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冰冻全世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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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洗浴屋。它知道若是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肯定会让它精神焕发，便转身朝旅馆的车道走去。
到贝拉美容店需要穿过一条四车道的马路，这是很不容易的，佩图拉发现自己在马路上站了整整五分钟，等着车流里出现一个缝隙。不过，它很快就走向爱犬美容店的蓝色大铁门，并用前爪把门推开。几级台阶下面是另一扇门。这时候门正好开了，一个运动员般的男人从店里出来，胳膊底下夹着一只京吧狗。京吧狗身上散发着百合花的香味儿，脑袋上打着四个粉红色的蝴蝶结。佩图拉落落大方地从他们身边小跑着走过。它也希望得到这样的款待。
店里的一切都是为狗准备的。一排排项圈和皮带，挂在那里像诱人的珠宝。还有让狗趴下来休息的精美的毛皮垫子，漂亮的喂食碗，以及五花八门的特色狗食，小吃，肉骨头，和可以吃的狗雪茄。还有数不清的豪华狗玩具，一瓶瓶的狗香水，各种尺码的狗衣服，甚至还有狗鞋子呢，因为有些日子里狗脚是不能弄脏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金色卷发的女人，戴着圆形大耳环，正在核算一份账单。她身后就是美容店了，一只毛茸茸的中国大家犬站在一个特殊的玻璃箱子里，吹干身上的皮毛。佩图拉走在店里的地板上，长长的爪子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美容店老板贝拉抬起头来，以为会看见她的某位狗顾客从隔壁的保健室溜出来了呢。结果她看见佩图拉摇着尾巴朝她走来。佩图拉把前爪搭在那女人的膝盖上。
“哎哟，你真是一个最最可爱的小东西！你的主人呢，小乖乖？哦，天哪，你的爪子太长了！”
佩图拉当然什么也没有说。它用它那最讨喜的目光望着贝拉，脑袋偏向一边，可爱极了。贝拉看了看门口，又低头看着天鹅绒一般乌黑油亮的哈巴狗。
“你为什么没有戴项圈呀，宝贝？”贝拉站起来，朝门外看了看。这条哈巴狗似乎没有主人。佩图拉汪汪叫了两声。贝拉笑着拍了拍它。每当狗想要梳洗打扮时，她总是一看就知道。她看了看正在享受吹风机的那只中国家犬，又看了看手表。
“好吧，亲爱的。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跟我来吧。我们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佩图拉就这样获得了全方位的料理，它觉得这是它应得的。首先，贝拉把它领到洗发间，用迷迭香型的香波给它洗了个澡。然后佩图拉享受了按摩、漂洗、吹干、修剪、上光和打扮，最后，它觉得自己像是“完美天地”里出来的狗。然后它被领到美容店的保健室去休息。
在这里，它跟那些登记入住狗旅馆的狗们交谈起来。有一只大块头、皮毛顺滑的阿富汗猎狗，对佩图拉昨天晚饭吃了什么特别感兴趣。还有一只法国斗牛狗，长着一对蝙蝠耳朵，举止十分粗野，未经邀请就来闻佩图拉的屁股，另外还有一只银白色的萨莫耶德狗，还有那只中国家犬，一只达克斯猎狗，是一只中国凤头犬。
佩图拉最感兴趣的，是那只浑身没毛、灰色和粉红色的小巧的中国凤头犬。它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狗。这只狗浑身确实一根毛也没有，只是脑袋顶上有那么一小撮，两只耳朵又大又尖。佩图拉喜欢它的模样，而且它身上的气味儿也很好闻——是荷兰芹的味道，透着机灵和智慧。佩图拉跟它一起躺在一块粉红色的长沙发上，彼此交上了朋友。差不多有一小时，这两只狗用狗特有的方式互相交流，通过心灵感应把思想和回忆发送给对方。中国凤头犬名叫呱呱儿，由于它的主人正在开一个奥斯卡晚会，房间里挤满了人，还要放焰火，它就住到了狗旅馆里。呱呱儿知道自己肯定愿意离开那个喧闹之地。
