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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走出扒子街-第24章

小说: 走出扒子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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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爱弟瞅瞅王国生:“王师傅跟他讲了,说丁师傅伤成这样,希望站里给钱治病。他说回去研究。”

  邬林不再深问,对李纪长说:“伤一定得治,一定要把人抢救过来。至于医药费,你们先记着。找到肇事者,肇事者负责;没找到肇事者,环管站负责。怎么能让环卫工人在工作中出了事故没人负责!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劳动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工人出了事能不管不负责任吗?”邬林再次安慰胡爱弟,嘱咐王国生,叫他们不要有任何担心,党和政府会给他们做主,组织上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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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孽障路窄(14)     

  胡爱弟感动得眼泪直流,抽泣着说:“邬书记,领导都像你这么好,我们真是万福。”

  王国生又感激又激动,喃喃地说:“我们感谢党,感谢邬书记关心。”

  邬林一行走了没有一个小时,顾连升、巴东和站里的女工委员都来了。顾连升块头大,走得满脸通红,身上冒汗。巴东、女工委员各提一袋水果、饮料、奶粉等,分别送给胡爱弟和丁玉娥,表示站领导的关怀、慰问。

  顾连升交了一张支票给医院,回来看到丁玉娥昏迷不醒,手臂上吊着长长的针管,似乎也恻隐不安,说:“怎么弄成这样,这么严重?那狗日的坏蛋也太心狠了一点,竟下这么重的毒手。要是让老子碰上,看我不狠狠地收拾他!”他骂了两句,瞥见胡爱弟在对面床上坐着,便不高兴起来:“胡爱弟,我平时也没整你,为难你,你怎么在邬书记面前告我的黑状?”

  胡爱弟吓一大跳,脸色刷地都变白了,急忙分辩:“我没有呀!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告你的黑状。”

  “没有?还不认账?”他两眼紧盯住胡爱弟,盯得她十分慌乱,不知怎样解释清楚才好。

  “真个冤枉,我怎么敢……”

  “不敢?邬书记怎么知道我没来医院?”

  原来是为了这个,这是跟邬书记反映实情,讲自己和丁玉娥的难处、担忧,压根儿就没想到要告站长的状。

  她想解释,顾连升没等她开口,又说话了。

  “你要明白,站领导也忙。我不是让老巴来看过你们了。他也是站领导,代表我。你也该晓得,站里的经济情况,哪能说要钱就拿得出钱?我们是环管站,搞环境卫生。不是银行,银行一下拿出三千、五千的没问题。我们哪行呀?我们能拿着大扫帚到马路上扫来钱吗?”

  胡爱弟哭丧着脸:“站长,我不是告状,我是……”

  “算了,以后讲话注意。我平时待你们都不薄,你们也要体谅一下站领导。”顾连升一直没让胡爱弟解释完,招呼王国生好好看护丁玉娥,便和巴东、女工委员走了。

  胡爱弟呆呆地靠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堵得慌,想哭又哭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怎么这样倒霉,实在是只说了她和丁玉娥的难处,希望有人管她们,并不想告哪个的状。自己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得罪领导,那可是砸自己的饭碗,自找小鞋穿,自找倒霉啊!她真愿意自己像丁玉娥一样被打成重伤,人事不知,随别人怎么对待,就是死了,也落个清白,有个好名声。现在倒好,落了个满身伤痛不说,心上又被重重地踩了一脚,肉体也痛,精神更痛,不知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什么倒霉的事会落到头上。她这里正难过得没完,交警队队长罗开轩和一个交警找来了。

  罗开轩身穿警服,头戴警帽,他们一出现在病房,胡爱弟先自吓了一大跳,以为顾连升要治她的诬陷罪,告到公安局了。

  也许是职业养成的习惯,罗开轩对待他讯问的人,总是板着面孔,生生硬硬地说话,整个人的神态透着一种慑人的威严,直叫胡爱弟心怵。

  “你就是那个被打的女工?”

