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弑神-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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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声点头。
“大人一直的愿望就是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太玄眼含热泪，瞧着被风吹起的骨灰缓缓道：“现在……他如愿了。”
三十年过去，一代英魂陨落，云顿平原必将迎来新一轮血雨腥风，大陆联合历314年5月29日午乱世终于进入倒计时。
第一百四十八节 噩梦焚城 十一
20万人尸体横在面前，身后还有五万精锐金色雄鹰骑士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者大多将在精神风暴中挣扎一生。
面对满目疮痍，歌亚突然仰面长啸，啸声在广阔平原上传出极远。
尽管经历两个世界，歌亚仍不知生命意义何在，无论在哪个世界他看到更多是相互倾轧。歌亚就不明白，难道人类只有通过掠夺，压榨别人才能更好生存，真的只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条道路可走吗？
不是畏惧死亡，他只是感到迷茫，仿佛置身于一个看不到边际的空白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生存与灭亡，这种弱小者任人鱼肉的感觉让人痛苦难当。
太玄默然瞥着状若疯狂的歌亚，嘴角抽动一下，太玄何尝不郁闷压抑、心痛难当，但从20万人身死一刹起，今日之事就在一个巨大布局中，光明圣骑士身死意味什么，他和艾酒比歌亚更清楚，风暴即将来临，他们甚至连痛苦时间也没有了。
平原之风在呜呜做吼，从无数年前就是如此，无数年后呢？他们是看不到了……
城主府内，奥雷醒来抓住歌亚手，问的第一句话是：“告诉我，爷爷是不是去世了。”
歌亚心情凝重，微微点头，就算太玄百般叮嘱，但那样一个场景稍有点思维的都能想到结果，失去至亲的感受歌亚承受过很多次，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做为朋友，他有责任承受奥雷悲痛的爆发。
奥雷怔怔端坐，一言不发。
“哭出来会好受些”，一分钟后，歌亚终忍不住按着奥雷肩头叹道。
“我们跟你一样从小就是孤儿，但我们有爷爷，他是一个英雄。”奥雷眼望窗外，语声奇缓，慢慢说道。
奥雷还不知父亲其实就是与奥特塞同归于尽的黑暗骑士，歌亚看着他，人人都有秘密，光明圣骑士父子之间的秘密显然更惊心动魄，以至于连奥雷都瞒着。
奥雷长长一嘘，“我没事，有太多事需要处理，我不会轻易倒下，你帮我去照看多利一下。”他豁然站起大步向门外走去，“你那些朋友呢？”临出门奥雷说道。
歌亚一怔，猛然想起自己竟把兰诺、小雪他们丢在了竞技场。
此时，云顿城正陷入一片暴风来临前的紧张气息中，五万金色雄鹰除了十三位辉煌骑士，百来个冠军骑士，其他不是身死就是陷入精神风暴无法自拔，更多被震成耳聋终身残废，金色雄鹰一役打残，形同散沙，祭酒大师带人忙于抚恤伤者，太玄则分秒必争，整顿预备队。
祖龙和碧落分别带着一批低阶骑士上街巡视，城中往日威严俊逸的重甲骑士忽然换成了大批轻甲，士气低落低阶骑士，怎能不引起人们注意，很快流言便传遍街头。
“听说没有，奥特塞大人死了。”路人甲对路人乙道。
“不要胡说，奥特塞大人是光明圣骑士，他怎会死？”
“除非是神，人哪有不死的。我三姨子四姑子小舅子的六外甥，亲眼看见奥特塞大人被人杀死在云顿城上空。”
……
“听我说，某甲的亲戚，亲眼看见奥特塞大人站在云顿城上空大败十万魔兵，最后被流矢偷袭，壮烈牺牲。”
……
