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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楼听雨_(完结+番外)-十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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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立时毙命,李护法回来撑了几日,终是救不回了。看那伤口,
练功之人还未到火候,不过
足以横霸江湖。」
  风听雨落在剑柄上的手,手指微动。
  风闻雪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纸笺,轻飘飘地向风听雨凌空送去。
  风听雨捏住一看,上书只有几个字:
  七月初十,守武林之平静,张江湖之正义,望武林同道合力,围剿黑风派。
  落款是南天门门主南宫殇。
  他淡淡道:「你想让我参加?」
  风闻雪轻笑:「不。」他面沈如水,一双清眸浅浅扫过兄长,沈声道:「参加围剿的是
本座!望风宗主於七月初十抵达神冥教总舵,与教众合力守教,一举歼灭黑风派!」
  风听雨神情微动:「调虎离山?」
  「不错!」风闻雪冷笑,「这黑风派一开始的目的似乎就是本教。南天门广发英雄帖,七月初十的围剿他们怎会不知?本座已设下计谋,环中自有环中计,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他说到这里,气势大盛,双目炯炯有神,踱了两步,
微笑道:「届时本座会将教中精英
尽数留下,由风宗主带领,应对黑风派偷袭之人,望宗主不要让本座失望。」
  风听雨沈吟片刻,缓缓道:「可有把握?你,毕竟是本教教主,只带寥寥数人,不怕有
何意外?」
  他很少说这麽多话。神冥教的实力他非常清楚,何况他的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应对黑风
派的偷袭绰绰有余,但风闻雪是他亲弟弟,身为兄长,他还是担心的。
  「不必担心,本座自有把握!」风闻雪的逆风大法已练至第九层,除最後无形胜有形和
返璞归真二层外,天下已少有敌手。
  风听雨听他这麽说,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麽。
                
        

  风闻雪走後,风听雨来到赵小楼的房间,见他倒在床上睡得酣甜,喉咙里还发出呼呼的
声音,不由心下奇怪:点了睡穴还能打呼?
  他越看赵小楼越觉得可爱,倒真像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想到这里,不由伸出手去,摸
了摸他的脸蛋,顿了一会儿,又捏了捏,
然後想想,又捅了捅。
  赵小楼睡梦之中皱了皱眉,白玉般挺直的鼻子跟著耸了耸。
  风听雨望著他,不由微微一笑,渐渐出神。
  他长这麽大,从没有人将他护在身後,指著对方大叫:「我不许你欺负他!」
  他武功天下第一,十二岁後就少有敌手,幼时性格封闭,但因是神冥教主的儿子,也从
无人敢欺他。今日这体验,实是生平第一回。
  风听雨虽然生来性情寡淡,比常人缺少七情六欲,却也不是无心之人。
  无论多少年之後,每当他回忆起这一夜赵小楼将自己护在身後的情景,仍能感觉到胸口
一股暖流,缓缓荡漾。
  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对著他那邪魔一样的弟弟大吼大叫?
  风听雨又是一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清晨醒来的时候,赵小楼有些迷糊,
晨曦之中隐隐看见一人端坐在床畔。他眯瞪了半
晌,猛然回神,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张口道:「他没欺负你吧?」
  风听雨摇了摇头。
  「你们没打架吧?」
  风听雨又摇了摇头。
  赵小楼晃晃脑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怎麽睡著了?真没用……啊!对了,你怎麽在这里?」
  风听雨看著他,道:「我想在这里。」
  真是标准风听雨的回答。
  赵小楼哑然。过了片刻,忽然想起:「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做!」说著跳下床,
匆匆
穿上鞋子奔了出去。
  风听雨照例去後院练剑。只是他今日不仅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还有些心神不宁。这还是自他拿得起剑後从未有过的事。
  早饭的时候,风听雨默默用餐,却轮到赵小楼心不在焉。
  赵小楼不时地抬头看看他,几次张口欲言,又怯怯的咽了回去。那种小心翼翼又忍不住话的模样十分可爱。
  终於,风听雨用完早膳,
放下碗筷,直直地望著他。
  赵小楼明白他是在等自己说话,便局促地摸摸桌边,轻咳了一声,然後又咳了一声,慢慢开口道:「风宗主,那晚、那晚……我们、我们……那个、那个……」
  他紧张得话也说不连贯,好在风听雨一向有耐性,也不催他。
  「我、我……你、你……我们、我们……」
  赵小楼词不达意地罗嗦半天,终於自己也不耐了,猛吸口气,
一鼓作气地道:「我错
了!你要打要杀随便来!我会负起责任的!」
  话一脱口,自己也觉得充满男子气概,刚才的忐忑和不安都不翼而飞,眼睛一闭,挺起小胸膛,大义凛然。
  他等了半晌,却迟迟没听到回答,不由奇怪地偷睁开眼,却见风听雨似比他还奇怪地望
著自己。那神情分明在问:我为何要打你杀你?
  赵小楼手足无措了,慌乱解释道:「我那晚那样做,是、是错的……我不该那麽对你,
虽然我喝醉了……不对!喝醉不是借口!就是喝醉了也不该这麽做!总之……你应该生气!你应该生气才对!」
  赵小楼好像怕他不懂似的,还用力点了点头。
  风听雨只是像平时那样淡淡地看著他,淡淡地道:「我不生气。」
  赵小楼张大小嘴。
  他想过千万种可能,甚至想过风听雨把他从三绝顶上扔下去,就是没想到他会这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不生气」。
  风听雨既然这麽说,就是真的这麽想。他虽然以前从未经历过情事,但也知道男欢女爱
乃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忽略了那是男女之间,而非男男之间。
  他们神冥教修炼秘功,一旦练至六层以上便不能与女子欢好,只能和男人泄欲。他弟弟风闻雪的後宫里养著那麽多男宠,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之极。
  不过听赵小楼一直说「不应该」、「不应该」的,又说什麽要负起责任来,
想必是因为
他们之间没有名分的缘故吧?
  风听雨想到这里,心里动了动。
  他自己是不在乎这个的,不过赵小楼出生书香门第,知书识礼,想必是在意的,倒觉得有些愧对於他。
  风听雨想了想,解下腰间长剑剑柄的绦穗,上面挂著一块青玉,递到赵小楼手上,道:
「这个给你。」
  赵小楼仍愣愣的,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不知他是何意。
  风听雨在他身上扫视一圈,视线落到从他衣襟间露出的玉笛上,道:「这个,给我。」
  「嗯?」赵小楼摸出玉笛,疑惑地看著他:「你喜欢?那、那送给你。」
  这玉笛是他极喜欢之物,乃是他八岁生日时姐姐、姐夫送给他的礼物,虽然心下不舍,
但风听雨既然张口要了,自己又收了他的东西,拒绝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便有些恋恋不舍地递了过去。
  风听雨接过玉笛,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慎重地收到怀里。
  赵小楼看见他把东西如此仔细地收好,不觉脸上有些发热,礼尚往来,也赶紧把他送的青玉绦穗小心放到怀里,还拍了一拍,以示和他一样郑重。
  风听雨似乎很满意,虽然脸上还是没什麽表情。他站起身来,盘腿在床上坐下。
  赵小楼知道这是他要开始练功打坐的意思,连忙收拾了碗筷,退出了屋子。
  他胡里胡涂地向风听雨请罪,又胡里胡涂地收了东西,也送了东西,闷声叹息地琢磨了一天,也没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第五章

