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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鹅奏鸣曲_by_e伯爵-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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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又……又不是女人!”我狼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羞辱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您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呲呀裂嘴的猫咪。”“住嘴!”“蓝眼睛里都着火了,真美!”“我叫你住嘴!”这个家伙一定是有病!疯子,他是个疯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像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复。“这代价很高吗,伯爵大人?”他把椅子扶起来,冲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一个吻换回两条人命,再怎么说您也占了很大的便宜啊。”他是认真的,我知道了。或许这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而已,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至少玛瑞莎和约瑟有希望保释;我急促地呼吸着,同时努力说服自己,不过却控制不住胃部的抽搐。室内可以清晰地听见我粗重的呼吸,风吹动桌上的审讯记录发出沙沙的声音“想好了吗,伯爵大人,再过一会儿我可能就变卦了!”我看着两米外这个英俊的恶棍--还好他的唇确实很迷人。“好,我答应,”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到,“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会履行诺言呢?”“货到付款。我是个很守信誉的人。”“成交。”他朝我伸出手,我迟疑了几秒种,握住他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朝前一拉,我第二次倒在他怀里。“我会很期待的,伯爵大人!”我想挣扎,却动不了,不甘心地咬着牙:“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他笑了,冰蓝色的眼睛用没有一点温度的视线扫过我的轮廓:“因为啊……我非常地、非常地讨厌你!”
  天鹅奏鸣曲(七)是的,他讨厌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我居然会同意这个无礼到极点的要求,但是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贝尔肯中士在走廊上用极其阴郁的眼神看着我,抽着烟。当我走过他的身旁时,那呛人的味道几乎让我窒息。好在波特曼少校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我在一个小时后就见到了玛瑞莎。她坐在宽敞冰冷的会客室里,可怜的女孩儿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淡黄色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手上横着一两道擦伤,看见我时几乎是红着眼圈的。“上帝保佑,终于见到你了,夏尔特。”她紧紧拉住我的手打量我,“天哪,你的头……你受伤了?”我拂了拂额角的头发,盖住那个口子:“碰了一下,没什么的!我很好,别担心!”可她还是仔细地看了看才放心:“我和约瑟一起被抓进来的时候还希望你没事,可没想到……他们有没有提审过你?我听说有些人被带到审讯室了!”“恩,”我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只是问问话,我告诉他们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被误会了!”“那……那约瑟呢?”“他还是个孩子呢。”玛瑞莎咬着嘴唇:“那些家伙可不会管这个,我担心他的脾气会给他惹大麻烦的!这个暴躁的小东西!看守说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德国人要杀一儆百!”“不,我们不会有事!”我看了一眼墙角的看守,压低声音安慰她,“知道审问我的是谁吗?我们都认识的,波特曼少校,他答应帮忙,或许咱们可以保释出去呢!”玛瑞莎惊讶地望着我,我感到她的手突然收紧了:“是他!他……怎么会……他刁难你了吗?”“只是付出一点代价罢了?没有人不喜欢钱的!”我挤出满不在乎的口气,“所以别想太多了,我会马上办好这件事的,你、约瑟和我,我们三个人很快就能出去了!”“可是,夏尔特”她慌张地看着我,“真的这么容易吗?你不要瞒着我--”“玛瑞莎,玛瑞莎,”我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难道我会那么可恨吗,连这种时候都要骗你?”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皮埃尔和西蒙接到我的电话以后来得很快,还带着德亚律师。他们跟我见了面便开始和警察局及德军方面交涉。有波特曼少校的帮忙事情果然要简单些,他单独和他们在办公室里大致谈了谈便叫我去办手续,但是当我看到表格上只有一个夏尔特·德·诺多瓦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怎么回事,少校先生?您不是说过我的未婚妻和她的弟弟也可以保释吗?”“我亲爱的伯爵大人。”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请冷静一些,难道您认为我可以一次放走三个犯人而不被发现吗?即使是滥用权力也得有个限度。”我压住了粗重的呼吸,避开他冷冰冰的视线。没有见到玛瑞莎离开这里,我始终不会安心。天知道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变故呢?我握着笔,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没动。西蒙着急地拍了拍我的肩,低声说道:“别犯傻,夏尔特,至少你能出去就可以多想点办法啊。”我咬了咬牙,用可怕的力气在纸上签下了名字。金发的党卫军微笑着接过来看看了,然后冲我点点头:“您没必要怀疑,伯爵大人,我会遵守约定的。”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这个地方--再看他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
