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鲈鱼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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鲈鱼瞪了一晚上的电脑屏，眼睛酸得厉害，周康康就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新乐敦给他点。鲈鱼站起身觉得腰酸背痛，周康康连忙窜到他背后给他捶捶，顺便吃几两豆腐，鲈鱼脸色一变，周康康吃了一脚。　
外面天还没亮，黑漆漆的，还有冷风飕飕飕地刮，两个人走出网吧，温差太大，鲈鱼打了个哆嗦，只见周康康马上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噌一下掏出一件Jack　Jones的卡其色短风衣要给鲈鱼披上。　
鲈鱼大吃一惊：“啊？！你带那么大个包，原来里面装的是衣服啊！”　
周康康很得意：“是呀，你看我多想着你，我来找你时就想好啦，早上回来怕你冷。”　
鲈鱼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讲了，这个变态周有时还真是……　
周康康见鲈鱼没反对，心里乐得飘起来啦，嘿嘿嘿~~~鲈鱼心软了，鲈鱼心软了……　
于是，周康康就很顺利地把自己喜欢的衣服披到了喜欢的人身上。　
鲈鱼心里觉得怪怪的，可是不讨厌。等穿好了衣服，周康康冲他眯眯笑的时候，鲈鱼居然有点不敢看他。　
周康康眼尖，细心地观察到了这一点，顿时傻了，鲈鱼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看自己捏？难道……　
周康康这一想，立马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那种兴奋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当初和鲈鱼一起做完志愿者，半夜三更坐出租车回来，鲈鱼累得睡着后歪着头倚到他肩上。　
周康康觉得心里甜蜜蜜的，脸上抑不住地挂着幸福的笑。鲈鱼觉得这会儿气氛真不对头，可又说不出什么话，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肩并肩地慢慢走。　
现在这时候，路上人少车也少，偶尔有几只醒得早的麻雀飞来飞去喳喳叫。送牛奶的人踏着三轮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牛奶瓶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音响。　
两个人走啊走，拐到一个小弄堂口，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三个人。　
那三个人打扮得很有特色啊，一个是彩虹爆炸头，一个两耳各垂一个直径8厘米的大耳环，活像传说中金轮法王他二徒弟达尔巴，另一个内穿一件体恤，外披一条像蚊帐一样的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随风飘荡的纱衣。　
五个人面对面走，越走越近，近到鲈鱼可以数出达尔巴脸上有6个痘坑，周康康可以闻到彩虹头有狐臭，两个人都可以发现蚊帐上有个洞。　
五个人碰头了，可是为虾米小卢和小周向左走，他们就向左走，小卢和小周往右走，他们也往右走捏？没办法，周康康就和鲈鱼停下来，让他们先过去，可是他们也停下了。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遇上拗分的了。　
彩虹头：哎，朋友，身上钞票有伐？借点来花花~~~　
周康康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他们搞起来没意思，拗分么随便给点就过去了。摸摸口袋，里面有10块钱。很顺手地掏出来说：“诺，10块，朋友你拿去买早点，我们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拉住鲈鱼想赶快闪。　
可是，三个人没让开。　
彩虹头一甩手把10块钱扔到地上，提高嗓门：“册那！（上海话里的骂人话）侬当阿拉（我们）捡垃圾啊！手机、钞票统统拿出来！”　
啊~~~不是拗分，是抢劫啊！！！！　

PS：周康康和鲈鱼拆拼论文的做法是8对滴！你看，遭报应了吧。所以，小朋友们切勿模仿！！　


10
鲈鱼和周康康眼巴巴地瞪着三个小流氓，僵掉了。　
