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寸(出书版) 作者:风为裳(婚恋,小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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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下着雪，静好咬了下唇，说了句：“张亦，你真他妈是个混蛋王八蛋！女儿找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放下电话，静好的人都站不住似了，他不敢打给老妈，怕他一急犯了心脏病，打给静媛，静媛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没有啊，我一直在家呢，没来！姐，你别急，没事儿的，我马上就去！‘”
　　　　静好腿一软人矮了下去，柯明连忙扶住他。“柯姐，帮我给纪雨川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吧，十万火急！”无可依靠时，静好自然而然想到了纪雨川，或许他还没意识到，他在自己生命里已经有了无可替代的分量。
　　　　静好坐在沙发上，眼冒金星，小翡翠如果丢了，落到人贩子手里，被那些没人性的乞讨的人弄去打断胳膊打断腿……微博上到处都是这样孩子的照片啊……

　　　　柯明打完电话，说：“静好，老穆公安局有学生，他刚也打了电话，你放心，一定会没事儿的，小翡翠那么机灵可爱，没准一会儿就按门铃了呢！”
　　　　静好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回自己家，他要等女儿回来。
02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张亦在静好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死心。他知道女儿是静好的心尖子。如果女儿不肯接受后爸，那静好断不会再嫁。这样想着，他开车去了小翡翠的姥姥那，说奶奶想看孙女，他是想接小翡翠在自己家住几天，增进一下感情的。
　　　　出门时，小翡翠特意转回姥姥的房里，抱上那只趴趴熊。趴趴熊很旧了。下楼时，张亦说：“哪天爸爸带你去买，什么样的，随便你挑！”
　　　　小翡翠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说：“它是我的好伙伴，我不离开他！”
　　　　张亦带着小翡翠进门时，张亦妈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洛小杉在电脑前装饰开心网的庄园。快过元旦了，庄园里的有新活动，买东西，铺雪景，颇有些张灯结彩的意思。
　　　　蓝宝刚刚喝了奶，正在小床上睡着。
　　　　张亦很夸张地说：“当——当——当，你们看谁来了？我们家小公主驾到！”
　　　　老太太小跑着过来，“哎哟哎哟”地叫，说：“我的大孙女啊，冷不冷，怎么也不告诉奶奶一声你要来吧，奶奶好给你弄点好吃的！”
　　　　洛小杉千般万般不愿意，也只得起身应付一下。这是小翡翠第一次见洛小杉，洛小杉穿着斑马纹的打底裤，上身套着件绿茶色泡泡袖长T恤。烫得乱蓬蓬的头发被一直草莓发卡歪歪地梳在右耳边，俏皮地像个邻家姐姐。
　　　　在车上，张亦试图跟小翡翠说明要见的阿姨是谁，也说明一下家里的是弟弟。但是，小翡翠直说了一句“我知道”便抱着丑丑的趴趴熊看着窗外一声不吭了。
　　　　见了洛小杉，张亦让小翡翠说“阿姨好”，小翡翠乖乖地说了。洛小杉抓了电脑桌旁的薯片给小翡翠，说：“小公主真漂亮啊，看看弟弟，谁更漂亮！”
　　　小翡翠闪身到奶奶身后，不接薯片，小声说：“我叫小翡翠，不叫小公主！”
　　　　洛小杉有些尴尬。奶奶拉着小翡翠说：“看看你的弟弟。这可是你的亲弟弟！”
　　　　“我的亲弟弟是小石头！”小翡翠说的清清楚楚，洛小杉听的明明白白。他白了张亦一眼：“怎么都没说一声？”
　　　有了孩子之后，洛小杉也依然是小孩子的个性，但又有些不同。过去试那种孩子般的任性，要张亦宠，现在是主人翁意识浓厚，家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当然，你的也是我的，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怎么行！
