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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隋唐两朝志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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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闻宝林至,必弃城而去,横门邸阁与散民之居,足可以为食也。彼九姓聚众而来救之,尚二十余日,而总管却从天乐谷大驱士马而来,则突厥一举而可定也。”仁泰曰:“此非万全之计也。汝以为九姓无英雄人物而欺之,倘有人进言从山僻以军截之,非但令五千人受苦,亦大伤锐气也。决不可用。”宝林曰:“总管若从大路而去,彼大合九姓之兵,于路拒敌,则徒废生灵,何日而服九姓也?”仁泰曰:“吾从关右,取平坦大道,依法而进,无有不胜。”遂不用宝林之计,差人令秦怀玉进兵。
  却说叶护有二弟,皆精通武艺,弓马过人。次曰叶诚,末曰叶谭,有此二弟,更兼九姓战将皆雄伟之士,引本部人马取路夹迎。前至天山相遇,两势下各自布阵。番兵摆开,门旗下叶护出马,二弟列于两傍,厉声大骂:“反国之贼,敢侵吾境!”秦怀玉纵马挺枪,大怒而出,单搦叶护交锋。次弟叶诚挺枪与怀玉交战,战上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叶护大怒,一骑马、一口刀来助叶诚,两个夹攻怀玉,怀玉全然不惧。末弟叶谭见二兄战怀玉不下,也骤坐下马,轮手中两口日月刀,三个围住怀玉。怀玉倒拖枪便走,三人奋力赶来,比及赶到,正值黄昏左侧,忽然四边喊起,火炬齐明,当先一员大将持戟勒马而出,大呼曰:“你认得唐白袍大将薛仁贵否?”叶护兄弟遂弃了怀玉,来与仁贵交锋。仁贵战三人,精神倍长。叶护惊曰:“吾闻此人流于象州,已死久矣,不想尚在。”
  正斗之间,宝林、来济分两路杀到,叶护军马首尾不能相顾,大败,兄弟冲开路,引败兵走。仁贵赶去,却得裨将罗陀么军出,救了叶护兄弟,因此仁贵方回。叶护等回见酋长,说中仁贵之计。萨葛部酋长大怒,乃自统大军,来与仁贵对阵。
  探马报来,萨葛部酋长军到了。仁贵便上马,引余军就天山前摆开。萨葛全副金盔金甲,坐下骑雪白马,手中使大杆刀出阵。
  看了仁贵持戟跃马,在阵前往来搦战,萨葛便欲自战。马后一将许如皋曰:“折枝焉用大斧,不必大王有劳虎威,吾斩仁贵之首,如拾芥耳。”纵坐下马,轮手中开山大斧,直取仁贵,仁贵挺戟来迎。战不三合,刺死如皋于马下,便拍马挺戟来刺萨葛。萨葛慌欲走入阵去,马未到阵,被仁贵一箭射中咽喉,应弦坠马而死。对阵中裨将罗陀么持戟与弟罗天祐二人跃马并出,仁贵不战,诈败而走。二人疑仁贵力乏,飞马赶来。比及赶到,被仁贵连射二箭,二人皆中面门,坠马而死。后面驱兵掩杀,九姓之兵又折一阵,退十余里下寨。
  诸部众商议,斛唱素部酋长曰:“吾等本无战心,皆因叶护所为。今薛仁贵连发三箭,即杀三人,真神人也。唐兵势大,吾等虽勇,乌合之众,难与为敌,不如举众投降,可保军民之难。”九姓从之,使一大臣姓于名执罕,直至唐营见郑仁泰。
  仁泰准降,分宾主而坐。仁泰问执罕军事,执罕对答如流,仁泰喜之,欲留军中听用。仁贵曰:“不可,此人九姓之魁,今幸已降,速宜斩首,何故用之,以长其恶也?”仁泰曰:“彼尚十万之众,何斩一人?直须降服其心,自然平矣。”仁贵曰:“此等恃其路险峻,不服王化,今日虽降,明日复反,吾欲尽诛以绝后患。”尉迟宝林曰:“九姓种类不一,人面兽心,反复无定,若不尽诛之,终为国家大患,请总官详察之。”仁贵曰:“汝足知吾肺腑也。吾正欲如此,皆合我心。”遂将斩之。
  且看后事如何?



