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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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之后,他们仍然好一会讲不出话来。我道:“事情就是那样了,我想,那个米伦太太
当然不是普通人,一定是极有来历的人,你们的看法怎样?”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争了起来,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由他们之首,
贝教授向我提出来,贝教授就是带来那本考古杂志,发现了我取自米伦太太的箱子中的
东西,实实在在是一件古董的人。
贝教授的神态十分正经,他道:“卫斯理,你说的那封信,现在可是在你身边么?
”
“当然在。”我将信取了出来。
贝教授道:“我想,为了科学上的目的,我们将这封信拆开来看看,应该不成问题
的了,我想你一定也同意的了,是不?”
我一听,不禁皱起了双眉。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事,是他所特别憎恨的,而我所最
憎恨的几件事中,不幸得很,恰好有一件是擅自拆阅他人的信件。
贝教授一面问我,一面已经取起了那封信来准备拆阅了,但是我立时一伸手,将之
抢了过来,道:“对不起,贝教授,我不同意那样做 如果我根本不知道这位尊埃牧
师的地址,那我或许会同意的,但是现在我已知道他的地址了,那我当然要将这封信寄
给他的。”
贝教授搓著手,道:“将信寄给他?这不十分好吧,你看,这信已然出过一次意外
,而它一定十分重要,如果再出一次意外的话,可能人类历史上未为人知的一页,就要
从此湮没了,最妥当的办法是 ”
我不等他讲完,便道:“贝教授,我认为私拆信件,是一项最卑劣的犯罪,我以为
不论用什么大题目做幌子,那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不必再提了!”
贝教授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去,向其余六人摊了摊手,道:“各位看到了,不幸得很
,我们遇到的,是一头固执的驴子,我们就此停止对这件事的探讨么?”“当然不!”
他们一齐叫了起来。
贝教授又道:“好,那我们进行第二步 ”他又转过身来,道:“卫先生,我们
想托你去进行一件事。我们委托你,去问那妇人,不论以多少代价,购买米伦太太的所
有遗物。”
他们要委托我去购买米伦太太的遗物,这倒是可以考虑之事。因为我自己也有这个
打算。米伦太太的那只箱子,那座神像,那幅织锦,以及那几枚“银元”,如果它们的
来历被确定之后,那可能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略想了一想,道:“你们准备出多少钱去买?”
“随便多少,”贝教授挥著手,“我们七个人的财力,你是知道的,随便多少,令
得我们破产,我们也不在乎的,你去进行好了,主要的是要使我们的委托不落空!”
我耸了耸肩,他们七人的财力,我自然是知道的,他们之中,有四五个是亚洲著名
的豪富,如果令得他们破产的话,那么,那笔钱大约可以买下小半个墨西哥了 如果
墨西哥政府肯出卖的话。
我点头道:“好的,我接受你的委托,这枚“银元”我留在这里,那是我取来的,
你们可以先行研究起来,我一有了消息,立即和你们联络,再见!”
他们一齐向我挥著手,我走出了那间“俱乐部”。
在俱乐部的门口,我呆呆地站了一会,要买米伦太太的遗物,应该向谁接头昵?问
姬娜的母亲,那可怕的妇人?还是要去寻访米伦太太是不是有甚么亲人?
但无论如何,再去拜访一次姬娜的母亲,却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是和我全然无关的,我只不过在看到了那颗红宝石戒指之后,才引动
了我的好奇心。而又恰巧在那本考古杂志上看到了那种奇特的文字,和那枚“银元”上
的文字,又如此相同。
米伦太太究竟是甚么样身份的人呢?越是想不通的谜,便越是容易引起人的兴趣,
所以一件根本和我无关的事情,就在我的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倒反而成为事情中的主要
人物了!
我在再到姬娜家中去之前,买了不少礼物,包括一只会走路、说话的大洋娃娃,那
是送给姬娜的,以及两盒十分精美华贵的糖果,和两瓶相当高级的洋酒。
当我又站在姬娜的门口按著门铃之后,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向外望来的,仍然是姬
娜。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道:“喂,又是你,又有甚么事?”
我笑著,道:“姬娜,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来探访,不一定有甚么事,看,我给
你带来了甚么礼物,你看看!”
我将那洋娃娃向她扬了扬,那一定是姬娜梦想已久的东西,她立时尖声叫了起来,
将门打开,让我走了进去,她的大叫声,也立时将她的母亲引了出来。
我连忙将那两盒精美的糖果放在桌上,道:“夫人,刚才打扰了你,十分不好意思
,这是我送你的,请收下,这两瓶酒,是送给你丈夫的,希望他喜欢。”
那妇人用裙子不断地抹著手,道:“谢谢你,啊,多么精美,我们好久没有看到那
么精美的东西了,请坐,请坐,你太客气了!”