周康康虽然有初中时被高年级同学拗掉红领巾的经历，但还从来没有被抢劫的经验。因为当年周康康是很穷的，爸爸妈妈不给他钱。他问妈妈为什么呀？妈妈说小孩子带这么多钱会遇到坏人的。周康康不明白，怎么会呢？从来没有坏人找我啊！妈妈说，那是因为你没钱……　
鲈鱼也没有被抢劫过。他活这么大，只有小偷理过他。那真是一段美妙的回忆啊！那时候，鲈鱼看上了三星新出的一款手机，正想换，可是自己的积蓄不够买，和爸妈讲么又开不了口，因为旧手机他才用了一年不到啊！正当鲈鱼绝望时，小偷来了，带走了那部旧手机。就这样，新手机第二天到手了，鲈鱼觉得很开心。　
可是现在，鲈鱼和周康康都很不开心，他们目前的手机都是自己喜欢的，包里的大钞各有那么三四张，就这样交出来太不爽啦！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被三个小流氓吃住的事传出去，那以后还怎么混啊！　
于是，周康康说：“朋友，阿拉是学生，吃补助金的学生，这10块钱已经是我今天一天的饭钱啦！”　
蚊帐撩起蚊帐一甩，两手叉腰，下巴一抬，摆出一个贼傻滴pose说：“要么钞票交出来，要么今天表想走了。”　
达尔巴点点头，颊旁赘肉随之一颤，两个大铁圈也荡开了，鲈鱼看着真担心它们会把达尔巴的耳洞扯成鼻孔。　
周康康又说了：“朋友，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上海滩上上海人最穷啦！外滩边上的开英语，内环线以内开国语，城乡结合部的才讲上海话。大家日子都不好混，穷人不要抢穷人，抢了也没意思的。”　
彩虹头不耐烦了，开口正要骂，一眼瞄到旁边一声不响的鲈鱼，小眼睛们啪一下张大，从芝麻大小撑到黄褐斑大小。　
“噢哟！小帅哥嘛！穿得不错哦，肯定有钞票的。”　
说着，三个人就朝鲈鱼围紧。　
鲈鱼废话少，当下概括性地只扔下一个字：“滚——”　
周康康看看鲈鱼，觉得他怎么就这么帅？！自己真是太有品位，太有眼光啦！　
不过，弄堂口三怪不这么觉得，他们感到自己的自尊、人格以及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　
周康康还没来得及反应，彩虹头已经开始对鲈鱼动手了。　
鲈鱼被他忽然这么狠狠一推，一个踉跄撞到后面的墙，背上一疼，火也大了。　
“你染头发染出乙脑啦！”鲈鱼骂道。　
周康康一看他们三个人围住鲈鱼要打，气坏了。找死啊！居然敢对我家仪仪动手！　
于是，五个人开始打起了混架。各位，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无法用笔墨形容。而且，现实中小朋友打架和电视里群侠对决是有质的区别的。　
首先，现代小孩打架没招没式，一般的打法就是逮住哪儿打哪儿，踢到哪里算哪里，吵醒野狗野猫两三只。而电视里大侠打架，旁边总会有个漂亮MM或白髯老翁神情专注地说：“啊！XXX终于练成了XXX！”或：“这不是早已绝迹的XXX掌么？！”或：“XXX大侠的XXX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同时，群众演员甲乙丙丁会围在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呆掉的表情，赞叹一下：“哇~~~~~~~~~~~~~~~~”气氛就这么出来了。　
再次，电视里侠客出手，pose是很多的，表情是很酷的，衣袂是飘飘的，长剑是呼呼的，掌心是会发光的，场景是充满艺术美感的。但在现实中，打架的两方没一个看上去有腔调。这就是为什么制服对警察来说如此重要，那套衣服一上身，大家才能看清谁在抓谁，否则他们打一块儿哪个人能辨清谁侠谁盗啊？　
最后，现实中小朋友打架，打出几个乌青块就不那么想打了，疼啊！而电视里，大凡主角们，打断了右手用左手打，打坏了五脏六腑吐口血接着打，打死了哪怕是尸变也要跳起来拼命打，打啊打啊打，直到最后观众们实在受不了了说：“求求你别打了，我知道你是主角啦！”他们才会停手。然后用一副看尽人世沧桑的表情，在冷月清风下，发出一丝叹息说：“云儿/青儿/XX儿，你在哪里啊~~~~~~~”大凡这类身世凄凉，命途多桀，经常感叹自己其实不要什么武林只要某个女人，而女人已经香消玉殒的人，最后多半是一代宗师。　
现在，镜头拉回，群架打完了。周康康和鲈鱼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可是……　
“啊~~~~周康康你去死啊！”鲈鱼捂着右手腕关节，表情痛苦，冲着周康康吼。　
