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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奇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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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显然是心中已怒到了极点。肯斯基苦笑道:“好,好!”
    他指著那小潜艇,又道:“米伦太太可以先进去,你可以在小潜艇中,利用自动控
制系统,自己将自己射出去,在十分钟之后,你就离我们十五浬了!”
    我迟疑了一下,道:“你弄开舱盖来,让我看看。”
    肯斯基大声吩咐著两名军官,那两名军官揭开了舱盖,一面解释著,道:“舱盖是
利用磁性原理紧合的,在五百公尺深度之内是绝对安全的。”
    我向舱中看去,有两个座位,在座位之前,是许多控制仪和表板,其中有一个掣钮
之下,写著“自动发射”的字样,看来肯斯基倒不是在胡说八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道:“好,将它纳入弹道之中再说。”
    肯斯基又下了命令,许多器械移动著,小潜艇渐渐升高,它的头部,伸进一个如鱼
雷管一样的口子中,十分吻合,一盏红灯,在不断闪闪生光。我吸了一口气,道:“米
伦太太,请你先坐进去。”
    米伦太太没有说甚么,顺从地坐了进去,我则沉声地对被我制住的那人道:“你站
在潜艇边上别动,只要你一动,我就立即开枪,听到了没有?”
    那家伙老大不愿意地点了点头,我又大声叫道:“所有的人退后!”
    然后,我跳进了小潜艇,扳下了一个黑色的开关,舱盖突然合了下来,顶部的一盏
灯也著了。这是决定我和米伦太太能否恢复自由的最重要时刻了!
    我用力按下了那个“自动发射”掣,潜艇一阵猛烈震动,在突然之间,向前冲了出
去,我和米伦太太的身子,都猛地向前冲,头部撞在仪表板上。
    我只觉得一阵剧痛,险险没有昏了过去,同时,我听得米伦太太发出了一下呻吟声
,尖声地叫了起来。她叫些甚么,我完全没有法子听得懂,但是我却可以听出她语气中
那种极度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我暂时不能去理会米伦太太,因为我必须控制小潜艇的行进,我知道小潜艇确已脱
离那艘大潜艇了。可是,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却已经太迟了!
    我还未曾扭开雷达探测屏的开关,一下猛烈的震荡,便已然发生了。那一阵震荡,
是如此之剧烈,以致在震荡发生的两分钟之后,我全然无法控制局面!
    我的身子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小潜艇的内部,空间是如此之狭窄,但是我的身子
还是被抛了起来,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我只是本能地护佐了头部。
    而在那一刹间,我也全然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怎么样了,我几乎是失去了知觉,
直到我喝了一大口海水。
    海水涌进来了,我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了,直到此际,我才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
了过来,我猛烈地挣扎了一下,那下挣扎的结果,使我头部撞在坚硬礁石上。只不过那
倒令我更清醒了许多。
    我睁开眼来,水中全是翻滚著的气泡,但是我还可以看到那潜艇完全毁了,而更令
我心瞻俱裂的是,我看到米伦太太还在潜艇之中!
    我之所以肯定这一点,是因为她的金发,从潜艇的裂口处,向外瓢浮了出来。我连
忙向前游了出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时,我自己也是筋疲力尽了,但是我还是尽
了我最大的力量将她拖了出来。
    然后,我扶著礁石,向上游去。
    谢谢天,我们并不是在太深的海底,在我肺部的空气还没有消耗完之前,我的头已
然冒出了水面,我连忙将米伦太太的头部托高,使她也露出水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那是在大海之中的一组孤零零的礁石,它露出海面的范
围不大,最高的地方,离海面也只不过一人高,我相信在浪大的时候,它一定会被海水
完全盖过的。
    但即使那只是如此之小的一片礁石,已经使我的心中够高兴的了,因为若是没有它
,我就不能再活了!
    米伦太太似乎昏了过去,我将她的上身搁在礁石上,她的金发仍有一半截浮在海水
之上。然后我爬上了礁石,再将她的身子拉了上来。我替她进行著人工呼吸,足足过了
五分钟之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觉得不但是米伦太太,而且是我自己,身子也渐渐地僵硬!
    因为,在施行人工呼吸五分钟而仍然无效之后,我发现,米伦太太已经死了!
    她的身上并没有甚么伤痕,但是她可能是在水中被震得昏迷过去之后,窒息而死的
。她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她已停止了呼吸。这实在是我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的一件意外。
    本来我以为她早死了,但结果她却没有死。而现在,当我以为我和她在一起,可以
在她的口中,解释我心中一切疑团之际,她却死了,死在我的身边!
    我只觉得我自己,彷彿也成了礁石的一块一样,僵硬而又麻木,一动也不动,我只
是紧握住了米伦太太的双手。
    米伦太太的面色,看来不会比平时更苍白多少,她看来仍然那样美丽,我在僵立了
不知多久之后,才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去倾听,我多么希望可以倾听到她的心跳之声!
