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扒子街-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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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饮而尽。
尤立明端着酒杯,像木头似的瞅着她。她在他肚脐眼的上方推了一下,催促道:“干呀!”
就在她推他的瞬间,尤立明把她的手压住在肚腹上。她没有把手抽走,仰着脸瞅他的表情。他眼里跳动着两朵烈火,喉节在上下蹿动,浑身冒着情欲的热气,默默地靠近她。
“你干什么?”她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撑着他的肚皮,不让他贴身。
“我要……爱你。”
“你骗我。你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不久还听说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可不是让你玩的。”
尤立明听说十几岁的小姑娘愣了一下。但此时的他已顾不上别的,他要的只是眼前的一切了。他动情地说:“我真爱你。哪个说假话,都天打五雷轰,明天就死给你看。”
她仿佛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依顺了她。他顿时像一块磁石似的,紧贴在她身上。
“你决定当我的丈夫?”她脱开他的嘴巴,气急地问。
他听了这“丈夫”二字,无比的亢奋、激昂,仿佛自己霎时长大了许多,高挺了许多,强壮了许多。他频频点头,连连地回声:“是,是,我是你丈夫,丈夫。”
“可我们没有结婚,我还没有真正成为你的老婆。”
“这就是。现在就是。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整个的人,整个的身子。”
她嘤嘤地哭起来,泪流满面。
尤立明吃惊地望着她。
“立明,”她不再叫他“尤总”,亲切地叫他立明了。“你别急,听我给你说。我长成二十三岁,还从来没跟男人爱过。上初中的时候,就有人给我递纸条。我妈很焦急,怕我出事,跟我谈女人的贞操,谈早恋的危害。我对我妈保证:不大学毕业,我决不谈恋爱。我要强,总想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不想过早地谈个人问题,好多人追我,我都一概拒绝。男生们叫我铁面皇后。我一直洁身如玉,总想事业有成,找个爱我、待我好、体贴我的白马王子。现在你又全身光光地搂住我不放。”她柔情百转又无可奈何地叫着:“立明,你叫我怎么办?我拒绝你,你已是这个样子,我下不了这个狠心。不拒绝,答应你,又违背了我的初衷,违背了对父母的承诺。立明,我左右为难,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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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7)
尤立明的心彻底被她感动。觉得眼前的这个身子冰清玉洁,值得他爱,值得他为她付出一切。他一定要占有她,拥有她。他也曾被王子白的身子倾倒过,发誓要占有她,永久地拥有她。他现在对席晓星也生出了同样的感情。究竟要谁舍弃谁呢?似乎谁也不愿舍弃,谁他都要,都希望他能拥有。
他发誓似的说:“我做你的爱人,你的丈夫,你的白马王子。”他仿佛发着高烧,发着梦呓。四目相对,是两团熊熊的烈火。
她抚摸他的肩、胸脯,让他狂吻,却不让他上身。他已急不可待,浑身都被熊熊的欲火焚烧,开始撒野、发狂。她内心是冷静的,却也表现出惊慌害怕,左拦右遮,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安静下来。
“立明,你这样做会叫我失身的。”
“我娶你,一定。”
“你不反悔变心?”
“我保证。”
“那你给我立个字据,空口无凭。”她拉开屉子,拿出纸笔,要尤立明写,她说:
我俩生死约定:尤立明全权负责收回博川县广告灯箱工程款二千万元。
尤立明握着笔,疑惑地瞅着她:“你这是婚约还是合同?灯箱还有大部分没有卖出去,你叫我到哪里收款?”她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催促道:“你先写下,写完我解释给你听。”她接着说:
作为回报,席晓星将汝山市一栋价值二百六十万元的别墅无偿赠送尤立明,一切产权归尤立明所有。双方各自履约尽责。以此为据。
立约人:席晓星(签字) 尤立明(签字)
年 月 日
尤立明写完了。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叫艺术,懂吗?照你的意思写个保证,那多没意思。我这是‘生死约定’,白头到老。你全权代理我的工作,行使做丈夫的职责。汝山市的别墅是我的嫁妆。只有我当了你的老婆,你才能得到这笔嫁妆。是不是?”她又在他嘴上亲一下:“你人才双得,美死你了。”她抓住他伸到腰下的手,又说:“你别急。中山路的广告几乎都没卖出去,你抓紧努力卖,多挣点钱,我们到美国旅行结婚。”
她的话很具诱惑力,尤立明看到了一幅海阔天空的美丽图景,高兴地抱她坐在腿上,恭恭敬敬地签上“尤立明”三字。她郑重地收起了字条,眨着眼叮嘱他:“你可要身体力行,做个好丈夫,别只图好玩。首先抓紧收钱,这是大事。”
“我这媳妇好厉害。”他拉她贴紧自己的身子,“到底是知识分子,干个事情都考虑那么周到,生怕吃亏。”
他的手伸进她的内衣。心想:你折腾我老半天,我也得好好折腾你,看你究竟是一块多么了不起的宝玉。她极为羞涩、胆怯、紧张,跟第一次见到男人的少女一样。这更鼓动着他如火的情欲。他毕竟不是从没见过女人的柴柱。他甚至没有过性饥渴。此时的他倒冷静下来,从容不迫地审视着她的身子,任情地挑逗,任情地捉弄戏耍。他已经变成了白马王子,骄傲地骑在他觉得已被他驯服的狡猾而高贵的烈马上,夹蹬挥鞭,纵情地遨游天下。
她轻轻唤着:“立明,我对不起父母,不是好囡囡。”
他瞅着她的眼睛,想到王子白,她跟她大不一样,心里有些疑惑:她没有见过男人?
