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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走出扒子街-第28章

小说: 走出扒子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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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在街上瞎溜达,还能钻地里去。”

  吴金燕刚一出门,他急忙拿出手电筒,说:“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

  牛凯告诉尤立明,他说服不了他爸,还引起他的怀疑,“把我都搭上了。”

  “他是个瘟猪头。”尤立明瞅一眼牛凯,不再说话。当他的面骂他老子,到底不好。可他心里想着:你个破电视台台长还这么牛气,你可要小心一点。

  清早,尤卫红打电话叫他去,什么事没说,口气却硬得很。他想这一定就是那事。都怪牛全发,什么好事不能报道,偏偏报道这种事。邬林也是糊涂,怎么要让这么迂腐的教书先生当电视台长!同时他又恼怒杨放:我的房子都随你使,这么点小事你都摆不平,还闹到我爸那儿,难道还想让我爸给你记功!他提着小包走下楼,别在腰间的BP机响,是杨放传呼他。他没有回电话,直接走到公安局,杨放正举着电话第二次传呼他。

  “放哥,你这么急找我,给我说媳妇?”

  “你就晓得要媳妇。有一点麻烦,你晓不晓得?”

  “我没有麻烦,那是你手下的人犯神经。”尤立明把一个长方形的纸盒放到办公桌上,说:“我可不是行贿收买你。我去了一趟上海……”他把追踪席晓星说成去上海。

  “你小子倒挺自由,什么时候又到上海玩去了?”

  “上月26号走的,前天才回来。”他把“26号”说得很重,杨放却没在意。

  “上海好玩得很吧?”

  “那还用说,随便走到哪个旮旯都比博川亮气。”他指着纸盒,“你打开瞅瞅。”

  杨放拆开纸盒,是一台微型电视机,屏面只有巴掌那么大,式样倒是精美好看。

  “我考虑放哥工作忙,没时间看电视,给你买了这么个小家伙,你出门办案,抓捕坏人都可带在身边看。”尤立明叹一口气,“唉,我在上海一分钱东西都没给自己买,就给你买了台小电视。我时时刻刻都记着放哥,放哥却不惦记小弟,屁大一点事都不给我兜着,还捅到我爸那里,硬要我爸臭骂我一顿才放心似的。”

  “我的好兄弟,你可冤枉人了。这事还用得着我捅?博川电视台这么一播放,哪个不晓得?你爸都质问过两遍了,说:如果是尤立明的问题,一定按常规处理,绝不许讲情面,照顾谁。我这不是紧急呼你来商量嘛。”

  杨放拿着烟离开桌后的转椅,坐到尤立明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继续说:“……这事闹得很大。我考虑关键是丁玉娥,她单位嫌医疗费太多,不愿承担。她身体不康复,上不了班,生活困难。邬书记又去看望过她们,说了很多关切的话。我想也不提肇事者找没找到,先让交通队出面把她的伤治好,费用你给掏。她身体好,上了班,没有问题,谁还记着这事,县领导也不会再提起。你爸那里,我自会跟他说明……”

  尤立明又摇头又摆手:“你歇了吧,放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你没有肇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她要死要活,关我屁事。”

  “可人家举报的是你的车牌号。”

  “我的车牌号?他就看得那么准?不会把6看成0,把1看成7?可那天我根本不在博川,这都有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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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阿拉作贡献(10)     

  “是吗?”杨放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怕他又使什么花招,打马虎眼,他是很会这一套的,“你让你公司的人证明,还是歌厅的哪个女人证明你跟她在一起?”

  尤立明气派非凡地摇着手,不可一世:“这两个证明人说到哪一级,公安局也好,法院也好,都绝对可信,没有问题。”

  杨放仍有点不放心:“哪个有这么大的权威?”

  “博川县委、县政府的两个一把手邬林、尤卫红。”

  “你做了什么手脚,捣了什么鬼?”

  “我捣鬼?我有事实。你只管好你的手下人别再来烦我。”

  杨放说:“我这里的事好办。我只担心你爸不干,他比邬林还认真。”

  “不用你担心。过两小时你问他们,瞅他们怎么说。”

  尤立明出了公安局,大摇大摆地直奔县政府。

  他噔噔噔地跑上三楼,皮鞋的响底,咯吱咯吱地发出很响的声音。老远就听到他来了,尤卫红立刻蹙起了眉头,盯着他的脸严肃地问:“立明,你给我讲真话,丁玉娥是不是你致伤?是,赔礼道歉,负担医疗费、损伤费,多少钱都认。错就错了,有错敢于承担也不丢人。”

  尤立明并不急于表白、推托,却笑着问:“爸,你怎么会想到是我肇事?”

  “人家举报的车号……”

  “这都是电视台给闹的。”他倒气愤起来,“还有人要砸我的车,我都不敢开车到处跑了。”他发了一通埋怨后,说:“爸,你怎么忘了?丁玉娥27号出事,我26号傍晚就去九女山买猴。那天妈还在这儿,我要陪妈一天,你都没让,只催我快走。我人都不在博川,怎么伤人肇事!你以为我成了孙猴子,有了分身法!”

