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重写版)by:流思镜-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萧决倒是不急——他已经决定要解决掉这个人了,还管他死前说些什么?反正他也没有出去说,而且,他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出去说。只是在旁边看小念急的那个样子,还以为他被人欺负得下不来台了,羞愤以至。这才火了,铁青着脸,打开小念床边柜子里一个保险箱,取出一支黑乎乎的东西来,拿在手上。
昨非立刻噤声了。
小念看他一脸恐惧样子,顺着他眼光也禁不住转过头去看。
这一看一惊非同小可,小念惊呼一声:“爸?!”
——是枪!
上帝!
小念吓得,也顾不上身上一丝不挂的窘境了,一掀被子跳下床来,瞪着萧决手里那枪,想伸手去抢过来又不敢,颤抖道:“爸,你冷静点!”
偏偏旁边那位情绪悲愤到了极点,连恐惧都顾不上了,尖声叫道:“萧决,你敢杀我!你居然要杀我!你开枪!你开枪!你也跑不了!”已经语无伦次了。
小念怒吼:“你闭嘴!”扭头又看见他父亲不动声色从保险柜里又取出一个黑粗粗的东西,慢慢插在枪管上——小念知道那是消音器。
小念心都冷了。
整个人都傻了。
可是昨非不知道那是消音器,还在叫嚣。
萧决握紧枪,伸直手臂,居高临下地对准昨非。
千钧一发,小念握住他父亲那只手腕,往上一抬。
很低很轻的“扑”的一声,子弹射入昨非身后墙壁,“咚”!一个洞。
昨非先是被枪口那道闪光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墙壁上那个洞,立时软在地上。
萧决慢慢慢慢回头,盯住小念。
眼里阴森的怒火冷冷在烧。
山穷水尽,小念反倒冷静下来了:“我答应你了。”
萧决阴森地:“你答应了什么?”
小念道:“放了昨非,拿什么换都行,我答应你了。”
萧决冷冷地:“你什么都是我的!”你拿什么跟我换?
小念道:“我的未来不是你的!”感情也不是。
萧决沉默了。
小念冷冷道:“我说过了,你要是杀了昨非,我恨你一辈子。”
萧决没说话。
昨非也沉默了。
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萧决真是敢杀他,小念真是在救他。关键在此一举,他绝对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萧决沉默良久,手指一动,哗哗哗,刚被安在枪管上的消音器又被他旋了下来。
小念缓缓放开手。放开他父亲的手腕。
一放开手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用力,直握得萧决那截手腕隐隐发红。
小念自己握住自己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把枪一颗子弹没发,终于从那保险柜里出来现了一圈之后又回去了。
昨非安全了。
至少,是暂时安全了。
21
萧决立刻靠过去,嘘寒问暖地,那叫一个殷勤:“醒了,渴不渴,喝水吗?”体贴地扶着小念的脖子,喂他喝了杯水。还有:“饿不饿?想吃什么?头疼不疼?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让周医生过来了,待会儿吃了早饭,让他好好给你查一查。”
小念依稀记得昨晚的事,心里很是惶恐不安。心乱无比,哪还能听得到萧决说什么呢,只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窘迫间只得扭过脸不去看他,这一扭脸,就看见不远处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昨非身影。
乍看昨非那样子,真吓了小念一跳,只见他精神萎靡,呼吸短促,赤裸的身体全无半丝血色,白得吓人。身下白色地毯上一大滩血迹更是让人惊骇。小念惊叫一声:“昨非!”立时就要跳下床近旁探视,一边掀被子,一边连声惊叫:“昨非你怎么了?”
萧决一把按住他:“他还没死呢。”笑。瞧你紧张的。至于吗?
小念看他父亲一派好整以暇的从容神色,大怒:“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磨他?万一……”
萧决皱着眉头打断他:“我还没问你呢!——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口气吗?”
小念一下子沉默了。
萧决叹气,哄他:“先吃饭,吃了饭咱们再说。”
小念沉痛地:“昨非呢?他吃了没有?”别说是吃,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吧?
萧决脸色彻底沉下去了。他沉默一会儿:“你还挺关心他!”冷笑。
小念道:“爸,我再提醒你一次——别人的孩子,也是人!”
萧决冷冷地:“这是他自找的!”
小念沉默。良久。昨非再一次被父子两人的争吵声惊醒,一眼看到小念已经醒了,惊呼:“小念,救救我!”
小念还没反应过来,萧决立即怒喝:“闭嘴!”
小念急道:“怎么了?昨非,告诉我怎么了?”
可是昨非再不敢说话。
小念恨其不争,无奈只能把目光转向他的父亲。
他父亲眼里带着笑意和他对视良久,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回来时候,看到什么?”
小念不安。
看到什么?
然后小念想起来昨晚上昨非和自己的谈话,以及……红酒。
小念看向昨非,我父亲都知道了?
