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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5491-美元硬过人民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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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刘松就将梦中所闻一五一十地讲给小夏听。继而东平解释道煤渣是用来给黑孩子上厕所的,每天要换。因他姐家已用上管道煤气,不再烧煤炉,所以煤渣必须每天从楼下的垃圾箱里拣。还在烧煤炉又不养猫的人家每天把它们扔出来。    
    “哪有这样的事?你见过黑孩子吗?”小夏问刘松。    
    “见过,大约是十年前吧,来参加东平的婚礼时。”    
    “十年前?它早死了!”    
    “希望如此,但它却是没死。”东平慢悠悠地说。“让我来问你吧,你在这所房子里是否闻到过什么特殊的气味?”    
    “开始的时侯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后来就无所谓了。谁家都会有一点特殊的气味的,问人家是不礼貌的。”    
    “你没觉得我姐家的特殊气味与别人家的特殊气味不同?有一种酸中带腥的感觉。这种特殊的气味甚至掩盖了别人家都有的那种特殊气味,它和养猫人家的特殊气味如出一辙,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就是猫的气味,也就是它大小便所产生的气味。”    
    “除非你把那所谓的猫拎出来给我看。否则我是不下楼了。”小夏出了一道难题。    
    想来想去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得把东平的妈从厨房里请出来。“你问问阿姨,阿姨是不会讲假话的。”    
    阿姨说:“我们家是有一只猫,特别害怕生人,就是自己家的人也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    
    咚咚咚。一段时间以后,哒哒哒,又上来了。    
    咚咚咚──哒哒哒。    
    咚咚咚──哒哒哒。    
    咚咚咚──哒哒哒。    
    这颇有感染力的节奏在开饭以前又重复了三次。一次是去小店里买东平他妈急需的香醋,锅里的鱼要用。一次是买东平的香烟,一次是刘松的啤酒。


三人行三人行 四

    晚饭后桌上杯盘狼藉,还没有收拾,他们都坐在桌边陪东平他妈说话,这时有人敲门。东平他妈准备起身开门,被东平制止了。他们三个全都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摸自己的手枪。将枪拿在手上,这才分两侧到了门边。东平猛地将门拉开,看见了一人,正是下午被他们轰击过的老卜。他换了一件类似于工作服一样的蓝衣服,在走廊里那盏被称为吊死鬼的顶灯下看得不十分真切。他居然还敢再次送上门来,只是把外套的一侧领子提起,护住半边脸,他就这样斜着进来了。    
    万炮齐发。一阵弥漫的硝烟过后,老卜龇着牙开心地笑了。由于有旧衣服护着,他这回没有受到丝毫损害,而刘松他们三个的子弹已白白地全部耗尽了。再装弹药显然来不及,像变魔术一样地老卜从怀里摸出一支大枪。我之所以说是一支大枪,是因为那支枪比刘松他们的枪都大,大得多,有两支枪那样的体积,尤其是枪管,简直就像擀面杖那么粗,黑洞洞地好像一个人能从那里钻进去。即便如此仍不妨碍它是一支手枪,而不是火箭筒或大炮之类的。    