  胡爱弟嗓子发紧,说不出话,只瞪着惊恐的眼睛,慌乱地点点头。

  “她是你的同事?”罗开轩指指仍在昏睡的吊着消炎水的丁玉娥。

  王国生说:“是。她是丁玉娥。她……”

  “没有问你!”罗开轩这威严的一声喝断,声音虽不高,但在胡爱弟听来,如同头顶滚过一声炸雷,吓得几乎有点难以自持了。

  “你就是胡爱弟?”罗开轩问这句话的时候还翻了一下眼皮,这更吓得胡爱弟几乎要瘫倒下去。“你把昨天现场情况说一下。”罗开轩仿佛是在命令,这也是他的习惯口气。别人觉得生硬,他倒自我感觉这够温和、够平易近人了。

  跟他同来的警察手捧文件夹,摆开作记录的架势。胡爱弟见了更是心慌害怕,生怕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让他记录下来成为把柄。她只觉得脑子麻木,一片空白,连罗开轩问话的意思她也弄不清白了。

  王国生见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提醒她:“这位警察问你昨天的情况,你跟他详细说说。”

  罗开轩不满地瞥一眼王国生,对“这位警察”的叫法很不顺耳。但没做声。

  “昨天的情况?昨天什么情况?”胡爱弟喃喃着,茫然地瞪着两眼。

  罗开轩有些不耐烦了:这女人怎么啦,是不是让人给打蠢了?明明白白的一句话,竟不知回答!这是邬林亲自过问,局长亲自下令叫他调查,否则他才不来问她什么哩。看她那神不守舍的迷糊劲儿,她能提供什么线索。可他又不能就此回去,那怎么向局长交差。他感到房里闷热,头上似乎冒汗,帽子戴不住,摘下拿在手里。他强压一阵涌上心头的烦躁情绪,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王国生见胡爱弟有些失常,很是焦急,忍不住又说:“胡师傅,他们两个是交通民警,你好好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去找到打伤你们的人。”

  “是这样。”胡爱弟仿佛如梦方醒,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们要你把情况讲明白,提供一点线索。要不然我们什么都不晓得,怎么寻找肇事者。”那个作记录的民警这样说明,他的态度比较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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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孽障路窄(15)     

  胡爱弟“哦”了一声,放心似的点点头。这些情况她都讲过好些遍了。对医生讲,对邬林讲,对所有问起这事的人都讲。可罗开轩并不想听这些过程,他要知道的是有用的线索,能找到肇事者的线索。

  “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是个青年。”

  “这我晓得,可青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他的个儿不很高,也不矮不瘦,穿得阔气。”

  “脸上没什么特征?”

  “那会儿哪个还顾看他的脸。”

  “他的车撞翻了垃圾车,车灯破没破?车前板坏没坏?比如说撞凹一点、撞掉一些漆什么的?”胡爱弟遗憾地摇摇头,根本就没看。

  罗开轩咽了一口唾沫,喉结骨碌了一下:“看清车牌号没有?”

