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陕川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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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成都的战事还未发生,那个顶头上司已经“走为上着”:而把他和罗广文留下来
当替死鬼了!陈克非心想;蒋介石如此,顾祝同如此,胡宗南也如此,这些大呼灰叫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不过是如此!可笑也!亦可怒
也!于是陈克非拿起电话,找罗广文的参谋长张荣宪。一一张原是陈部第九师的参谋主
任,彼此是很熟识的。
张荣宪在电话说:“你要我到你那里来,我们罗司令官说也想一道来,你欢迎吗?”
陈说:“当然欢迎”。
当罗广文张荣宪到达后,陈克非说:“真想不到胡先生这样自食其言,竟不告而别
的跑了。这与方面军总司令的威信太不相称了吧。”陈克非实在有点生气了。
罗广文说:“昨天我们在总部时,我就看出来并向你说过,总部的这种征候,似乎
有向哪里移动的模样。但也的确想不到,既是自己约定时间要在电话上联系,却又不告
而别,难道我们还能阻拦他上飞机吗?这真是岂有此理。”
陈说:“现在情况已很清楚,胡宗南要我们东向敌后挺进的牺牲代价,是为换得他
们向西康背进的安全。老实说,我也没有这种力量,也不愿为他做替死鬼,现在我们应
该自作主张了。”
张荣宪说:“陈司令官的看法和决定,我很同意,但希望提出你的主张来,我们好
共同来考虑一下。”
罗说:“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很同意克非兄的看法,也同意刚才张参谋长的意
见。”
陈说:“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不是已经联名通电起义吗?我们不如向他们取得
联系,靠在一起,不晓得好不好?请你们考虑一下。”
罗说:“你的主张很好,不然,就做了替死鬼,还是一个冤死鬼,太不值得了。”
商量的结果,认为应该先设法做到使双方都通知第一线部队,即日停止战斗活动。
并由陈克非派段成涛再往彭县联系。
陈克非与罗广文会商后。又用电话通知各军军长,说情况有新的变化,对出发前的
各项破坏准备要暂停,并要各军军长在第二天上午到兵团部开会。他虽然作了决定,仍
然怕解放军因大势已成,盛气凌人,不肯先行停止军事活功,甚至还会加强军事活动。
但是,当他在第二大早上用电话向各军询问时,他们都说,自昨夜以来,第一线未放过
一枪,十分安静。到其时,陈克非才抛开了顾虑。
跟着各军长来到兵团部,陈克非便对他们说明被包围的紧急情况,和起义与否的利
害得夫,他认为,为顾全部队,为顾全随军家属,为全体官兵前途着想,都只有起义。
陈把话说完后,一一八军军长方暾首行先表示赞同,只有十五军军长刘平,表现得垂头
丧气。
午后,陈派去彭县联络的段成涛回到郫县,说那边的共产党地下工作组朱德钦等人,
对起义极表欢迎,并望于二十四日作最后答复。
“二十四比,陈克非再召集各军军师长开会,再把起义问题说了一遍,同时把电稿
拿出来,说同意起义的可在上面签名。结果,陈克作、方暾、段成涛、蒋治英、段国杰、
傅碧人等都亲自签了名,只有刘个伤感了一番,叫他的参谋长廖传枢代签。签名完毕后,
当天下午派人将电稿送往彭县。去的人在往彭县的途中,又在安得堡把电稿交与罗广文
看。结果,十五兵团的人也在电稿上签了名。他们的起义电,在当晚由刘文辉的电台拍
发北京。
同一天的早晨,周士瀛的九十军军部及其所属的五十三师出发西行。十八兵团司令
官李振,则率领其兵团部及一八七师由双流移驻成都牛市口。李振到达成都后,即带同
警卫部队到鲁崇义的三十军军部去,并在那里与三十六军军长朱光墀商讨起义问题。朱