贝拉回来了，她领着佩图拉回到店里，挑了一个镶着人造钻石的项圈，戴在佩图拉的脖子上。
门铃响了，又来了一位顾客，佩图拉感觉到茉莉需要它了，便趁这个机会从美容店里溜了出来。
回到长尾猴庄园，佩图拉发现茉莉还在睡觉。她在被子里不安地扭动，发出痛苦的呜咽。佩图拉跳到床上，紧紧地偎依着她，想要安慰她。
茉莉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见自己装在笼子里，出现在奥斯卡颁奖仪式的舞台上。普里摩·希尔站在旁边，大声地狞笑，观众们把死喜鹊朝她扔来。然后，一切都冻住了，整个世界一片沉寂，而且永远不会有任何动静，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茉莉醒来时，发现她的口水把枕头都沾湿了。脑门上又热又黏。佩图拉舔了舔她的脸，茉莉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她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露茜·洛根的号码。
她可以听见在几千英里以外，在露茜的那间小房子里，电话铃一遍遍地响着。她想到露茜的那些钟表也在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像在伴奏。茉莉第一次为那些钟表感到疑惑。露茜肯定知道时间停止的事。不然她为什么收集那些钟表呢？茉莉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说话，然而电话无人接听。一直等到拨往欧石楠镇的电话自动断了，她才放下话筒。露茜在哪儿呢？她会不会出事了？茉莉咬着手，佩图拉汪汪叫。
“佩图拉……”茉莉抱住小狗。“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这个漂亮的项链是谁给你的？你刚才去哪儿了？”
佩图拉摇了摇尾巴，而茉莉仍然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不愿意去想可怕的奥斯卡颁奖晚会。但是，就像降落伞落下去，地面越来越近一样，她知道下午总会到来的。果然，它来了。
第二部分帮着给明星解除催眠
下午四点，茉莉和罗基穿好衣服。罗基穿着他那件漂亮的黑色小礼服和那双新的黑色跑鞋。茉莉穿上了她买的翡翠绿套装，脚上是配套的绿鞋子。
“茉莉，你最好把头发仔细弄一弄，看上去好像你的发型师是一股龙卷风，”罗基说。
茉莉把头发使劲往下压。
“头发乱得像个疯子，你应该看上去更，更奥斯卡一些。”
“如果我用这根丝带把头发系在后面，是不是会显得利索一些？”
“你的连裤袜抽了很长一根丝。”茉莉把绿色连裤袜脱掉了。
“我没有别的袜子，只能光着腿了。你说，那些大牌明星的孩子，是不是有一些人的腿也是粉兮兮的？”
“你说我们能混进去吗？”他们站在镜子前时，罗基问。“我是说，我们真的像明星的孩子吗？”他拽了拽领结。“我还是把这个拿掉吧。看上去真傻，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戴它。”
“我们必须混进去，不然，给那么多明星解除催眠要花好几年的时间呢。”茉莉拿起她刚才写的一张白色卡片，把上面的指示又看了一遍。
“我们混进去时，我可帮不上多少忙，”罗基说。“只能靠你的眼睛让我们混过看门人。”
“这张卡片会帮我们混进去的，至少我希望这样。到了里面，你可以帮着给明星解除催眠，罗基。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可以用你的声音来对付他们。”
茉莉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好莱坞人员的名单。
“奥斯卡颁奖晚会有多长时间？”
“六个小时，琴科布里夫人说的，”罗基回答。“有足够的时间出击。”
“挨袭击的恐怕是我们。”
佩图拉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它准备好了傍晚出去散步，朝茉莉叫了几声，表示它已经来了。茉莉把它抱了起来。