　　　　婆婆未经允许大举入驻已经够让人堵心的了，好在，他来，蓝宝不用黏在自己手上，自己仍然可以逍遥，倒也是一大好处。观念不和，呛两句就呛两句，好就好在洛小杉够没心没肺。这边刚吵完，那边可以跺着脚大笑看《快乐大本营》了。那边倒把老太太气得要命。
　　　　过了满月，洛小杉便不肯给蓝宝母乳喂奶了。这把老太太给惹恼了。别的他都能忍，嫌她不卫生，她就照着洛小杉的要求做。可这个不行，事关她大孙子的福利啊。老太太郑重地跟张亦谈：“这事你必须交代给你媳妇，实在没奶，那讲不了，这有奶不喂孩子，保持身材，这是女人嘛？”
　　　　张亦自然知道城中女孩子们的风尚，个个都芦柴棒一样，肯生孩子的已属难得。就是洛小杉，若没出被敲诈又撞了静好那件事，洛小杉也断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这些怎么跟老妈讲呢？在老妈的观念，女人再怎么样都是要把孩子把家放在第一位的，不然，她怎么能那么憋憋屈屈过一辈子呢？
　　　　张亦只得两边和稀泥，跟老妈说现在的奶粉，不比母乳差。跟洛小杉说可以找月嫂来帮她瘦身，当然能给孩子喂母乳，对孩子的健康会很有帮助。洛小杉不高兴，老妈更不高兴。谁都说他偏向对方。
　　　　那些日子，张亦心里窝着火，自己找谁惹谁了，怎么像欠所有人的呢？他开始无比怀念跟静好在一起的日子。静好会微微贴贴地照顾好他身边每一个人。张亦开始感同身受静好的不容易。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那委屈的就只能是自己。
　　　　失去了，才意识到她的好，她的珍贵。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张亦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
　　　　洛小杉问他为什么吧小翡翠带回来不打一声招呼时，张亦眼都没瞟她一下：“她到自己的老爸这里来，要申请报备嘛？”
　　　　他没想到就是这一句话，惹起了洛小杉的好斗之心。
　　　　老妈来了，女儿来了，前妻还会远吗？本来洛小杉就对许静好心有戚戚焉。那次，若不是有了蓝宝，张亦恨不得吃掉自己。
　　　　虽然许静好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但谁有知道那不是故作善良给张亦看呢？
　　　　老太太进厨房给孙女加菜，张亦的客户打来电话。洛小杉走到小翡翠身边，小翡翠正盯着小床里瞪大眼珠超她笑的蓝宝发呆。
　　　　洛小杉说：“这是你的弟弟。你爸爸就是因为弟弟才离开你和你妈妈的。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弟弟哦，不然，你爸爸就再也不会理你啦！”
　　　　小翡翠咬着嘴唇不声不响，怀里仍抱着那只趴趴熊。蓝宝不知道为什么，小胳膊小腿使劲蹬，冲着小翡翠笑。亲情有一种力量，小翡翠伸手去摸蓝宝的手，洛小杉“啪”地吧小翡翠的手打回来，小翡翠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粗暴的对待，嘴憋着哭，洛小杉赶紧抱着蓝宝离开。
　　　　张亦的电话还没打完，厨房里飘出了拔丝土豆熬糖的香味，小翡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跑到张亦跟前，说：“我要回家！”张亦并没有听清女儿在说什么，摆了一下手，冲里面的屋子指了指，他转身进阳台继续讲电话。
　　　　老太太给孙女的拔丝土豆撒上芝麻，端着出来喊小翡翠时，发现小翡翠没在客厅。放下盘子，进了洛小杉的卧室，洛小杉正躺在床上逗弄蓝宝，“我孙女呢？”
　　　　洛小杉瞟了老太太一眼，说：“妈，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进屋之前要敲门！”
　　　　老太太冲到阳台上，张亦的电话也刚好收了线，他问老妈怎么了，老妈看张亦身后：“你闺女呢？”
　　　　房子再大也扛不住两个人翻江倒海的找。没有，所有地方都没有。
　　　　张亦吼了洛小杉：“你干什么吃的，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洛小杉是心虚的，但嘴不饶人：“你们谁让我看了！”
　　　　张亦妈可不想让儿子儿媳现在吵架拌嘴，找孩子要紧。
