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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隋唐两朝志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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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康城,说下数城,大得辎储。让探听知之,大有侮心,乃回兵复附于密。密又说让曰:“今东都空虚,越王幼冲,政令不一,士民离心。段达、元文都暗而无谋。以仆料之,彼非将军之敌。若将军能用仆计,天下指麾而可定也。”乃遣其党探听东都虚实。留守官知之,遂为守备,驰告江都。密曰:“事势如此,不可不发。今百姓饥馑,洛口内积有余粟,将军若领兵袭之,彼不能救,取之如拾芥耳。发其粟以赈穷乏,远近孰不归附,百万之众一朝可集。振威养锐,以逸待劳,纵彼能来,吾有备矣。然后檄召四方,引贤豪而资计策,选骁勇而授以兵柄。除亡隋之社稷,布将军之政令,岂不盛哉。”让曰:“此英雄之略,非我所堪。惟君之命,尽力从事。”于是让、密协力,自率精兵七千,星夜而去,直抵洛口。毕竟还是如何?



  总批:群雄聚议,不知鹿死谁手。张须陀勇则勇矣,而谋则未也。
  李密对让数语,洒洒乎得济天下之体,真英雄伟略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七回 翟让李密据洛仓



  当日让、密兵至洛口之时,已近黄昏左侧。比及知觉,突然杀入。密亲自当先,斩其守备之人数十。打破仓门,密厉声大呼,招谕百姓曰:“今天下荒乱,国富民贫。主上自取游乐,坐视百姓困饿,死填沟壑。吾今代天行道,救民水火之中,汝众皆来搬取,吾不禁之。”百姓闻之,欢声动地,踊跃争先。
  但见老弱之人,褪负道路之间,咸称仁主,皆愿归之。密即乘胜移兵,出于阳城,北跨方山,自罗口拔兴洛仓据之。早有探马飞报东都。
  却说东都越王侗升殿,聚集文官武将,商议征讨贼寇之事。
  裴仁基进曰:“闻翟让在东都倚李密、徐世绩等为辅翊,每日教练士卒。近杀了张须陀,破金堤关,取荥阳诸城。又据兴洛二仓,必为后患,可早图之。”越王便令裴仁基为总管,刘长恭、房厕为副将,率兵五万讨之。民部尚书韦津曰:“翟让、李密不可轻觑,且闻徐世绩、常何、单雄信智勇兼备,总管不可欺敌。”仁基曰:“让、密饥饿之贼,乌合之众,吾兵破之,如猫擒鼠耳。”元文都曰:“余不足惧,只李密宜防之。”越王曰:“李密何人也?”文都曰:“他姓李名密,字玄邃,隋上柱国蒲山郡公李宽之子也。此人志气雄远,熟谙兵机。杨玄感举兵,皆此人之谋。后玄感兵败被执,以计脱去,无处容身,乃依于让,非等闲之辈也。”越王曰:“比公若何?”文都曰:“臣乃小泽细流,密如汪汪大海,岂臣所可望哉。”仁基叱曰:“太卿之言谬矣,吾看李密如腐草萤光,何足惧之?此番若不一阵灭之,活捉李密到此,愿献首级。”越王曰:“军中无戏言。”仁基曰:“愿责军令状。”越王曰:“汝早报捷,以慰吾望。”仁基忿怒而辞越主,领军登程。
  却说翟让、李密据守兴洛,日与徐世绩众人商议守备进攻之策。忽报越王侗差裴仁基领兵前来,王伯当、王当仁先得知。