而周康康的脸色更难看。刚才打群架时，鲈鱼抱住蚊帐，他一脚踢过去，结果踢到的却是鲈鱼的手腕。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你疼我比你更疼啊！你快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怎么样了，我都急死啦！”　
“周康康！我讨厌你！”　
周康康看着鲈鱼，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完了，忙了一通宵忙来的那么点温存就被自己这么一脚踢飞了……　
寝室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唐二爷、胖子和蛋包饭被一大早回来的鲈鱼和死皮赖脸跟进来的周康康吵醒了。三个人正想开口骂呢，却听到——　
鲈鱼：我讨厌你啊！你别再跟着我啦！　
周康康：你别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啊~~~　
鲈鱼：原谅有用啊？我真的很疼很疼，疼死啦！　
周康康：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看一下伤得怎么样好不好？　
鲈鱼：看什么看？你别碰我！　
周康康：可是我要负责的呀！　
鲈鱼：我不要你负责！你滚！　
……　
唐二爷、胖子、蛋包饭像吞了手榴弹一样被这段争吵炸僵在被窝里。难道……难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康康死死跟着鲈鱼。鲈鱼喊着手疼，周康康就帮他摆好牙刷，挤好牙膏，帮他绞毛巾，还帮他买早饭，拿书理包，催促他过会儿去医院看看。而鲈鱼则闷闷的，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非常诡异。当然，更诡异的是两个人身上的若干伤痕。　
鲈鱼的伤最多。他右手腕红肿，脖子上有明显的抓痕，嘴角边有一点淤青，撩起袖管时还可以看到几处擦伤。　
周康康的伤倒还好，除了脸上的一条指甲印和手上的一点擦伤外并无大碍。　
上午的课结束后，鲈鱼和周康康只是简单地向唐二爷交待了声说去医院看看，就双双离开了。　
两人走后，偌大的教室里，唐二爷、胖子和蛋包饭被数名兴奋异常的女生以及若干好奇的男生团团围住。　
A女：怎么回事啊？他们两个怎么都挂彩啦？　
B女：是啊，是啊！而且他们脸色都好怪哦！　
C男：我看到他们两个还有很严重的黑眼圈！　
D男：而且很憔悴哦，肯定晚上没睡好~~~　
E女：出什么事啦？快说！快说啊！　
F女：好奇怪哦~~~~　
……（以下省略）　
唐二爷、胖子、蛋包饭听着他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均是一头冷汗。无奈之下，三个人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信息。比如两个人彻夜未归，鲈鱼的愤慨，周康康的内疚，一大早在寝室的争执等等。　
一语言毕，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沉默了。　
许久，一名女生闪烁着激动得泪汪汪的眼眸，掷地有声，道破天机：“鲈鱼被周康康强暴了……”


11
鲈鱼在医院拍了片子，黑漆漆的底片上赫然一个白手骨，医生一看说：“噢，骨裂了，你打石膏去吧~~~”　
就这样，鲈鱼的手腕成了一段木乃伊，一个月不可以动。　
周康康内疚地看看鲈鱼，鲈鱼不理他，连眼珠子也不朝他翻一翻。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两个人都没吃午饭，鲈鱼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被周康康听见了。　
周康康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打破沉默。　
“你想吃什么呀？我们吃午饭去吧……”　
鲈鱼斜眼瞄他，冷冰冰地说：“随便。”　
“噢，那我们就随便吃点，旁边的味之都？”周康康建议道。　
“不要，不喜欢。”　
“旁边的永和大王？”周康康又问。　
“不好吃，没兴趣。”鲈鱼再次否决。　
“肯德基？”　
“垃圾食品。”　
“麦当劳？”　
“有什么区别啊？”　
“……”　
周康康觉得太不爽了，这个鲈鱼自从受伤以后，作到现在，到底打算怎么样嘛！你要打要杀开个价，想怎么样才肯原谅自己也说得痛快点啊！现在这不好，那不好的，算什么嘛！像发嗲的小姑娘一样。　
对噢~~发嗲？！周康康仔细端详了一下鲈鱼现在的表情，真是……　