说:“我服从命令。”随即派他的副参谋长和一二三师副师长去受领命令和起义电稿。
下午,九十军六十一师师长陈华去见李振,李告诉他决定起义,问陈华作何打算,陈说:
“决服从命令。”李振当即增派该师分担成都防务,并负责注意电厂、工厂的保护,严
防被人破坏。
第二天,中共在成都的负责人易冶然来会李振,祝他起义成功,并同他到了“二野”
三七二师司令部,在那里与“二野”参谋长李达将军通了电话。到此,十八兵团的起义
工作,宣告完成。
再说陈克非的亲信部队第九师、第七十六师、第一六四师,自从在川东白马山失去
联络后,一直就没有消息,”到了一九四九年年底,才又从电台重新接上了头,他们来
电说:第九师、七十六师、一六四师和第十五军的一六七师,都到达了川、滇、黔交界
的地区,并请示今后行动方向。陈克非把情形报告了贺龙将军,贺龙将军告诉他:除了
电告刘伯承将军告知所部注意勿发生误会之外,并叫陈克非复电他们就地起义,并派人
与“二野”部队接洽。经过数度电商,除七十六师师长张桐森之外,第二军第九师副师
长黄惜时、一六四师师长李剑霜、十五军一六七师师长邱健等人,联名复电陈克非说:
“随钧座共荣辱”。到此,二十兵团的起义工作,也结束了。
综上所述,可知退入川境而归胡宗南指挥的第七兵团、第十五兵团、第十八兵团、
第二十兵团、都先后起了义,只有极少数部队逃跑了,但他们逃跑出去之后,始终逃不
出解放军的掌握,不久之后,也和李文的残部一样,全被歼灭。李文也被生擒。只有胡
宗南和少数的几个人,预先乘飞机逃出了四川。
第十九回
大抛书袋 李犹龙放谈形势
不能赴台 胡宗南折返西昌
胡宗南是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成都解放前夕,偷偷地撇开了他的部属,
逃出四川的。所以当陈克非打电话给他,想报告从成都发动向东佯攻的准备情况时,已
经无法找到他了。
胡宗南是当日上午十时,从成都北门外凤凰山机场飞逃的。同机的只有罗列、沈策、
了德隆、周士冕等数人。原拟直飞西昌,后因气候不佳,飞到下午七时,乃在海南岛的
三亚机场降落。
当时,蒋介石在台湾,因为接不到胡宗南的消息,曾经下令四处去找。到了最后,
才得到胡逃三亚的消息。他认为胡宗南不经请示便擅自脱离部队,立即派顾祝同到三亚
去,说是要“查办”他。结果由顾祝同从中做好做歹,说应让胡宗南即飞西昌,戴罪立
功,所以胡宗南便不敢再飞台湾见蒋,而只派罗列飞台报告一切。再经过罗列的一番粉
饰,蒋介石就“龙颜略霁”,“查办”云云,当然也就过去了。
胡的撤逃西昌计划,是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九日晚上作了最后决定的。当时,困
为解放军的前头部队,南面已攻到新津河对面,与胡军隔河炮战;东面已攻到简阳、仁
寿;北面已攻占了绵阳,正向广汉挺进。这就使刚刚还吹过甚么“死守成都”的胡宗南
发急了!他乃决定三十六计,逃为上计。于是,立即拍电蒋介石请示:(一)将西南军
政长官公署的高级人员以及主要职员,带同重要文卷挡案及电台等,乘飞机往西昌;
(二)集中兵力往雅安、蓑衣岭和雷(波)马(边)屏(山)峨(边)地区三个方向突
围,目标是雅安、西昌、沪定及雷波。
蒋复电令胡宗南率领部队突围,并准派运输机二十架载运逃西昌的人员。这一命令,
是二十一日早上到达的。胡当即指示亲信人员按计划部署。但他自己究竟是照蒋的指示
“率部”而逃,还是乘飞机而逃,一时七上八落,下不定决心。因为假如随军而逃,实
在怕成为解放军的俘虏,到了必不得已时,也难于有“成仁”的勇气;若是乘飞机逃走,
蒋电又要他“率部突围”、并未明示他可以从空中逃生。所以弄得他既惶恐,又不安,
万分焦灼。
但是,究竟一条性命是现实的,是最关紧要的,所以他又要罗列随时控制两架飞机。
也正是因为结果是乘飞机逃走的,所以蒋介石才说他“不经请示,擅自脱离部队”。事
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滑稽,这样的可笑。