  她又摇摇头。心里想着,下回要再遇上这么档子事,非记住他的车牌不可。有了车牌号,他就甭想逃掉。

  罗开轩见问不出有用的线索,只好告辞,去电视台办理公告。

  牛全发自从播放了“环卫工人应该受到尊重”的电视新闻,引起了各方面的广泛注意,尤其是邬书记、靳尚德的重视,更使他倍受鼓舞。

  广场拍照丢猴,他有说不清的苦涩,难受了两天,忐忑不安了两天,几乎都不敢面对邬林。这一回他又扬眉吐气,露了脸。邬林大大地表扬了他,说他这条新闻抓得好,抓得准。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就是要报道这样的典型事件,弘扬正气,谴责不良倾向,导向正确舆论,提高人的素质。邬林仿佛忘了那丢猴的事,对他一如从前那般亲切、信任了。他既感动,又兴奋,好像中了大奖似的。电视台也因此忙碌起来,他的工作量也增加了好几倍,原来基本上一周播放同一内容的新闻,现在每天都有新的内容,都得现采访现制作。他一次就买了五箱方便面供大家加班吃。他正在考虑如何把邬林亲临病房探视受伤环卫工人的新闻编排得有声有色,让县委领导关心群众疾苦的形象鲜明突出,印象深刻。不想罗开轩满头冒热汗地闯了进来,那个大盖帽不是戴在头上,而是拿在手里当扇子扇风了。

  “牛台长,你的意见我考虑了,决定采纳,听你的,登公告!”

  牛全发不经意地瞥他一眼,心里冷笑:昨天找你求你,你爱理不搭,一副水泼不进的神气,连坐都没让一下。今天怎么又自个儿跑来了,八成是书记发了话,局长下了命令,你不敢怠慢,这么屁颠屁颠的。他仿佛全然忘记了昨天的事,继续整理手边的材料,似乎忙得不行,无暇顾及别的。

  罗开轩呆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叫起来:“牛台长,我是特意来跟你商量登公告的。”

  “呵!罗队长来了,今天有空?”牛全发慢慢抬起眼皮,客套一句。

  “牛台长,我决定登公告。”

  “什么公告?”

  “你昨天还说来着,怎么忘了?”

  “就是请求群众帮助协查肇事人?”

  “对。”

  “提醒知情人给你们提供线索?”

  “对对。”

  “你不是说这是无事找事,不肯登吗?”

  罗开轩尴尬地笑道:“我不是不肯登,我是说要局长批准。”

  “局长批准了?”

  “那还用说,局长不发话,我敢来找你?”他急忙从警服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拟好的公告稿,恭敬地送到牛全发眼前。

  牛全发连看也不看,一口回绝:“不行,今天登不了。”

  罗开轩碰了一个硬钉子,但不敢有所表示,心想:这老鬼是不是生昨天的气,今天翘尾巴,要拿一把。他涎着脸赔笑道:“我照价付款,不少你一分钱。”

  “你给多少钱也不行。”牛全发扭紧了牛筋,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罗开轩这下可急了。这公告是局长亲自指示务必要在今晚的“博川新闻”播映出来,同时还限定他们必须在三天内找到肇事汽车和司机,哪能容得拖延不登,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见好说说不动牛全发,笑脸也扭不转他的筋,便沉下脸,来硬的威胁吓唬了。

  “老牛,这公告可是我们局长指定叫发的,局长可是奉了县委邬书记的指示,耽误了,我们可是担当不起!”

  “那是你罗队长的责任,没有我们电视台的什么事。”牛全发轻快地说。心想,你拿局长、书记吓唬哪个,别把我老牛看得太好欺负了。“昨天我专门留出时间请你罗队长登公告,你不登,说破大天都不登。今天时间排得满满的,你又要登了,这不是故意凑热闹,怎么插得进去!难道你要我把邬书记关怀环卫工人的新闻砍下一块来登你的公告?”他眼睛转了一下,给罗开轩出了个主意:“这样吧,罗队长,你面子大,你去跟邬书记商量,把他的新闻压得简短一些,挤出一点时间播放你们的公告。只要邬书记同意,打电话通知我就行。”

  罗开轩这回没辙了,傻了眼,头上的汗珠又大颗大颗地冒出来。他怎么敢把邬书记的镜头掐去一些让他发公告,就是借一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开口去说。可这公告又非发不可。真叫他夹在中间受难!他坐在沙发上傻呆了好一会儿,似乎悟出了一点什么,县官不如现管。与其去找邬林,造成不好的印象,再挨局长的一顿好克,不如好好哀求牛全发,这比去找邬森可容易多了。自己矮他三分,装一回孙子又何妨哩!主意打定,他忽然笑逐颜开,掏出红塔山香烟,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支。牛全发接了烟,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仿佛要从烟上发现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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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孽障路窄(16)     

  “到底是队长,什么时候拿出的烟都是红塔山!”