    这把枪一亮出来,他们三个就不寒而栗了。东平往身材比他明显高大的刘松后面躲。刘松,往身体比他好的小夏身后躲。而小夏呢?往阿姨后面躲。结果他们三个都躲到东平他妈后面去了。“你总不能对着阿姨开枪吧?”“你总不能对着我妈打吧?别忘了她是你的长辈。”“阿姨也是你的阿姨,还有阿姨有心脏病!你不要乱来。”小夏扶着东平他妈的肩膀,弓着腰,后面的一个比一个低。老卜想移到侧面去,小夏及时扳动阿姨的肩膀,使她面对老卜。后面的队伍跟着作更大幅度的移动,使其与老卜始终处于同一条直线上。    
    最后老卜还是开了枪。果然了得,就像在房间燃放了四只天地响,砰砰乓乓一共八下,震耳欲聋,其后共鸣声绵绵不绝,就像他们的耳朵突然扩大了,成了整个房间。“阿姨,我也是受害者。”老卜对东平他妈说。的确如此,那枪拿在他的手上,离他最近。枪响的一瞬间,他像触电似地恨不得把枪扔下。幸亏他没有扔下它,此刻足以证明了它的绝对权威。它的绝对权威就是持有人的绝对权威,就是他老卜的绝对权威。然而他们是三个,虽说他的武艺超群,也不过是吕布战三英。于是此间的武力再次得到了平衡。    
    东平他妈开窗放烟,倒水吃药,干这些的时侯一只手专事捂着胸口。老卜的夫人这时也从走廊里闪了进来,批评老卜的莽撞,一面帮阿姨拿拿递递,说着话儿。她们进了东平他妈的卧室,关了门,合上门框上的气窗,与客厅及其他的几个房间完全隔绝了。也就是说她们作为第一批伤员和护士离开了战场。小夏理所当然地被打发到厨房里去洗碗(从前这是东平他妈或东平的活儿),东平告诉他洗涮的程序和放置餐具的地方,一面监督着小夏的工作质量。客厅里的两个人打开了电视,糊里糊涂地看着,刘松的困劲儿又上来了。他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地盯着屏幕,问老卜见没见过东平家的黑猫?老卜反问道:“黑猫还没死?”刘松说:“你闻不见那味儿?”    
    “你的枪是在哪儿买的?”刘松问。    
    “夫子庙啊。”    
    “我们怎么没看见?”    
    “我心想非得买到一门炮不可!这才找到了这把枪。”    
    “是今天下午?”    
    “是今天下午。”    
    “被我们袭击以后?”    
    “被袭击以后。本来我是陪老婆去买衣服的,后来用买衣服的钱买了这把枪。我老婆很支持。”    
    半小时以后小夏收拾完毕,和东平一道返回厅里。老卜夫人也从东平他妈的卧室里出来了。她小心地带上门,告诉东平没关系。阿姨只是有点累,躺在床上看看书。“你们玩你们的”,她让老卜夫人带话出来说,“不会影响我的。”另外她还要向小夏表示感谢,感谢他洗了那么多的碗。    
    “我们出去转转吧?”刘松提议道。    
    “东平他妈希望你们不要离开。”老卜夫人又说。“她心脏不好,最好身边有人在。阿姨说你们不会影响她的,隔着一道门,她基本上听不见。”这类说法似乎包含矛盾:她心脏不好,不能听见枪声,但又必须有一伙持枪打斗的人在身边,以防她受惊时好把她送往医院。她不想他们离开是真的,那时将会留下她一个和那只从不露面的黑猫在这所房子里。现在,他们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了。    
    得刻不容缓地把这里变成一个游乐场。要让东平他妈激动、开心、知道家里有人。知道她的儿子有那么多性格开朗、无所事事、不谙世故和童心未泯的朋友。他们爱玩枪、讲义气、把东平视为兄弟……此时有人敲门,来得正是时侯。四把枪同时抬起,老卜夫人塞住耳朵。来人是文强,先进门的仍是一杆枪,后面远远地跟着他那戴眼镜的老婆。互射在瞬间开始在瞬间结束。还是老卜的那把枪!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时枪口居然闪出火光。现在五把枪都到齐了。在呛人的烟雾和硫磺的臭味中持枪人拥向茶几上的一部电话,他们要约一个可供射击的目标来,一个手无寸铁无还手之力的人。刘松在翻号码簿。东平在翻家庭电话本。小夏坐在沙发上已经把听筒提起来了。老卜在灯下不安地翻看自己手中的那把大枪。人选并非想像地那么容易,得和他们五个全都认识,这是起码的。还得离得近,说到就到不要让他们久等,趁那仍在激奋中的心情还未完全平静再来一顿猛轰。对方还得是一个经得起玩笑和胆子很大的人。找来找去只有灰灰了。一个住在附近的青年艺术家,辞了工作,以向外国留学生兜售剪纸为生,间或画一些气味浓重的油画,在那间兼做卧室的画室里成天被熏得晕头晕脑的。当他来到门外闻到那股从门缝中透出去的硫磺味儿却说:“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    