  正说间,让、密请商议军机事,二王入见翟让曰:“裴仁基引兵五万,杀奔兴洛而来。早建迎敌之策。”翟让曰:“智凭玄邃,勇仗二弟,何须还言语也。”二人出,翟让请李密商议曰:“今裴仁基引五万之兵到来,何以迎之?”密曰:“须用埋伏之计,可以破之。”让曰:“请问其计。”密曰:“成皋离此十里,左荆山,右乌林,可以埋伏军马。茂功可引一千五百军去乌林背后山谷埋伏,只看南向火起,便可出望城,放屯料草处放火掩之。伯当、雄信各引五百军,预备引火之物,于成皋坡后,两边相候,至初更兵到,便可放火。吾自领大队之兵合为前部,陈于石子河,只要输,不要赢,把兵马迤逦退后。将军自引一支军于中救援,听计而行。勿使有失。”翟让曰:“吾往何向?”密曰:“今日引军去成皋坡下屯住,来日敌军黄昏必到石子河,引至坡下,将军便排走路,看火起为号,将军便引兵回掩杀,天明罢兵。”令常何等准备庆贺筵席,安排上功文簿。发放已定。
  却说裴仁基、刘长恭、房厕兵到石子河,拣选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在后随粮草车行。是日南风徐起,人马趱行。已牌左侧,裴仁基在前军,望见尘头起,便在岸上将人马摆开阵势,问道:“这是哪里?”乡人答道:“此名石子河,前面是成皋,后面是洛水。”仁基传令,交刘长恭、房厕押后,亲自出马于阵前,与柴孝和、宋松及十数骑,两势下摆开。敌军到处,裴仁基看了大笑,众将问:“将军何故晒笑乎?”仁基曰:“吾笑元文都在越王面前,夸李密村夫为天上人,今观它用兵,可见了也。以此等军马为前部,与吾对敌,正如驱羊与虎斗也。
  吾前在王面前,一时间夸要活捉李密、翟让,今必应前言也。
  不可停住,汝等催趱军马,星夜赶到兴洛,吾之愿也。”遂自纵马向前打话。军马摆开,李密当先出马,仁基骂曰:“翟让亡命之贼,你等随之,正如狐兔随鬼耳。”李密大笑曰:“你等鼠辈,真恁相欺。”仁基大怒,拍马向前来战。二马相交,战不数合,李密诈败逃走,裴仁基赶来。众军先退,隋军掩至,李密押后。约走十余里,李密回马,又战数合而走。柴孝和拍马向前谏曰:“李密诱敌,恐有埋伏。”仁基曰:“敌军只如此,虽有十面埋伏,吾何惧哉。”赶到成皋山下,一声鼓响,翟让引一支军出来接应。仁基回顾柴孝和曰:“此即埋伏之军,吾今晚不到兴洛,誓不回军!”催军前进,翟让、李密当拦不住,迤逦望后便退。天色黄昏,浓云密布,又无月色,夜风大作。裴仁基只顾赶,前面败走之兵各自认队伍而去。仁基交催促后军上来,刘长恭、房厕赶上窄狭处,见两边都是芦苇,房厕兜住马,对刘长恭说道:“总管欺敌,此去有失。”刘长恭曰:“我闻敌军甚微,不足惧也。”房厕曰:“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恐防火攻。”仁基曰:“此言是也。”却欲回军,只听得背后喊声起处,望见一派火光,延着两边芦苇,四面八方,火势齐起。狂风大作,人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裴仁基冒烟突火而走,背后李密、翟让军马拥并赶来。
  且说房厕急欲奔回成皋,火光中一军拦路当先,乃常何也。
  军兵大乱,夺路而走。裴仁基见粮草车一路都烧,便偷小路而走。宋松、柴孝和来救粮草车,正迎着项友信拦路,交马只一合,活捉了宋松,柴孝和夺路走脱。直杀到天明,方才收军。
  杀得尸横遍野,血满河渠。丽泉有诗为证:兵出成皋用火攻,指麾洛水笑谈中。
  浓云扑面山川黑,烈焰飞来宇宙红。
  不智仁基夸勇力,故教李密有威风。
  真勇惊破隋臣胆,此是攻城第一功。
  裴仁基收拾残败军马,回东都去了。李密收兵聚众,宰牛杀马,大排筵宴,赏劳众兵。密曰:“仁基虽然败去,必再引兵至矣。”翟让曰:“以此奈何?”世绩曰:“某有一氓,可敌隋军。”其计如何?



