑——大家见了都会害怕——所以我……” 
“所以你把头发把脸遮住,不想吓到别人?”茗苓睁着眼睛盯着我。 
我见状,把头垂得更低:“是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茗苓停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对了,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弄。”会为自己取这个化名,是觉得命运弄人。 
“阿弄是吧?我是茗苓,在这里呆了快三年了,可以说是个前辈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吧。兴许我能帮上忙。” 
我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谢谢你。” 
只是一眼,茗苓那友好的笑容已经深印在我的脑海——茗苓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呢——没有爱上她的我,真是遗憾啊。 
冬天的深夜很冷,没有多少个人是会在这种时候由被窝里出来,并且迎着寒风,去一个不算近的地方。 
但我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在这个人人酣睡的时刻,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柴房,依循记忆,前往连云阁。 
连云阁不是我这种低微的下人能去的,要是不想想办法,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想见的人。 
我不怕被发现,我只怕在没见到云之前被发现——所以我很小心、很谨慎。 
——我迎着冷冽的寒风,小心翼翼躲避着不时出现的巡卫,向连云阁的方向逐渐靠近。 
当我总算来到连云阁的那道拱门前时,我一阵激动。 
无数次,我做梦都能梦到我再来到这个地方,梦到云还在那粉色花瓣纷飞的画面中飞身舞剑的轻逸身影。 
在外面漂泊流浪的日子,我曾犹豫过该不该回来,该不该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让在青崖山庄、在连云阁里的日子成为我梦里的一个美好记忆—— 
可是,有天,我从梦中惊醒——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我曾对云说过的一句话:就算变成鬼——我也会回来找你…… 
——我真的成了鬼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走在街上,一不小心露出面孔,都会被趋赶的鬼。 
成为了鬼的我,失去站在你面前的权利的我,想过死——也死过——可,都活了下来,顽强地。 
是不是还没到我死的时机呢?我这么想,我在世上还有什么我没有做完的事—— 
就这么想着,然后昏迷的我,就做了这个梦,梦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所以,我回来了,云。 
云,你知道吗?死去的人之所以会变成鬼,那是因为心愿尚未完了,死不瞑目。 
如果再见你一面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要做的一件事,我将在这之后安心死去。 
所以,我要去见你了,云。 
残风,最后一次的吹拂——然后消失。 
因为熟悉,所以尽管屋子的大门紧闭,我还是马上找到了进入屋子的办法。 
——爬窗户。 
有一扇窗户,我估计云不会把它关上。 
因为那是曾经的我跟他时常相拥在一起,观望夜空的窗口。 
云说过,这扇窗户他将永远敞开,只因我无意间说过希望一张开眼睛就能见到星空。 
——这扇窗户正对床铺,只要窗户不关上,我一张开眼睛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从我说出这句话的那刻起,云,真的没有把这扇窗户关上过。 
而如今,当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来到这扇窗的旁边时,我热泪盈眶。 
——没有关上,这么冷的天气,窗户仍旧没有关上。 
它像在等待什么一样,敞开着——是等我吗,云? 
我抹去眼泪,把所有的感动深埋在心底后,才翻窗爬了进去。 
没有寻找,我一进到屋子,就看到了他。 
今晚的夜很沉,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 
漆暗朦胧的夜里,他还是一袭白衣,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在这么黑的夜里,我还能确认他脸色的惨白——是我的错觉吗? 
在我的记忆中,仿佛会发光般的纯白衣服此刻竟是那么的黯淡——我感受不到侧身躺在床沿的云任何的生气,就像,已经死去—— 
我一想到这里,胸口一窒,欲要向他走去,又收住脚步转身把我爬进来的通道,那扇敞开的窗户关紧。 
——屋子,更暗了,要不是云身着白衣,我可能要跌跌撞撞一番后,才能走到他面前。 
而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在漆黑中,我伸手摸索着云的身体,轻轻地——我怕惊醒他。 
冰冷地,他的身体——这时我才去注意,云的屋子根本没有用来升温的火炉,而他,身穿薄薄的单衣,还不盖被子! 
我那个心疼呀! 
我拧紧眉毛,在心底咒骂他,拉长身子,往床里边摸索。 
很快地,我便摸到了想要找的被子,但,我没有把被子往他身上盖——因为,我要找的不是夏天用的被单! 
——这顶什么用呀,在这样的大冷天! 
紧接着,我因注意到一件事动作一顿、鼻头一酸,眼泪渗透了眼眶——这些,都是我被丢出青崖山庄前,屋里摆放的东西,没有改变——一样也没有。 
我赶紧起身,用手用力捂住嘴——我怕自己哭出声音。 
这个笨蛋、这个笨蛋、这个笨蛋!我一边拭泪,一边在心底骂他。 
眼泪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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