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作者:寒武记(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5-05完结)-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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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那边说出来一会儿,回去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吴老夫人有些失望地拉住她的手,等尹二奶奶出去了,才对吴三奶奶低声道:“云姬,既然你忙,我就长话短说了。是这样的,我和你爹,都想亲上加亲,将娟儿许给怀礼,你看怎样?”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她。
吴三奶奶心里一沉。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想逃避都不行。
看着娘殷切的眼神,还有爹的期望,吴三奶奶一时进退两难。
她当然是不愿意,但是又不想一口回绝,伤了爹和娘的面子。
情急间,她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的,回去还要跟三爷、大爷、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商议商议才行。您想,怀礼有爹,有伯父,有祖父、祖母,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主呢?”
吴老夫人知道周怀礼以前是神将府当继承人培养的,得家里人看重很正常,闻言点点头,“也不是让你马上答复。你回去,好好帮你内侄女儿说说好话,她生得模样不用说,又是知书识礼,为人大方,特别是孝顺,这可是最难得的。而且她从小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性子彼此都知道,不会看上去千好万好,其实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什么样儿。”
吴三奶奶只敢在心中腹诽:看上去千好万好的是娟儿她娘吧……
想到这里,吴三奶奶又觉得心酸。明明一个孙女,一个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居然没有人为她家怀礼着想打算!
吴婵娟的生母被休,爹被夺了世子,分家出去单过。这样的家世,怎么配得上她家的嫡长子?!
吴三奶奶一声不吭地听吴老夫人说了半天吴婵娟的好处,特别是将她有“圣人之相”的重瞳夸了又夸。
吴三奶奶实在忍不住,笑着道:“……娟儿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家怀礼配不上她啊!”
吴老夫人眨了眨眼,“怎么会配不上呢?我看正是良配!”
良配?!——良配个头!
吴三奶奶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避重就轻地道:“娘,我会好好考虑的。”说着,告辞而去。
吴老爷子晚上回房,问吴老夫人:“说得怎样?”
吴老夫人照实答:“说会考虑的。”
“考虑?”吴老爷子冷笑一声,“咱们家娟儿又不是没人要……”
吴老夫人一声都不敢吭。
……
内宫深处最高的宫殿云阁顶上,夏启帝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内殿深处,看着那副画有重瞳的挂幅出神。
“重瞳现,圣人出……”他用手比划着那画旁边的两句话,盯着后面被墨涂黑了的字迹使劲儿地看,恨不得透过那墨黑,看见底下被抹去的字迹是什么。
“皇帝!”
夏启帝正凝神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是太后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
这间大殿是只有皇帝和四大国公能进来的地方。
就连执掌朝政二十年的太皇太后,当年也没有进来过。
夏启帝慢慢回头,从殿内走了出来,看见太后站在大殿门口不远的地方,满脸怒火地看着他。
云阁高耸入云,最高层根本没有宫女内侍。
只有他们母子俩站在这里说话。
“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后压抑着满脸怒气,瞪着他,“四大国公府的女子碰不得!你不要被人骗了!难道你忘了昭王的下场!”
“下场?他有什么下场?”夏启帝翻了个白眼,“他好好地做着闲王,不知多快活!”
“快活?!”太后嗤之以鼻,束着手在大殿门口来回走了几趟,“你难道看不出来?自从那件事之后,昭王就颓废至今,不得翻身,被祖训看得牢牢的。”
夏启帝默然看着云阁外空旷辽远的天空,没有说话。
“哀家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心思,哀家会让吴家那个重瞳圣人好看!”太后走近几步,低声威胁夏启帝。
夏启帝横了太后一眼,“母后,你想多了。朕的心思都在国事上,可不是跟昭王一样,只知道风花雪月……”
“国事?那你这几天老来看这幅重瞳图做什么?”太后狐疑问道,探头往殿内看去。
大殿幽深,一眼看不见尽头。
而那副画,就挂在殿内最幽深的地方、
“重瞳现,圣人出……后面两句话是什么,难道母后不想知道吗?”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太后摇摇头,“跟我们无关。有人看着重瞳圣人呢……”她顺口说道。
夏启帝猛然抬头,“看着重瞳圣人?谁?谁看着她?朕怎么不知道?”
太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哀家记得你父皇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次,说有人盯着四大国公府和皇室。如果有人敢违抗祖训,他们就会出面铲除。千年以来,在暗中处决了不少敢于违抗祖训的人……”
夏启帝的瞳孔猛地缩了缩,缓缓地道:“……还有这样的人?他们在哪里?朕如何半点都不知道?”