  “你最近是不是该找吉普塞人算算命或者驱驱邪。”坐在好不容易搞到汽油的车上,西蒙皱起眉头对我说,“难道真的是以前过得太顺利了,麻烦都集中到这几个月里来了。”我摸摸自己额头上结痂的伤口,只有苦笑:“感谢上帝,他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平凡人,什么时候都得小心谨慎。”“还放心不下玛瑞莎吧?”他递给我一件干净的大衣,“能相信那个少校吗?”“只有相信他。”我把脏乎乎的衣服脱下来,“他答应过会想办法,可能得等几天。”“你是怎么摆平他的?”“给钱啊,把法郎当废纸一样地用吧!他们这群狼不都吃这套吗?”我可不敢说实话,否则西蒙准会气得给我几下,况且皮埃尔和德亚律师都在旁边。大概是看我的样子太疲惫了,他耸耸肩,转过身:“不管怎么样,能出来一个就好,后面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回去洗个澡,睡上一觉,说不定明天早上玛瑞莎他们也能回来了。”其实我很担心波特曼少校会不会食言,毕竟他和我的“约定”太过于怪异了,无论如何也让人觉得不可靠,不过我也找不到能使他毁约的理由。他要捉弄我也好,羞辱我也好,随他的便了,我只要玛瑞莎平安就够了。在这样的心情中我度过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第二天一早便匆匆梳洗下楼叫来了多利奥小姐。我们的事让她可怜的神经再次经受了考验,这两天气色都不是很好,当我问她有没有什么德国人来过电话的时候,她甚至露出一副要昏过去的表情。“天啊,伯爵先生,您难道还想他们找上门来吗?已经够可怕的了!”“我只是担心玛瑞莎,她和约瑟都还没放出来呢!”“哦,上帝会保佑他们的。您不是说有希望吗?”“对,”我苦笑了一声,“我约了德亚律师和皮埃尔,他们来了就告诉我,我在琴房。”“好的。”其实这个时候我早没心思干任何事,不过手指触摸到键盘时还是能稍稍平复紊乱的心跳。我答应过玛瑞莎要为我们的婚礼写一首曲子,如果这能成为她回家的第一份礼物她一定会非常开心,我该用G小调……音符如同地下的泉水一样从指间涌出,虽然断断续续,但已经渐渐开始汇成一股溪流,我应该从中学会忍耐和等待。“担心和思念也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变化为爱情的调味料吗,伯爵?”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过来,溪流被截断了,我全身僵硬地抬起头。有着耀眼金发的家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一脸嘲弄地看着我。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你……怎么……”“我怎么会在这里吗?”他把帽子拿在手里拍着玩儿,“当然是来找你。”“多利奥小姐呢?”“哦,那个老妇人吗?她好像被我的来访吓着了,我就告诉她我可以自己上来。”我能想象多利奥小姐看见一个党卫军站在门口是什么表情。我冷冷地从键盘上放下手,把头转向一旁:“你来干什么?”“别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客人,伯爵,现在我们之间还应该算是有一点联系的,对吧?”他在钢琴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是玛瑞莎常坐的位子。我的心情不可抑制地恶劣起来:“那么我不想有更多的联系;您有什么事就直说。”他戴着皮手套按下了C调的DO,似乎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到:“从明天开始,将有新的人参加到关于‘十一月一日游行’事件的审理中来,那些家伙是盖世太保,总部派来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我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你呢?”“当然要让出一部分权力。”我突然跳起来,像豹子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你说过你会救她的!你答应过我!”他挺直的眉毛微微皱起来,蓝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却没有动。我的呼吸由急促慢慢恢复过来,接着便沮丧地发现自己失控的次数又增加了。“你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否则他不会再来找我。“是,不过价钱得涨。”“说吧。”他优雅而谨慎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把帽子放在钢琴上:“为我弹一首曲子吧,恩,就《月光》好了。”“能不能换一首。”这是玛瑞莎最爱的。“不,我就喜欢它。”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让我越来越搞不懂了: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绝对没有任何戏弄的成分。他只是专注地望着我,像是在无声地要求我开始演奏。璀璨的金发无比华丽地覆盖在形状完美的头颅上,真的非常耀眼。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我对他的认识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如果我不是那么强烈而偏执地认定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那么或许能从他的身上发现更多的接近常人的东西。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让手指在键盘上滑动。音乐果然有神奇的作用,我能感到刚才紧张的气氛逐渐在消退。波特曼少校非常安静地靠在钢琴边,仿佛沉睡了。当最后一个音符凝结在空气中的时候,我抬起头,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是异常温和的表情。但这表情立刻被一阵刻意伪装的微笑所取代,他无声地鼓掌,戴好帽子站了起来。“太美妙了,伯爵大人。如果您有一天一无所有,还能凭这份本事在酒吧里找到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却没对他的冷嘲热讽报以惯有的反唇相讥。他似乎也觉得奇怪,偏着头看了看我便向门口走去,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由帽檐下冲我一笑:“请放心吧,为了今天的《月光》,我会努力的。”