“你比我们都更有明星相呢，”她对佩图拉说。“你的皮毛像这些钻石一样闪闪发亮。”
电话铃响了，罗基去接。
“不管是不是准备好了，”他说，“车已经来了，我们奔奥斯卡去吧。”
第二部分一位特有名的人物大驾光临
旅馆台阶前，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在等他们，像一头闪亮的、带轮子的野兽。一位穿灰色西装、戴墨镜的帅气的司机打开车门，茉莉、佩图拉和罗基钻了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去。琴科布里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在看奥斯卡奖的评论节目，诺克曼正在练习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打开他房间的保险箱，杰玛和杰瑞在训练杰瑞的老鼠顺着硬纸板做的轨道赛跑。罗杰待在他选中的那棵树上，忙着准备在那儿过夜。
豪华轿车离开旅馆，朝好莱坞星光大道驶去。这里曾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影戏剧大道。现在，它更像是对昔日的一种纪念，但仍然令人激动，这里有著名的中国剧院，铜绿色的屋顶像是高高的宝塔。历史上最著名的电影明星在水泥的铺地石上永久留下他们的足印和手印。
他们继续朝举办奥斯卡颁奖晚会的科达剧院驶去，交通变得密集了。
“哇，这么多人，”司机说，车子已经减慢了速度，往前一点点地蠕动。在发暗的车窗外，茉莉看见警察朝汽车挥舞着小旗子，催促它们往前开，车里的人都瞪着眼睛看呆了，警察还叫另一些汽车赶紧卸下车上的东西。马路上挤满了凝固不动的车辆，人行道上也被想一睹明星风采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豪华轿车一寸寸地往前挪。
“我敢说，你们想到要走上那条红地毯，肯定都很兴奋吧。”
茉莉含混地点点头。她希望她的两条腿还记得怎么走路，不至于互相绊蒜。她想起了等在著名的红地毯旁边的所有电视摄像机和报社摄影师。
“你说，会不会有人认出我就是《火星上的星星》里的演员？”她紧张地小声问罗基。“那样真会把事情搞砸的。我在门口给门卫催眠的时候，可不想被人拍下来啊。”
“纽约在美国的另一边——而且你在百老汇并没有待很长时间，”罗基不安地揪着裤子，没有把握地说。“即使人们认出你上过电视，他们也会认为你就是拍那则公益广告的好女孩儿。不会有别的。”
他们在一辆亮闪闪的林肯车后面停住，茉莉不再说什么了。司机下了车，着急想亲眼看看外面发生的事情，一边为茉莉打开车门。
“祝你今晚愉快，”他说。“真希望我能穿上你的鞋子。”
茉莉想，司机穿上她这双绿鞋子该有多么滑稽，同时她又希望真的能跟这位司机换个位置。
一想到摆在面前的艰巨任务，她的胃里就抽搐，脑袋就发晕。她咽了口唾沫，让发紧的嗓子好受一些，勉强说了声“谢谢”，从车里钻了出来。佩图拉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空气里充满了喝彩声、口哨声。茉莉头晕目眩，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她脚下的人行道上镶嵌着青铜色的星星，显示出昔日电影界大腕的名字。茉莉、佩图拉和罗基走了十五步，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警戒区内，并踏上那条像河流一样从安全门里涌出的腥红色地毯。这条地毯将引导他们穿过好莱坞星光大道被栅栏隔开的那一部分，进入科达剧院。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有收到奥斯卡颁奖晚会邀请函的人才能踏上红地毯。人们立刻很好奇地想知道她和罗基是谁。一时间，似乎一千架照相机在闪不不停。茉莉走在红地毯上，眼前一片发花。
“他们是演员吗？”她听见有人问。
前面就是大门——低矮的拱门上覆盖着鲜花。茉莉看见来宾从拱门下经过，把他们的包放在Ｘ光机器上接受检查，她明白了，这道拱门实际上是伪装的金属探测器，检查来宾身上有没有藏着武器或爆炸物。
