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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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她梦寐以求的音乐殿堂。 她的声乐长进很快,在比赛中两次获奖,老师视她为奇才,寄予她极高的期望。随着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战火烧近祖国边境,全国各地都掀起了抗美援朝的汹涌浪潮,有一支扣人心弦的歌,唱出了年轻人的心声:当祖国需要的时候我们马上拿起枪,跨过鸭绿江,卫国保家乡…… 周元敏爱唱这支歌。每每唱起这支歌,就会热血沸腾。当祖国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对艺术的追求只好让位于保卫祖国的责任了。如果青春是一部华丽的乐章,那末,在烽火烛天的特殊年代,最崇高的主题,便是敢用热血来捍卫自己的祖国。 在激昂的歌声中,周元敏坚毅地将无私的动机付诸于英雄的行为,她告别精心培育她的老师,告别热恋中的情侣,又告别了温馨的家。妈妈虽然因为爱女放弃音乐突然远征而伤感垂泪,但终究没有说一句拖后腿的话。军人出身的外祖父和父亲更为家中出了一名巾帼英雄而引为自豪。外祖父张治中将军还含笑庆幸道:“好啊!我们家总算也有了一个抗美援朝的战士!”
第三章 特殊使命的执行人第23节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周元敏和她的年轻战友们,一起跨过鸭绿江,经过长途跋涉,乘上一条小船,经水路前往碧潼俘管处所在地。这时候,她的心头有着一种十分神圣的感觉,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终于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并且开始踏上真正的战斗路程。那天晚上,四野黑黝黝,敌机在头顶轰鸣,船舱里大家亲密地挤坐在一起,带队的老同志开玩笑说:“别讲话,美国飞机听到了要扔炸弹的。”大家明知这是开玩笑,也真的不说不笑,静悄悄的,充满着和衷共济的气氛。到了俘管处,教育科的负责人陪着他们参观战俘营区,美英战俘们见到五个姑娘都穿着 和男性战士一样的军装,都将头发罩在军帽里,以为都是男孩子,好奇地大叫大嚷:“Boys! boys!”望着战俘们无拘无束的快乐神色,周元敏又有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感觉到自己将面临一种极为有趣的工作。这工作的意义,就在于减少我们的敌人,增加我们的朋友…… 周元敏的一切行动,证明了人们的疑虑是多余的。从踏进朝鲜战场的第一步起,她的所有表现,比起其他男女战士来说,并无逊色之处,干英语翻译工作,她是能手,行军、放哨、打柴、扛粮、挖防空洞,出各样勤务,还有唱歌、跳舞、打球,几乎样样不落后于别人,不仅获得上级和战友们的赞扬,连西方战俘们也为之钦佩。 先后入朝参加外俘管理工作的,还有一些身分比较特殊的人,有原国民党中央委员、政府部长、大学校长的亲属;有原国民党政府常驻联合国大使的随身翻译官等。还有一些英语翻译人员,或是大资本家的公子小姐,或是虔诚的宗教信徒,或是高级科技部门的专家;还有的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过美军的翻译,一当美军由反侵略者变成了侵略者,这些曾与美军并肩战斗过的翻译人才,便毅然决然地转身,来到了与美军对抗的阵线中…… 在中华民族的革命史上,中国的知识分子总是这样富于献身精神,犹如飞蛾扑火地扑向光明,扑向真理,扑向战场,一往直前,无所畏惧。正是这些知识分子的知识专长和献身精神,才使朝鲜战争中的大批西方战俘,同中国人建立了感情和心灵上的交流与沟通,才让他们理解中国人热爱和平的真情,实现化干戈为玉帛的目标。 抗美援朝时期,所有前往朝鲜战地执行收容管理西方战俘这一特殊使命的中国人,包括每一名后勤人员和警卫战士,都具有一颗同样透明的爱国心。