  德亚律师是从我进入社会那天起就为我负责一切法律事务的可爱的老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一名慈祥的长者,同时有着精明的手腕。他和皮埃尔在大约十点左右来到这里,跟我商量关于玛瑞莎他们保释的问题。我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每个细节,甚至包括今天早上波特曼少校带来的消息。“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奇怪,”我端着温热的红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好象是很讨厌我,但是又不时地给我提供希望,让我觉得不应该丢掉任何一个机会。我想他一定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说出来的。”“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这样,夏尔特。”头发花白的律师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我去查过这个罗斯托克·冯·波特曼少校,按他的姓氏来说应该是德国有头有脸的贵族,因为陆军参谋部的波特曼将军好象是他的父亲,而且是世袭的侯爵。他二十岁的时候参加党卫队,从一名普通士兵做到现在的少校,只用了四年。”这么说那个嚣张的家伙比我小了整整五岁!一种严重的挫败感笼罩了我的心头。“虽然1938年以后德国陆军传统贵族集团的权势是一落千丈,不过要关照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后裔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当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上尉时就能出席将军们参加的舞会,还有他的那些“不俗的谈吐”是哪儿来的。不过他干嘛还在审讯室说那些话,什么叫做“十七岁时只想着活下去”,他骗谁呢?若真的像德亚律师所说的,他并不是从一介平民爬到这个位置上的,那么金钱很可能就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伯爵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皮埃尔对少校的出身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今天我给警察局方面打过电话询问看守所里的情况,他却告诉我现在一切都保密了。”“只要有盖世太保在就没什么轻松的好事了!”德亚律师习惯性地掰着他的拇指,“夏尔特,那位少校大人的最终目的现在不重要;因为这件事不能拖太久,我听朋友说过,这次德国人一旦给被捕的人定了罪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装上火车运到集中营,要么就在监狱里秘密枪决。”我的心脏被紧紧攥住了:“肯定吗?”“恩,是保安队上层里的人物漏出来的。”玛瑞莎!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遇到这种情况我会怎么样!“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做?保释申请被驳回,没有特殊的关系我连看守所都进不去!”德亚律师的拇指啪啪直响,听得我心烦:“值得庆幸的是在审讯结束前我们都有机会,因为德国人并没有放弃把法国建立成‘和平’占领区的想法,他们愿意在欧洲树立一个典范,让其他人知道他们还是讲‘秩序’的,所以他们会花点时间装装样子,你现在不要太急躁,跟那位少校接触频繁一些吧,毕竟他才能起到实际些的作用。等他的消息,这是最重要的。哦,麦伯韦西先生和吕谢尔先生也正在为这件事努力,你应该乐观些。”“是吗?”我想笑一笑,却在下一刻颤抖着打翻了红茶,杯子落在地毯上,滚到了沙发底下。
  如果要我主动接近那个人,我会有种类似于被强迫和玛内夫人上床的感觉,但是如果前提是为了玛瑞莎的安全我会做得非常心甘情愿,甚至于给自己吸点大麻。好在事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困难,因为波特曼上校自从那天早上来听过《月光》之后,就时常来拜访,有时还给我和多利奥小姐甚至安德烈带来一些小礼物,就如同一个来串门的邻居。他总是先要求我给他弹那首曲子,然后就坐在钢琴旁边的椅子上和我聊天,大多数时候他是来告诉我有关审讯中的新进展,还有玛瑞莎在看守所的情况,但是也有时候真的只是聊天。当收起了尖牙利齿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语言中富有令人愉悦的成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谈吐斯文风趣,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不过我最愿意听到的那句话却迟迟没有下落。西蒙和拉丰对此的反应简直像看到了现实中的天方夜谭一样。不过他们能理解其中的原因,特别是西蒙,他叮嘱我多留点心,然后提醒我不要忘了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多利奥小姐却渐渐克服了她对德国人的恐惧,连安德烈也开始放松了警惕。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他又来了,不过这次穿着便装,黑色的西装很合身,好看极了。他摘下便帽坐在椅子上,蓝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不想听《月光》了吗,波特曼少校?”我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奇怪,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吻我吧,伯爵先生。”“您又在开什么玩笑?” 我皱起眉头。“下个星期三--不,或许星期一,您就可以拿着钱到看守所保释您的未婚妻和她那个没大脑的弟弟了。”我一下子从琴凳上站起来。“是真的,他们的审理已经结束了,没有被定罪。现在只要交纳了罚款和保释金就能出来了。”他用手指敲打着光滑的扶手,“我说过我会努力的,现在您相信了吧?”我的心底猛地涌上来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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