胡宗南既然获准将主要人员运往西昌,乃于二十一日下午,与罗列二个秘密商定准
予乘飞机逃往西昌人员的名单,并即由罗列分别秘密通知。通知时也没有把事情讲明确,
有的人被通知在二十二日晨六时以前,携带简单行李到新津开会,有的人被通知于同日
同时到新津机场候命。
当时被通知的人,有住在成都励志社的“川陕甘边区绥署”陇南分署主任赵龙文、
副主任缪澄流,“川陕甘边区绥署”秘书长兼“四川省保安副司令”王元晖,“川陕付
边区绥署”党务特派员兼胡宗南驻川代表林树恩,国民党陕西省党部副主任委员杨尔瑛,
“四川省教育厅长”任觉五,“西安绥署”成都办事处处长汪震及训导处副处长李犹龙
等人。国民党四川省党部主任委员兼“川陕甘边区绥署”副主任及四川省地方武装统一
委员会主任委员曾扩情,本在被通知之列,但其时忽告失踪,遍寻不得。至于远在温江
的“西安绥署”干训团教育长袁朴、政治特派员周士冕等,均未接通知。但其中袁朴耳
长腿快,自己在、二十二日晨赶到机场,避着胡宗南硬挤上了飞机。
赶新津的人行到中途,忽遇罗列所派出的副官在路上拦车,叫他们转赴双流机场集
中。原来其时新津方面情况已很紧急,大家听到新津和仁寿方面的炮声十分激烈。
各人转到双流机场,在当天中午,分乘由海南岛海口飞到双流的运输机起飞。原定
直飞西昌的,后因天气不良,乃改飞海口。
乘飞机逃往海口的,除了上述诸人,还有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秘书长蒋坚忍、政工
处长王超凡、副处长李廉、机要室主任王微,高参室主任蔡綮,负责在少数民族地区进
行联络活动的少将高参王炳炎,参谋处长裴世予,第七补给区司令程开椿及政治特派员
熊超,陕西省府民政厅长刘亦常、南郑区行政督察专员潘元等等。此外,则是“西南军
政长官公署”的主要职员和文卷、电台,胡宗南的卫士连亦同机而逃。这些人和东西,
一共用了二十架运输机,于当晚九时降落海口机场。各人分住旅社和学校,听候胡宗南
的命令。而胡宗南等人所乘的飞机,于二十三日上午十时起飞,当天下午七时到达三亚。
胡宗南是逃得相当狼狈的。这两天,他纷纷召开会议,二十二日晚上,还和罗列等
人在新津开了整夜的会,原来决定分三路突围的,但第五兵团司令李文、第一军军长陈
鞠旅、九十军军长周士瀛等均主张改用大兵团兵力,向雅安方面突围,讨划乃予修正。
二十三日早上,他们由新津回到成都,北路解放军的尖兵,已快要进抵新津。胡宗南觉
得已来不及再向蒋介石请示,乃赶忙带着罗列等几个人,坐上飞机起路。
至于在温江的周士冕、袁朴、丁德隆等人,二十一日晚上,听到新津方面的炮声愈
来愈烈,甚至机枪声也隐隐可闻,知道情势已迫,乃决定于第二大逃返成都。岂料第二
天早上,袁朴已踪影不见,别的一些人也已逃走,周士冕和丁德隆乃赶快乘车逃返成都
去找胡宗南。其时胡宗南已在卷铺盖状态,他们才得附机而走,否则就被丢下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胡宗南从三亚电令已逃到海口的蒋竹(“西南军政长公署”副官
处长、胡的表侄)、张正廷(胡的随从副官)、戴涛(“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经理处
长)、蔡剑秋(经理处副处长)、李犹龙、裴世予、蔡綮、王炳炎等人,留在海口,准
备随他同飞西昌。其余人员,准自由设法去台湾。其时,谁都想逃去台湾而不愿去西昌。
袁朴更未奉命令,即已逃往台湾,于是胡又叫人在海口放出一个空气,说袁逃台后已被
毙了(其实袁被扣留了几天倒是事实,枪毙则绝无其事)。各人际到这个消息,谁也不
敢私逃,只好留海口候命。蒋帮日落西山,上上下下号令难行,尔虞我诈,竟成了上官
驭下的主要方法了。
十月二十六日,胡宗南由亚飞到海口机场,住在空军副司令王叔铭的办公处。与胡
同机飞到的有沈策和周士冕,是奉令随胡去西昌的。周士冕本亦不愿再去西昌,但胡一
定要他去,所以恨极了。他在海口一见到李犹龙就说。
“胡先生真对不起人,临死还要拖几个好朋友垫背!”