第四章 多难时节第24节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战俘营中,战俘的死亡事件频频发生。 战俘死得太奇怪了!有的夜半死在炕上;静悄悄的,直到天亮才被同伴们发现;有的早晨参加跑步,跑累了,往地上一坐就瘫倒不再起来;有的刚刚还在与伙伴们抽烟谈笑,忽然间低下了头,停止了呼吸。有一名美俘坐在炕上参加学习讨论会,因为思念亲人,掏出妻子与儿女的照片独自欣赏,突然间歪向墙角,也默默地死去了,脸上还留着笑意…… 可怕!在连续二十余天时间中,差不多天天要从战俘营区抬出几具尸体。 除一些明显的病伤死亡者以外,这些死者都具有一些共同的死亡特点:没有预兆,没有呻吟,没有挣扎,没有痉挛,甚至没有任何疾病的症状。唯一可以告慰于人的是,他们的死亡过程中没有一丝痛苦,不知不觉间离开了人世。 战俘营的战地医院没有病理学专家,没有高级的尸检与化验设备,一时弄不清死亡的原因,更找不出任何传染性的病菌或食物中毒的迹象。更加使人纳闷的是,与西方战俘共同生活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俘管工作人员们,个个平安无事。 西方战俘们一片惶恐,谣言四起,纷纷传说中国人运用特殊手段蓄意谋害西方战俘……
第四章 多难时节第25节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告急!收容外俘的俘管团和俘管大队向俘管处总部告急,俘管处总部向志愿军总部告急,志愿军总部向解放军总后勤部告急,向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告急,向党中央告急。 如果不想办法立刻制止战俘的死亡,那末,严重的后果将无法向死者家属和国际舆论界作出合理交待,中国人民军队宽待战俘的一贯政策,在朝鲜战场上将要丧失信誉,在日后的战争中,将会不利于瓦解敌军和扩张战果。 周恩来总理作出指示:迅即采取有效措施,制止战俘的非正常死亡。一支水平高超的志愿医疗队组织起来了,成员来自全国著名大城市的著名大医院。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赴朝鲜战场,首要任务,便是查清西方战俘的死亡原因,保护西方战俘的健康,防止死亡事故的继续发生。 反复细致的临床检验和背景调查,专家们很快地得出了一致的科学结论:西方战俘的猝死,原因盖出于极度的营养缺乏,导致全身各部分器官功能衰竭,由昏迷而转向快速死亡。 要说营养缺乏,志愿军工作人员的营养更加缺乏,为什么不出现同类死亡现象呢?解释是令人信服的:相对地说,东方人身材比较矮小,热量消耗也少,且东方人历来吃惯了苦,生理素质比较能够适应艰苦环境;在同等营养条件下,东方人的生命力要远远超过西方人。而西方战俘,特别是美国战俘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朝鲜战争初期侵朝参战的美军部队,大多是来自日本的美国远东占领军,人们称之为“榻榻米”部队,在二次大战后的和平条件下,过惯了安逸舒适的少爷兵生活,连饮用水都要从日本运到朝鲜。上了前线,只要不碰上中朝劲敌,日子照样好过,衣食住行都不用发愁。一盒C级干粮,只不过是配给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用的三等野战用餐,只吃一顿,里面就装有饼干、巧克力,还有罐头肉一盒,香烟两支,冬天还配有凝固酒精加热罐。行军作战,只要有公路可通的地方,餐车随行,热菜面包和啤酒定时供应。有人作过粗略统计,当时供养一个美国兵所花的钱,足足可以供养一个加强排的志愿军战士。这样娇宠惯了的占领军官兵,一当打了败仗落难于水土不服、“四面楚歌”的异国他乡,其窘境便可想而知了。 维护落难少爷兵们的健康,必须立即改善食品供应,增加营养。增加营养,并不在于营养条件本身。中国不论多么穷,养几千西方战俘总归养得起,问题在于食物的运输。