  尤卫红一想:对呀,这件事邬林、靳尚德、明廉都知道,看来是与他无关,一块石头落了地,说:“立明,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是一县之长,我们的言行都要谨慎检点,要以身作则,给别人做出表率。我理所当然要这么做。你是我的儿子,也应该这么做。人过留名,鸟过留声。”

  “我晓得。你还老以为我是小孩,老给你惹事?”他凑到他爸身边,“爸,到明年我娶上媳妇,生了孩子,我也当爸,你该当爷爷了,还对我不放心?”

  尤卫红听了这几句话,心里很舒坦,便问席晓星的事。尤立明又厚厚地替她贴了一层金。汝山市发生的事情,他只字不露,只说席晓星是绳纯介绍他认识的。尤卫红觉得他这事办得聪明,对绳纯推荐席晓星来博川承包市容包装工程,他不给他打电话,直接跟邬林联系,让绳纯跟邬林通气,这比跟他说强多了,免得别人怀疑。

  他说:“我听说你与丁玉娥事件有关,打定主意不让你再插手博川的一切工程。”

  尤立明心说,幸好我早估计到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他暗自庆幸他在处理丁玉娥的事情上很有预见性,及时防范,做得天衣无缝,相信能摆脱干系。同时他进一步得出结论:对父亲也不能说真话啊!

  尤卫红说:“现在没有你的事,我放心了。既然老邬答应了绳副省长,席晓星又到了博川,那就抓紧,赶快叫她来谈妥,最好能在‘十一’前完成。”

  “这么紧张?”尤立明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就在尤卫红的办公室先给席晓星通了电话,约定跟县领导见面的时间。接着又通知俞豪,叫他立即召集预算人员到公司待命。他布置任务,发号施令,简单明确,干脆果断,俨然是一位坐镇指挥所的指挥官。

  尤卫红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那沉着老练的架势,思维敏捷地处理问题,心里很是欣慰,感到他长大了,变好了,知礼懂事,会考虑问题了。

  尤立明打完电话,说:“爸,没事我走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蹲在父亲的膝前,双手搁在父亲的腿上,像个极孝顺的儿子,很动感情地望着父亲的脸说:“爸,你在外面奋斗了大半辈子也很不容易。我只想你在博川干过几年,博川升做市,你当了市长,我们都回省城,跟妈在一起,全家团聚。我挣了钱,给你和妈盖一座别墅,我什么也不要你们做,只叫你们享福,愿意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美国、英国、法国……到处走。我们抓紧这几年努力奋斗,你当好你的领导,我要大大地挣钱,挣得越多越好。”

  尤卫红被深深地感动了,真想把他搂在怀里,给予他一些父爱的表示。他平时对他总是严厉多于爱抚。这时他心里虽有爱抚他的意思,仍然没有表露出来,只捏了一下他的手,表示理解便叫他走了。

  尤立明脚步轻快,满面春风,上了南院的县委会大楼,到了书记办公室,看见邬林正在批阅材料,他立刻变了脸色,哭叽叽地叫道:“邬伯,我要死了!”

  邬林从眼镜框架上望见是尤立明,说:“我看你壮得像头牛,雷都打不死。是不是跟你爸闹别扭,让他给克了?”

  “不是。”他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我被冤枉了,千古奇冤!”

  邬林忍不住笑:“千古奇冤?我不相信,在博川有人敢冤枉你?我看不是千古奇冤,是千古奇闻。”

  “邬伯,连你都这么说,我这黑锅背定了,冤没处伸了。”他背上像被什么戳了似的,一下弹跳起来,“邬伯,你办公室怎么这样热,没开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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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阿拉作贡献(11)     

  “不是没开,是没有。”

  尤立明仰脸四面看看:“还真没有。我说邬伯,你也别只顾博川的老百姓这里穷,那里落后,顾他们吃,顾他们喝,你也考虑一下自己,这么个大热天,憋在屋子里工作,难受不难受?”

  “还行,习惯了。”

  “要不,把我的空调给你拿来?”

  邬林又笑:“你瞅,你都使上了空调,博川能使上空调的人为数不多吧。你还喊冤叫屈。小伙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真的冤枉了。邬伯,这跟空调是两码事。”他不直接把要说的事说出来,走到邬林跟前小声问,“邬伯,你记不记得,绳副省长哪天走的?”

  邬林当然记得清楚,是那天丢的猴也记得清楚。他纳闷:“你问这干什么?”

  “这都有关系呀。”尤立明仍是神情严肃,紧紧张张,“25号没找着猴,大家都急得什么似的。26号一大早我来找你,还是你提醒再买一只。我考虑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下午我就动身,临行前我还跟你告别来着,你还叮嘱我好些事,是不是这样的?”

  邬林点头:没错。

  尤立明这才话锋一转,转到他要说的问题上:“那个环卫女工是哪天伤的?你更清楚,你还去看望过她,电视台还播放过,那是27号,我人都不在博川,怎么开车?怎么肇事?这还不算冤枉?”

