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穿裙子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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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考试,每个阶段有不同的考试,但是考完试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有人住进第一名的房子,有人住进第二名、第三名……第二十一名的房子,数字愈大的孩子,受到的待遇就愈差,房里的设备就更简陋。
另外,学校和家庭里的成员会对你失望,而其他的人,一旦知道你住在数字很大的房子后,都会用一种“将来一定没出息”的眼光看你,那种眼光据说比刀剑还锐利。
除了二十一名之外,还有五十七名……六十三名,数字这么大,他们的待遇更差不说,最惨的是还有人会被称为笨蛋。
将来到底是什么?十年以后就是将来吗?还是当你决定不再读书了,站在校门口,眼前看到的就是将来?为什么将来不会是明天?后天?我认为还没有到来的日子都是将来。
将来我还有很多的试要考,也许会住进五十三名的小屋,将来,将来,还没有到的日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我还没有到更远的将来就死了。如果有青少年不幸死了,一定是痛苦死的,但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得等到长大以后,完全脱离学生的身份,才享有不必住在“名次”的房子里,然后自由自在地生活。
我也许要再用功一点,好摆脱这脏污的第二十一名孤独小屋。
脏话请近距离使用
为了安抚我住进二十一名孤独小屋,锅炉、太保、孟儒和宜真决定请我到麦当劳吃一顿。
我们才刚刚坐定,邻桌来了七八个穿着制服的高中男生,他们还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叽叽喳喳吵翻天了,全部坐定后,讲话的音量显得更高了。他们你一句“干w娘”,他一句“干w娘”,所有的话前头都挂着“干w娘”,听了真刺耳!我感觉到胸口的怒气在翻搅,渐渐地感到呼吸困难。我终于站起来,朝着那群高中男生的方向吼着:
“喂,你们这群人真的很奇怪耶!他要干你娘,你又要干他娘,他也要干他娘,你们这样干对方的娘,算什么好同学、好朋友啊!”这阵子堆积在胸口的乌烟瘴气一股脑儿全释放出来了。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高中生听了很不爽,拿着他的杯子走到我身边,用力放下盛满可乐的杯子,可乐溢出来,溅了我一身都是。
“你想干什么?”太保站起来,大声地喊着。锅炉也站了起来。
“你不爽我更不爽,要讲脏话,请近距离使用,不要污染不相干的人。”我继续用挑衅的口吻说着,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打一场架。
另一个戴眼镜的高中生拉着国字脸说:“不要这样,别跟小朋友计较。”
有一个麦当劳阿姨看情况不对,笑脸盈盈地走过来打圆场:“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家都是年轻人好说话,我请你们喝一杯可乐消消气,怎么样?”
这个阿姨把我们换到另一个看不到这群高中生的角落,还请我们一人喝了一杯可乐。
“亮君,你是怎么回事?你害我们差点被杀死。”宜真夸张地说。
“喔,你别这么夸张,他们亮刀子了吗?”孟儒说。
“他们的书包里一定藏着一把刀。”宜真说。
“你别夸张了,他们那个样子不太像混混,只是不习惯让小妹妹教训。张亮君,你真的很了不起耶!”锅炉笑着对我说。
“我只是太生气了,容忍很久了。”我说。
“亮君,你说得太好了,所有的脏话都应该近距离使用。”孟儒拍着我的肩膀说。
太保用手肘顶着锅炉的手臂:“喂,你干嘛?你的偶像变成张亮君了吗?”说完转向我,“你最近很不对劲,很冲喔!”
锅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我只是心里有气罢了!如果锅炉以为我有多勇敢、多有正义感,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太保神秘兮兮地要我们将耳朵凑过去,一副即将要公布一件天大的秘密的模样,太保压低声音说:“我想要骂一句脏话,你们要不要听?”
“好吧!姑且听之,但是不要太脏喔!”我也小声的用我们四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真是狗屎,今天的鸡块硬得像铁块,我的嘴唇都咬破了。狗屎!”太保说。
我们轰然大笑,原来脏话近距离使用居然这么爆笑。如果使用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之前,能问问对方可不可以、要不要听,一定能改善地球一部分的污染。
傍晚在阳台给植物浇水的时候,发现墙角摆了两个新的盆栽,一盆是玫瑰,另一盆看起来很像是桂花。是妈妈买来和解的吗?我没有问,也不想问。问了等于和解,这件事我没有错,我不要和解。
我今天仍然没和妈妈说话,妈妈叫我吃饭,我让她以为自己正对着空气说话。
和妈妈冷战五天了,我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也没有坐在餐桌吃饭,都是姐姐端进房间给我吃,她知道我宁愿饿到昏倒也不会出来吃饭。姐姐还嘲笑我:“喂,你很像古代的千金大小姐耶!都要奴婢把饭菜端进房间吃。”
我又做恶梦了。梦见班上同学的英文课本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只有我的还在,所以英文老师罚我抄写英文课本四十五本,我在梦里气得呛死了,认为老师夹怨报复,坚持不抄写,校长把我找去,威胁我如果不抄写,将会被留级。我向妈妈求救,妈妈因为我对她的态度不好,不肯帮忙。
我再也受不了恶梦了。怎么睡才不会做恶梦呢?如果换个枕头,会不会比较好呢?水果熟了会自然掉落地面,那么所有的梦结束后,自然就掉进枕头里,如果枕头里的恶梦太多,自然就会影响到后来的梦。也许换一个枕头试试看,让后来形成的梦没有参考前面那个梦的机会。嗯,跟妈妈换一个枕头。不行,我跟妈妈在冷战,把枕头拍一拍、抖一抖,将旧的梦拍掉、抖掉,应该就可以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快乐的梦了,神啊!请赐给我一个快乐的梦吧!