第29章 传承
“他们在哪里?哈,你问哀家?哀家要知道,还会被你皇祖母压了数十年?!”太后忍不住冷冷一笑,讥嘲说道。
她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更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
“如果你父皇还活着,说不定知道,可惜他无声无息就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太后想到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的“活死人”的先帝夏明帝,有些淡淡的伤感。
不过她跟先帝的感情本就一般,后来又二十年不在一起,仅有的那些感情都磨没了,因此她的伤感只是一闪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启帝心里一动。
帝位传承,是有自己的程序的。
夏启帝想到自己继位的“程序”不是完整的,很是懊恼地道:“……如果让朕知道是谁害了父皇,朕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你父皇的事,至今还是一笔糊涂账。不过哀家也懒得管了,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你不听话,就别怪哀家对那重瞳女子心狠手辣!”太后发狠说道。
“母后,您别乱来!”夏启帝忙轻声提醒太后,“外面的事,您别插手。轻举妄动,让那边抓到把柄可不好。”说着,往太皇太后住的安和殿那边飞了一眼。
太后嗤笑一声,转身离去,临走时抛下一句话,“……不许招惹四大国公府的女子。你要记好了,不然……哀家可没有你皇祖母的能耐,能保得你的性命……”
夏启帝皱了眉头,看着太后的背影,不悦地道:“母后,你真的想多了。朕对四大国公府的女子没有兴趣。”说完又嘀咕一句,“朕对自己的妃嫔都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想到他就要选妃了,夏启帝又有了几分兴趣。
那些画像里的确有几个女子,生得真是花容月貌。正是他喜好的那一型……
……
安和殿内,一缕若有若无的白烟从墙角仙鹤衔枝的宝鼎里袅袅升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淡淡散去。
太皇太后一手托着头,一手握着书卷,靠在书案上打盹。
姚女官缓步走了过来,将一件深绿色缠枝云纹的锦缎披肩披在太皇太后肩上。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眸,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轻轻拍了拍姚女官搁在她背后的手。微笑道:“老了,精力大不如前,大白天看书居然都看睡着了。”说着,将手里的书卷放下了,“外面怎样了?最近皇帝经常往云阁高处跑,到底在做什么?”
姚女官俯身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道:“陛下对那副重瞳图近来很感兴趣……”
“哦?”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微微笑道:“他也感兴趣了?看来王毅兴做得不错。”
姚女官点点头,“太皇太后好眼光,王毅兴确实是可造之材。关键是能屈能伸,比别的读书人放得下身段……”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越是读书人。身段越软。至于有人放不下身段,是没人给他们机会放。王毅兴,还算是有气度风骨的读书人。他对自己狠得下心,才能有担当。不然的话,也没有多大用处。有风骨的读书人,实在是少啊……”太皇太后悠然笑道。
“那倒是。那句俗话怎么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姚女官跟着附和道。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看了姚女官一眼,“你这么多年。陪在哀家身边,是哀家耽误了你。”
姚女官脸色一整。忙道:“太皇太后别这么说,跟在您身边。比嫁人要好。再说,我这辈子,已经不想嫁人了。”她低了头,垂手往后退了一步,侍立在太皇太后背后。
太皇太后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先别说这个。你对哀家忠心耿耿,哀家自是不会亏待你。”
见太皇太后就这样走出去了,姚女官忙道:“太皇太后,还有一件事有些棘手。”
太皇太后停住脚步,“什么事?”
“就是吴家那事儿。吴老爷子插手了,蒋家想打退堂鼓,不欲与吴家争周四公子。”姚女官轻声说道。
“哈哈……”太皇太后仰头一笑,“吴家这妮子确实是不凡,不过吴老头也是心大。哀家倒是要看看那妮子如何嫁人呢……”
姚女官叹口气,“……太皇太后,其实,很多人都喜欢亲上加亲的。”
“哀家知道。”太皇太后点点头,“不过她想嫁去神将府,那是做梦。”说着,回头看了姚女官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
昭王府内院,昭王一个人坐在花厅喝闷酒。
王毅兴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站在昭王身后。
“毅兴来了?”坐。”昭王已经一个人喝了一下午了,醉意盎然,看着王毅兴一直笑。
王毅兴也不客气,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伸手将酒壶从昭王手边拿走,沉声道:“王爷,您不能再喝了。”
“呵呵,不喝酒,你说我做什么?我脑子里满是想容,想容的眼眸,想容的声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念她……”昭王喃喃说道,一仰脖将杯子里的酒喝尽了,将酒杯递到王毅兴面前,“再给我斟一杯!”
王毅兴没有给他斟酒,一手护着酒壶,一边给昭王夹了点菜,“别光喝酒,您先吃点菜……”
“……我受不了,一想就受不了。毅兴,你知道……知道……郑素馨那个贱人,对想容做过什么事吗?”昭王说着,回头看着王毅兴,眼里流下两行泪水。
王毅兴一怔,摇摇头,“不知。”
“呵呵……呵呵……那个贱人,将想容的眼睛挖了出来,安在她女儿眼里!她那个贱人女人的重瞳,明明就是有了想容的眼睛。才变成现在这样!圣人?!她做梦!”昭王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眼底满是疯狂。
王毅兴吓了一跳。他是知道郑想容的死,跟郑素馨脱不开干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吴婵娟的重瞳还有这样的来历!