  “谁说是你?”

  “电视台听到一个据说有神经病的老头举报的车号正是我的桑塔纳车号,就把我赖上了。”

  “交通队应该调查取证,光凭一个人说也不行。”邬林安慰他,“这事我知道,你怕什么,冤枉不到你头上。”

  “都冤枉上了,我的邬伯!”尤立明顿脚叫道,“丁玉娥的儿子带着一帮人要砸我的车,我现在都不敢开车上街了。”

  “胡来!”邬林问,“他怎么知道这个车号?”

  “这都是老牛头做的好事!”尤立明恨恨地说,矛头对准牛全发,“事情还没调查落实,就把车号告诉别人。要是那神经老头说的车号正好跟你的车号一模一样,他们也说出去,人家找到县委来闹,不更麻烦了。”

  邬林说:“牛全发净干傻事。”

  “他傻不要紧,我可吃了大亏。”尤立明似乎痛心疾首,“邬伯,你可得给我做主,电视台这么办事,我可折腾不起。万一哪天在街上我被人宰了,伸冤都找不到人,他老牛会负责吗?”

  邬林想了想,说:“让电视台播放一个声明,说27日事件尚在调查,希望不要无根据的猜疑,以免引起混乱。”

  “还加一句,不是0718号车肇事,不要冤枉好人。”

  邬林当即给办公室主任明廉打电话,要他通知牛全发。

  尤立明随即下了二楼,跟明廉又聊了一会儿。离开县委会的时候,他满怀胜利的喜悦,心说:牛全发你个瘟牛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过不去,我看你有本事不登声明,不作更正!

  县政府三楼会议室坐满了人。

  邬林居首,尤卫红坐在他的右边。副书记、副县长、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等分坐两边,围着椭圆形空心会议桌排开。

  席晓星居于客位、正跟邬林对面。尤立明坐在她旁边。

  另外的一些相关人士坐在第二排,他们的后面。今天是听证会,或者叫项目审议,关系重大,跟市政建设密切相关,县建委、县市政工程局都有人参加。

  邬林见人已到齐,便宣布开会。

  他说:“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研究讨论市容包装问题。博川升市,省领导基本定了,只等人大会议通过。我们不能让博川毫无改观地这么下去。包装市容,不是最近提出的新问题,而是大前年就提了出来,议了两三年,由于种种客观原因没有实施。现在铁路建成通车,博川跟外界的接触逐渐频繁,再不改造市容已不适应发展的需要。上级领导,外来客商,到博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市容。我们不能老是用一副旧面孔、苦面孔、贫穷落后的面孔迎接客人,应该改观,用一副崭新的跟九十年代、跨世纪相适应的面孔呈现在世人面前。来谈承包这项工程的单位很多,先后有……”他扭头看着尤卫红。

  尤卫红提示说:“二十七个。”

  邬林接着说:“听说还有一些公司来找。我们都没有定下来,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资金困难。省里晨光广告装饰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席晓星小姐,”他用下巴指着席晓星介绍,大家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她。她颔首微笑,显得很有大家风范地跟众人打招呼。“有一些创建性的独到见解。我们先请席总谈谈她的想法,然后大家议议。老尤,你看这样行么?”

  尤卫红表示同意。

  邬林又挨次询问副书记、常委的意见,大家都无异议,便请席晓星发言。

  出席这个会议,席晓星首先对自己作了一番精心的包装。她考虑,这是跟政府官员,党政干部打交道,她不能打扮得富丽堂皇,珠光宝气,给他们一个 “花瓶”的感觉,那将会大大地掉价,失去一定的信用程度,对承包会不利。她必须以一个稳重的有学问有见识的职业女性的面貌出现,让人感到她有教养,有魄力,有财力,有能耐承担此项重任,是一个办实事的可靠企业家。所以她卸去身上的一切金玉饰品,脸上更不重彩艳抹,头发既不是现在一些时髦女郎剪成的男式“运动头”,也不是那些爱俏丽的女子披肩长发,而是适中整齐的短发,规则干练地垂在耳后,使她那白皙光洁的鹅蛋脸更显丰润成熟。她身穿一套豆绿色的西服,显出她的自信、庄重,具有一个女企业家的干练洒脱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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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阿拉作贡献(12)     

  “诸位,阿拉是上海人。”她用一句地道的上海话,一下就把听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接着就用上海腔的普通话介绍起来:“我是在上海出生,在上海长大,在上海读书上大学,我学的新闻专业。”她这两句开场介绍,说得很亲切随和,仿佛朋友聚会的随意通报。然而在座的听来,又是一个不同的凡响。

  在博川县机关,正儿八经的大学本科生凤毛麟角,名牌大学的本科生根本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出自名牌大学,而且又学的是新闻专业,这首先给了他们极不一般的印象,仿佛她不是承包商来谈承包工程,而是上级派来了解情况的或是传达信息的特使。

  “我本来在电视台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我生活的道路。我阿爸要我代表他们集团公司跟国外的一家跨国公司谈判一个项目,当时这个项目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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