    一阵猛轰,几乎使灰灰反身跑下楼梯。四个人一直追击到外面的走廊里。在空枪的威逼下(灰灰并不知道一次几发,就是知道,在情急之下也难以记数)他举着双手走进室内。一进门灰灰就问:“阿姨呢?”想寻求庇护。阿姨在她的卧室内由老卜和文强的老婆陪着,她知道外面的喧闹并非发生了抢劫。有那么多舞枪弄棒的小伙子在,她比任何时侯都还要安心。六个人,五把枪,在彻底打击了现代派艺术家的气焰以后总得给他以某种方式的同情和补偿吧?况且他的要求不高,就是要玩一玩五把手枪中的随便哪一支。当然老卜的那把大枪更好。都说这样很公平,那支大枪一支顶两支,两个人合起来玩正好。老卜自然不肯答应,既不松口也不松手。今天晚上他就全仗着这把威力无比的大枪了。    
    后来刘松和小夏在客厅的两端站定,两脚开立双腿微屈,将枪分别插入右侧的裤袋中或皮带里,双手抬至腰部以上。由东平鸣枪发令,看谁枪掏得快,板机抠得快。一般是一前一后叭叭两响。若两响重合成一声大响,双方关于胜负发生争执,则由裁判即东平裁定。他们成了美国西部片中的英雄,逐渐地,也有了那么一点感觉。那把枪插入皮带时应该尽量地浅,只要能够挂住不至于掉落在地上就行。这样拔起来就方便、迅速,约略一粘就到了手上。甚至在你的手臂还没有完全伸直时就可以开枪,反正也没有子弹打出来射中自己的脚。那枪只有响声,所以响得越早越好。这样对右手食指控制板机的要求就尤其高。只要你能摸着它并有机会向后一带,就万事大吉了,哪怕这枪是按在腰窝里打响的呢?当然事情也不能无限制地做得难看,总得有个限度。八次中至少得有两次应该是枪口向外射击的,这样就是输了也不丢份,赢了也心安理得。他们这样玩了几轮,由输方刘松换上东平,继续与小夏对垒,刘松裁判。一时间室内秩序井然起来,那有节奏的当当枪声也变得压韵合辙。这都是因为有了规则。老卜的那把特异的大枪已经作废,恃强凌弱的时代宣告结束。不仅灰灰,甚至老卜夫人以及文强夫人都加入进来。除大枪外的四把小枪分作两组,一组在客厅里,一组挪至东平他姐现在是东平的卧室内,互不干扰。由于老卜和文强的老婆都从阿姨的床边离开了,多出两人,裁判的问题也圆满解决。子弹也应有尽有,充足得出奇。倒不是刘松事前有预见,他这个人一向大手大脚,无论什么东西他都会买实际所需的三到四倍。只是裁判手里没有了枪(匀不出来),只好以敲脸盆发出信号以决定胜负。最后小组的优胜者还得在一起比过,以决出在场所有人中的冠军。小夏又一次名列第一,看来他那决非偶然的灵敏是由年轻和身体健康作为保证的。东平和刘松又是嫉妒得不行。刘松建议再比,从小组赛开始。这时房间里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所有的人都在没命地吸烟,加上射击所造成的烟尘,恍惚之间就像来到了早晨白雾缭绕的河边。大约是烟气从门下的缝隙中进入了里间,东平他妈的卧室里传来老人抑制的咳嗽声。黑老头也不知何时从何处发出一声短暂的怪叫,随后开始了又一个十年的沉默。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似有似无地传来了邻居敲打楼板的声音,大概是提意见。可这是过年,人人都具有某些损害他人的权利,更何况他们有枪在手呢?而且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发疯。东平他妈躺在床上因为那些可恶的邻居而在肚子里为东平和他的朋友们辩护。只有老卜一人无事可干,因为那支大枪谁都不带他玩。此时他们对他那支枪的忽略和对他人的忽略是如此地一致,甚至老卜夫人也不再理睬他了。他发恨要用一支大枪去换一支小枪,走到房子的一头去体会一下西部枪手面对对手的滋味。可反常的是,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这个石破天惊的建议。他在房间里焦虑地转着圈,正忙着的他们人人都觉得他碍事。老卜越来越不耐烦,他在电冰箱一侧的洗衣机旁站住了,抬起手上的那把大汗淋漓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三人行三人行 五

