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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源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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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它早在十一世纪就曾经预言,人类将有能力飞行;还有蝙蝠的图片,吸血蝙蝠和神话中的变形狼人的图片。    
    他们还主办了一次模型飞机制造大赛。参赛对象是所有十岁以下的男童,只要他愿意将报纸的订阅费寄到《纽约旗帜报》报社就行。盖尔·华纳德本人,一个有执照的飞机驾驶员,他曾做过一次从洛杉矶到纽约之间的单人飞行。他驾驶着一架价值十万美元的飞机,创下了横越美洲大陆飞行速度的最高记录。飞机在快到达纽约时,他在时间计算上出了点小小的失误,结果被迫降落在一个岩石丛生的牧场,那可是一次性命攸关的降落,他却完成得天衣无缝;无巧不成书,碰巧《纽约旗帜报》的一帮摄影师就在那一带。盖尔·华纳德从飞机上走了下来。一个一流的飞行员都可能早就被这样的经历吓得趴下了,可是盖尔·华纳德站在摄像机前,飞行服的翻领上粘着一颗完美无瑕的栀子,举起一只手,两指间夹着根香烟,他的手指竟然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当被问及他活着回来的第一愿望是什么时,他表示了这样的强烈愿望,说他想亲吻在场的最最漂亮的女人,并且在人群中选了一个最最邋遢的丑八怪,然后弯下腰,庄重地去亲吻她的前额,并解释说,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在贫民窟运动之初,盖尔·华纳德对爱尔瓦·斯卡瑞特说:“勇往直前,乘胜追击!尽可能把你所能得到的都榨取出来。”随即便登上他的游艇,踏上了周游世界的旅程,陪同他的是一位令人销魂的芳龄二十四岁的女飞行员,他把横越美洲大陆的飞机当作礼物送给了她。    
    爱尔瓦·斯卡瑞特勇往直前。他制定了许多个战略步骤,其中之一就是让多米尼克·弗兰肯去调查贫民窟的家庭生活状况,搜集有关的人文材料。多米尼克刚刚从拜阿瑞兹避暑回来。她总是休一整个夏天的假,而这是爱尔瓦·斯卡瑞特所特许的。因为她是他最偏爱的雇员之一,因为他被她迷住了,因为还他知道,只要她高兴,她随时都可以辞去她的工作。    
    多米尼克·弗兰肯去纽约东区的公寓里的一个廊底小卧室住了两周。那间屋子有一个天窗,可是没有窗户,要爬五段楼梯而且又没有自来水。她在楼下的一个人员庞大的家庭的厨房里自己做饭吃。她到邻居家串门,傍晚时分坐在安全通道的平台上,还与左邻右舍的小姑娘们去看一毛钱的电影。    
    她穿一件磨得破破烂烂的短裙和一件宽大的衬衫。正常的外表下那种反常的脆弱使她看起来就像是被这一带的穷困弄得筋疲力尽。邻居们都确信她得了肺结核。但是她的行为举止就如同她在可可家的客厅里一样地沉着和自信。她擦洗她房间的地板,削土豆皮,还在一只装冷水的锡桶里洗澡。她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可是她却做得很老练。她天生有表演的才能,这是一种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称的才能。她并不介意这种新的背景。她对贫民窟不感兴趣,一如她对起居室不感兴趣一样。    
    两星期结束后,她回到了她的楼顶小屋,它在一个宾馆的顶楼。从她的窗户可以俯瞰中央公园,而关于贫民窟生活的文章则出现在《纽约旗帜报》上。那篇文章文采飞扬,对贫民窟的生活进行了冷酷无情的报道。    
    她在一次晚宴上听到了这样令人困扰的问题。“亲爱的,你并没有真的写那些事情吧?”“多米尼克,你该没有真的在那种地方住过吧?”“噢,住过。帕默夫人,您在东十二街的那所房子有一条下水道,隔一天堵一次,并且污水横溢,弄得满院子都是。”她回答到。她一边说,一边吊儿郎当地在袖口下转着一只绿宝石的手镯,那东西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又大又重。“污水在阳光下泛出青紫的颜色,好像一道彩虹。”“布鲁克斯先生,你为克莱瑞奇房地产公司管理的那个地段,所有的天花板上都长出了漂亮的钟乳石呢。”她金发的头颅歪在她那白色栀子花装饰的肩膀上,那单调的花瓣上还闪烁着晶莹的小水珠。