  总批:铁勒九部人马,前来天山挑战,元帅叶护兄弟三人虽勇,其能当我白袍上将乎?观其三箭连发,三人应弦而殒,素部酋长敢不举众投降,以求免君臣之难哉!第举十万而尽坑之,则仁贵、宝林之过计也。
 




隋唐两朝志传
第九十四回 废中宗武后专权



  当时番兵请降者专候将令,人已解甲,马已离鞍。仁贵密遣秦怀玉领兵五千,去天山十里、地名淯水,掘下土坑,深数十丈。次早令将士大驱人马,将降兵引去,推落坑中。可怜十万之众,皆被土掩而死。仁贵叹曰:“吾虽有功,于己必损寿矣。生灵涂炭,吾之过也。”九姓将带军马尽数坑之,只走脱了叶护兄弟。后人有诗云:仁贵行兵征九姓,天山果在须臾定。
  虽然为国有功勋,屈死夷人十万命。
  仁贵亲带数百轻骑,往间道抄出碛北,击其余众。正遇叶护兄弟三人,逃奔突厥,俱被仁贵执之,押赴唐营。仁泰悉令斩之,九姓遂定。仁泰下令班师,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大兵还入长安,仁泰二人进朝,拜见阙下而言曰:“臣不能速平九姓,使陛下旦夕怀忧,臣等之罪也。”帝大喜,设太平筵宴,重赏三军。
  却说帝自定九姓之后,四海清平,前后八年,在后殿无事。
  当夜闲行,仰观天文,忽然失惊曰:“将星失位,主亡一将,此是凶兆。”次早急出前殿,谓近臣曰:“朕仰观星象,见将星失位,听闻李世绩沾病在床,不知如何?”言未绝,忽报世绩府下一子来见陛下。帝愕然曰:“茂功休矣!果然应在此人身上。”其子入拜于地,哭曰:“臣父昨夜已命绝矣!”众者大惊,帝叹曰:“世绩安国大才,先朝老臣,今亡,使国家失一栋梁,朕失一股肱矣!”于是下诏,谥李世绩为将军贞武侯,敕葬长安城内,立庙四时享祭。绩死年八十,总章二年秋八月下旬也。其追谥诏曰:世绩昔从帝,功迹既着,朕以壮年,累濒艰险,赖持忠顺,济于危难。夫谥所以叙元勋也,谨按谥法,有谋善断曰贞,战胜攻取曰武,故特赐大将军贞武侯,主者施行。
  史官作世劫庙赞云:开国功勋大,兴邦名誉彰。
  降唐赐姓李,启魏献黎阳。
  义胆包身体,忠心并日光。
  流芳青史册,应是与天长。
  又诗赞云:百万貔貅对阵冲,西除东荡扫群凶。
  唐朝若战全身者,惟有曹州徐茂功。
  世绩为将,有谋善断,与人议事,从善如流。战胜则归功于下,所得金帛悉散之将士,故人思致死。所向克捷,临事选将必察相,其状貌丰厚者遣之。或问其故,勋曰:“薄命之人,不足与成功名。”闺门雍睦而严,其姊尝病,绩已为仆射,亲为之煮粥,风回断其须鬓,姊曰:“仆妾多矣,何自苦如此?”绩曰:“非为无人使令也,顾姊已老,绩年亦老,虽欲久为姊煮粥,其可得乎?”至是寝疾,子弟为之迎医,皆不听,曰:“吾本山东田夫,遭值圣明,致位三公,年已八十,岂非命邪。
  修短有期,岂能复就医士求活?”一旦,忽谓弟名弼者曰:“我见房、杜平生勤苦,仅能立门户,遭不肖子孙,荡覆无余。
  吾有此子孙,谨能视之,其有志气不伦,交游非类者,皆先挝杀,然后以闻。”自是不复更言。
  是时弘道元年,褒武县奏曰:“当日卓午,从天降下天神,身长三丈余,脚迹长尺二,白发苍须,戴黄巾,着黄裳,手持黎杖,口称是民主,今来报汝:天下换帝,立见太平。自此于世中行走三日,忽然不见。”此时十二月,帝听知此事,回到宫中,忽然中风,便不能言。次日病危,唤平章事裴炎、刘景先及诸大臣入宫,见帝不言,以手指太子而崩,时冬十二月壬子也。宋孙甫评曰:高宗为人,沉静寡默,足有可称,然溺爱衽席,不戒履霜之渐,卒使妖后斫丧唐室,贻祸邦家,可叹也夫!