她搂紧了他,咬住他的肩头,心里涌起一切都完了的感觉。
是的,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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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放过的恶人(1)
合力商城雄伟气派,整个外墙面全被各种招徕顾客的大红长条幅披挂。一阵大风吹过,猎猎不息,如同一艘披挂彩旗的舰船停在那里。
商城顶层的会议室,总经理张至贤正在召集部门经理会议,学习邓小平关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
她五十五六岁:大头方脸,微胖的身材。与其说她是商家,不如说她是一位能干的妇女主任。她声音洪亮,说话干脆,有一股男人的气势。
“……大家不要以为做买卖、搞商贸,挣钱就行,不重视学习。这是片面的。我们钱要挣,理论也要学。学好理论,武装了头脑,挣更多的钱。没有理论,政策水平不高,看不清形势,不明确服务目标,挣不到多少钱,弄不好还得亏本,我们都有教训。”
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进来。
张至贤没有等她走到身边,便不耐烦地说:“又是哪里的记者?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律说我不在。不见。”这半年来,她被记者搅得烦了,这个邀她参加“笑笑笑”栏目,那个请她出席“乐乐乐”专场,什么“名流风采“、“商家快语”,五花八门。除了各家电视台,还有报纸、电台。但无一例外都要赞助,都要她出钱、出物。她说:“我是做买卖站柜台的,又不是歌星、影星,出什么风头,卖什么色相,难道还要男人来求爱不成!”所以她采取一个总法子,索性不见,免得费时、费事、费口舌,省得纠缠。
进来的女子说:“这不是记者,她说是你妹子。”
“我妹子?哪个?”她没有嫡亲妹妹,但娘家、婆家的堂妹、表妹不老少。
“你都不晓得是哪个,我怎么晓得?”部门经理们都笑起来。
张至贤也笑道:“小王,你帮我招待一下,我开完会就下去。”
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那老的面容消瘦,肌肤青黄,见她进来大略估计是张至贤,便急忙站起,那年少的也跟着站起。
“你是……”张至贤依稀有些面熟。
“我是玉娥。你是至贤大姐?”
张至贤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记了起来:“丁玉娥,至能家的小姑子。”
“大姐记性真好,没把我忘了。”
“忘是忘不了。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恐怕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吧。”
“可不,整整二十七年。”
“你看,二十七年,小半辈子了,那时你也只有她这么大。”她指指王子白。
“这是我闺女。子白,快叫大娘。她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至贤大娘,我的救命恩人!”
王子白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娘。”
张至贤坐到她们母子俩的中间,捏着王子白的手,不禁感慨不已,说:“时间过得真快,都二十七年了。我那口子死了都二十二年了!”
丁玉娥立刻抓住张至贤的手,体贴地说:“大姐,真难为你,一个人又要拉扯孩子,还办成这么大的事业,真不容易,不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提到这些往事,她颇有感触。在世人眼里她是敢拼敢杀的女强人。可谁又知道,她背地里流过多少眼泪,心里有着多么惨重的悲伤。她拉起丁玉娥母女:“走,我们家去。”又吩咐小王:“一般的事不要来找我。”
商城的奥迪车把她们送到家。一座新式的宿舍楼,张至贤住的是四室、双卫生间的大套间,铺的水曲柳木地板,檀木护墙,装修豪华气派。丁玉娥啧啧声不断:“大姐,你这房子比正宫娘娘住的还阔气。”王子白两眼滴溜溜地转,到处张望,想到“尤总”的住室,也有好几大间。心想:有钱人就是会生活。我以后也多挣钱,也要住这样的房子。
张至贤拿出一大堆吃的给她们,拉着王子白坐在身边。“玉娥,这闺女就像当年的你。你现在可老多了。”她拂看丁玉娥的鬓发,“脸色很不好看,头发也干燥枯黄,是不是有毛病?”
“大姐,我差点儿都没命见你了。”丁玉娥说了这一句,伤心起来,禁不住泪水奔流,一边详细地将自己所发生的不幸事情说了一遍。“大姐,我冤啊,屈啊,我们在博川没一个当官、有钱的亲戚。你妹郎是个老实人,就会开车,别人欺负就欺负,压着就压着,我没有一点办法,喊冤叫屈都找不到地方。我都到阴曹地府打过几个来回,是我闺女和她爸哭得伤心,喊得可怜,感动了阎王,放我转来。”她想到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丈夫急气得胃出血,儿子至今还关在看守所,女儿小小年纪就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担,非常伤心,痛哭起来。“大姐,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对我的好处,我从来也没忘记。只怪我命不好,大半辈子没有伸过腰、抬过头。我总想来瞅瞅你、感激你,可总没如愿。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再也抽不出身。我想起这些,总觉得我欠你的情,太对不住你!”