如果带着微笑入睡,是不是就能做些快乐的梦呢?
我决定今晚带着微笑入梦。
第二部分第11节:噢!别推给叛逆期
晚上,我走出房间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妈妈不知道跟谁在讲电话:
“是啊!叛逆期的孩子都这样……怪里怪气……关在房间吃饭……不理人……”
噢!真是气得呛死人!这些大人是怎么回事?以为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叛逆期就没事了吗?孩子的脾气变得怪怪的,都是因为该死的叛逆期?到底是谁发明了“叛逆期”这个名词?让小孩蒙受不白之冤,还成为父母的遁辞,让他们找到放弃困难沟通的理由,然后跑到安全的地方自我安慰?
发明“叛逆期”这个名词的人,一定是个非常懒惰又非常讨厌青少年的人。
事出必有因,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怪怪的?怎么会没有半点理由就不理人?妈妈怎么这么健忘,难道她真的忘了我不想和她说话的原因?我绝对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是叛逆,不要说我叛逆!
被了解虽然很重要,但是被错误了解却是很呛人的,就像你分明就是冬瓜,却被误认为是南瓜,而你偏偏最讨厌南瓜。所以,与其被错误了解,不如不被了解的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我,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那样起码不会被错认为南瓜。
进房时,我把房门重重地关上。真是气得呛死人!
晚上在餐桌上爆发另一场战争。和妈妈冷战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餐桌用餐。我们一家四口正围坐在方形的餐桌上享用晚餐,但是,接下来我们却饿得前胸贴后背。该怎么说明我家现在这个状况呢?应该是愉快的晚餐时间,妈妈煮了一桌丰盛的菜:红烧肉、空心菜、一条鲈鱼、韭菜炒香菇,还有一锅排骨金针汤。大家才夹了两筷子的一桌子的菜,被爸爸一把扫到地上,油渍、菜屑混杂着碎裂的瓷片撒落一地,妈妈原本要蹲下来弄,我抢着做,妈妈六个月大的肚子已经不适合蹲了。
和妈妈维持九天的冷战在我蹲下来捡拾碎片的时候,结束了。我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还要装出生气的样子,真是累死人。再继续冷战下去,简直就像歹戏拖棚,太没有意义了,况且妈妈还在怀孕呢,如果影响到胎儿的发育,以后生出一个坏脾气的小孩,我可能也会跟着遭殃呢!
爸爸和姐姐就像是仇人似的,他们的头顶上随时都冒着火星,只要碰见易燃物,就立即着了火,并“轰!”一声爆炸开来,炸得每一个人的好心情都支离破碎。
我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实在搞不懂,爸爸为什么老是跟食物过不去。
妈妈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旁,就好像一个艺术家刚刚完成一幅画作,却被顽皮的小儿子撕成两半。辛苦做了一桌的菜,就这样被毁了。
今天的导火线是姐姐说她要去改名字,她不要叫什么亮家,她要照亮自己。
爸爸很自豪为我们取名为亮家、亮君,他说,女人是灯,惟一的功能就是照亮整个家,只要把家照顾好就行了。女人是灯,除了照亮家之外,还要照亮自己的丈夫。但是,我觉得亮家这个名字不错啊!如果把家照得明亮,一家人都过得幸福快乐,也挺好的。倒是我的名字,亮君,亮君,难道我不能只照亮自己吗?如果这辈子都没结婚,我还要照亮谁啊!我也想改名字。但是,我没有姐姐那份勇气。也许可以在爸爸更老一点,老得没有力气骂我的时候,再去改名字。我要改什么名字呢?改亮吾好了,但是听起来好俗气喔!
爸爸很生气:“亮家这名字有什么不好?照亮整个家庭,给家庭温暖有什么不对?”
“我就是觉得不对。如果它是这么好的名字,你应该留起来,等妈妈生了弟弟后给你的宝贝儿子用。”爸爸就是在姐姐说完这句话后,气得把菜扫到地上,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发这么大脾气。
我觉得姐姐并不是真的想要改名字,她只想惹爸爸生气。有时候我也会这样,看谁不顺眼的时候,就想惹他生气,看别人生气自己就会有一种痛快的感觉。我是不是心理不太健全,要不要去看心理医师?