  帝崩后,百官举哀。裴炎曰:“国不可一日无君,可立太子登了大位,然后殡葬。”于是百官止哀。是日,太子名显者即位,号称中宗皇帝,改元为嗣圣元年。尊太后为皇太后,政事咸取决焉。立妃韦氏为皇后,大赦天下。次年,中宗欲以后父韦玄贞为侍中,裴炎固争,以为不可,中宗怒曰:“我便肯以天下让与韦玄贞有何不可,而惜一侍中邪?”炎听言大惧,乃入宫奏知太后,欲谋废立之事。太后从之,至是选定朔旦,太后令帝升乾元殿,大会文武,但有不到者,下令斩首。是日皆到,列于班次,太后谓众臣曰:“少帝暗弱,全无威仪,不可以掌天下,可以废之。”帝曰:“我有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遂令李义甫将交天策文宣读,策文曰:高宗不幸,倏然已弃天下。嗣子承绍,海内仰望太平;而帝天资轻浮,威仪不格,甫在丧帏,忘哀如故,凶德彰着,淫秽发闻,今又欲以天下轻付外人!豫王旦圣德伟茂,规矩俨然,丰下允上,尧国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抱岐嶷之性,有成周之美,声誉羡称,天下所闻。宜洪大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卢陵王,皇太子还政,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义甫读策已罢,太后叱左右扶中宗下殿,解其玺缓,北面长跪,称臣听命。中宗号哭,百官惨然。太后召豫王旦登殿,群臣皆呼万岁。礼毕,太后囚卢陵王于别所,随侍惟宫女二人,月给粮食。诸臣下毋得辄入,违者夷三族。可怜中宗,二月登基,至九月被太后废之。
  太后所立豫王旦,即睿宗也。遂立睿宗长子永平王成器为皇太子,废中宗之子重照为庶人。
  是年甲申岁,大赦天下,改元文明。朝廷改事,悉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闻。太后临朝称制,又改元为光宅,旗帜皆从金色。太后兄之子武承嗣请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太后从之。次年夏四月,太后乃迁中宗于房州,又迁于均州。时诸武布满朝廷,恣横用事,唐之宗室,人人自危,众心愤惋。自此下诏,颁行天下。时英公李敬业为柳州司马,阴蓄不臣之心,每欲举事,未有其由。当日听知中宗被废,武后当权,便欲起兵,未知胜负如何?



  总批:世绩有谋善断,战胜攻取,谥曰贞武,此高宗之所以叙元勋也。中宗以太子嗣位,四海仰望,而武后当权自恣,却废为卢陵王,则其毒害朝廷亦甚矣。时诸武用事,而唐之宗室宁不人人切齿哉。




隋唐两朝志传
第九十五回 李敬业起兵匡复



  李敬业,李世绩之孙也。当日在柳州,听知武后废帝自立,怡然大喜曰:“吾事济矣。有此机会,不可错过,何不以恢复为名,举兵讨贼,于中取事,在此一举,但无助力之人。”暗思中郎将魏思温,此人素抱大才,亦曾举谋,今失职在家,怨望已久,以书达之,必来相助,大事定矣。遂修下密书一封,令人星夜赍来见魏思温。思温得书开读,其书曰:武后欺天废主,人不忍言;立庙追祖,神亦不祐。公今见贬失职已久,如不听闻,岂丈夫之志哉!敬业今集兵练马,欲图扫清王室,未敢轻举。公先朝旧臣,当乘间图之,如有驱使,即当奉命。书不尽言,请乞照察。
  思温看罢,寻思无计,将书放于几上,正在沉吟,未及收下,忽骆宾王猝至。宾王素与思温极厚,径入里面坐定,见几上书封宛然,宾王遂取视之,大骇曰:“汝通贼为乱,吾当出首!”思温泣拜曰:“君若如此,吾等休矣!”宾王曰:“吾食唐禄,今虽失职,争敢负之。吾欲助兄一臂之力,共杀武族。”思温曰:“兄有此心,国之大幸。”宾王曰:“侍中唐之奇、都尉杜求仁是我心腹之人,失职已久,怨望日深,吾令同力讨贼,必能顺我。”思温曰:“兄有此心,若得如此,国之大幸也。”正商议间,家童入报,唐之奇、杜求仁相探。思温曰:“此天助也。”叫宾王室后权避,思温出接。入坐定,之奇曰:“武氏用事,唐室将危,君怀恨否?”思温曰:“虽有冲天之志,无翼难飞,空怀怨恨。”杜求仁曰:“可惜无权,若有人举事,吾必助力,誓杀国贼。”之奇曰:“与国家除邪归正,死亦无怨。”骆宾王从室后出曰:“汝等欲杀武氏,作灭门事邪?”之奇怒曰:“是何言欤?吾非怕死之人,宁为李氏鬼,不作武氏臣,不似汝贼之无志也。”思温慌告曰:“吾等正为此事,欲见二公,今天所赐,愿必酬矣。”遂出敬业之书令观之。二公下泪,即取白绢一幅,四人书名押字,歃血为盟,死生不负所约。唐之奇曰:“事不宜迟,可速为之。”众皆散去。
