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的我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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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对方的肩，送上温和的笑。就是这样的陆筝，谁会不爱？连被他帮助的女生也说因为他不顾自己的伤，却笑着反问她有否受伤而被电到，到他们学校看了陆筝多次。　



　　陆筝受伤的是右臂，使不上力气，吃饭和平时的生活勉强还可以用左手凑合，但记笔记做作业就很困难了，所以就要麻烦司马峥。陆筝总说不好意思麻烦宿舍里的兄弟，就拜托司马峥帮他买饭，提水，还让他帮忙做作业，写报告，抄笔记。　
　　“你上次不是死活不让我照顾了吗？”　
　　“苏娜说，不用白不用啊！”　
　　“哼！”　



　　一有时间，也是拼命挤出时间，司马峥就去找陆筝，或在他们宿舍，或在图书馆，陆筝趴在一旁懒洋洋地说着，司马峥拿笔全部记录下来，那些分析产品标志设计的作业司马峥可不会，只能这样陆筝说一句他写一句。还有上网找资料，汇总，总结报告，设计思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筝的作业都是赖着让司马峥代笔的，尽管后来司马峥明知他已经可以自己动手了还是没有揭穿他。　
　　陆筝的温柔体贴是对所有人的，也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温柔，但似乎只有陆筝可以发现司马峥的温柔体贴，观察司马峥，寻找这块木头在严肃固执的面孔下单单对自己纵容和关怀的一面是他的最大快乐，这样真实单纯的照顾令他很是得意。　
　　起初发烧时会觉得被当成孩子般照顾很丢脸，但是受了刀伤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了，看着对方手中沾上自己鲜血的刀子时，他后怕，他想到的是司马峥的怀抱，想要他在身边温暖照顾自己，想要那种仅仅因为自己是陆筝而得到的关怀。所以他赖着司马峥，让他陪着自己做这做那。伤好了以后，他还是拖着司马峥到处跑，他们学摄影，他就把这座城市中所有风景优美的地方跑遍，让司马峥做自己的模特，拍一大堆的照片，参加省上的家具设计大赛，他又让司马峥陪着自己将所有的家具城逛了一遍，寻找灵感。　
　　其实陆筝自己已经发现，他开始依赖司马峥，而司马峥也明白自己开始配合陆筝好玩的心态，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　
　　苏娜是本市人，所以常会带陆筝回家做客，品尝苏妈妈拿手的当地特色菜。苏娜的家人都极为喜爱嘴巴甜，有礼貌，又笑得如此温柔的陆筝，所以只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便催促苏娜找陆筝回去。　
　　坐在苏娜家的客厅里，陆筝此时肩负着陪苏爸爸和苏妈妈聊天的重要任务，而在厨房里忙碌的是苏娜神婆她们几个女生。苏娜的家境并不很好，常来打扰的一帮人便是不是的自己买上材料过来做饭给两位长辈，陆筝每一次都被女生们逐出厨房去担当聊天的任务，每每听不甚明白苏爸爸苏妈妈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他就只是微笑着点头，反而更能博得长辈的喜爱。　



　　前几天，苏娜和她现任的男友分手，那晚陆筝和她一起录完学校电台的节目后坐在八楼顶上喝啤酒。　
　　认识快三年了，那一天苏娜第一次同他讲了许多心中对诸如爱情、事业、生活的想法，大概是由于结束一场恋情，心情或多或少是有些低落，苏娜后来很激动，从半年前竞争学生会主席失败，到因为很多现实或者说是物质的原因而与此任待她百依百顺的男友分手，后来说起神婆十分不理解而对她态度冷淡时，一向坚定开朗的她竟然哭了出来。　
　　“人是该现实的，不是吗？我上大学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我哥一再推迟婚期，因为没有钱啊！我能怎么办，以前也曾经幻想过纯真甜蜜的爱情，可是没有钱，没有面包。没有前途，将来要如何生存，我过了太多没有钱的日子，因为这样的原因失去了很多机会，我想要改变也有错吗？我就是因为他没有钱，没有前途才甩了他，我为自己打算不对吗？爱情，呵呵，现在还有可以信赖的爱情吗？活着，靠的只能是自己，努力往上爬，或者找个有钱人嫁了更实际。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难以接受？不是吧，我只不过是说出了现实，不过是多数人不敢说出来而已。”苏娜喝了很多酒，泪水一直不断，可脸上又是无奈和不屑的笑容。　



