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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走出扒子街-第47章

小说: 走出扒子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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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预算,可以大把大把地挣钱。做生意的不骗人?那些矿泉水不是自来水?那些补肾壮骨丸能让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强壮?猪肉里面注水,鸡鸭肚里塞沙子,土豆当天麻,连唱歌的都只在台上做做样子,让你听到的是录音!这不是骗是什么?”

  付小昂心里好难过,真想抓着她的身子给她一阵猛摇,摇落她脑袋里的这些污浊,摇去他的莫名的烦恼、失落和苦痛。

  四年的光景,他日夜悬挂着的、思念着的、企盼等待重新回来的竟是一个跟他的想法、思维完全格格不同的人!

  她怎么会变得这样?牛贩子哪儿去了?她怎么又去了上海?还学了一口的上海话?在上海又跟的是谁?谁把她带到上海……

  一时他脑子里涌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他只想一口气问完这些问题,弄明白这些问题。然而他听了她说的话又有些可怕,她不但自己行骗,恬不知耻,还振振有词,仿佛只要能挣到钱,她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敢干。他不想她这样,不愿她变得这样。他握住她的双手,动情地说,“李海,你曾经是个多么纯洁可爱的姑娘,你别干这些骗人的事好吗?”

  “我这不是骗人。”她抽出手,有点发急,“我这只是方法、手段,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

  付小昂心里叫苦:天呀,方法、手段,特殊的措施!他忽然问:“这么说,博川的头头脑脑你也用钱把他们塞满、养肥了?”

  “尤卫红是个例外。”她说,“算是共产党内还有这么一位干净的人物。他不要钱,不要别墅,不好色,可他爱名誉,要升官。这就够了。人总是有弱点的。有人可把这一切都摸透了。”

  付小昂焦急起来:“你们要用什么圈套害尤县长?”

  “小昂,这你急什么?尤卫红跟你无亲无故,关你什么事!他当他的县长,你养你的鱼,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不,李海,你们不能损坏尤县长的名誉!”

  “我告诉你了,你不要再叫我李海。”她不想惹他生气、焦急,安慰他道,“你放心,对于尤卫红这样的好人,我怎么会害他?你别误会,我不害任何人。他们要钱,我给他们钱,他们好色,我给他们女人,这是满足他们的欲望,不是陷害他们。这也是交易,我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也回报给我想要的东西。就像你卖鱼给别人,别人给你钱一样正常。”

  “不是一样,完全不一样!”他叫起来,“李海,”她急忙用手封住他的嘴,“别叫李海,叫席总,席晓星。”

  “不,我永远只叫李海,不晓得什么席总,席晓星!”他倔犟地坚持着,两眼痛苦期待地望着她,“李海,我求你别干这些事。我害怕,我为你担心。”

  她深深垂下头,心头卷起一阵狂浪,只有他,我的小昂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才会为她害怕、担心。然而害怕、担心的事早已发生,这时已经晚了,太晚了。她稳定一下情绪,硬硬心肠,无奈地说:“我不干我哪来的钱?没有钱,我怎么活下去?”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我养活你,养你一辈子!”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悲伤地摇着头说:“你只能养活李海,养不起席晓星。”

  “你难道不能回到你的过去,依然当你原来的李海?”

  “泼出的水,射出的箭,收得回吗?”

  付小昂万箭穿心似的痛苦叫道:“你怎么要这样?你原来是个多么善良、纯洁的人呀!”

  席晓星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枕头上痛哭起来。“善良、纯洁有什么用?小昂,你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在山沟里,村支书的一句话,我就得,就得……”她不忍说下去,她说不下去。“在上海,没有钱,为了一张船票,我就差点丧了命,跳进黄埔江……”她说到伤心处,嚎啕恸哭。

  于丽珠在门口瞅了一下,也流着泪走开了。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她想她这些年在外边一定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委屈。唉,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子,真难为了她,让她尽情地倾诉,尽情地哭泣。

  席晓星忽然坐起,抹去满脸的泪水,神色坚定激扬:“我也要当富姐,也要掌握几百万、几千万元的财产。我要有别墅、有汽车,活得自在、舒坦、阔气。我不能只受人摆布,我要摆布别人。我要叫我爸我妈都过上好日子,叫阿姨和你也过上好日子。”她动情地抓住他的手,叫着:“小昂,你知道吗,每每我想到这些,想到自己将拥有那么多的钱,我就激动不已,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气都能受,什么屈辱都可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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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2)     

  她紧紧地抱住他,疯狂地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忘情地喃喃地说,“这才是我所要的,真爱的。这些年来,我藏在心里的,就是你。”

