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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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月又做那个梦了，梦里的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甚至可以看到来带走他的男人们的脸了。已经在外有五天，换了三个住处了，皇月看得出周辰夫妇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但却很信任他，而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皇月的心却是越来越冷了。随手拿起那本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金灿灿的书签，皇月把它捧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吻着。睿炎，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你不告诉我那些事，是因为怕我担心怕我嫉妒，还是觉得我根本无权过问你的事？我不知道和密龙的捉迷藏还能玩多久，但最后的日子一天天地在临近，如果我无法得到你全部的心，那么我宁愿……
　　“小黄？怎么了？”
　　皇月抬起头，看到周辰站在门口，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是吗？”周辰走到桌边，“说实话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觉得会一起连累了你。”
　　“不会，没关系的，这也是我的工作。”皇月把视线收回到书上，突然欲言又止，“……也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皇月缓缓翻过一页，书中的女主角大声喊着，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皇月心头一颤，睿炎，千万别背叛我，求你，否则我会牵连进那两人。这些天密龙追得很紧，就是因为我留下的踪迹，故意留下的，希望你能发现我找到我的痕迹，所以，求你……
　　“小黄，你几岁？”周辰突然问道。
　　“21，前不久才过的生日。”
　　“是吗，你看上去很成熟，一直那么镇定。”周辰耸了耸肩，“像我21岁的时候，如果碰上这种事早就吓软了。”
　　皇月谦虚地笑了笑。
　　“……小黄，我听说，玥的预言是很准的……”周辰顿了顿，看了看门外，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接着开口，“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结果会是怎样的？”
　　皇月努力使自己不露出惊讶的表情，闭着嘴什么也不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奢求，只是希望晓颖她能……”
　　“我明白，但是我只能说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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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月不在的日子，季宁虽然有条不紊地代理着玥的事务，但总是心神不宁。偏偏这个时候，程竣铭又好像在忙着什么，经常要找人时就找不到。
　　咖啡厅里，季宁一个人坐着，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人，坐到了季宁对面。
　　“很难得，你竟然会主动找我。”
　　“我来听你的解释。”季宁头也不抬，喝着冰镇果汁。
　　“什么解释？”
　　“别跟我装，白睿炎！”季宁放下杯子，愤怒地瞪着他，“我真替月哥哥不值！你究竟哪点好了，让月哥哥这样坚持！”
　　“月他……也没联系过你吗？”
　　“你这是在向我套消息么，密龙的副经理？”季宁扬起头，轻蔑地质问着。
　　“原来是为了这事，”白睿炎笑了笑，“只是在岚风做腻了，想换换口味而已。”
　　“你！”季宁咬牙切齿，“密龙是什么机构，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啊，在里面工作的我，自然要比你知道得清楚，季少爷。”
　　一丝苦笑掠过白睿炎的嘴边，被季宁看在眼里，心里一愣，“你难道……”
　　“没什么难道的，我倒也有事情想问你。”白睿炎换了坐姿，把右腿叠到左腿之上，“月……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的？”
　　“那件事？”一瞬的不解之后，季宁明白了他想问的，“那件事么，哼，你既然敢对月哥哥不忠，你就早应该做好被哥哥知道的心理准备！”
　　“是啊……”白睿炎叹着气，充满着自嘲。
　　“喜欢月哥哥的人多得是，偏偏让你得到了，你却竟然还不满足，还要去找女人……”季宁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握着拳，咬着牙低语着，“否则，月哥哥也不会……”
　　“等等，季宁，你说什么？”白睿炎忽然打断了季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有了他又……”
　　“你还想赖？”季宁瞪着他，“不然你以为你做了什么？照片上你和那个女人真是袒裎相待，还想赖么！”
　　“怎么可能……”白睿炎皱起了眉，“我不否认我的确和女人上过床，但那是在酒醉之后，而且那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根本还不知道你哥哥这个人！”
　　“一年前？照片上的日期清清楚楚，今年7月，你不要信口胡说！”
　　白睿炎托起了下颌，“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季宁观察着他，那模样似乎不像在说谎，但不可能有两个真相，难道……
　　季宁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程竣铭的电话，“程竣铭，照片在你这里吗？……你现在就到XX咖啡厅来，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立刻过来，我要看那些照片。”