昨非面色惨白,惨笑。
小念烦恼不堪,暗自狠狠瞪他一眼。
原来,真是昨非自招。
可是,昨非虽然作错,不过错不及死。这样大的惩罚,好象有点过了。
太过了。
可是,看他父亲的意思,好象还没有彻底消气,好象还不打算放过昨非。
小念叹息一声。
他不想管这种闲事。可是无论如何,他得救他。
他不能再看着他父亲害人了。
小念这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以他父亲如今的势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者,把个无依无靠的小男侍卖到个鸟不生蛋的地界去,那实在不能算是太困难的事情。
真是那样的话,昨非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可是,怎么救呢?
小念问:“他怎么说?”在他昏睡时候,他父亲肯定已经审讯过昨非了。
萧决微笑,看着小念,眼里温柔得就像一个真正慈祥的父亲在烦恼又无奈地看着自己淘气的孩子:“不许串供。他说他的,你说你的。”
小念沉默良久,居然说:“我喜欢昨非。”一字一句,小念慢慢吐出。
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说是昨非给他下药陷害他吧?那样的话,昨非怕就死定了。
谁知话一出口,萧决立时笑起来。
昨非却凄厉非常地嘶喊一声:“小念!你——!”这一声哀叫!叫得小念心悸。
小念惊愕,怎么,我说错了?
小念隐隐不安,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紧了牙关一直撑下去,才有可能救了昨非一条小命。
萧决笑完了,看着小念,语气轻柔地:“你再说一遍!”
小念咬牙挺住:“我说,我喜欢他!”
萧决点点头:“所以,你——”
小念也点点头:“对,我喝多了。”想了想,又补一句,“还吃了药。”所以,色胆包天了。
萧决脸色有一点铁青色,可是语气温和得近乎讽刺:“他是我的人!”
小念顿一顿道:“不,他不是你的!你包养他没错,可是他是自由的!他有权利选择——”
萧决冷冷地:“可是我把他买回来,不是让他干这个的!”
小念立刻道:“我让他把钱还给你!”
萧决讽刺道:“那钱肯定是出自于你的腰包吧?”
小念毫不退缩:“为了自己的爱人赎身,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萧决沉默一会儿,突然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微笑,一字一句地,温和地,说:“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这个圈儿里最大的笑话了吗?”
小念第一个本能是想问你的面子比昨非一条命还值钱吗?可是他没问。这一时刻,他世俗的心又一次站出来说话——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否在乎别人说法这完全是你自己对个人生活方式的选择。可是对于萧决这样的人而言,尊严可能真的比一个无权无势的MB的生命,更值得维护。因为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名利权这三项,早已相互融合,难舍难分。
可是,小念必须要把昨非救下来。他不能再看着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死于非命了。
小念铁青着脸:“再卑微的人,也是个人!也是条人命!爸!救人一命……”苦口婆心地,可他父亲毫不理会。
萧决冷笑:“收回你那套!”
小念死死咬着嘴唇,哀求道:“爸,送他去医院吧!他快死了!”
萧决皱眉道:“我说了!他死有余辜!”
小念再忍不住眼泪掉下来,伸手拽住萧决袖子:“爸——!我求求你!你就当是救我吧——你就当救你儿子吧!他要是死了,我一辈子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害了他!”
萧决勃然大怒又嗤之以鼻,一把抽回手臂:“不能原谅你自己?你能把你怎么样?你还能为了这么个男妓去死?!”
小念瞪着眼睛,看了萧决良久,冷冷地,哑着嗓子:“爸,你要是让他死了,我,”小念一字一句地,轻轻地却是掷地有声:“我恨你一辈子。”
22
医院·手术室外。
昨非已经被推进去两个小时,凄厉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止,叫得人心悸。
小念萧决都没在,只有老李等在外面。
又过了一个小时,灯灭了。门打开,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戴着那么厚实的口罩,都能看得他一脸怒气。
老李赶紧上前:“怎么样?”
那医生狠狠剜他一眼:“死不了!”
老李立时松口气。
那医生气得:“只要死不了就行。是吧?”讽刺。
老李赔笑:“这个……”
两人一并到了办公室,那医生清洁完毕后出来:“我一直以为萧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老李沉默一会儿,正色道:“无论如何,请记住,他是路遇歹人强暴,和萧决一点关系没有!”
那医生也沉默一会儿:“那么,让萧决自己来和我说!”
老李有点急了:“何亮,当初你开这家私人诊所的时候,萧决可没少帮你!”
何亮叹息道:“我没忘,所以,我得救他,不能眼睁睁看他这么错下去!老李,这种事情,瞒得过一次,瞒不过一世!”这种性虐的嗜好,迟早有一天得玩出大事来。
老李沉默一会儿:“我会劝他!”
何亮讽刺道:“你劝他?有用吗?你根本就是他的狗腿子!”