可是我却失望了,她已然死了!
    死人的心脏自然是不会跳动的,所以我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的双眼闭著,在她
的脸上,似乎仍带著一种淡淡的哀愁,但也不失为平静。
    我没有甚么好做的,我只好将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她的样子,看来更加宁
静一些。在最初的几个小时内,我只是呆呆地望著已死的米伦太太,全然不想为我自己
做甚么事,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
    我开始在礁石上踱来踱去,然后又坐了下来,如果在一两天之间,我不能获救的话
,那么,我就一定和米伦太太一样,要死在这一片礁石之上的了!
    因为我没有食水,没有食物,而更主要的,是我的情绪,如此之沮丧,使得我意志
消沉,几乎不想为生而挣扎!
    我呆坐著到天亮,腹中已开始饥饿而绞痛,而口渴得令我觉得我的身子已在乾裂。
我从礁石上拉下了几只贻贝来生嚼著,然而那却使得我更加腹部抽搐。
    太阳升起来了,像火球一样地烤著我,我能够清晰记忆的事,是到那种贻贝奇腥的
味道为止,以后的一切,全是模糊的、片断的和无法连贾的了。
    我记得我已无力走动,我在恍惚中,是爬到米伦太太身边的,到了我又握住了她的
手之后,我感到生命已然离我而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耳际也听不到浪拍礁石的那
种声音了,甚么也不觉得了。
    当我渐渐又有了知觉之际,我像是在天空中飘动著,突然间,又像是有甚么人恶作
剧,将许多麦芒,抛在我的身上,令得我全身刺痒。
    接著,又有人将一种辛辣的东西,在我的鼻口上涂著,又似乎有清凉的液体,自口
中流入,那流进我口的不像是液体,简直就是生命,我竟可以睁开眼来了。
    我看到至少有四个人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正将水淋在我的脸上,我立时张大了
口,贪婪地吞著他淋下来的水,然后我含糊不清地问:“我在甚么地方?”
    一个中年人咬著烟斗,来到我的面前,道:“你在一艘渔船上,你是谁,怎么会伏
在那片死礁之上的?”
    我的记忆力已然恢复了,我喘了几口气,道:“米伦太太呢?”
    那中年人呆了呆,道:“你说甚么?米伦太太?”
    “是的,”我连忙说:“在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她应该在我身边的,只不过,她…
…她早已经死了。”
    那中年人摇著头,道:“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海水不断卷过你的身子,你紧抱住
了一块礁石,如果你身边还有别人的话,那么早就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了半晌,道:“请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那中年人说出了日子,我在那礁石
上,昏迷不醒,已有两天之久了!
    我在那礁石上已昏迷了两天,四十八小时!但是在那四十八小时中,我记忆得的事
,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分钟,照那中年人这样讲,米伦太太当然是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住了不出声,那中年人又问:“你是甚么人?”
    我的脑中混乱到了极点,但是我还是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道:“我是一个很有地
位的商人,因为一件意外,我才在海中飘流的,你们如果能将我送回去,我一定致送极
其丰厚的酬劳给你们。”
    那中年人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正在捕鱼啊!”
    我立时道:“我想,我致送给你们的酬劳,大约至少是你们满戴而归的收获的十倍
,而且,只要是船上的船员,以后有了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还怕他们不信,是以在讲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因为你们救了我的生
命,而我又急于回家去!”
    那中年人自然是船长,他在呆了片刻之后,道:“当然可以,我们立时送你回去,
但……但……”
    我知道他不一定相信我有那么多钱给他,是以不等他讲完,我立即道:“你们不必
怀疑,你已救了我,难道我会欺骗你么?我绝不会食言的。”
    那中年人大声叫著,吩咐著水手,我可以觉出船在快速地航行著。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能在甲板上走动,我一直伫立在船头上,望著茫茫的大海。
当然,我已远离那堆礁石了。
    我已经确知米伦太太是死了,而且,她已被海水卷走了,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得知她
神秘的身份了呢?当我站在船头上的时候,我已然决定,我一回去之后,立时到墨西哥
去,去见尊埃牧师。我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是甚么人,但是我想那封信一定极其重要

    在见到了尊埃牧师之后,那我就能得知信内的内容了。
    我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灯火,我回家
了!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员,我们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我招待他们住在第一
流酒店之中,第二天,我便照许下的诺言,给了他们巨额的金钱作酬报。
第七部:米伦太太的信
    我只休息了一天,便带著那封信,直飞到墨西哥去了。
    当我靠著软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在高空飞行之际,其实我的心中是十分缭乱的
。在我见到了米伦太太之后,我以为可以和她一齐到墨西哥来的。
    可是,意外的撞击,使米伦太太丧了生,而且,她的尸体也被海水卷走,一切都在
刹那间变得无可追寻了!