流言一旦插上翅膀，充分散发着变化莫测的无穷魅力，“你听说了吗？”到了昏黄之时，大家见面再不是传统的问候，而是纷纷一脸神秘地咬耳朵。
版本也升级成“昨天夜里，魔神带百万魔兵要毁灭云顿城，奥赛特大人与恶神从天到地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大人站在云中，招来万丈高山砸死了恶神，但大人他也因此力竭战死。”
“不会吧，百万恶魔，那要多大动静，我怎么没听见。”
“靠，那是魔神带的魔兵，你以为是你家媳妇，教训你一下都要弄得叮叮咣咣，近人皆知啊！”
说者忧心忡忡，听者大惊失色，百年云顿城住户近百万，一直是大陆最繁华稳定的大都市，如今守护神战死，如若天塌地陷，末日降临，人心惶惶一片绝望。
流言才起，很快就传到竞技场。
竞技场中顿然炸开了锅，说得不好听点，七十三宗哪家不跟地方豪强们扯些关系，有多少“剑盟精英”身上不挂个一官半职的，哪个不明白奥特塞战死意味什么。
先前惊天动地的气息碰撞，早就引起不少猜测，光明圣骑士气息突然消失，明眼人立刻心知肚明，什么剑盟大会，什么盟主之争，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赶快回到各自领地才是重中之重，一场剑盟会盟因这突发事件，变成闹剧，鸟兽而散，气得僧王大剑圣直喘粗气。
突然间，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云顿城成了一个巨大蛋糕，拿下云顿，进而逐鹿天下，一条光明大道突然在人们面前敞开。
上万人呼啦冲上街道，有的直接离城而去，当然有那别有用心者悄然潜伏下来，静观事态变化。
当夜云顿城戒备森严，仍然出现第一宗砸抢事件，作案者手法高明，在维宪骑队赶到之前逃之夭夭。这只是一个序幕，就像投石问路，无数双眼睛等待着云顿城应手，否则，不等天亮云顿城先将在内部垮掉。
当夜太玄亲统两万预备骑士，血染征袍，有人说云顿城中，一百年来流过的血也没有5月29那一夜流的多。云顿城中有太多剑良莠不齐的剑盟弟子，值此金色雄鹰实力大弱之际，稍有软弱，便会陷入一场内外交困的战争。“百年云顿城一直以宽厚从容立本，如果现在一定要找出个罪人，就由我太玄一力承担罢。”太玄凛然说道。
当夜歌亚将兰诺、小雪、瑞恩。武、枫无誉四人找来，“歌亚的命运将与奥雷大哥休戚与共，请大家像帮助我一样相助云顿城。”
当夜，赛纳城、风城联合出兵30万，大兵直压云顿城西北边界。
当夜，万里之外，枫叶行省反叛者共推点起反抗第一团星火，二十七岁的南剑盟大剑师——枚川为领袖，燎原之火即将熊熊燃烧。
（贴的晚了点，请大家原谅）
第一百四十九节 噩梦焚城 十二
夜深人静，歌亚仰望着如梦一般的当头红月，想起自己向清雨打听云顿城秘密之时，清雨略带忧伤所说之话，隐约间歌亚感觉清雨早已看破一切——云顿城只是一个开始，自己注定将由此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怀中柔软身子微微一动，“对不起，把你们也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歌亚搂着兰诺柔声道。
奥雷在议事厅连夜召集开紧急会议，云顿城正是存亡之际，歌亚毫无睡意在院中石凳上静坐等待消息，这样的军事会议，至少现在，以他一个外人身份不便参与。
夏日夜晚鸣声四起，丝毫感受不到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息，南风紫衣和陆胖子去世，小雪落落寡欢，情绪十分不振，趴在石桌上迷迷糊糊睡去。
“我们很久以前，就上了一条叫歌亚的贼船，难道现在能离开你吗？”兰诺从他怀中挣脱出去，解开外衣为小雪轻轻披上，红晕着脸柔情似水笑道。
“但……云顿城真要打这实力悬殊的一仗吗，唉……又要死不少人啊。”兰诺叹道。
歌亚摇头，实力悬殊不见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片辽阔平原上，以少部分最精锐金色雄鹰为班底，即便是塞纳城、风城庞大的联合大军也别想轻易获胜，但接下来呢，云顿城将所有力量拼之一尽，最终只有走向自我毁灭一途。