  总批:密让二人,志气雄远,熟谙兵机。其据兴洛也,讵可轻觑之哉?仁基乃曰:“吾破之如猫擒鼠。”哪知自家反做为毛老人乎?厥后埋伏之兵,火势齐起,仁基冒烟突火而走,亦可笑矣。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八回 李密移檄数帝罪



  众议迎敌之策,徐世绩曰:“隋军再来,必添骁勇之将,其势汹涌,我等须要立主建号,以安众心,听其约束。然后举兵行事,方可破敌。”当时互相推让,世绩曰:“李玄邃,上柱国之子,阀阅名家,可以为主。”众皆曰:“斯言极是。”
  密曰:“吾有何能,敢当此任。”翟让曰:“立主建号,正当其理。若不如此,只是贼人声势,难以拒敌。公今智勇俱备,众皆不及,若不领此职,我等皆死于奸党之手矣。公请勿辞。”
  于是,选定大业十三年秋七月,筑坛场于巩邑之南,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众人皆依次排列。世绩请李密登坛,进冠冕讫,南面而坐,受众人拜贺。告于天地,刑牲歃血,改元永平元年,自称行军元帅魏公府。封翟让为司徒,单雄信、徐世绩为大将军,各领所部。房彦藻、邴元真为长史,祖君彦为记室。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群盗莫不响应,悉拜官爵,使各领其众,置营簿以领之,众至数十万。乃筑洛口城四十里而居之。遣彦藻领兵一万,自东略地六郡。遣护军将军田茂广造机石,为攻城之械,号将军炮。又封孟让为总管,使王伯当副之。密令二人帅步骑五万,乘夜衔枚,直抵东都外郭,焚烧居民房屋数千间,剽掠计以万数。于是东都居民惊惶,悉迁入城中。却说柴孝和被擒,感不杀恩,遂降于密。孝和以妹妻监察御史郑(王延),与(王延)有郎舅之情。密令孝和说之,(王延)遂举城来降。(王延)至,密降阶迎接,相叙大喜。密封孝和曲护军,(王延)为右长史。密曰:“吾观裴仁基骁勇,今在越王处,可惜明珠坠于污泥。吾若得此人,何虑天下哉。”郑(王延)曰“将军勿忧。吾与仁基同乡,足知其人,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某凭三寸之舌,说仁基拱手来降将军,可乎?”密曰:“极好,汝去说仁基以何而遂?”(王延)曰:“但用金玉,以结其心,必来投将军也。”密问徐世绩曰:“此言可乎?”世绩曰:“将军欲取天下,何惜金玉。”密欣然与之,(王延)与孝和二人投仁基处来。
  原来裴仁基每去破贼,所得军资,悉以赏劳士卒。监军御史萧怀静疑仁基有反,不许行赏,屡屡查究仁基长短得失,每劾奏之。仓城之战,仁基失期不至,惟恐得罪。正在疑虑之中,忽见军士来报,言有二将军相访。仁基请入帐中相见。坐定茶毕,仁基责孝和负义忘君,尚敢复来见我。孝和曰:“某亦知有愧,但见越王侗幼弱,知非成立之人,进必加罪,不得已而引妹夫降之。今李密解衣衣我,推食食我,二人皆封重职,异日成事,岂在越王之下哉?”郑(王延)曰:“贤弟有驾海之才,四海孰不敬服。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在昏主之下乎?且有功不赏,有罪必诛,将士焉能安职?吾今观李密,当世之英雄也。”仁基曰:“料此亦非明主。”(王延)曰:“眼前立号数人,某遍观之,皆不如李密。李密为人礼贤敬士,宽仁厚德,赏罚极明,终成帝业。”(王延)取金玉到于仁基前,仁基惊曰:“何谓有此?”(王延)令叱退左右,告曰:“此是魏公久慕公德,特令某二人送此礼物以献。前者兵败,而不遣追,魏公亦是有意于君也。”贾闰甫曰:“魏公如此见爱,明公即往附之。”仁基曰:“恨萧御史不肯,何能投之?”闰甫曰:“萧君如栖上之鸡,在明公一刀耳。”仁基从之,乃遣闰甫同孝和与(王延)先诣密营请降。密大喜,封闰甫为参军,使闰甫还告仁基。仁基此时屯兵虎牢,正值萧怀静密表奏言仁基反隋归魏,其事只在早晚。仁基知之,遂暗藏利器,径到军中。怀静秉烛观书,见仁基骤至,怀静曰:“汝来此何事?”