胡的海口办事处处长程开椿、副处长王化兴,为胡准备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十二月
十人日早上六时,一千人马,连同简单文卷、电台及卫士连,分乘十架运输机,由海口
转飞西昌。
当二十六日上午十时胡宗南刚到海口时,他的机要室主任王微,即向他汇报李文在
邛崃县被困,正在派人与解放军接洽投降,裴昌会在德阳宣布起义,解放军已进入成都
等等情形。胡顿时脸红筋胀,以右手掩住前额靠在桌上,左手放在怀里,十多分钟不作
一声。稍后,才叫王设法联络那些部队,要他们设法逃出川西。
对于胡宗南个人而言,折返西昌,实际上也是非所愿也,不得不去耳。因为这时候
蒋介石全败之局已成。胡宗南再去蹲在西昌,也不过是等待未日。他不去是一个样,去
了还是一个样,毫无希望,更没有一点可以寄予希望的理由。
在本书的第十三回里,已叙述过胡宗南和宋希濂八月中旬在汉中密谈的内容,及八
月下旬他们到重庆见蒋,蒋不同意他们早日将主力撤向川南及西康,再转滇缅边境的计
划。挨到成都解放前夕,西南之局已近尾声,蒋才电准胡宗南撤往西昌,已经撤无可撤
了。
这种命运,胡宗南在到重庆见蒋以后,其实就已意识到了。所以当他在九月中旬回
抵汉中以后,便已态度失常,见了部下就大发脾气;大家也认为他一定有甚么说不出来
的心事,只是知其然而未知其所以然。到了九月底,曾传说蒋介石要到南郑来,但终未
见到,胡手下的人,更在心中打上问号。一直等到十月初,大概胡宗南的心事实在憋不
住了,就在南郑城内汉台,召集“西安绥署”参谋长罗列、干部训陶团教育长袁朴、政
治特派员周士冕、训导处副处氏李犹龙及李昆岗、王超凡等人,开秘密会议,研究逃跑
问题。
在会上,胡宗南首先讲话。他把两手插在口袋里,那种徘徊顾虑的姿态,和他平时
趾高气扬的神气,完全不同,他怀着极沉重的心情,报仁去重庆见蒋的经过。他说:
“我到重庆见了总裁,他认为局势虽然急剧逆转。但制前已渐趋稳定;国际局势亦正在
急剧变化中,很可能爆发第三次大战。在这种情势下,只要我们能固守四川,就能固守
西南半壁;只要能保住西南半壁,一切尚有可为。他又指示说:宋希濂守川东西(阳)
秀(山)、黔(江)、彭(水),罗广文守川东北城口、万源,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
们能守住北,四川可保无虞。我听了总裁指示后,不放心,曾亲到宋希濂、罗广文两地
区去偷看情况。见到宋希濂部刚由湘鄂败退,喘息不定,官兵都在想逃,既无阻敌的坚
固设防,又无一定的部署,怎样能挡住共产党的军队,罗广文在万源、大竹这一地区,
虽然驻守的时间相当长,也有些防守设备,但他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