　　　　张亦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楼下，在小区里喊，天那么黑，又下着雪，冷风刺骨，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从来没那么无力过。他一步一步往前奔，在每个转弯处都希望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都希望听到那声清脆的叫声——爸爸！可是没有。有的只是雪粒在往脸上打，一粒一粒，把张亦的心都快冻住了。
　　　　张亦去了小区的监控室。那么好的小区，当初标榜着高尚住宅区的，据说每个角落都能被监控到。那么，小翡翠从楼里出来，一定会被拍到。
　　　　张亦填了申请查看的单子，等了一个小时负责的人来，倒回几个小时前的监控时，却发现是一片空白。那人弄了好半天，再打电话叫什么人来，张亦的脑子都大了，最可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监控坏了，那几小时的数据完全空白。
　　　　张亦的愤怒一颗也没停留化作了拳头上的力气，一拳把那个负责人打到，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直到许多双手吧张亦来开，张亦被带到派出所，张亦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他说：“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女儿会冻死的。”
　　　　管监控的人也是父亲，他说：“我不追究，让他走吧！”张亦重新走进风雪里……
　　　　静好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到纪雨川的怀里。此前的人生风浪比起小翡翠走失来，简直不值一提，静好不哭，眼神是执着又木讷的。只有谁提起“小翡翠”三个字时，眼珠间或一轮。又很快沉沉的落下去。
　　　纪雨川觉得怀里的静好是没有重量的。他支撑着她，握着她冰冷的手，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在此之前，他吧她交给柯明照顾，他跟静媛去了张亦家里。老太太在哭，蓝宝在哭，洛小杉在哭。张亦没在，他去找小翡翠了。
　　　　在街上，看到冻得脸发青的张亦时，静媛准备好的巴掌还是没忍心打出去。她哭了起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她还那么小，天这么冷……”
　　　　张亦也不说话，往前走。脚下踩的雪的脚印歪歪扭扭。纪雨川走过去，把身上的大衣脱掉给他披身上，他也没拒绝。像陷在一个旁人进不去的世界，出不来了。
　　　　纪雨川回到静好身边，静媛打开电脑找小翡翠的照片，天一亮，就去印。
　　　　黎明就这样到来了。
　　　　雪后初，天冷的嘎嘣脆。
　　　　亲友陆续知道消息，左淑娴是被柳一萍告知的，那些日子凯文住在家里，静媛哭着打来电话说：“朱凯文，你能带小石头几天不，我们家出大事了！”
　　　柳一萍赶到左淑娴那里接孙子，见到左淑娴没事儿人一样，便问：“小翡翠找到了？”
　　　　左淑娴赶到静好那里时，静好正在哭，她说：“他们会吧她抓去乞讨的，一定是。小翡翠那么漂亮，那么楚楚动人……都怪我啊，怪我没给她个完整的家……”
　　　　左淑娴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纪雨川给集团里所有的员工都发了小翡翠的照片，也勒令所有不在岗位上的员工去找孩子，找到将近十万。
　　　　那个晚上，电视新闻里报了六岁女童走失的消息，许诺提供线索者重奖。
　　　　可是，小翡翠小水滴蒸发了一样。公布出去的电话倒是不停地响，纪雨川和静媛东奔西跑去确认消息，都不是。
　　　　静好穿上大衣自己出去找，谁都拦不住她了。她说：“她一定在哪等着我呢！”
　　　　柯明跟穆教授面面相觑，这样的天，孩子若没被人带走，恐怕也冻在哪里没什么希望了。
　　　　再一天，小区清雪时，有人捡到那只很旧的趴趴熊。
03
　　　　静好是在小翡翠失踪的第三天见到张亦的。
　　　　张亦去小区派出所，希望能调出那时段路口的监控录像，哪怕有些蛛丝马迹也行。录像同样让人很失望。雪大，能见度很低，摄像头的质量也不好，根本就是一团昏黄。静好就是在张亦又一次对监控燃起希望时出现的。
　　　　静好在门外，张亦在门里。一缕阳光落在张亦的脸上。三天不眠不休，张亦变得不像张亦，胡子拉碴的，头发像一蓬野草，衣服也都是灰扑扑的。静好瞪着他，然后母狮子一样冲过去，双手撕扯住他的衣襟，她喊：“张亦啊，张亦，我上辈子欠你的嘛？”