想起吴婵娟那双比一般人更大更深黑的眸子。一眼看进去影影绰绰,似乎一层又一层,要仔细看,才能看见她的眼眸比一般的瞳仁要多上几层圈里,魅惑又不凡。
王毅兴抿了抿唇,低声问道:“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王却不肯再说。喃喃骂着:“贱人!贱人!一定要把她眼睛挖出来!那是想容的眼睛……”说着,狠拍一下桌子,便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王爷,您别乱来!”王毅兴忙阻止昭王,他叹了口气,看看桌子上七歪八倒空了的酒壶,摇摇头,招手命人进来收拾,自己扶着昭王去寝阁歇息。
“大姊,你好生照顾王爷。”王毅兴将王妃叫了过来。
王妃连连点头。“多谢二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的。这些天都是那两个狐媚子侧妃巴着王爷,还好你一来。就把她们赶走了。”
王毅兴苦笑,“大姊,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你快进去照顾王爷,我得走了,不能让人看见我来过……”说着,换了装束,从昭王府后门溜走了。
……
还是京城那所普通的民居,七个戴着面具的人继续在这里聚会。
“老四,堕民那边最近怎样?”戴赤色面具的老大照例问道。
“我正要说呢。堕民那边最近有些奇怪。以前总是死气沉沉,看上去就是穷途末日的感觉。现在却多了些热闹和喜气。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他们的人从中原撤了回去,都回西北聚居地去了。”戴绿色面具的老四哑声说道。
“他们想做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头去。
“我也觉得我们的目标是不是错了。”戴紫色面具的女声悄然说道,“重瞳现,圣人出。这个圣人,到底是不是重瞳之人,你们想过没有?”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吴婵娟就是圣人,但是她至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凡之处,跟传说中能够改天换地的圣人实在相差太远。”戴橙色面具的人点点头,“老七说得有道理。而且祖训上从来没有说过重瞳圣人很重要,我们为何还要天天派人盯着她?”
“祖训是没有说,但是你如何解释祖宗留下来的重瞳图,还有‘重瞳现,圣人出’四句话?”戴黄色面具的人不以为然地道,“祖训只有那几句话,还不如一幅图的内容多。”
“对了,老大,那幅重瞳图,到底是谁留下来的?为何后面两句被抹去了?”戴青色面具的人很少说话,如今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戴紫色面具的女声跟着附和:“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至今不得其解。”
“这件事,只有皇帝和四大国公知道。”戴赤色面具的老大看了众人一眼,“我们中既没有皇帝,也没有四大国公,我们怎么会知道?”
“那就是说,现在有五个人知道那幅图是怎么回事?”戴蓝色面具的人好奇问道。
戴赤色面具的人想了想,感慨说道:“这件事传到现今,最多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了。陛下应该不知道,盛国公也不一定知道。确信知道的这件事的,只有周国公、吴国公和郑国公。”
“为何?”
“这你还想不明白?如今的陛下和盛国公,都是断了传承的……”所以有些秘闻,他们不一定能知道。
“……唉,可惜祖训不许我们碰四大国公,除非他们犯了大禁。不然将他们抓来拷问一番,岂不是真相大白了。”戴绿色面具的人声音中有股阴测测的急切。
“呵呵,你别看轻四大国公。就算看上去最弱的盛国公,也能在太皇太后辣手底下留下一条血脉,就知道他们的实力了。还是不要惹他们的好。而且,我认为他们也未必知道是怎么回事。”戴赤色面具的人笑道,“或者说,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你们想。若是真的跟他们休戚相关,他们会这么多年无动于衷?”
“这倒是。”这样一反推,他们就明白了。
“跟他们无关。那就是跟大夏无关。但是跟大夏无关的事,祖宗为何要传下来的。而且要供奉在云阁的最高处?”戴绿色面具的人像是不想放过这个问题,又一次问道。
云阁是大夏皇宫最高的建筑,同时也是大夏皇室供奉祖宗的地方。
那幅图挂的地方,是云阁最高层,也就是在大夏皇室历代皇帝牌位的头顶上……
另外六个人想了想,同时摇摇头,“不明白。”
“还是继续盯着吴婵娟吧。”那戴着赤色面具的人一锤定音,“不能放松。”
“知道了。”众人应了。四下离去。
……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神将府内院的人都三三两两往周老爷子和周老夫人的松涛苑那边去了。
周嗣宗拖拖拉拉走在最后,不肯放下手里的书本。
吴三奶奶看不过去,一手将那书从周嗣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