朝鲜战争前半期,在美军运用制空权进行全面交通封锁的日子里,抢运到前线的每一袋粮食每一块肉,可以说都沾着志愿军后勤人员与朝鲜支前人民的鲜血。就地取材没有可能,当“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向南撤退的时候,朝鲜北部城乡的一切食物和生活用品,几乎都被他们抢掠一空或毁坏殆尽,好不容易藏匿下来的一小部分,尚不够当地居民们维持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俘们所需的食物和全部生活用品,都得从鸭绿江对岸的中国运输过来,而“运输”两个字的含义,实质就是战斗,就是拼命。通过战斗、拼命,冒着冲天的烈火,翻腾的硝烟和呼啸飞舞的弹片,志愿军后勤人员和朝鲜支前民工还是尽量把必需的食物和日常用品运进了战俘营。 战俘营有那么多志愿军的工作人员,同样需要食物和日常用品,供不应求怎么办?严格的政策颁布了:首先保障外俘的需要。全体外俘的伙食标准享受相当于志愿军团一级干部待遇,不吃高粱米炒面而吃大米白面,每月还配给一定数量的肉、白糖、食油、香烟或烟丝等。着装标准为:每人发一套崭新的蓝色棉衣棉裤,外加棉帽、胶底大棉鞋和手套等,除棉被外,再加一条毛毯。 政策的性质就在于区别对待。志愿军俘管处的所有工作人员无条件地执行上级规定的政策,尽管有些人心中一百个想不通。 这些想不通的人,多半是直接管理外俘的基层干部———正副职的中队长和分队长,他们都是从作战部队中调来的优秀营、连、排级干部,有的是伤愈后留下轻度残疾,不想复员回家又不宜再回到作战部队任职,便分配到了俘管处。这些干部全部出身工农,文化比较低,但经受过实战磨练,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有管理部队和训练部队的经验。要说宽待外国俘虏,道理上都能接受;可是宽待尺度超过自身水平的程度,感情上就难以接受了。
第五章 “国际大杂院”第36节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有一名美国战俘把自己处身的志愿军战俘营,说成是参加朝鲜战争的“幸运者终点站”,意思是来到这里就不用再打仗了。然而,战俘营毕竟不是伊甸园。这里存在的烦恼和纠缠,却层出不穷,久久困扰着收容西方战俘的东方人。 李奇微将军在担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时候,曾经感叹过“联合国军”众口难调。他在所著的《朝鲜战争》一书中说;“我们的后勤补给部队遇到了许许多多很伤脑筋的小问题。 荷兰人想喝牛奶,而法国人却要喝酒。穆斯林不要猪肉,印度教的教徒则不吃牛肉。东方人希望多食用一些大米,但欧洲人却想得到更多的面包。为了适合土耳其人的特点,鞋子必须做得特别肥大。而对于泰国人和菲律宾人,鞋子又不得不做得特别瘦小。对于身材矮小的东方人来说,美国的衣服显得太大。只有加拿大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比较容易适应美国的食物和服装……” 有趣的是,“联合国军”总司令遇到过的这些“很伤脑筋的小问题”,中国人民志愿军俘管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碰到了,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矛盾无处不在。一个特殊的群体,构成了特殊的矛盾。“联合国军”的战俘群里,不同国籍间有矛盾,不同人种间有矛盾,不同民族间有矛盾,不同宗教间有矛盾,官兵间有矛盾,还有日常生活中无穷无尽的矛盾,头绪纷繁,怪事迭出,一时间几乎弄得管理者顾此失彼,应接不暇。一位初到朝鲜昌城郡“外俘大本营”的年轻英语翻译,面对“联合国军”战俘们的一系列复杂矛盾,他所积累的生活经验和英语词汇都不够用,一时竟急得哭了起来。这里,收容着美、英、法、澳大利亚、土耳其、菲律宾等13个国家的战俘,好不热闹!这位年轻翻译擦去眼泪以后又笑了,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很好玩,便把这个“外俘大本营”称之为“国际大杂院”,只是感叹这个“大杂院”里的国际性杂务实在太难管! 太难管也得管,并且非得管好不可。