我笑了笑,坐了下来,道:“如果不打扰你的话,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那妇人立时现出了惊惶的神色来。
我一看到这种情形,也立时改口道:“请问,我十分喜欢姬娜,我可以和她做一个
朋友么?”
“你是我的朋友!”姬娜叫著。
那妇人脸上紧张的神色,也松弛了下来,她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我笑著,道:“我是一个单身汉,我想,那一间房间,原来是米伦太太住的,你们
是租给她的,是不?现在空下来了,为甚么不可以租给我住呢?”
“这个……”那妇人皱了皱眉,“我不敢做主,我要问问我的丈夫,先生,事实上
,米伦太太生前,一直有租付给我们,但是她死后,我们的情形已经很拮据了,如果你
来租我们的房间,那我们应该 ”
她才讲到这里,突然,“砰”地一声响,起自大门上,姬娜连忙道:“爸爸回来了
!”
她一手抱著洋娃娃,一手去打开了门,我也站了起来。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之极的
人,站在门口,那人的身形,足足高出我一个头,至少有一九○公分高。
他头发蓬乱,但是他却是一个十分英伟的男人,姬娜完全像他,他这时,也用充满
了敌意的眼光望定了我,然后,摇摇幌幌地走了进来,喝道:“你是谁?”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但是,我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对这个问题,却也
很难回答。
因为我如果对他说,我姓卫,叫卫斯理,我是一个喜欢过冒险生活的人,我有过许
许多多奇怪的经历,而且我对于一切稀奇古怪的生活,都十分有兴趣。那样说的话,或
许是一番很好的自我介绍了。
但是我如果那样说的话,那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因为他恶狠狠地在问我是甚么
人,只是想明白我为甚么会在他的房子中出现而已,是以我想了一想,道:“我是姬娜
的朋友,送一些礼物来。”
我一面说,一面向桌上的两瓶酒指了一指,我想,他如果是一个酒鬼的话,那么,
在他看到了那两瓶酒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一定会变得很友善了。
可是,我却料错了!
他只是向那两瓶酒冷冷地望了一眼,便立时又咆哮了起来,大喝道:“滚出去,你
快滚出去,快滚!”
他一面说,一面向我冲了过来,并且在我全然未及提防之际,便伸手拉住了我的衣
襟,看他的样子像是想在抓住了我的衣襟之后,便将我提了起来,抛出门口去的。他或
者习惯于用这个方法对付别人,但是他却不能用这个方法来对付我!我双手自他的双臂
之中穿出,用力一分,同时立即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用力挣扎著,面涨得通红。但是以我在中国武术上的造诣而论,他想要挣开去,
那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
经过了三分钟的挣扎,他也知道无望了,然后,他用一连串粗鄙的话骂我,我则保
持著冷静,道:“先生,我来这里,是一点恶意也没有的,或者,还可使你添一笔小小
的财富,如果你坚持不欢迎我,那我立即就走!”
我一说完,便立时松开了手,他后退了几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瞪著我,喘
著气,好一会不说话。
我也不再出声,只是望著他。他喘了半分钟左右,才道:“你是谁,你想要甚么?
你不必瞒我,姬娜的朋友,呸!”
姬娜轻轻地咕哝了一句,道:“爸,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那人向姬娜一瞪眼,姬娜便抱紧了我给她的洋娃娃,不再出声了,显然,她十
分怕她的爸爸,而这时候,我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惭愧之感来。
因为,当我刚才说我自己是姬娜的朋友之际,我并不是太有诚意的,我送洋娃娃给
姬娜,也只不过是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可以说是在利用姬娜。
我自问绝不是甚么工于心计的小人,但是我究竟是成人,成人由于在社会上太久了
,在人与人的关系之间,总是虚伪多于真诚的了,可是姬娜却不同,看她甘冒父亲的责
骂,而声明我的确是她的朋友这一点看来,她是的的确确将我当作了她的朋友的。
我立即向姬娜走去,轻轻地抚摸著她的长发,表示我对她的支持的感激。我道:“
是的,我来这里拜访你们,是有目的的,我受人的委托,想购买米伦太太 ”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那家伙突然像触了电一样地直跳了起来!
我不禁陡地呆了一呆。
令得他突然之间直跳了起来的原因,显然是因为我提到了米伦太太。但为甚么一提
到米伦太太,他就跳起来呢?