  「唉,白一,白二,黑三,灰四,你们说他是什麽意思啊?」赵小楼蹲在院子前的草坪上,和几只悠哉悠哉正吃草的兔子自言自语。
  风听雨的院子里著实养了不少兔子。按照夏草说他每次下山都带回一只的习惯,多少年来也积累繁衍了不少兔子家族。不过三绝山顶生活清冷,後山的林子里也多有野兽,所以带
回来的虽多,丢失死去的也不少。
  赵小楼给它们按照毛色起了名字,把颜色放前面数字放後面,又好记又有数,只不过他自己也分不清哪只是哪只,每次都是随口叫的。
  「白一,你说、你说……」
  赵小楼有些扭捏地羞红著脸,小心翼翼地窥探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别人。
  「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赵小楼终於红著脸说出了这句让他羞涩至极的话,手里还拿著上午收到的青玉把玩著。
  「你看,他要是不喜欢我,为何、为何要送我这个呢?他还要了我的玉笛。虽然那是姐
姐、姐夫送我的心爱之物,不过送给他,我、我也乐意得很……哎呀,你别光顾著吃草嘛,
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吭一声啊?」
  白一吃饱了,动动耳朵,後腿一蹬,窜得老远。
  赵小楼见它逃走,气得瞪了瞪眼,又转移目标,对身旁的另外几只兔子继续问道:「白
二,黑三,你们说他是什麽意思啊?」
  ……
  他就这样和兔子们「交流」了一上午,看看时候不早,想起该去准备午饭了,正要起
身,突然眼前白衣一闪,风听雨已站在他面前。
  赵小楼吓了一跳,以为他听见自己刚才那些「厚颜无耻」的话了,正紧张著,忽然发现
风听雨与他们初次见面那天的打扮一样,头上戴著斗笠。
  赵小楼心里突地一抖,道:「你要下山?」
  「嗯。」
  「那……」
  「你和我一起下山。」
  「什麽?」赵小楼还不及细问,已被风听雨携起,向著悬崖掠去。
  「等等!等等!怎麽突然……啊──」他还想说话,但风听雨速度极快,已冲至悬崖,向下跃去。
  赵小楼吓得脸色苍白,赶紧闭上眼,哪里还敢吭声。只觉得耳边风声猎猎,树枝刮过的
声音不时传来,紧张得浑身僵硬,只知道紧紧抱住风听雨的腰,一动不敢动。
  当他觉得这场下山之旅永无尽头时,终於风听雨脚下一稳,轻轻落地。
  赵小楼茫然地睁开眼,抬头望著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从住了几个
月的山顶下来了。
  「这、这是……」他惊魂未定地看著风听雨。
  「送你回家。」
  风听雨的声音仍然淡淡的,但赵小楼却僵硬原地,好似突然从云端坠入地狱,浑身都冰凉了。他颤抖地问:「送、送我回家?为什麽……突然……」
  「参见宗主!」
  赵小楼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只见一灰衣人不知何时跪在他们身後,不远处停著一辆马车。
  「送他回去!」风听雨淡淡吩咐道。
  「是。」
  「不!我不要!」赵小楼几乎是立即拒绝道。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他竟然说
不?
  赵小楼心里涌出彷徨、不舍、失望、伤心、焦虑等种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自己
也辨不清楚。
  他只知道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就像他当初莫名其妙地被带上山一样。他、他……他不是一只兔子,不可以这样让人随意安排。
  他有些委屈地道:「为什麽突然送我回去?我们不是……在山上好好的吗?」
  风听雨听了这句话,黑得像墨一般的眸子透过面纱,静静地定在他身上。
  「你……不想回去?」他慢慢地问,语气不似平日那般冷漠平淡。
  赵小楼并非真的不想回家,只是他也弄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支吾良久,终於找到一个借口:「我、我还没有收拾行李……」
  风听雨听了这话,心里不易察觉地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只是这感情太淡,他自己都没注
意到。
  「我叫人,给你送回去。」
  借口被挡了回来,赵小楼一时无语。
  其实他根本也没什麽行李,当初被风听雨掠上山,除了随身衣物再无其它。现在他身上穿的还是夏草的衣服,所谓行李,也不过是当初那套长衫罢了。
  「可是、可是、我、我……」赵小楼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风听雨的衣袖,眼眶微红。
  那灰衣人一直在旁听著二人对答,觉得有些稀奇。
  他们宗主竟会这般耐心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而且还、还……
  灰衣人瞪大眼睛,看著赵小楼竟拉住风听雨的衣袖,不由吃惊得张开嘴。
  这少年公子竟敢碰他们宗主?而且他们宗主竟然没有甩开他?
  天啊……神迹!
  风听雨到底不是常人,赵小楼矛盾不舍的神情早已表露无疑,他却无动於衷,视线冷漠地扫向灰衣人。
  那人回过神来,明白宗主的意思,上前道:「公子,请!」
  赵小楼仍呆呆地望著风听雨,一动不动。
  那人又说了一遍:「公子,请!」
  赵小楼忽然愤怒了。就这样把他打发走?难道真是恼了他那天的行为?
  可是风听雨、他明明说过不生气的……
  可恶的江湖人!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还、还……始乱终弃!
  赵小楼的脑子越转越离谱了,眼睛越瞪越红,正想大声地和风听雨讲道理,谁知忽然双
眼一黑,又被拂了睡穴。
  「送他回去。」
  不知是不是灰衣人的错觉,他觉得宗主那句话好似一声轻轻的叹息,带著……说不清的情愫。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们宗主是没有人情味的,怎麽会说出有人情的话呢?嗯,一定是错觉!
                