我到巷口买水饺回来,放在餐桌上,饿的人自己来吃吧!姐姐很快就跑出来吃水饺。我还真佩服她,怎么一点也不需要赌气?
餐桌上只有我和亮家在吃水饺。亮家一脸气愤地说:“希望妈妈这胎再生个女儿,让爸爸得到轻视女生的报应。他活该没有半个儿子。”
我听了很不舒服,生气地反驳:“你这样说怎么对?不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别当作是一种报应?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们即将出生的妹妹,如果她是妹妹。”
亮家沉默了一会儿才接口说:“我常常觉得你的口才不好,但是今天我发现你的口才其实挺好的。”
是吗?我老是觉得自己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能把话说得掷地有声。这应该就是一种潜能,但是这种潜能嗜吃愤怒。
爸妈房间传出爸爸的吼叫声:“这哪是叛逆期?根本就是不孝,我倒了什么楣了,生出这样一个穿裙子的……”亮家暂停了吃水饺的动作,恶狠狠地站起来,一副又要发飙的态势。
“姐,你这样……其实都是妈妈在受苦……”我说。
“你这么多天都不跟妈妈说话,妈妈就没有受苦了吗?”亮家丢下这句话,水饺也不吃,就进房去了。
看来,这个家最倒楣的人是妈妈。她不仅要在四十三岁这么老的年纪怀孕生子,还要面对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丈夫,及两个叛逆期的女儿。我有点后悔那九天对妈妈的不理不睬。
九点了,垃圾车的音乐响起,我自动拎起已经打包好的垃圾下楼,插画家刚好走出家门,手上也拎着一包垃圾。我说可以帮她把垃圾拿下去,她就不用下楼了,她说想要下楼顺便走一走。她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头上绑着头巾,里面好像没有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我问她。
“我把它剃掉了。”她说。
我很惊讶:“光头吗?你为什么要剃掉?”
“因为我想看看自己的头的原形,结果发现我的头形还真好看。有些人的头顶是尖的,我的头顶上有一个小平台。”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的后脑勺因为小时候睡太多的缘故,扁得很夸张,有一个小水洼,如果我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脑勺会积水喔!”
我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她真是个率性的人,只是为了想看头的形状就把头发剃掉。丢完垃圾,我们一起上楼。到了四楼,我停下来说:“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吗?”
“当然可以啊!”她解下头巾,低下头,没了头发,她的脸变小也变得更清秀了。我摸摸她说的那个小平台和小水洼,不到零点一公分的发根摸起来刺刺、粗粗的。她的头的确扁得很夸张,后脑勺有七个摔伤后留下来长不出头发的疤。
“你后脑有好多疤耶!”
“我知道,我已经照过镜子了,有七个对不对?”她边开门边说,“都是小时候摔的。”
她进屋,我们说再见。她还是没有邀请我进屋里坐。
头发到底有什么作用?装饰脸蛋?还是只是避免着凉?虽然它的作用不大,但要我剃光头发只是为了看头的形状,我看还是算了吧!
“姐,楼下那个插画家把头发剃掉了。”
“那个人看起来就阴阳怪气的,她是个同性恋耶!”亮家说。
有一次我下楼准备上学的时候,插画家腋下夹着一份报纸走上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长发女孩,手里提着豆浆之类的早点,她们微笑地看着我。她身后的那个女子并不住在这里,只是常来,偶尔也会在上下楼时遇见。有一次我看见她们坐在公园的摇椅上共吃一份臭豆腐。
“你好像对那个插画家的事很有兴趣喔!”
“哪有!”
我只是……只是很喜欢靠近她,跟她说话,听她说话。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很想靠近对方的感觉?我很想问亮家,她和阿威谈恋爱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第二部分第12节:我尖叫了
锅炉今天一大早就将一个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塑胶袋递到我面前,“给你。”
“这是什么?”我没有伸手去接,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担心是恶作剧。
“野姜花的根,我们礼拜六去溪边烤肉的时候挖的。”锅炉说。
我接过来拆开沾了水的报纸,真的是一块巴掌大的野姜花根茎。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我迫不及待想回家将它埋进土里。
“我妈说,野姜花很好种,你只要埋进土里每天浇多一点的水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送我?”
“你不是喜欢野姜花吗?”锅炉不好意思地说,“刚好在溪边看到,又想你说你喜欢野姜花,所以就顺手挖了一块。”
我已经忘了到底什么时候对锅炉说过我喜欢野姜花的,我是真的很喜欢野姜花。跟妈妈到传统市场买菜的时候,有一个卖菜的老妇在卖野姜花,一束六枝才三十元,我都会请求妈妈买一束回家。我喜欢野姜花的白,它白得很无瑕,白得让人感觉宁静,它浓甜的花香,不仅不腻人,还带给人一种淡淡的欣喜。
这一整天,我感觉到锅炉有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