　　一刻钟后，程竣铭到了，季宁仔细看着那些照片，但看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白睿炎，你敢发誓你说的是真的吗？”季宁沉着语气。
　　白睿炎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慌张。
　　“好，那么不介意我拿这些照片去鉴定吧！”
　　“这样最好，我也不想自己背上这种罪名。”白睿炎回答道。
　　季宁看了看他，正打算离开座位，却被程竣铭挡住了。
　　“程竣铭，这关系到月哥哥，我并不是站在白睿炎这边，只是如果这真是误会，月哥哥他……”
　　程竣铭摇了摇头，“宁少爷，我知道，我喜欢月，但我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就想诬蔑别人的卑鄙小人，只是宁少爷您不必去了。”程竣铭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有四家专业机构的认定书，四家都鉴定这几张照片在日期上动过手脚。”
　　“这几天你就在忙这个？”季宁惊愕地看着程竣铭，迅速打开文件袋，果然如程竣铭说的那样，“那月哥哥……”
　　程竣铭抿了抿嘴，“……月他知道，从一开始就怀疑了，所以让我去鉴定。”
　　“那……那哥哥为什么还……”季宁不知所措地站着，头脑里一片混乱，事情完全出乎意料，照片是假的，而皇月知道那是假的，却还……季宁一屁股坐下，揉着太阳穴，忽然好像明白过来了，“难道哥哥他是……”
　　“我想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程竣铭点着头，两人一起看向了白睿炎。
　　“白睿炎，你必须给我把月哥哥找回来，否则……！”
　　“我知道，我比你们更担心他。”白睿炎蹙着眉，想了一会儿，“不过，似乎这件事还没有这么简单。”
　　目光落在照片中的那个女人身上，白睿炎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一个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秘密。
　　…
　　照片的真相出来咯~
　　我正在依照大人们的命令写蜜月……同意月月反攻的大人请举手，不同意的请举脚，注意不要同时举两样，因为这会是一个十分高难度的动作，尤其注意不要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做，否则后果自负，而且hikaru会当这种情况为废票。保持沉默的请趴在地上。
　　回帖~~~~~~~~~~~~
　　皇月还在和周辰夫妇逃亡着，密龙里，这个案子已经完全由白睿炎接手。第一手资料第一时间送到白睿炎手中，然而每当密龙准备行动时，皇月总已经带着两人换了住处。白睿炎可以肯定，这是皇月的预见能力，但同时，他也觉得，皇月知道最终逃脱失败的结局，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地留下一些十分隐蔽的，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的线索。
　　“白先生，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睿炎轻轻翘起嘴角，“把他们能去的地方都派人盯紧。”
　　月，你一定不要出事！
　　已经一个礼拜了，皇月开始觉得累了，躺在床上，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值得？他是抱着相信白睿炎的心态才这么冒险地想试试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但万一这种假设一开始就是错的呢？如果他根本……
　　“咯吱”的开门声打断了皇月的思维，周辰进屋来，神色很慌张。
　　“小黄，刚才我打电话给招待所了，他们说房间已经订满了。”
　　皇月蹙了蹙眉，“不会吧，那种偏僻的招待所也？”
　　“但是他们就是说满了，我说出高点价也没问题，他们也说没房间。”
　　皇月屈起食指抵着下颌，“那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我朋友家里有一套小房子，现在正好没人住。”戚晓颖兴奋地说道。
　　“晓颖，我们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不要紧的，辰，她说我想去就可以去的，还把钥匙都给我了，”戚晓颖拿出钥匙夹，找出一把钥匙，“看，我们就去住个一两天，没关系的。”
　　周辰还是觉得不放心，看着皇月，皇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只好同意。三人在下班高峰时候混在人群里向那房子出发。
　　“就是这里了。”戚晓颖开了房门，打开电灯。周辰进屋看了看，条件还挺不错，一室一厅。然而最后进门的皇月看到房内的布置，却像是挨了当头一棒一般。
　　“小黄？怎么了？”
　　皇月摇摇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三人也都没出门。周辰不相信招待所真的是满了，恐怕是被密龙盯上了，所以还是在房间里比较安全。皇月坐在床头，看着西沉的太阳，无聊着又翻开了那本书，翻过了几页，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周辰坐在梳妆台前，戚晓颖正从厨房出来，围着围兜，把湿的手往围兜上擦了擦，那情形，与梦中的一模一样。
　　自嘲的笑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嘴角，早就知道的不是？自己的预知从来没出错差错。
　　“他们来了。”皇月站起来说，对面的周辰和戚晓颖闻言，顿时露出慌张的神情，“他们”，只可能有一个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周辰拉过妻子，颤抖地问。
　　“我知道。”皇月苦笑着，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那怎么办？”戚晓颖焦急地问。
　　“已经来不及了。”皇月笑了笑，接着坐到墙边的床上，最后干脆躺了下来，翻开手中的书。
　　室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住了一般，半晌都没有任何声音，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渐渐变得猛烈粗暴，最后门被强行撞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外面，警惕地看了看屋内，接着走了进来。