  次日,思温改装,与四人迳投柳州,来见李敬业。
  却说敬业在柳州,朝夕悬望,是日与弟敬猷共议举兵,遗书思温已久,不见回报,此事未知下落。敬猷曰:“武氏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绝族之祸,兄细详之。”敬业曰:“汝安知朝廷之大事?”正议间,魏思温等至。相见已毕,敬业告曰:“今唐帝被废,武后专权,武诸子弟,布满朝廷,为恶害民,天下切齿,志欲匡复,恨力不足耳。知公等朝廷大臣,失职怨望,故奉书来哀告耳。”思温曰:“吾有心久矣,思无效力之人。既司马有大志,吾等各施一臂之力。”敬业大喜,置酒张筵。骆宾王曰:“杨州颇有钱粮军马,宜先据之,以为霸基。”敬业曰:“汝言正合吾意。”商议已定,遂发矫诏,驰报杨州,先将长史杀之,开其府库,赦出囚徒,然后召集义兵,竖立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旬日之间,得胜兵十余万,复称嗣圣元年,敬业自称匡复上将。
  却说故太子名贤者,初为太后所废,徙于巴州,后被将军丘神绩逼贤自杀。时死未久,敬业乃遍求貌似太子者,置于军中,云太子不死,逃命至此,令敬业等起兵。骆宾王乃作檄文,以达诸郡,檄文曰:李敬业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私,阴图后廷之嬖。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鹿。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包藏祸心,窃窥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室,委之以重任。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试观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今敬业奉太子贤□□□□兵,誓欲迎立中宗,剿戳诸武,夙兴勤王之师,直抵长安阙下,匡复帝室,拯救生灵。檄文到日,各宜知悉。
  檄文去后,商议进兵之策,李敬猷曰:“今举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互相推让,骆宾王曰:“思温足智多谋,可为盟主。”思温再三推让,众皆曰:“非公不可为也。”思温方应允。
  是日,行至扬州郊外,建白旌黄旗,对天立誓,思温焚香再拜而言曰:“唐室不幸,武氏专权,废主自立,淫乱宫闱,天下不平,神人共愤。今思温等举兴大义,来讨武贼,凡在同盟,齐心戮力,以尽臣子之节;倘有背盟违誓者,天人共诛。唐祖有灵,同照肺腑。”
  誓毕,众皆歃血为盟。思温升帐而坐,各施礼罢,两行列坐。敬业行酒数杯,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天下,勿以强弱计较。”思温曰:“汝等推我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各宜遵守法度,勿得违犯。”众皆曰:“惟命是听。”敬业曰:“吾弟敬猷总督粮草,应付诸营,勿使有缺。”敬猷曰:“谨从兄命。”
  当日敬业请计,思温曰:“司马今以匡复为辞,宜率大众鼓行而进,宜抵洛阳,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
  薛仲璋曰:“吾观金陵乃兴王之地,有长江之险,足以为固。
  不如先取常、润二州,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万全之策也。”思温曰:“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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