我呆了一呆,未曾再讲下去,那人却已咆哮了起来,道:“米伦太太?你知道她多
少事?你怎么知道她这个人?又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他一面责问我,一面恶狠很地望著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以为是她们告诉我的。在
那一刹间,我实在也给他那种紧张的神态,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才好。
那家伙还在咆哮,道:“你说,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只好摊了摊手,道:“看来,你是不准备讨论有关米伦太太的一切了?如果你真
的不愿的话,那你等于是在放弃一笔可观的钱了。”
“别用金钱来打动我的心,”那人怒吼著,忽然,他放弃了蹩脚的英语,改用墨西
哥话叫了起来,而他叫的又不是纯正的墨西哥语,大约是墨西哥偏僻地方的一种土语,
我算是对各种地方的语言都有深刻研究的人,但是我却听不懂他究竟在嚷叫甚么。
但是有些事,是不必语言,也可以表达出来的,他是在赶我走,那实在是再也明显
不过的事情。而我心中暗忖,既然情形如此糟糕,我也只好有负所托了!
我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走出那屋子的,一直到我来到了二楼,我仍然听到那家伙的咒
骂声,我叹了一声,一直向楼梯下走去,当我来到了建筑物门口之际,忽然看见姬娜站
在对街上,正在向我招手!
我呆了一呆,但是我立即明白,姬娜一定是从后梯先下了楼,在对街等我的,我过
了马路,她也不说甚么,只是拉了我便走,我跟著她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园中。
然后,她先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有点忧郁地望著我。
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道:“姬娜,甚么事情?”
姬娜搓著衣角,道:“我爸爸这样对你,我很抱歉,但我爸爸实在是好人,他平时
为人非常和气的,可是,他就是不让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及米伦太太。”
“为甚么?”我心中的好奇,又深了一层。本来我的心中,已然有了不少疑问的了
,可是我再次的造访,非但未能消释我心中原来的疑问,反倒更多了几个疑问。
“为甚么?”我重复著。
“我想,”姬娜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来,墨西哥女孩是早熟的,姬娜这时的样子,
有一种忧郁的少女美,她道:“我想,大约是爸爱著米伦太太。”
我呆了一呆,如果不是姬娜说得那样正经的话,实在太可笑了,她的爸爸爱上了米
伦太太?她的想像力实在太丰富了。
我虽然没有甚么异样的行动,但是姬娜却也发觉了,她侧著头,道:“先生,你可
是不信么?但那是真的。”
我笑道:“姬娜,别胡思乱想了,大人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姬娜有点固执地说:“我知道,米伦太太是那样可爱,我爸爸爱上了
她,一定是的,米伦太太死的时候,他伤心得 ”
姬娜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像是在考虑应该用甚么形容词来形容她父亲当时的伤心
,才来得好些,而我的惊讶,这时也到了顶点!
我绝不知道米伦太太是一个甚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她寄了一封信给一个叫尊埃的牧
师,而她在半年前死了,她在生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孤僻地住在一间小房间
中,那房间中除了床之外,没有别的甚么。
这样的一个米伦太太,自然而然,给人以一种孤独、衰老之感。也自然而然使人想
到,她是一个古怪的老太婆,而且,她在半年前死了,死亡和衰老,不是往往联系在一
起的么?但这时我觉得有点不对了。
因为姬娜说米伦太太十分美丽!
我吸了一口气,道:“姬娜,米伦太太很美丽么?”
“是的,”姬娜一本正经地点著头,“她很美丽,唉,如果我有她一分美丽,那就
好了,她有一头金子一般闪亮的头发,长到腰际,她的眼珠美得像宝石,她美丽得难以
形容,我爸曾告诉过我,那是在他喝醉了酒的时候,他说,米伦太太,是世上最美丽的
女子。”
我听得呆了,我一面听,一面在想著,那是不可能的,姬娜一定是心理上有著病态
发展的女孩子,那一切,全是她的幻想而已,不可能是真实的,我摇著头,道:“姬娜
,你形容得太美丽一些了!”
“她的确是那样美丽!”姬娜抗议著:“只不过她太苍白了些,而且,她经常一坐
就几个钟头,使人害怕。”
我迟疑著问道:“她……她年纪还很轻?她多少岁?”
姬娜的脸上,忽然现出十分迷惑的神色来,道:“有一次,我也是那样问她,你猜
她怎么回答我,先生?”
我摇了摇头,有关女人的年龄的数字,是爱因斯坦也算不出来的,我道:“我不知
道,她说她自己已多少岁了?”
姬娜道:“她当时叹了一声,她只喜欢对我一个人讲话,她说,你猜我多少岁了,
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的,你永远不会相信的,绝不相信!”
我急忙问道:“那么,她说了没有?”
“没有,”姬娜回答,“她讲了那几句话后,又沉思了起来,我问她,她也不出声
了。”
“那么她看来有几岁?”
“看来?她好像是不到三十岁,二十六,二十七,我想大概是这个年龄。”姬娜侧
著头,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她的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我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我虽然仍在怀疑姬娜的话,但是我却也开始怀疑自己以为
米伦太太是一个老太婆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了。我一直以为米伦太太是一个老太婆,但
如果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妇人,那倒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了,那实在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