　　“周辰是吗？”为首的男人打量着周辰，把他和手上的照片对了对，微微扬了扬头，几个男人立刻把他抓住，另几个去则去抓戚晓颖。
　　“别！跟她没关系，你们要找就找我好了！”周辰大声喊叫着，但男人们无动于衷，把两人都带了出去。
　　喊叫的声音渐渐远离，为首的男人把视线放到了正读着书的皇月身上。好一个悠闲自若的人！男人露出了几分危险的笑，走近，看清他的容貌，却不由地从心底里赞叹，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怪不得新上任的白先生那么看重他，不惜花那么多钱。
　　“喂，跟我们走！”
　　皇月几乎没有反应，似乎是沉迷在书中了。男人用眼角示意过来几个人，正打算用武力，却不料皇月放下了书，长叹一声，“早知道这样，又何必爱呢……”
　　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许是小说里的情节吧。皇月对他翘了翘嘴角，“我会跟你们走的，只要让我带着这本书。”低下头，又翻过一页，一枚金色的书签显露了出来。
　　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是起了疑心，不过是本书，他怎么这么宝贝？难道里面有什么机关？皇月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男人们跟在男孩的身后，仔细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突然，皇月转过身，手里紧捏着那本书。
　　“我想这个还是交给你们吧，反正早就看完了。”
　　是啊，早就结束了，在我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结局。一遍遍地读着书中的情节，一天天地拖延时间，我知道我只是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梦里，回味着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温馨，哪怕那只是一层如蝉翼般脆弱的温情，我也在这个梦里祈求着度日如年，祈求着残酷的真实能够晚一些到来。我知道你不会来找我的，因为你有你的事业，你的人生，你不会赌上一切来和密龙作对来找我，所以我输了。睿炎，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吧，被密龙抓去，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听说黑道里的都喜欢玩新鲜的刺激的，也许我会被他们……已经无所谓了，如果得不到你全心全意的爱，那么无论落得什么下场，我都无所谓了……
　　皇月被带上了车，和周辰他们上的不是一辆车。皇月一直沉默着，嘴角上带着微微的笑，但心里却已经像死了一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直到许久抬起头，发现原来在他们之前的那辆载着周辰他们的车没了踪影，皇月才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和他们不同。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旁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有人要你。”
　　原来这么快就被人看上了？皇月自嘲着，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冒出来一丝莫名的名为希望的光。那个人会是谁？
　　车停下来了，男人们把他带到了大楼的13层，皇月看到密龙的指示牌，心突然快速跳了起来。这里就是密龙，谁会要我？要我做什么？囚犯？男宠？还是打算用我去威胁勒索玥？
　　“到了。”男人在房间外停住脚步，敲了几下门，“经理，您要的人到了。”
　　门的那边没有声响，男人又敲了几下，接着小心地转动了把手。里面没有人。
　　男人疑惑地把房间又扫视了一遍，接着在皇月背上推了一把。
　　“进去！”
　　皇月因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向前冲了一步，接着回头，看到门又被关上了，而且似乎从外面锁住了。
　　“在里面乖乖地等着！”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皇月看了看身边，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等待，漫长的等待，不知道来人究竟会是谁。纵使自己已经想明白了，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打算接受了，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恐惧着，甚至微微颤抖着。皇月趴在桌上，努力想着些愉快的事，但整个心还是被不安和害怕所占据着。
　　整个房间像被冻结了一般地死寂，但时间却真实地一分分地流淌而去。皇月不知道趴了多久了，门似乎被打开了，他没有动弹，消极地等待着该发生的事。然而，耳朵里却听见了那个不该听见的声音，那个熟悉得就像月光般的声音。
　　“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皇月猛地抬起头，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嘴，却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不是他们对你动粗了？”白睿炎双手托着他的脸，又检查着他的身体。
　　“……不，不是……”皇月的声音很小，不住地颤抖，“这……这里是密龙……你怎么会……”
　　“月，”白睿炎松了口气，接着带着无限的思念和担忧开口道，“我想要的只有一样，为此我连生命都舍弃过，这又算什么？”
　　皇月只觉得心里紧绷的某根弦突然松了，整个人都因为这一松而垮了下来，摇摇摆摆地被白睿炎抱在怀里，皇月开始流泪，止不住地泪水静悄悄地流着。白睿炎有些惊慌失措了，连忙伸手去桌上拿餐巾纸，但够不着，只好用衣袖替他擦着。
　　“我正巧被叫去了，听到你的消息就立刻过来了，别哭。”
　　“……对不起，对不起，睿炎！”皇月贴着他的胸，哭得变本加厉，“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只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