　　现实！　
　　他们真的该面对现实，活着就是要考虑怎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梦，他们已经不该再做梦了，已经没有幻想浪漫的资格和本钱了。　
　　苏娜是坚决的现实主义，换了这么多男友，为的就是摆脱寂寞，找人一起出去玩，可是她又十分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些人不是可以依赖一生的人，她要的是可以给她和她的家人好生活的男人。学生会里的人明争暗斗，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争夺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失败，她立刻十分实际的投入校广播站的建设，将精力放到其他方向上。　
　　“学生会主席有什么用？”半年前，陆筝这样问苏娜。　
　　“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苏娜立刻是一阵激烈的教训，“挂上这个名头，说明你得到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的赏识，之后奖励、社会实践之类的自不必提，将来毕业时，你会是优秀毕业生，还会得到推荐工作……”　
　　这就是最实际的好处，寒窗苦读十六年，为的不就是一个好工作吗？　
　　听了苏娜所言，陆筝才开始仔细观察她的家庭。这个家里的住宅面积很小，只是他家的三分之一，陈设还是二十年前苏爸爸苏妈妈结婚时的家当，那些电器仍旧是十年前的造型，这样的生活使得苏娜不得不越来越现实。　
　　而司马峥也是这样吧……　
　　他的家虽然比苏娜家大，可是陈设更加简单，有床，有沙发，有两把椅子，有张桌子，然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了，他虽然没有说过要努力做到出人头地之类的话，可是光看他现在顶着校学生会副主席，环保协会负责人，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手握英语六级证，日语四级证，计算机三级证，电子商务辅修证等等，他的想法不说已明，他要的是什么，陆筝看的很清楚了。　



　　“七宝，透露一下这次家具大赛的设计作品吧。”　
　　吃饭时，身边的女生撞了他一下，问道。　
　　“神婆见过了，问她好了，我总不好自卖自夸。”　
　　“一个商品展示柜，相当有意思的想法，如果能再深入下去就好了。”　



　　后来每个人看到陆筝的设计时，都赞同神婆的评语，那是由几块扇形玻璃和钢材的简单组合，打破了传统的平衡感，可以随意组合的模块化设计，透明晶亮的时代感，只是还很粗糙，谁都能看出设计者的无心获奖，只是玩玩而已。　
　　当他们的设计在省工业展览厅展出时，司马峥也去看了，还很坦白地承认并不喜欢陆筝那种跳脱的风格，反而更欣赏神婆所作的“多功能家用办公组合书架”，那是套十分简单，注重实用功能的书架、电脑桌、办公桌和餐桌的组合家具。陆筝同样很喜欢神婆的设计想法，大力称赞。那种在众多色彩鲜亮，造型奇特的作品中完全相反的设计本来并不被看好，可是神婆偏将别人对她设计的批评意见全部变成了此设计的优点：“要满足更多的需要，要边工作边享受生活，要功能，要实用，要简朴，你当然可以拥有”。这样的口号在此时此地倒俨然成了另类和个性，而神婆为自己和陆筝的设计所写的文字介绍更是帮助他们引来了众多观展者的驻足。　