如果认真看看，细细寻味一下，其实鲈鱼不是很生气的，只是憋着嘴，一副委屈相，存心要讨人爱怜似的，那个~~不会是……不会是……　
而鲈鱼其实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奇怪。有时他想，如果今天踢他的不是周康康，而是胖子什么的，他会闹到现在吗？无法想象！可能也就骂骂算了，到底不是存心的，其实也没错到哪里去。可这事搁周康康身上，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摆脸色给他看。自己越不理周康康，周康康就越急，鞍前马后地讨好自己，好像挺有趣噢。现在这会儿自己这个不好，那个不愿地作他，心里居然觉得很开心，而且特别想听周康康来一句：“好好，那我们就怎么怎么……”或是，“好嘛好嘛，行行行……”这类的话。　
鲈鱼这么细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猛然间大呼不妙，难道……难道……　
他抬头看看周康康，周康康也正好在朝他看。　
两个人忽然间四目相对，鲈鱼心里一颤，居然脸上微微发热，不多久就泛了一抹红晕。鲈鱼意识到自己不对了，不对了，连忙别过头，不再看他。　
周康康傻了，鲈鱼的这副表情来得太突然。追了他这么久，自己已经快习惯被鲈鱼甩来甩去，骂变态了，现在居然让他看到……　
周康康心里那个激动啊兴奋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时间到底不是白花的，心思到底不是白费的，鲈鱼到底只是冰雕的，不是钻石做的，看着冷，其实慢慢烘烘也是会化的！两个人一起打闹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而然也就出来了，人就是这样的嘛！呵呵，前途终于明朗化，胜利就在前方啦！　
周康康嘻嘻笑着，一脸阳光灿烂，摸摸鲈鱼柔软的头发说：“那我们去吃必胜客好不好啊？”　
鲈鱼被他这么一碰，心里怦怦地跳，可是嘴巴还是硬。　
“不要吃必胜客呀……”　
周康康看他这一脸的作样，真是好可爱啊！越看越喜欢，他怎么就这么灵这么灵呢？　
“哎呀，去啦去啦，就这样啦！”周康康笑眯眯地拉着鲈鱼的左手，把他从医院的椅子上拖起来，“我请你吃噢~~~”　
两个人点了个双人套餐，面对面吃得津津有味。前面饿久没感觉了，可一吃，饿的感觉就出来了。本来么这匹萨可能只算八分好吃，现在吃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啊！越吃越愉快，而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　
“来——张口——”鲈鱼右手不能动，周康康就把匹萨切切小，用叉子叉好，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这块太大了，我会噎住的，再切小一点……”鲈鱼催促道。　
“你真麻烦……”周康康一边抱怨，一边乐不可支。现在的情景简直就是鲈鱼在和自己恋爱啊~~~　
“哼！切一刀很麻烦啊？”鲈鱼回嘴道，两眼盯着食物直发光，像讨食吃的小猫一样。　
周康康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原来鲈鱼还有这一面！太太太太诱惑人啦！看得自己口水都快淌一地了……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这么在必胜客里，大厅广众之下，甜甜蜜蜜。吓倒了一批人，也看傻了一批人，当然也看乐了一批人。总之，就是非常吸引眼球。　
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小姐互相使眼色，示意看那里，一看就捂着嘴偷笑，私下里交头接耳。　
“噢哟，嘻嘻，又喂了一口，又喂了一口！嘻嘻嘻……”　
“哎呀呀……吃到嘴巴边上了，在帮他擦噢~~~~~~~”　
“看了老不爽的诺，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的啦~~~~~~”　
“……”　
领班轻手轻脚过来了，压低声音警告：“喂！喂！上班好伐！上班！！”　
服务员小姐忍不住嬉笑着散开，领班不好意思地往那桌瞟过去，虽然面上像是涂了层浆糊，可是心里那个激动啊，“太灵啦！太灵啦！”　
数名顾客也是吃两口看两眼，原来的对话都打了岔，开始讨论起那一对。有几个吃好的，为了多看几眼，赖着座位不肯走，越看越爽啊！这可是现实美型真人版呐！　
周康康最喜欢别人把自己和鲈鱼当成一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