　　　　那声音相识刀尖划过玻璃，让在场的所有人凛然。张亦面无表情，他声音嘶哑地说：“静好，是我张亦对不起你！我就是拼上命也把孩子找回来！”
　　　静好哭着抱住张亦，“我们的翡翠，我们的翡翠她到底在哪啊？”
　　　　张亦的眼泪也流了下来，那是小翡翠失踪后他第一次掉眼泪。他吧那只被雪渍弄脏的趴趴熊递给静好，他说：“静好，你放心，我就是死在外头，也一定吧翡翠给你找回来！”
　　　　在家里，老妈不吃不喝。蓝宝一哭，洛小杉就立即喂奶，生怕他惹到大家，刺激到大家极度敏感的神经。洛小杉不住在心里祈祷小翡翠没事，赶紧回来，不然，她和张亦还会有未来吗？
　　　　大家都出门时，她哭着给楚河妈妈打电话。楚河妈立刻赶过来了，她表情很严肃地说：“洛小杉，你犯了最大的错，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能把那孩子找回来，否则，这家肯定是毁了！”
　　　　楚河妈留下帮洛小杉照顾孩子。张亦母亲回来时，她也凑近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张亦妈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是雇的保姆，不给好脸色，楚河妈也不在意。
　　　　能找的所有地方都找了，哪里有一丁点线索，纪雨川就带着静好扑过去。但是，就像一片雪花落到了苍茫的雪野里，一点痕迹都没有。
　　　静好变得沉静了下来，不哭，也不再焦虑。她安安静静的，收拾小翡翠的毛绒玩具，翻看小翡翠的照片，再不就抱着那只趴趴熊呆坐着，不声不响。左淑娴弄好了饭，她也会乖乖过来吃，到点了，也去睡觉。左淑娴看着却害怕，每晚都不敢睡，生怕静好出了什么事。
　　　　许天明带着妻子进了静好的家门时，左淑娴正在熬绿豆粥。她跟许天明有多少年没见了，他已记不住了。但是，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就像是昨天才见过一样。时间对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公平啊，他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目光炯炯，而自己已是满脸皱纹，一身肥肉的标准老妇人了。

　　　　左淑娴不自觉地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怎么没想到他会来呢，想到了，至少也会换身整齐点了衣服，可在这个档口，谁会有这个心思呢？
　　　恨归恨，还是像见了亲人，左淑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说：“怎么都找不着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许天明拍了拍左淑娴的肩膀，后面的女人说：“我们是看见了新闻才知道的，老许急得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左淑娴瞟了她一眼，她倒不如自己第一次见她时那么明眸皓齿了，尽管看得出保养很仔细，但是，很明显地发了福，也很明显地脸上的肉松弛了下来。
　　　　左淑娴擦了擦眼泪，转身给他们倒茶。
　　　　静好、静媛从房里走出来。静好叫了声“爸”，就泪如雨下。
　　　　大难来时，从前的恩恩怨怨都化为玉帛。唯有如此，相互支撑，才能渡过难关吧。
　　　　许天明拿出一张银行卡：“这些钱你们先花着，只要有线索，别怕花钱！”
　　　　送许天明夫妻俩出门时，左淑娴说：“老许，谢谢你啊！”
　　　　许天明张了张嘴，说：“这句话我该说给你。把两个女儿抚养这么大，你太不容易了~”一句话让左淑娴的泪水绝了提。
　　　　就在大家都感到身心俱疲，绝望透顶时，有了小翡翠的消息
04
　　　　小翡翠的事出了后，凯文搬回了档案局的家属楼。
　　　　小翡翠一向跟凯文很亲，凯文也喜欢这个梳着花苞头，有着明亮大眼睛的小姑娘。她拉着她的手说“拔苗助长”，她歪着头叫他“帅哥”……是从小翡翠开始，凯文开始喜欢上孩子的。
　　　　静媛对凯文的归来又惊又喜，只是姐姐在水深火热中，自己的那点小快乐也蒙上了忧伤的色彩。
　　　　她抱住凯文掉眼泪，她说：“凯文，谢谢你！”
　　　　凯文拍了拍她的背，却没给她个热烈温暖的紧紧的拥抱，他的身子是拒绝的姿态，这点静媛感觉到了。
　　　　静媛心里也是火的，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