　　两个人离开展览厅，便跑到附近的公园去。　
　　“其实，你一点也不在乎是否能够入围，是否能够获奖。”　
　　司马峥终于看透了眼前的陆筝，他做设计参加比赛和他一贯所说的人生原则是一样的，始终还是抱持着好玩的心态，根本不在乎别人会不会接受，那些旁人的认可于他是毫无意义，他仅仅是任自己高兴，灵光一闪，做了些东西，决不会像神婆他们其他人那样认真投入大量的精力，努力在彰显自己的个性。　
　　为了生活，为了理想，为了获得成功和认可，这些别人在费力去做的事情都不是陆筝会去想的，也对啊，他曾说过不会去为自己寻找烦恼，尽量去为自己营造快乐的生活。他有任性，随自己高兴的条件，他有富裕的家庭，优秀的才能，温和的脾性，被那么多人宠爱着，连老天都忍不住的要去偏袒他，所以他可以奢侈的只是为了高兴，不必为了成功，为了金钱卖力生存。　
　　两个人站在一片树木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铺洒下来，淡淡浅浅地罩住笑得轻柔若风，单纯如稚子的陆筝。不得不说这是非常美好的情景，但是司马峥现在却只想苦笑，原来他们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他一直知道这个差别的存在，但是今时今日他才真正了解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有着相象到可怕的容貌。陆筝洒脱自在，不沾染丝毫俗世的尘土般，完美单纯的令人嫉妒，而他司马峥却深深，深坠凡尘俗事之中，不得不顾及他人的眼光，努力达到一些必须达到的高度。　
　　原来陆筝的快乐自由没有烦恼正是由于他没有理想，没有为明天去费心，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做到？　
　　他们注定会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唉——”　
　　听到司马峥叹气，陆筝扭头认真地望着他，知道他一直在思考，所以没有去打扰。他们之间本来缺少的就是思考，一切都是少年似的冲动，完全不符合两个人的平素风格，冲动，他们还能冲动吗？他们不能再犯错了吧？　
　　“为什么这样看我？”　
　　发现陆筝也在盯着自己，司马峥奇怪地问道，他明白今天不对劲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陆筝应该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同时也在思考。　
　　“我在看啊，你的脸怎么会和我的如此相象！为什么我们这两个本来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人竟然会犹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呢？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呵呵。”　
　　越说越没有正经，陆筝最后笑到趴在司马峥肩头，全身颤抖，影响得司马峥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他笑。　
　　半天，司马峥扯下陆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好了，别玩了，有人在看的。”自己这样说，可一接触陆筝冰凉的手指，还是习惯性的握住，就短短五秒钟，又放开。　
　　难掩脸上失望的神情，陆筝尚不愿承认自己在眷恋司马峥的温度，但从不作假的面部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不过他还是很快又露出那独有的温柔笑容。　



　　大三即将结束的时候，学校里曾经得到所有人关注和羡慕的那对“金童玉女”分手了。所有的大三学生，包括陆筝在内，开始觉察大四的逼近，那个面临现实抉择的季节谁也不能逃避。　
　　直到在很多年以后，司马峥和陆筝都承认大学里最快乐幸福的时光就是大三结束的七月。　



　　因为没有买到火车票，陆筝决定留在学校帮助神婆完成她所接下的某婚纱摄影店的标志，招牌以及海报的设计。　
　　这个城市的天依然是那么热，怕热的陆筝被司马峥带回家里住，两个人便同居了两个星期。每天一起上街买菜，做饭，出门，晚上一起看电视，玩游戏，聊天，听音乐，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他们还从没有像那两周一般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起。　