  他闻到她头发的异香,她胸间的异香。这是法国香水的气味,他不熟悉,没有闻过,有些不习惯,感到晕乎。

  她忘情地紧搂着他,感到他强壮的体魄、火热的热量。爱在扩展,在充实,在泛滥。那些臭男人,那些臭身子,除了令她厌恶作呕,再没有别的了。

  然而……

  他忽然有一种厌腻的感觉,如同刚洗过澡误穿了别人扔下的脏衬衫,又如洗净的双脚,误踩进湿腻腻、臭烘烘的别人弃下的鞋。他的热情像退潮的海水一落千丈,倒在一边,脑袋顶着床板,嗫嚅着:“我不能……”他非常痛苦地意识到,他曾经深爱过的李海,毫无隔阂、心心相印、生生相伴的李海似乎是已去遥远,难得回来了。

  她在悄悄地流泪。泪水像汹涌的泉水,奔腾而出。她的心在破碎,情在撕裂,精神在极度痛苦的挣扎。

  他再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一把搂过她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想,她也许做得不对,错一千,坏一万,可这能怪她吗?能怪她吗?

  “小昂,你临别的时候送我一只南瓜。我就知道,我的生活是难的,非常非常的艰难。”

  “李海,今天我送你一只西瓜,让你的生活充满希望。我求你好好做人,做一个正派的人,别行骗。”

  “我不是行骗。你的脑子怎么总转不过弯来。我这是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他们双方都不愿谈这个话题,都想避开这个话题。几年不见,有多少思念要倾诉,有多少情感要弥补,有多少的冷暖要了解寻问。可不知为什么,说不上几句话,又回到她眼前的工作、生活的现实上来,想避也避不开。

  她接着说:“比如一棵大树,鸟要用它做巢,猴子要用它遮风避雨,牛要用它擦痒,蚂蚁还靠它觅食,各取所需。我们也是这样,政府官员大量收取人民的钱财,又拿给承包商大搞各种建设造福人民,承包商又返回大量的钱给政府官员,循环往复,各得利益,也是各取所需。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怎么就不明白?”

  “万一这棵大树被折腾死了,羊被宰了,你们还有什么?”他尖锐地问。

  她也尖锐地反问:“人民会死吗?这么大个国家会死吗?有个故事说小偷偷到的财物被强盗抢走,我再从强盗手里想办法拿走一小部分,一点零头,难道过分吗?”

  “吃亏的是老百姓。”

  席晓星睁大眼睛瞅他:“你这么忧国忧民应该去当国家主席。”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我都应该关心。”

  “你呀,老脾气一点没变。国家这么大,往自己腰包里捞钱的人遍地皆是,你管得了吗?”

  “至少我能管住自己。”

  “行呀,你管住自己,你当正人君子,别人都是富翁,过得美气,你永远受累、受苦、受穷。”

  “我靠劳动所得,同样富足、美气。”他坚定地说,“李海,我倒认为你活得太累。”

  “你难道活得比我轻松?起早贪黑,水里泥里滚来滚去,年纪轻轻就累出两手老茧。你上过歌厅吗?你会跳舞吗?你住过五星级的套房吗?你有过几个女人,享受过她们的的服务吗?你玩过电子游戏,进过赌场,获得过刺激的快感吗?当代年轻人喜好的玩过的东西,你都见过、玩过吗?你这种像牛马闷头干活的生活有什么出息,你值吗?”

  “值!”他大声地响亮地回答,给席晓星吓了一跳,“人生的价值难道就是住套房、上歌厅、找几个女人取乐?这未免太渺小,太没有意思了。至于你说的那种刺激的快感,我不需要。我有的是对大自然挑战的刺激,获得的是成功的喜悦和快感。我的生活充实、丰富,自由自在,用自己的劳动和诚实创造财富,实现自己的价值。”

  席晓星急着找到他当然不是来讨论人生价值的。她只想说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的。而他却反对她的所作所为,企图劝说她放弃她现在所进行的一切。这都是不可能的。席晓星已经说明白了,泼出的水,射出的箭,收不回来了。她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便说:“小昂,我还有事。我晓得,你也许是对的。我来找你……”

  付小昂叫她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叫我买下广告,给周围的专业户做个表率,起个带头作用。李海,为了你我掏出一万四千块钱不心疼。可我告诉你,人家不是傻瓜,你的广告价格太高,又没有多少实在意义,哪个都不会乐意做的。”

  席晓星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说:“我找你不是要你买广告,我不在乎你那一万多块钱。我怕你去找我爸我娘,把这事闹出来不好。”

  “什么?你家都不晓得……”

  “在博川,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在干什么。”她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你给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你答应我。”

  付小昂说:“我答应你。”但他的心事沉重起来,抓住她的两手,“李海,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明白吗?我真为你担心,我不愿再看到你有什么闪失。”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会理解我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理解我、宽容我。”她说得真切动情,两眼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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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3)     

  付小昂心里也极不好受,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李海,你任何时候遇到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保卫你、庇护你。”