  “嘿嘿,牛台长……”他搭讪着,不敢乱说什么,怕惹恼了这座尊神。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抽什么烟?”

  “我呀,一块钱一包的‘博川’,大路货。”

  “牛台长是不是逗我玩儿?”

  “逗你玩?”牛全发从衬衣口袋抽出半盒“博川”啪地扔在桌上,“骗你?”

  “牛台长也忒节省了,留着那么些钱干吗?”

  牛全发苦笑一下,心说,我这个小小的县电视台,又没有多少广告业务,除了拿几个死工资,还有什么?清水衙门啊!“老弟,别看我们电视台说起来好听,其实什么也没有,哪比得上你们交警队。这烟大概是司机进贡的吧?”

  罗开轩又嘿嘿笑了两声,既未肯定,也不否认。他现在只能顺着他的竿子往上爬:“牛台长,你要不见外,赶明儿我给你拿两条来。”

  牛全发急忙又摇头又摆手:“你做好事,千万别折腾我。我是抽‘博川’的命,这‘红塔山’生来是你们抽的。”说着他把手里的烟抛给了罗开轩,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博川”。罗开轩急忙按燃了打火机,但没马上给他点着。

  “怎么,一支好的也不抽?”

  “不抽。我怕抽刁了嘴,以后不好收场。”

  “牛台长,你真是老革命,我们青年人的楷模,我算服了你了。”他一边说着奉承话,一边给他点烟,“牛台长,如今像你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不多了,一辈子兢兢业业干工作,只讲奉献,不图索取,了不起,了不起。”

  “罗队长,你别给我灌米汤,我没有那么高尚,你别说得我要钻地缝里躲起来。”

  “牛台长,你就是这样的,我一点儿不夸张。在博川城,哪个不晓得你牛台长的大名,哪个不夸你的人品过得硬……”

  “好了好了,我最怕听这些,你饶了我吧。我还得制作新闻,晚上要播放。”

  他下了逐客令。罗开轩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便将那张公告稿纸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小心谨慎地说:“牛台长,这就全仗你了。你看看有没有错字,文句不通的,帮助改改。拜托拜托。”他又是抱拳拱手,又是点头哈腰,一连迭声的“拜托”,一直退到门外,飞快地下楼跑了,生怕牛全发叫住让他把公告稿纸拿走。

  牛全发鄙夷地瞟了一眼公告,便赶紧投入制作晚上播放的电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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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阿拉作贡献(1)     

  五月的风,带着草香、花香、水香、杨柳香在各处流动。

  五月的阳光娇艳鲜活,妩媚迷人。

  立明商贸实业总公司的大房间里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男的衬衣领带,女的纱帔长裙,一个个油头粉面,鲜亮光彩,打扮得跟新郎新娘似的。

  一个浓抹盛装的女人尖声大叫:“哇!都快十一点,主人怎么还不露面,是不是有意‘晒’我们?”她连声叫俞豪:“你们老板呢?去找找他呀!”

  俞豪两手抓着六只暖瓶正从楼下上来,走得急促,有点喘不过气,脸上淌着汗,来不及答话。其他的客人似乎得到提醒,有的瞅手表,有的摸出BP机看,大家的注意力霎时都集中到一点:这般时候,尤立明怎么还没来呢?可是他请的大家哩!

  俞豪偷偷到楼下打了他几次传呼,无奈他的手机、传呼机都关着。没有办法,他只有殷勤招待客人,端出一大盘瓜子让大家嗑。他知道他在三楼卧室,但不能去叫他。

  尤立明仍在卧室睡觉。尽管楼下的客人乱乱哄哄,马路上来往车辆不断,他睡他的,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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