　　原来，陆筝竟然是会做家事，会做饭的。　
　　第一次看陆筝还算熟练的切菜，有条不紊地放入所有材料，虽然不是此中高手，但是却胜在精致，色、香、味俱全，司马峥的脸上写满了吃惊。　
　　“怎么样，本大师的手艺还不赖吧？”　
　　其实好手艺完全仰赖大姨莫笙的锻炼，住在她那里的时候，她就完全不做家事通通丢给陆筝，他只得对着食谱学习，否则就要饿肚子，对环境极端挑剔的他不可能容忍那个小镇上的饭馆。　
　　“不错，将来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去做厨师。”　
　　这句玩笑话出自司马峥这个固执又古板的家伙，而且他还带着大大的笑容，看到如此一幕的陆筝可是差点跌破眼镜！　
　　陆筝这个近视眼从来不爱戴眼镜，可读书做作业和现在做菜的时候就不得不带了，他也不想放错调味料嘛。不过每次拿起眼镜都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司马峥，就是因为没有戴眼镜而念错了环保协会名字的丑事。　
　　“啊，帮忙，帮忙！”　
　　陆筝时不时的这样大吼大叫，司马峥便立刻走上去帮他扶好滑下鼻梁的眼镜，顺便小心地将掉到陆筝眼前的发丝拨到他耳后。陆筝那头柔软的长发也是司马峥相当喜欢抚触的，常常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司马峥会无意识的卷起其中一缕发丝来把玩，那顺滑的质感令他眷恋，连这发，竟也和人一样，温柔清爽，令人舒服。　
　　吃过饭，陆筝就硬拉着司马峥出去散步，虽然司马峥总是抱怨这样的行为浪费了时间，但还是每天陪着他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　
　　几天之后，陆筝发现司马峥家附近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街道十分特别，这里保留着古式的建筑，古朴雅致，深灰色的墙砖搭配鲜艳的红，浓厚的历史底蕴令人流连。第一眼看到这种建筑，感受到这里的气氛，陆筝便无可就药的喜欢上了，情绪高涨起来。　
　　司马峥看着陆筝灿然的笑容，有些痴了，那种高兴，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其实并不经常出现在陆筝脸上，他更多的是淡淡的，淡淡的笑，那样的笑也很美，很温和，但是总觉得这样孩子气的单纯笑容才是该属于毫无心机的他的。早知如此，应该早点带他过来的，只是，对这种景致已经司空见惯的自己并不会觉得这样老旧的建筑有何美感，根本也不可能想到陆筝这种挑剔的大少爷会喜欢此地。　
　　陆筝在这里发现了一家很小的钢琴咖啡屋，中式的外部建筑内是相当欧化现代的装修，店内放着一架钢琴。从不会光顾这种地方的司马峥拗不过陆筝，便走进去要两杯咖啡，不怎么耐烦的陪他。　
　　不知道是不是店主人喜欢古典音乐，否则又怎么会在店里放上一架钢琴，纯粹是一种卖点吗，应该不至于。　
　　“那架钢琴价格不菲噢！”　
　　陆筝笑得十分灿烂，看着那架钢琴的眼睛竟然是出奇的光彩夺目，是对某种东西渴望，发现了人生最大兴趣的喜悦。对于陆筝这样毫无生活目标，不对一切过分在意的人来说，这样的神情很奇怪。司马峥发觉今天他已经看到陆筝很多不一样的面貌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自己对于陆筝的了解其实非常少，他的家庭自不用说，他的喜好，他真的就那么没心没肺的什么也不在乎，他就没有一定要达成的梦想吗，他对自己的未来就一点打算也没有吗？　
　　很突然的，陆筝站了起来，找来侍者询问钢琴的事情，原来店主将钢琴放在此处就是供客人弹奏的。听对方这样说，陆筝笑了，走了过去在钢琴前坐下，想了想，弹奏起来。　



　　司马峥从来没有学习过音乐，完全不知道陆筝弹的好坏，只是被他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也很柔和的五官吸引了去，虽然两个人是相似的容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远没有陆筝那样精致。长发随着主人有节奏的动作轻轻摇摆，带出浅浅的弧线，嘴角也跟着泛起相同的弧度，一双修长的手在琴键上舞动，那的确是一双修长美丽的手，而且绝对是有力的。也像他的人。　
　　周围的人似乎是很懂音乐的，第一曲结束的时候人们尚没有多少反应，第二曲刚开始大多数人看陆筝的目光竟都变成惊讶和称赞，　



　　“怎么样？”　
　　在旁人目光的注视下，陆筝微笑着走回他们的桌边，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