第五部分斗志昂扬的、富于战斗性的基调

    她应邀到社会工作者的集会上讲话。那是一个重要的会议。在该领域内一些最知名的妇女的引领下,充满了一种激进的、斗志昂扬的、富于战斗性的基调。爱尔瓦·斯卡瑞特很高兴,就向她祝福说:“去吧,小家伙,只管乱夸赞、乱恭维就行。我们需要社会工作者。”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大厅里,她站在发言席上,看到一张张平板的脸孔,因为各自的欲望而表现出贪婪的神情。她讲话时采用了一种平静的、没有变化的语调。她讲了好多事,其中就有这样一件,她说:“在一楼最边上的那家人付不起房租,孩子因为没有衣服而无法上学。父亲在街角的非法地下酒吧里立了个赊账的户头。他身体健康,还有一份好工作……楼上那对夫妇刚刚花六十九美元九十五美分的现金买了一台收音机。在四楼的最前边,这家的父亲一辈子所干的活加起来连一天都不到,而且也不打算工作。他有九个孩子,都是靠当地的教区养活。还有一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当她说完后,有几声稀稀落落的愤怒的掌声,她抬起手说,“你们没必要鼓掌,我也不期望有掌声。”她彬彬有礼地问,“还有问题要问吗?”没有问题。    
    当她回到家时,他看见爱尔瓦·斯卡瑞特在等她。他坐在她楼顶小屋的客厅里,显得极不相称。大块头坐在一把精巧柔弱的椅子上,映衬着坚固的玻璃墙外那一片光辉灿烂的城市的背景上,活像一个形状奇特的大肉堆。城市就像是一幅壁画,好像是她小屋的最后一个组成部分,专门设计来照亮和完善这个小屋:城市里塔尖的脆弱线条正好是家具的脆弱线条的延续;远处窗户里闪烁的灯光在光秃秃的单调的地板上投下生动的倒影;外面精密而冷淡生硬的建筑回应着屋内的冷冷的优雅。爱尔瓦·斯卡瑞特打破了这种和谐。他看着就像个和蔼的乡村医生,也像一个玩纸牌的老手。他那张笨重的大脸上表现出仁慈和像父亲一样的微笑,而那便是他的万能钥匙和商标。他有一种诀窍,使他的和蔼跟他那威严的外表相辅相成,长长瘦瘦的鹰钩鼻子没有降低他的和蔼程度,反而增添了几分他的威严;他的肚皮,宛若一道肱梁,支在他的两条腿上,的的确确是有损形象,但却为他的和蔼增色不少。他站起身来,咧开嘴笑着,拉着多米尼克的手。    
    “本来想在我回家的途中顺便来看你的。我有事要告诉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小家伙?”    
    “和我料想的一样。”    
    她扯下帽子把它扔在她看到的第一把椅子上。她的头发压歪了,成了扁平的曲线,前面盖住额头,后面则直直地垂在肩上。她的头发光滑而细密,就像一顶浅色的,刨光的金属浴帽。她走过去站在窗前,俯瞰下面的城市。她没有转身,问:    
    “你想对我说什么?”    
    爱尔瓦·斯卡瑞特愉快地观察着她。他除了在没必要的时候握握她的手或者拍拍她的肩膀之外,早就放弃了任何别的企图。他已经不想那个话题了,可是他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用他自己的话说出来就是:你永远无法断定。    
    “孩子,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他说,“我一直在设计一个小小的方案,只是一个小变动,我考虑过我到那里把一些事务整合到一块,成立一个妇女福利部门。你知道,学校啦,家政经济啦,幼儿保健啦,青少年犯罪啦等等,加上其他一些事务全部划归一个人负责。而且我看除了我的小姑娘之外再无合适的人选了。”    
    “你是说我吗?”她问,还是没有转身。    
    “非你莫属。就等盖尔回来,我会让他点头的。”    
    她转过身注视着他,抱着双臂,双手握住胳膊肘。她说:    
    “谢谢你,爱尔瓦。可是我不想做。”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想!”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管那样的事。”    
    “看在老天爷的分上,你知道那是多大的飞跃吗?”    
    “朝什么方向?”    
    “你的事业。”    
    “我从未说过我在计划什么事业。”    
    “可是你总不想永远经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栏目吧?”    
    “不是永远。干到我厌倦为止。”    
    “可是想想你在真实的比赛中能做的事吧!想想一旦你引起盖尔的注意后,他可能为你做的事吧!”    
    “我可没有期望去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多米尼克,我们需要你。在今晚之后,那些妇女们将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我想她们不会的。”    
    “什么?我已经吩咐让他们留下两个栏目的版面来报道有关会议和你的讲话。”    
    她伸手拿了话筒,递给他,说:    
    “你最好叫他们取消这个报道。”    
    “什么?”