    第二天上午刘松九点多钟才醒。东平和小夏去了东平自己的住处,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他俩准是又聊了一夜,快天亮的时侯才睡。东平正是为了刘松能够好好休息一晚才把他留在这边的。东平他妈的身边不能脱人,因为有心血管病。所以当东平的姐姐因公去了印度并带走了姐夫,东平他妈就从上海的哥哥家过来为她照顾黑孩子,就是那只猫。东平他妈的目的是照顾一只猫,东平因此又必须每晚去姐姐家陪伴他妈。这是毫无办法的连锁反应。幸亏春节和刘松、小夏的到来,他才有机会从固定不变的程式中暂时摆脱出来。    
    他留下他们中的一个陪着他妈,和另一个在深夜空旷的大街上步行一小时来到他自己的住处。刘松和小夏是隔日一换,像倒班一样。唯有东平天天如此,三许巷的喧哗过后开始了黑暗寒冷的归程。回到家,点上炉子烧开水,得把房子暖起来。喝一点热咖啡,再抽一支美国烟,将那淡淡的烟雾吐向房间的四角,在落地式台灯的光源下看着它飘散。俗话说:屁暖床,烟暖房。东平和刘松或小夏经过这一番调整,不再困顿。他们在夜深人静、面面相觑的情况下能把话谈得非常深入。那自以为是的男人间的情谊原来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几乎毫无长处和优点的东平尤其擅长如此。    
    第二天白天总有人感到困倦和萎靡。可东平仍不辞劳苦,坚决不和刘松或小夏换班。而且他还十分厌恶侯车,对刘松打的的习惯也没有完全适应。按照东平当时的收入和心理状况,自他卖掉自行车后最愿意就是坐三轮车了。他尤其爱坐人力的,又平稳又干净,还可以和小腿上静脉曲张的三轮车夫毫无压抑地聊天。但他最爱的仍然是步行,因为这样可以锻炼身体。三十岁以后他在这些方面格外小心了。“我每天来回于三许巷和西村,靠的就是两条腿。”至少他是这样对刘松说的。    
    显然这两个家伙还在睡觉…还是等他们打来电话吧……。刘松在被头上擦了一下口水又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也难怪他,老卜、文强两对夫妻及灰灰走后,接着东平和小夏也动身去西村了,当时已经过了零点,人走后室内的气温急剧下降,满屋温暖的烟雾就像被门背后的一只冰手拉住一头,从门缝里不断地拽出,像魔术师的绸子一样倏忽不见了。刘松进被窝的时侯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他哀叹着自己阳气不足的身体,很长时间也没暖和过来。还不如和东平步行一段去西村,那样至少脚下生热,能够很快暖和起来。半小时以后刘松真的醒了。他翻身下地,迅速套起衣裤,嘴巴里嚯嚯地呼呵着寒冷。东平他妈已经起床出门晨练兼带买菜去了。她是什么时侯起来的?刘松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他认为自己一宿没睡,现在遇上了一个相反的证明。至少他在东平他妈起床、收拾并出门(哐地一声带上套间的门)的这段时间里是睡着的。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自己多了一点精力,头脑也清醒了,抬头向窗外一看:耶,是一个蛮不错的晴天!    
    他踱到客厅里,东平他妈已经彻底清扫过了。他想起昨晚的一片混乱,满地的脚印、过滤嘴、火柴棍,还有换下的托住子弹的塑料片,心想:东平他妈的动作还真不小。她甚至还收拾了东平的卧室,也就是刘松睡觉的那间,他居然毫无知觉。此刻地面的红色水泥透露出来了,鞋子、书刊和刘松带来的箱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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