  仁基曰:“吾乃世之大丈夫也,秉忠行事,安受汝之懊恼乎?”怀静曰:“汝何心变?”仁基:向前,一刀砍下怀静首级,大呼左右:“萧怀静不仁密谋害我,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吾者自去。”军中一呼,众皆袒右,仁基提首级见闰甫,闰甫曰:“某当先去报魏公来接将军。”
  仁基一面收拾虎牢军马,闰甫报李,密引军去迎。仁基献了萧怀静头,密下马携手入帐中,密先下拜曰:“密今得将军,如稿苗而得其雨也。”仁基纳密,坐而拜之曰:“仁基今弃暗投明,愿以犬马报之。”密封仁基为上柱国。仁基之子行俨骁勇善战,亦封为上柱国。仁基劝密毕礼厚币,求四方之土,曰:“某闻一贤,乃东郡东阿人也。身长九尺三寸,美须髯,眉清目秀,胆力过人。姓秦,名琼,字叔宝。”密曰:“吾亦闻名久矣。”遂遣人于乡中寻问,密以安车迎之。
  秦琼来见,密大喜。琼问仁基曰:“某孤陋寡闻之人,公何错荐于明公?公之乡中有一贤士,何不请来相助?”仁基曰:“是谁?”琼曰:“济州东阿人也,姓程名咬金,更名知节。”仁基乃猛省曰:“吾失计算也。”即荐于密,密遂聘之到洛口,与琼皆封为骠骑。又有太原人罗仕信,济州人赵仁基,皆率众归密,密署为总管,使各统所部。密又得此数人,声势愈大。密随遣裴仁基、孟让帅兵二万,袭回洛东仓,破之,遂烧天津桥,纵兵大掠。
  东都出兵,汹涌骤至。司马杨德芳被隋兵杀死,仁基大败,还保巩邑。密遂率兵三万,破隋军于故城,复得回洛仓。移兵进攻偃师、金塘,皆不能克,乃还洛口。护军柴孝和曰:“秦地阻山带河,项背之而亡,汉得之而王。今公以翟让等保其洛口,公束铠倍道,趋至长安,百姓谁不郊迎?是征而不战也。
  众附兵强,然后东向,指抢豪杰,天下无事矣。今若迟之,恐为他人所先。”密曰:“仆怀此心已久,顾吾部下,皆山东之人,圭今未下洛,安肯与我偕西?且诸将皆群盗,不相统一,败则扫地矣。不如先移檄郡县,探其顺逆,然后举事,万全之策也。”孝和曰:“明公神机妙策,非吾等所及也。”
  是时东都城内乏粮,而布帛堆积如山,至有燃布以爨。越王使人搬运回洛仓之米入城,遣兵屯丰都市、上春门、北邙山三处,分为九营,以防于密。密得汝阴、淮扬来降,复据守回洛仓。段达领兵拒之,大败而走。密即令祖君彦作檄文,数炀帝十罪,以达郡县。檄文曰:李密谨以大义布告天下:炀帝以诈谋坐承大统,罪恶盈天:杀兄而谋立已为太子,罪之一也。弑父而自立,罪之二也。迫奸父妃陈氏,罪之三也。夺嫂为后,罪之四也。开龙鳞、永济二渠,民困而死者万数,罪之五也。造显仁宫,索取金宝,俱纳洛阳,罪之六也。置离宫四十余所,纵宫人数千,作月夜游曲,剪彩为花,罪之七也。听信谗任,不纳忠良,日与宦官相狎,淫戏不息,罪之八也。巡游无度,不理政事,罪之九也。
  政烦赋重,劳民伤财,以至饿填沟壑,所司不为救援,罪之十也。有此十罪,何以君临天下?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密令不敢自专,但欲择有德者为君,仗义讨贼,望兴仁义之师,共安隋室,拯救生灵。檄文到日,速为奉行。
  李密檄文去后,郡县骚动。此时东都越王侗见密累来侵犯,又报行檄郡县,乃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诣江都奏曰:“李密围逼东都,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东都必没。”善达因呜咽泣下,帝为之改容。内史郎虞世基进曰:“越王年少,此辈诳之。若果如所言,元达何由来至?”帝大怒曰:“善达小人,敢延辱我!”因使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群盗所杀。是后,人莫敢以贼闻。
  是年五月,帝乃诏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二人为副留守,调遣关右十三郡之兵,征讨群贼。未知如何。



  总批:登坛受贺,而建号改元,李密居然一皇帝了。哪知帝王,还自有真乎!秦叔宝、程知节皆济世之英雄,亦必济世之主方能用之。作檄文以数帝之十罪,则辞严义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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