老李怒道:“那你想怎么样啊?!你不能真把他搁进去吧?”
何亮沉默一会儿:“医者父母心,那孩子,连十八岁都不到。既然萧决敢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那,就请他拿出点禽兽的胆色来,自己来面对!”
老李又惊又怒道:“你就不能放他一马?”
何亮道:“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不过,我有我的良心。”
老李沉默很久,从包里拿出厚厚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请你的良心休假一天。”
何亮看都没看一眼:“我醒着,我的良心就必须醒着。”
老李彻底词穷,无奈之下给萧决打了电话:“我说服不了他。”
萧决在那边笑:“老李你的口才退步了啊!”
老李沉默良久:“事实上,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萧决也沉默良久:“那么,我来说服你们。”
那天晚上,萧决请何亮吃饭。
席间,何亮质问:“那孩子差一点就要终身残废了,你知道吗?”
萧决笑着点头道:“我听老李说了。”不以为然。
何亮怒问:“要是小念受了伤,你可会饶得了伤他的人?”
萧决笑了:“不会。别说是小念受了伤,就连那些算计他打他这种主意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何亮一脸怒容,道:“己所不欲……”
萧决笑:“所以啊,这孩子受的这伤,已经算是轻的了。”
何亮愣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梗那儿了。
而且,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了。
听萧决话里意思,好象是那孩子先算计小念的,萧决的行为,不是为了何亮自以为的那种变态的快乐施暴,而是——对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父母来说,自己受伤尚可以原谅,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孩子被人欺负吧?
连老李都耸动:“小念受伤没有?”
萧决摇摇头:“没有。”要是有,昨非这会儿,也就用不着接受治疗了。
何亮和老李同时松出一口气:“既然小念没事,你又何苦太难为那孩子?”还是用这种方法!
无论如何,萧决的做法,还是太过禽兽。太没人性。
萧决说出了一个药名:“你听没听过这种药?”
何亮皱眉:“现在市面上很著名的春药。副作用几乎没有,药效却非常厉害。因为带了一点迷幻成分,吃下去会导致人神智不清,只有性欲出奇旺盛。”
萧决一再问:“真的完全没有副作用吗?”
何亮道:“药物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男人如果纵欲过度的话,当然会导致身体上出现一系列的问题。这种药让人不能控制自己,很容易出现一些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身体问题。尤其是年龄比较大的人,万不能随便服用。否则,很容易发生危险——怎么,你吃了?”
萧决冷笑:“小念吃了。”
何亮还不明白:“他吃这东西做什么?”有必要吗?小屁孩儿,正是青春旺盛的时候啊!还用吃这种东西助兴?
老李先反应过来:“是那孩子骗他吃的?”
萧决点点头:“药下在酒里。他和我们一起住了半年多,一直没问题。小念没想过防备他。”
何亮惊愕:“你是说,是——”这种药物,容易让人失去控制。
老李皱眉道:“他为什么?谁让他这么干的?”要不,就是那孩子根本就是个被虐狂?
萧决冷笑:“他以为,如果让我看到他被小念强暴,我就会锄强扶弱,把小念赶走。”冷笑。
老李惊愕:“为什么?”他能想到那孩子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家又不是法庭。法官永远会偏向弱者,有罪的人会得到惩罚与放逐。可是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会因为儿子犯罪了就抛弃他。也没有一个儿子会因为父母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就不承认他们。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
何亮却是一个讲理的人。
他把萧决的那沓现金推了回去:“大哥,这钱,我不能要。昨非的事,我替你保密。不过,他的医药费,还有,出院之后的生活,你可要安排好了。”
萧决点头道:“谢谢。”
何亮又犹豫一会儿:“大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决笑了:“你说。”
何亮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雕饰,送到萧决手上:“玻璃制品,千万小心,轻拿轻放。不然,东西碎了,可能扎手!”
萧决接过,笑了:“以后我用木头的!”
何亮不信道:“大哥还是小心为上,生活当中,易碎东西实在太多!”
萧决果然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东西回家。
小念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倚着窗户看风景。
萧决走过去,一只手按在小念肩膀上:“怎么不开灯?”声音低柔,怕惊着谁似的。
小念没说话。只是身体略显僵硬。
萧决道:“何亮说,他已经没事了。”
小念沉默很久:“我去看看他。”
萧决低柔的声音,立马变得冷硬了:“不行。”
23
小念猛然回过头去,质问他:“为什么?”
萧决瞪着他,很久,忽而冷笑:“你觉得,他现在还想再看见你吗?”
小念沉默良久,点头道:“他当然不想!因为他恨我!恨你!恨我们家里所有伤害他的人!”
“他活该!”萧决冷冷道,“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毙了他了!这种歹毒的蠢货,没良心的东西,活着都多余!”
小念暴怒:“他做错了什么?!他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