  她深信不疑地点点头,感到十分欣慰,世界上还有一个她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相托的人。她在他那红紫的双唇上轻吻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走了。

  席晓星安抚好付小昂,没有了泄漏天机之忧,放心了。

  回到八一宾馆,席晓星急忙给办公室打电话,周志安欣喜地向她报告:尤立明坐镇挂帅,第一天就收回22万元。她心里高兴,但不露声色。

  付小昂的出现,给她敲起了警钟,夜长梦多,谁保得准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出现什么问题。这可是关键的最后冲刺阶段,她必须牢牢把握,保证再不能出任何漏子。现在是利用尤立明的重要时刻,她必须采取一切有效措施把他套住、抓牢,让他帮助她完成这收款的任务。

  这一步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无论拿到工程和收回工程款,二尤都是关键人物,都是她在博川大获成功的保证。

  老板早就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派她担此重任也正是叫她很好地实施这一点,以达到目的。

  她想到这些,不觉悲从心发,心里在说:小昂,正真诚实的小昂,你无法想象得出我在干什么。你说你开垦荒滩,苦苦挣扎,是逼出来的。我干这,难道不是也逼出来的!只不过你我走的道路不同,选择的方式有异。可所花的心血、所作的牺牲是一样的,甚至我付出的比你的更大、更沉重。如果你了解我这四年的生活,了解我是怎么死里逃生、屈辱里求发展的,你还会责备我?怨恨我?要怨恨,要责怪只是世间可恶的男人。你挖池养鱼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走的这条路可是男人们推上来、赶上来的,完全不由自主。

  红颜女子多薄命。无论是牛贩子,他家乡的村支书、乡长,还是上海的地痞、轮船的领班、公司经理、财团老板,对他使手腕,花大钱,引诱她,作难她,要挟她,最后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垂涎她的身子,占有她的身子。渐渐地她明白了她的身子是无价之宝,是男人们盼望得到的。

  他五十多岁,有妻子、女儿,两只眼睛总是跟着她转。

  一天夜里,他下楼遛弯,锻炼身体。她在冬青树旁边徘徊,叹息。

  “没休息?”他主动跟她打招呼。

  “睡不着。”

  “你这么一点子年纪也有心事?”

  “我心事多着呢,没有钱,没有好工作,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个好身体。”

  他很关心她,很体贴她的难处,两人谈了小半夜。他愿意帮助她,约她明天中午到他家找他。她去了。他一人在家。老婆上班,中午不回来,女儿在婆家,也不会回来。他都算计好了的。他不傻,很狡猾,企图用一点小恩小惠加一大堆动听肉麻的话语吊住她,长期占有她。她也不傻,早有了准备,拿走了他的重要通讯簿和一条小裤衩,然后给他亮底摊牌。

  “我限你三天内解决我的工作问题。”

  “你要求那么高,要去大公司、外企、政府机关,可你又没有上海户口,没有大学文凭,没有任何专长,人家不要。”

  “你知道这一点,开始你为什么答应我?还说月薪在2000元以上。你是存心骗我!”

  “我不骗你,给你找个售货员的工作。”

  “售货员,又累又没钱,不干。”

  他没有别的办法,准备给她一千块钱了结。

  “你想得美,打发叫化子?”

  “你要多少?”她伸出两个手指,“两万。”

  他吓懵懂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变了脸:“你搞敲诈!”

  “好,我敲诈。你到公安部门去控告呀,我晓得你会有这一手的。”她一点不慌张,没有被他吓住,“我从革命老区跑到上海打工,为的是找出路、谋发展。你欺骗我,说这也办得到那也办得到。到头来,什么也办不到。办不到就给钱赔偿损失,天经地义。可你又舍不得钱,反说我敲诈。你这是欺负我这老区来的单身女子,无依无靠,玩弄够了就想不管不顾。好!”她准备走了,“你不管不顾可以。你是处长,又是纪检部门的人,有权有势,表面一向作风正派、公正廉明,跟公安、法院连成一气。你一口咬住我勾引你、敲诈你,你们单位、公安、法院都会相信。不相信也会碍着面子倾向你,不会帮助我。你可以这么做。我没有办法,只有把我的遭遇,如何受你的欺骗愚弄、详细写成哭诉书,送到《新民晚报》,送到东方电视台,送给大大小小的报纸、电视台,让全上海的人都来评评,谁对谁错,到底是你欺骗我还是我敲诈你。”

  这位处长吓出一身冷汗。他原以为她是农村小地方来的女子,无知无识,吓一吓,唬一唬,给个千儿八百的就打发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处长敢跟她到公安局打官司,却无论如何不敢面对广大的上海人民。而新闻媒体对这类的事又很感兴趣,闹出来,他今后还怎么在纪检部门呆下去,怎么工作,怎么做人,怎么……处长只好软下来,再次换上笑脸求饶:“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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