“快别这么想,玉娥。我要你感谢什么,我什么没有?”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圈,叫丁玉娥看她家里的陈设,二十九英寸大彩电、VCD、音响、电话……应有尽有,有些东西还是丁玉娥第一次见到。她会希罕她什么,她又能送她什么。“亲帮亲,邻帮邻,你有困难,我应该帮忙,这都是应该做的。你千万别再把这事挂在心上。”
“大姐,你人好心好,所以也有好报,现在家里搞得这么好,又开了那么大的商城,哪个不夸你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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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放过的恶人(2)
张至贤不以为然:“我也是听天由命,并不把这些看得很重要。重要的是人,是人与人的情分。”
“是。大姐。我就是瞅你有这股助人为乐的豪爽劲,才又来找你。我那次生产,正是文化大革命,阶级斗争闹得人人心惊胆战,不是你热心、胆大,又有办法,哪个敢收留我、帮助我?亲爹亲娘都不帮顾啊!”
提到二十七年前生孩子的事,张至贤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说却又忍住了。那时的岁月,她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感触,三天三夜恐怕都说不完。她想起刚满月的孩子被抱走,丁玉娥哭得死去活来,哪情景极为可怜,便拍着她的手说:“玉娥,你这辈子确实吃了不少苦。”
“吃苦受累都在其次,没想到今年还受这么大的冤屈,没处伸、没处诉,憋得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有时睡着了,梦里想起来,又一下惊醒。这个冤不伸清,我这一辈子安静不了。大姐,你看我该怎么办?”
张至贤是个极正派的人,听了她讲的这些委屈,甚是不平。她恨那肇事车主没有人性、道德,为了一点小事,居然把一个比他大得多的长辈人摔到石礅上,造成重伤,还不管不顾。这种人岂能轻饶,非找到他严厉教训一下不可。她也考虑到,要找到这人并非易事,关键是证据,时间过了这么久,就是有些证据,恐怕也销毁了。当前社会关系复杂,各个地方有各自的关系网、保护层,外界插不进去。丁玉娥这案子原来有线索,后来又把线索给抹了,恐怕就有关系网在起作用。她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问丁玉娥:“你准备怎么办?”
丁玉娥说:“有人要我到法院控告。”
“控告?你控告哪个?连名字都不晓得,就只有一个交通队都否定了的车号,无凭无据,法院怎会受理!你得首先弄清事实,找到证据。”张至贤见多识广,考虑周全,提到问题的关键。
“可到哪里去找证据?”丁玉娥为难地说,“要是我一人受些冤屈也算了,不该又牵连到我儿子子青。我这个事不搞清白,子青回不来,要罚款、判刑。大姐,我为这事难死了。”
王子白气愤愤地说:“为了哥的事更要弄清楚,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恶人。我真想变个样子,明查暗访,我不信找不到证据。”
张至贤笑道,“姑娘,你也知道明查暗访?”
丁玉娥说:“这都是那些电视剧瞅的,她晓得什么明查暗访,到哪里去明查暗访。”
张至贤考虑着说:“玉娥,你这事恐怕只有明查暗访才能找到证据。”她问,“你爱人什么意见?”
“当然愿意查清楚。他为这事都气得胃出血,差点儿也丢了性命。”
张至贤见她全家人都一个心思,很高兴。她一向的为人都是:热情帮助有困难的人,痛恨恃强凌弱的恶人。她虽是年过半百的妇女,却很有侠义之心,好打抱不平。她说:“玉娥,你们既然下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那就坚持到底,遇上什么失败、挫折都不动摇。你们要充分估计这其中的困难和将要花费的精力、财力。”
“大姐,这么一搞不知要花多少钱?”
“这不好说。”她考虑了一下:“这样吧,我明天把你的情况跟那位律师说一下,如果她认为还有一些希望,我们就请她去调查。我知道,你们现在困难,我来做这件善事。我出这一部分钱。到时候恶人找到了,这钱全部要他拿,一分也不能少。”
王子白连忙拍手称赞:“大娘,太好了!”
丁玉娥说:“这孩子一点不会客气,让大娘费心费力又出钱,还太好!对我们当然好,这是大娘的慷慨情分。可我心里过不去。”她转向张至贤,“大姐,你又帮我请律师,又替我出钱,这叫我怎么感激你呢?”
“别说这些。”张至贤扬着手很大气地说,“我不像别人。我对钱这东西看得很淡。谁花都是花,只要用在正当的事情上。”
丁玉娥非常感激,也非常高兴,心里在一个劲地念着:“大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