歌亚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走。
“你去哪里？”兰诺叫道，最近歌亚经常玩失踪，弄得兰诺直为他担忧。
“我去议事厅逛逛，”歌亚笑道。
兰诺惊道：“逛逛！”这是什么时候，军事会议哪能任人随便去逛逛，难道歌亚神经又发作了。
会议厅中奥雷、多利、太玄、艾酒、祖龙、碧落，以及几个辉煌骑士激烈讨论两个小时，仍拿不定主意是主动出击，还是据城死守，眼看黎明时分就将兵临城下，人人激动无比。
门口一阵大乱，一个侍卫跑进来道：“城主，歌亚先生来了，他说……说……”脸上显出微笑，侍卫突然结巴起来。
“说什么？”祖龙和碧落警惕地竖起耳朵，询问道。
“他说……要观摩一下军事会议是怎样开的。”
一片沉默，大家都拿眼睛看着城主，大家明白歌亚跟奥雷关系非同寻常，但这关头捣乱，似乎有点过分。
“噢，请歌亚先生进来。”奥雷仿佛没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微微笑道。
“大家不用理我，歌亚只是来学习一下。”转瞬歌亚出现在门口，不顾十几双差异目光，自己拉把椅子往角落里一坐，悠然如到了家中，架起二郎腿随便招呼道。
多利连失至亲，参加军事会议也是心事重重，此时还是忍不住微笑着瞪了歌亚一眼。
歌亚冲她神秘地一眨眼，那情形就像当年她对歌亚眨的那一眼一样，多利一愣，蓦然想起白日他安慰自己的情景，脸微微有点红晕，侧头竟不敢再看歌亚。
祖龙、碧落瞪着歌亚这个不请自来者，又看到多利表情，隐觉不妙。
奥雷挥手道：“大家继续。”
大家果然当歌亚不存在，几个辉煌骑士站起发言，骑士就是骑士，讲得策略光明正大，连偷袭、劫营想法也没有，只是一味谋划怎样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敌人。
歌亚听得直皱眉，这些人想什么呢？还以为自己在光明圣骑士麾下吗，阴谋诡计面对无可抵抗的力量荡然无存，如今势均力敌也这样打法，孤城一座的云顿城，拿什么跟蜂拥而来的狼群消耗。
看来用不了多久，金色雄鹰便会成为历史名词，歌亚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声音很轻，奥雷听得清清楚楚，“歌亚先生，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当着众人面，奥雷也用了敬称。
歌亚想了想，随口道：“在一片荒漠上有一群狮子，虽然数目不多，加上狮王也就五六只，但他们在狮王带领下战无不胜，他们是远近王者，一切猛兽都臣服在他们无穷力量下。”
这样紧要关头，某人竟不急不慢地说起故事？大家瞪眼瞧着坐在角落里的歌亚，除了奥雷和多利、太玄、艾酒四人，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神色。
歌亚声音低沉，“终于狮王老了，在一次意外中死去，一向慑服在狮王气势下的群狼们乘机群起而报复，狮群为了捍卫尊严，坚决迎战，但他们太依赖狮王指挥，失去狮王竟忘记怎样做为狮子去战斗，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没有狮王明锐的判断，最终一只只倒下。”
说到这儿，周围已皱起大片眉头，歌亚隐射之意他们怎能不知，给奥雷面子才没指着歌亚质责。
歌亚瞧着众多愤怒的眼睛，微然笑道：“歌亚想说的是——捍卫尊严很重要，但冒着将金色雄鹰变成历史名词的危险，这样的战争歌亚看不到明天。”
太玄耐着性子听完，“哼”了一声，豁然站起道，“歌亚先生，只怕您不了解骑士，骑士为战斗而生，云顿城居民百万，金色雄鹰还有五万战力强大的预备骑兵，哪个想拿下云顿城，只怕太玄第一个不相信。”
歌亚摇了摇头，道：“太玄大人还没明白歌亚的意思啊。歌亚从未怀疑金色雄鹰的能力，但今天赛纳城、风城联合出兵三十万，明天呢？大家比我更清楚，眼红云顿城的可不是一家两家，更强大的势力还在后面蓄势待发，在这无险可守的平原上，失去精锐的金色雄鹰怎样抵挡源源涌来的大军。”