“保卫措施真严密，”罗基说。
“但愿不要太严密，我还要给他们催眠呢，”茉莉低声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白色卡片。为了得到好运，她还摸了摸那颗藏在上衣下面的钻石。
在他们身后，一位特别有名的人物大驾光临。人群开始兴奋地尖叫、喧闹。太好了。这使茉莉有机会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开始行动。
茉莉咬了咬牙，让目光聚集起力量，集中意念，准备把一个门卫摆平。她的催眠必须立刻生效，不能让任何人有所觉察。
看守这道门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但是茉莉看见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她身后的那位名人，她便知道他对今晚的盛事并不像他假装的那样不感兴趣。茉莉利用他走神的机会，走到他面前站住，在他还没有看她之前就把目光朝他射了过去。
等他终于看她时，她的催眠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他立刻被震住了。
“看看我的邀请函，”茉莉小声说，那人当然照办了。
卡片上写着：
这是一张正宗的奥斯卡颁奖晚会邀请函。
请让我、我的朋友和我的小狗顺顺当当地通过。
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我们通过后就把我们忘记。
第二部分尽情享受吧，茉莉
那人点点头，他眼里看见的正是需要他看见的东西——一张精美花哨的邀请函，上面印着凸起的金色花体字母，顶上还有奥斯卡金像的照片。
他让茉莉、佩图拉和罗基通过了金属探测器。然后茉莉把邀请函给了罗基，罗基把它叠起来塞进口袋。他们进来了。
面前就是好莱坞星光大道，被红地毯铺得严严实实，两边排列着高高的棕榈树。道路看上去就像一片平静的、水波不兴的红色的湖。路上站着几百个人，大多数都是茉莉认识的明星，他们如同仙人一般走在红色的湖面上。一个个都穿着无懈可击的、用金钱所能买到的最华丽、最昂贵的晚礼服。男人们大多是丝绸、天鹅绒或精纺布的黑色西装，女人们则是世界顶级时装设计师们设计的优雅华贵的裙服。有些穿着轻薄的短裙，但大多数都穿着长裙。茉莉看不见她们的脚，感觉她们是在红色的湖面上滑行，像一群五颜六色的天鹅。在黄铜栅栏后面，是一排排看台或低价座位，上面站着成百上千有幸弄到站票、可以亲眼观看即将到来的电影界这场盛事的幸运的人们。
“哦，糟糕，”茉莉说。“看看这些照相机。”
星光大道上面是一个拱桥，上面站着许多摄影记者。明星们朝他们挥手，脸上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地毯两边有数不清的电视摄像机和手拿话筒的记者。明星们摆出各种姿势，露出迷人的微笑，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巨大的镜头忽而朝左，忽而朝右，尽管天色还很亮，但电子闪光灯噼噼啪啪地闪不不停。
“嘿，”罗基高兴地说，“原来当明星就是这种感觉啊。”
“罗基，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还是赶紧走过星光大道，进入剧场吧。”
罗基抓起茉莉黏乎乎的手，拉着她往前走，贪婪的照相机立刻对准他们，像是要把他们吞没，摄影师们随时准备按下快门，把他们摄入一张照片。
茉莉在纽约的短短几个星期里，曾经体验过明星生活的感觉，但现在对此已经陌生，所以倒比罗基更加惶恐不安。她最担心的，是有人突然一拍她的肩膀，大声喊道，“喂，你们不能待在这儿。别再胡闹了，快点转身出去！”
“罗基，你说会有人看出我们不应该在这儿吗？”
“除非你这样说，”罗基朝一台照相机展露微笑。“肯定有读口形的人在看这台电视节目。”
确实，在许多英里之外的俄克拉荷马，一个名叫本的聋孩子正在观看电视里的奥斯卡颁奖节目。他一向喜欢识别电视上的人说话的口形。做聋人的好处之一，就是能够读懂人的口形。比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