    在米伦太太给尊埃牧师的那封信中,是不是真能知道她的身份呢?如果不能的话,
那么,她这个人,就将永远是一个谜了。
    飞机在墨西哥市的机场上降落,我在市中休息了一天,租了一辆性能十分优越的汽
车,直向南方驶去,我的目的地,自然是那个叫作“古星”的小镇。
    那实在是一段十分艰苦的旅程,更要命的是,我的心头极之沉重,米伦太太的死亡
,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总是死在我身边的,可怕的死亡,在我的心头造成了
一个化不开的阴影。
    我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驾车疾驰,沿途吃著粗糙的食物,喝著墨西哥的土酒,自然
顾不得来修饰我自己的外表。
    是以,当我终于来到了那个叫作“古星镇”的小镇上之际,我的样子十分骇人,以
致当我想向一个小孩子问路时,那孩子竟吓得哭了起来。
    事实上,我也根本不必问路,教堂就在小镇的尽头,那是一眼就可以望到的。白色
的尖塔高耸著,在尖塔之上,是一个十字架,我驾著车,直来到教堂门口。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镇上居民多大的好奇,他们只是懒洋洋地望著我,他们的一
切动作,都是懒洋洋的,在他们的懒洋洋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人生的态度,他他们
当然不满足目前的生活,可是他们也决不肯多化一分精力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他们就那样地过著日子,直至老死,看那些坐在门坎上、满面皱纹的老年人,真不
知他们的一生有甚么意义。
    我的车子在教堂面前停了下来,跳下车,我走上了几级石阶,在教堂门前停了下来
,然后,我推开了门。
    那教堂自然不很大,但是一推开了门之后,却自然而然,给我以一种清新阴凉的感
觉,我还听到一阵风琴的声音。琴音有好几个已走了样,那自然是由一座十分残旧的风
琴所奏出来的声音了。
    我看到有一个人,穿著牧师的长袍,正在教堂的一角,弹奏著那风琴,他背对著我
,我一直来到了他的背后,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惊讶地望定了我。
    那牧师只不过是三十上下年纪,显然不是我要找的尊埃牧师了。我问道:“我找尊
埃牧师,你可带我去见他么?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他的!”
    那年轻牧师望了我片刻,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微笑著,用很柔和的声音道:“尊埃牧
师是一个好人,我们会永远怀念他的,朋友,你有甚么事,如果尊埃牧师可以为你解决
的,我也能够帮助你。”
    他讲到这里,伸出手来,道:“我是葛里牧师,是教区派我来接替尊埃牧师职位的
,他已经魂归天国了。”
    那实在是我绝对意料不到的事,我呆了半晌,道:“这……不可能啊,上一期的美
洲考古学术杂志上,还刊登著他的相片,和他帮助考古队的消息。”
    “是的,”葛里牧师的声音十分伤感,道:“我们都不知道他甚么时候会突然死去
,尊埃牧师的死是半个月前的事。”
    我苦笑著,我是不远万里来找尊埃牧师的,可是他却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出声,葛
里牧师却十分客气,道:“我可以帮助你么?朋友,可以么?”我又呆了半晌,道:“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而不受人打扰,你可以介绍我一个清静一点地方么?”
    葛里牧师又打量了我一会,道:“如果你是为考古的目的而来的,可以和我住在一
起,我对考古也极感兴趣,我就住在教堂的后面,很不错的房子。”
    我来回踱了几步,葛里分明是一个十分有修养的神职人员,我对他的印象十分好,
能和他住在一齐,自然不错,是以我立即答应著道:“如果我不打扰你的话,你看,我
一直驾车前来,我的样子曾吓哭了一个孩子!”
    葛里微笑著,道:“我们不看一个人的外表,我们的职责,是洞察一个人的灵魂,
朋友。”
    我十分欣赏葛里牧师的谈吐,但是他显然知道如何地关怀别人和帮助别人,我点著
头,道:“尊埃牧师不在了,我想我应先和你商议一件事,可是我想先能洗一个澡。”
    他望著我,等我讲完,他立时道:“自然可以,你看来十分疲倦,洗澡是恢复疲倦
的好方法,请你跟我来。”
    他转过身,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从教堂旁边的一扇门走了出去,到了教堂
的后面,那是一个大岗子,土坡斜斜向上,我踏茌柔软的青草上,走上了二十多步,便
看到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然后,我随著葛里牧师,走进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那房子并不大,可是却给人以舒适之感,葛里牧师将我直接领到了浴室之中,再给
我找来了替换的衣服。在半小时之后,我便在他的书房中,面对面坐著,他问我:“你
有甚么事和我商议?”
    我在考虑著,想怎样开口才好,因为事情实在太奇异,太复杂了,使我不知如何开
口才是最适宜的讲法。
    我未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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