太玄刚想反驳，歌亚抢着道：“诸位大人可以用无谓、奉献的骑士精神要求自己，可无数生命将因你们一个决定走向死亡，歌亚是不明白，难道骑士光辉传承上，有哪条注明一定要赔上云顿城百万性命？
云顿城孤城一座，若能守住还好，但以歌亚看来，骑士之都注定会被更多垂涎者湮没，诸位可以杀敌无数，但云顿城沦丧之日，不只云顿城会成为历史，金色雄鹰也将成为历史。到了那一日，试问，战死的诸位将以何面目去见，以身拯救了诸位的光明圣骑士大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气势万钧，重若泰山，本来怒意勃发的太玄，“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哑口无言。
认识歌亚以来，多利从没见过他说过如此酣畅淋漓的话语，眼眸亮起，望着他的眼神微生异样。
第一百五十节 最后的圣骑士
我又看见了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圣经新约《启示录》
金色雄鹰无敌已成习惯，这种情绪深印于每个骑士心中，骑士们甚至没考虑过以后怎样，意识中，只是哪个敢来触犯虎须，定叫他们灰飞烟灭，其后似乎是太遥远之事。
“歌亚先生的意思是？”奥雷眼中光芒凝聚，立刻追问道。
“歌亚看到了巨大果盘中央，有一个诱人的带刺金苹果，”歌亚淡淡道：“虽然人人垂涎金苹果的甜蜜，却畏惧尖刺，迟迟不敢探手，只有一两个胆大者畏畏缩缩试探地伸出手指。”
歌亚又是比喻，但这次无人皱眉，众人只是静静倾听。
“诸位，云顿城就是诱人的金苹果，金色雄鹰是拱卫在金苹果周围的尖刺，是时候让尖刺闪开道路，叫云顿城这个金苹果发挥它更加诱人的效果。”
“歌亚先生，你想让我们撤出云顿城？”艾酒大法师微笑道，“你可知道，金色雄鹰守卫云顿城近两百年了吗？”
在坐骑士无不点头，对他们来说云顿城不只是家，也是毕生守护的信仰，放弃云顿城跟放弃生命没什么两样。
“两百年，就是两千年又怎样？”歌亚咦然笑道：“诸位，我也很想把云顿城打包带走，但云顿城实在太大，大家的包裹都装不下它啊。”
多利莞尔笑起来，祖龙和碧落嘴角一弯，但马上知觉地板起脸。
歌亚继续侃侃道，“云顿城就是云顿城，它永远矗立在云顿平原上，哪里都不会去。既然这样，又不需咱们出粮草用度，何不让这些热心的朋友帮大家守上几年。”攥起拳头，歌亚道：“当然谁也不能让金色雄鹰放弃云顿城，雄鹰怎会放弃自己的翅膀？金色雄鹰需要的只是喘息时机。用不了多久，小雏鹰会再次成为巨鹰，那时候，我想各位绝不会吝于用强大铁蹄问候这些好心朋友之会。
云顿城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相对之前两百年，之后更加漫长的历史，只要金色雄鹰永存不倒，谁会记得失落的几年，就算记得，也只会让我们更加警醒、更加强大。”
他说到热血沸腾处，脸颊红起，就差高呼“金色雄鹰万岁”。
几个辉煌骑士被他话语感染，眼中放射光芒，忘乎所以地起立敬礼。
“唉，歌亚先生，你可是天生的说客，连钢铁都能被说得拐弯呢。”艾酒大师含笑道，她这一表态，无疑赞成了歌亚主意。
艾酒大师是云顿城三老之一，空间大法师风重的亲传弟子，又是多利授业老师，身为云顿城所有法师的领袖，说话自然极有份量。
奥雷见太玄也不再出声反对，才用沉定无比的眼光从每个人脸上流过，看得众人心头大定，奥雷道：“诸君，就如歌亚先生所言，云顿城只是暂时放弃，金色雄鹰的尊严不容我们倒下。请诸君立刻整顿军备，一小时之后经南门向‘红夜城’撤退。”
红夜城距离云顿近八百里，位于云顿城西南偏僻之地，距离南面大魔神王控制下的十大行省之一“云省”只有百里之遥，本是云顿城三老之一燕十三的属地，但燕十三一直常住云顿城，规模只有云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