第五部分被一种愿望推进无形的大网

    她在一张写字桌上的一些七零八碎的文件里翻出几张用打字机打印的文件,把它们递到他手里。“这就是我今晚做的讲话稿。”他把那篇稿子匆匆看了一遍,一语不发,只是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接着就拿起话筒,打电话吩咐他们对会议的事尽量一笔带过,越简要越好,对发言者的姓名只字不提。”    
    多米尼克看他放下了话筒,说:“好了。我被解雇了吗?”    
    他神情悲哀地摇了摇头,说:“你想被解雇吗?”    
    “不是非此不可。”    
    他低声抱怨说:“我要压下此事,别让盖尔知道。”    
    “如果你想那么做的话,随你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听我说,多米尼克——噢,我明白,我不想提任何问题——只是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做呢?”    
    “什么也不为。”    
    “瞧,你知道的,我听说过你参加了一个虚张声势,大摆排场的晚宴,你在那里发表了讲话,谈的也是这个话题。可是后来你又把这样的东西拿到一个激进分子的集会上去讲。”    
    “尽管如此,它们却是真实的,在两方面看都是这样,不是吗?”    
    “噢,当然,可是既然你选择了这个话题,难道你就不能把场合变一变吗?”    
    “那里面又有什么要领可言?”    
    “那你做的事里就有了?”    
    “没有。也没什么论点。不过它让我觉得有趣。”    
    “多米尼克,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生活得这么精彩,又有那么卓越的工作才能。可是正当你的工作即将迈出一大步的时候,你却又干出这么档子事来,把它给弄砸了。为什么?”    
    “或许这正是原因所在。”    
    “你能不能告诉我——作为朋友,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想那很显然,我根本不追求什么。”    
    他展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耸肩姿势。    
    她开心地笑了。    
    “有什么事让你好悲哀的?我也喜欢你,爱尔瓦,而且也觉得你有意思。我甚至喜欢和你交谈,这样更好。好了,现在坐着别动,放松一下,我给你拿杯酒。你需要喝上一杯,爱尔瓦。”    
    她给他拿的是一只磨砂玻璃杯,里面正六面体的小冰块碰撞的声音在静寂中听起来格外清脆。    
    “多米尼克,你还是个可爱的孩子。”他说。    
    “当然了。那就是我。”    
    她在一张桌子边上坐下来,手掌平平地撑在身后,向后靠过去,两条腿慢慢地摆来摆去。她说:    
    “你知道,爱尔瓦,如果有一份我真正想要的工作,那就太糟糕了。”    
    “唷,偏偏有这样的事!哎呀,偏偏要说这样的傻话!你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就是说要一份我喜欢的工作太糟糕了,而我又不想失去它。”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必须依靠你——你是个极好的人,爱尔瓦,可这未必就是好事,而且我想,在你手中的鞭子下战战兢兢的工作也不好看——噢,可别说你没有,可能会是那种殷勤而礼貌的小鞭子,可正是那样,事情反而更不好看了。我得依靠咱们的老板盖尔——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这我敢肯定,只是我还从来没碰上过他呢。”    
    “你这种怪诞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明明知道盖尔和我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的,而且就我个人而言……”    
    “爱尔瓦,还不仅仅只是那一个方面,不仅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如果我找到一份工作,一个计划,一个观念,或者说一个我想要的人——那我不就得依靠整个世界了吗?万物皆有丝丝缕缕的联系。我们所有的人都如同系在同一根绳子上,分不开。我们都置身于一个网中,而那张网专等着有人钻进去呢——我们就是被一种愿望推进这张无形的大网的。我们需要某种东西,而且它对于我们来说是珍贵的。你知道有谁等在一边准备好了要将它从你的手中抢走吗?你不得而知,你要的东西也许那么复杂那么遥不可及,可是有人已准备好了,而你惧怕他们所有的人。所以你就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然后接受他们——我们就是这样就范的。那就得看你最终要接受的是哪一个人了。”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对人类进行批判……”


第五部分我喜欢男子的裸体雕像

    “你知道,这件事是如此特别——我是说我们对于一般人的观念。每当我们在描述某种严肃的、重大的见解时,我们总会有某种笼统的、强烈的想象。可是我们对它的了解只限于我们在一生中所认识的人。你看看他们。你知道这样的事吗——你觉得哪一件才是重大和庄严的呢?没有什么是重大的事情——除了在手推车前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除了那些在人行道上乱写脏话的流着口水的臭娃娃,还有那些喝得酩酊大醉的初登舞台的女演员,抑或是那些在精神信仰上与他们相当的人。实际上,当人们痛苦的时候,别人才感觉到对他们怀有某种尊敬之情。他们有某种尊严。但是,在他们开心的时候你注意过他们吗?那才是你看得出真相的时候。看看那些人——他们把自己攒下来的钱花在游乐园里和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    
    “看看那些有钱人吧,他们拥有面前的整个世界。观察他们拿什么寻开心吧。到时髦一些的非法酒吧里观察他们吧。那就是你所谓的普通人类。我连碰都不想碰他们。”    
    “可是,该死!那不是看待这个问题的方式。那并不是整体的体现。在我们最邪恶的人当中也还有一些善的成分。总还是有一些可取的地方。”    
    “这反而更糟糕。看着一个人,表面上装出一副英雄模样,可是后来却听说他常常以看杂耍作为消遣?或者看见一个男人,他画出了一幅伟大的油画,却得知他常常把时间浪费在陪他所认识的每一个妓女睡觉上。”    
    “你想要什么呢?十全十美吗?”    
    “——否则就什么都不要。所以,你明白吗,我一无所求。”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选择我惟一向往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真正可以允许自己得到的东西。自由,爱尔瓦,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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