        

  赵小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那久违熟悉的大床上了。
  「少爷,你终於醒啦!」
  一声惊喜交集的欢呼让他慢慢清醒过来,「阿喜?」
  「少爷……」阿喜扑过去,抱著他大哭起来:「少爷你这麽久去了哪里啊?游学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那天你突然不见了,我和阿福还以为你被坏人掳走了,吓死我们了。呜呜呜……」
  赵小楼茫茫然地被他抱著。
  阿福端著清水进来,也是眼圈一红,却懂事地道:「阿喜别哭了,少爷刚回来,
让少爷
先梳洗一下。少爷,王伯准备了接风宴,晚上好好给您补一补。」
  「哦。」赵小楼浑浑噩噩地被阿喜和阿福搀扶起来。
  他在山上住了几个月,很久没人服侍,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一边心不在焉地换衣服,一边听阿喜阿福在旁唠叨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大小姐急得什麽似的,从京城赶来,住了半个月多,还让姑爷去衙门报了案……
王伯说要托些江湖上的朋友去找少爷,可又没有门路,姑爷说和那些人扯上关系也不好。大小姐急得天天哭……
  「後来少爷的书信到了,大小姐和王伯看了,确定是少爷的笔迹,这才和姑爷回了京城去,让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赵小楼默默地听著,忽然打断他,问道:「我是怎麽回来的?谁送我回来的?」
  阿喜和阿福面面相觑,过了片刻道:「看门的老陈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去看,可是外面只停著辆马车,却没有人。老陈扒开车帘一看,见是少爷,便急急找人将少爷抱回来了。」
  赵小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阿喜阿福见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再唠叨,帮少爷换好衣服,随他去了厅堂。
  王管家早已准备好晚膳,看见赵小楼出来,连忙迎上去,又是一堆关心。
  赵小楼道:「让王伯和姐姐担心了,明天我会给姐姐写信,让她安心。」
  王管家细细看了看他,道:「少爷,这些日子您去哪里游学了?和什麽人在一起?」
  赵小楼正有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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