第五章 “国际大杂院”第37节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人类的一切交流,不能不依赖语言。英语作为世界通用语言,在中国物色英语人才并不难;而有的国家同我国极少往来,临时要找一个翻译就成了大难题。 第二次战役中,土耳其旅在平安南道的价川和德川地区,遭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沉重打击,死伤累累,有100多名官兵放下武器当了俘虏。这100多名土耳其人不懂英语,只懂本国语言,要实施对他们的管理训练,必须找到懂土耳其语的翻译,越快越好。 通过军用电讯系统,寻寻觅觅,总算在新疆伊犁找来了一位懂土耳其语的翻译,名叫马力克,俄罗斯族人,黄头发,蓝眼睛,40多岁了,红红的脸膛,高大的身材,如果不是穿着志愿军的服装,人们很容易把他错认为是西方战俘。有一次就被处部机关的警卫人员当作潜越营区的美英战俘拦阻下来,好在遇上认识他的干部,才得以及时解围。马力克曾经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留过学,回国后在一所高等学校里教书。可惜,他虽然懂土耳其语,但平时只讲俄罗斯语,却不懂汉语,也不懂英语,那怎么办?不得已,又火速从北京俄语学院调来俄语翻译华曼丽配合他工作。当俘管干部给土耳其战俘讲话的时候,得先将汉语译成俄语,再将俄语译成土耳其语。土耳其战俘回答任何问题,也得倒着打两个转儿,就这样玩着语言连环套。整个俘管处260多名外语翻译,就马力克一人懂土耳其语。于是俘管处就把马力克当成宝贝疙瘩,分外器重,请他吃中灶,享受专家待遇。 一个马力克适应不了工作需要,后来又从新疆找来两位既懂土耳其语又懂汉语的翻译。 管理100多名土耳其战俘并不容易,何况他们还同一大拨更难伺候的难兄难弟———美国战俘们相处在一起。 一天傍晚,俘管一团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一名通信员跑步到团部报告说:情况严重,二中队营区打起来了…… 值班干部听了吓一跳。打起来了,这还了得?!谁跟谁打?俘虏跟俘虏打。为什么打?不清楚。不清楚要搞清楚,首先得向团首长报告请示。 团长和政委带上翻译、警卫员和几个机关干部,迅速赶往现场。现场,土耳其战俘跟美国战俘仍在大打出手。正是开晚饭的时刻,白花花的大米饭撒得到处都是,还有一盆菜肴也打翻在地,汤汁横流。张芝荪团长一见这场面就恼怒异常:“一粥一饭来得容易吗?中国人宽待你们,你们竟这样糟塌食物,还有点良心没有?” 机灵的美国战俘们一看惊动了战俘营领导人,见好就收,纷纷退出殴斗。土耳其战俘却乘胜追击,不依不饶,愈战愈勇,把几十名美俘打得乱叫乱躲。 张团长断喝一声:“立刻停止殴斗,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几位翻译分别用土耳其语和英语翻译了团长的命令。土耳其俘虏中有个上尉出面制止了追打。 骚乱虽然平息了下来,可是土耳其战俘们依然磨拳擦掌,怒气难消。为什么殴斗?问美国战俘,美国战俘支支吾吾,挤眉弄眼耸肩膀,不肯说出真相;问一旁观战的英国战俘,他们只是笑,说是真相不明,无可奉告。这时,土耳其上尉向在场的志愿军管理干部报告了事情的原委…… 美国佬真是吃饱了撑的,日子稍稍好过一点了,竟忘乎所以,干起恶作剧来了。他们串通一名战俘炊事员在厨房里做手脚,往土耳其士兵们的大饭锅里偷偷地埋了一大块猪肉。 此事非同小可!伊斯兰教是土耳其的国教:几乎家家户户都信奉伊斯兰教。土耳其战俘中十之八九都是虔诚的穆斯林,这一禁忌众所周知。美国佬这样干是蓄意亵渎。土耳其旅的士兵们绝大部分来自农村,来自山区,约有一半人没有文化,但他们能吃苦耐劳,重友情,讲团结。这些幼发拉底河的儿子和奥斯曼帝国的后裔们,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