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圣经颠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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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渐渐黑了。　
比列拥着约伯坐在地上，看着渐渐升起的星辰。为了安抚约伯，不让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一直在和他说话。　
　　　　　　　　　　　　　　　　　　“好美对不对？没有星星的时候，天空可没有那么漂亮呢。那时候，我们的消遣是在一起聊天。说是聊天，到最后几乎都是以打架终止的，某个人脾气火爆得不得了，你简直不能相信我们甚至会为了一句话打架。”比列缓缓的述说着往事，一低头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睡了。　
“你好好的幸福吧，在还能享受幸福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会比什么都知道更幸福呢。”比列缓缓的弯起嘴角。路西华，米凯尔，加百列……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现在都不再是朋友了。不仅仅不是朋友，很可能还会是敌人。　
不远处，一个人影渐渐的清晰。是拉比。他沿着沙漠的边缘走了好几天，才来到这里。比列抬起头，看到了拉比，叫醒了约伯。　
“嗯？”突然被从睡梦中搅起，约伯有些茫然。直到看到惊愕的拉比，他才清醒过来。“拉比！”他站起，想要走过去，却因为坐了太久，腿开始酸麻，而打了个踉跄，几乎跌倒。“小心啊。”比列接着站起，把约伯抱到怀中，向拉比走去。　
拉比看着这一幕，已经说不出话来。先不说他们怎么会赶在他前面到达这里，光是现在抱在一起，这种出奇的和谐，又绝对的不合时宜的举动，都让他无言以对。　
“拉比，您为什么要放弃我们呢？村子需要您，我也需要您。如果您是想去朝圣，为什么不先给我们留下消息，而是不辞而别呢？”约伯依在比列怀中，恳切地询问。　
拉比看向比列。他是知道原因，这个男人，这个不祥之人——但是他要如何解释？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我不是要放弃你们——”拉比斟酌着用词。“我只是有了一些疑惑，一些我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想去朝圣，去聆听神谕，来解决自己的迷惑。”这样可以吧？我想解开这个谜，我想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到底是不是不祥之人？拉比在心底说。　
比列轻松看清了拉比的心。还真是个坚持人呢！他暗负。可是，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又能怎么样呢，拉比大人？只是个凡人，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凡人罢了。就让他这样迷惑下去吗？现在真的是不可能让拉比去迦兰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说服他，让他不带疑惑的和他们回去呢？要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为什么在他前面到？当初为什么会对他说那样的话？为什么知道他在哪？太多太多为什么了。直接说他是撒旦？开玩笑！约伯一定会害怕的。　
好奇怪！不想说出事实的理由居然是怕他害怕！比列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初找上约伯的理由了。他现在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担心，不想他难过，不想从那个人单纯的眼中看到对他的憎恨——那就像是，他再次背叛了神一样。　
那要怎么办呢？这次真是难倒他了。　
拉比没有在看他，视线一直在比列身上，而顺着那视线看去，比列又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约伯疑惑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这两个人之间了。他不知道的事……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的不快，但仔细想想，他对比列竟是一无所知。比列，你有没有骗我？约伯无声的问。他没有理由的不想比列对自己有欺骗。　
三个人的沉默突然被打破了。比列一下子从沉思中醒来，约伯和拉比只看到他飞快的在空中划了个符号，把他们两人护到身后。接着，就听到他沉声问道：“谁？”　
“不要怕，是我。”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个美丽的四翼天使降落到他们面前。棕发，绿眼，却分明是亚巴顿的爱将拉索。比列皱着眉看着他施了魔法变成的白色翅膀，暗暗加强了结界的法力。现在是晚上，这也意味着如果亚巴顿派出了冥界生物，它们的力量会比白天更强……　
“善良的人们，如果你们看到了我，即是神所选中的人，保持你们的善心，神会保佑你们。”拉索如歌唱一般微笑着说。“还有你，比列，神所喜悦的人哪，神要我提醒你，要记得发挥神的荣光。我要走了，再见。”他瞥了比列一眼，用心灵传来几句话：“大人叫我告诉你，他不会再找这个凡人的麻烦。另外，叫我来帮你这个忙。”重新消失在夜色中。　
比列不知道亚巴顿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直觉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他。回过头来看看还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起来吧，天使走了。”　
约伯和拉比站起身来。在拉比看来，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这个人不但不是不祥，还是神的宠儿，他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这个凡人看不清。而在约伯看来，他已经对他说了一个谎了。明明是神的使徒，却在他面前诽谤神。　
“比列，你到底是谁？”　



第十章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开始往回走。　
来的时候，比列带约伯穿越了沙漠，但是回去时，他却不打算这么做。“我得回去了，”比列想。“不管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都是个错误。送他们回到腓列，我就回冥界。”这不是个让人愉快的想法，但是，不可停留，已是定局。　
在漫天黄沙中，这一行三人开始往腓列走去。那是个小小的村子，村口还长着沙枣树，就是在那个地方，比列第一次见到约伯。既然一切在那里开始，就让一切在那里结束。　
约伯一直沉默。他时不时地抬头看比列，看到的一直是背影。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直在他的前方，长袍飘飘，长发飞扬。那是个谜一样的人，谜。然而，他就要离开了。约伯模模糊糊的有这个想法，离开他，回到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地方去。没有原因，但是约伯就是知道。这也许对大家都好，这种想法在他心里响了很久了，然而，最近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告诉他，就这么让他走，他会难过的。这个小小的声音从何而来约伯始终也不清楚，但是，这很奇怪。“他又不是我的亲人，”约伯想到，“一个朋友，并且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我并没有立场要求他留下！而且，我自己也要回家了。回家，也许可以让我安定下来，这一次，一定是出来太久了，我才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至于出来的原因，拉比，好像被大家遗忘在一边了。他是出来寻求神谕的，还没有走完一半路，就被约伯他们找到，开始随他们回去。他也会不时地凝视比列的背影，充满敬意的看着他飞扬的黑色长袍。“一个神所喜悦的人！”拉比崇敬的想，“一个可以见到天使的人！这是不多见的，然而他见到了。而且沾他的光，居然自己也见到了天使！就算死，也不再有遗憾了，见到天使，就一定能够进入天堂！这是无上的幸福和荣耀啊！”　
与之前的几天不同，这一天过得很平静，而且是太过平静了，因为三个人各怀心思，几乎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不论谁都是很少遇到的，气氛自然的就压抑下来，让约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这样到了傍晚。照例的，大家做了睡前的祈祷，约伯在祈祷时，比平时跟更加的虔诚，“主啊，请指引我，找到正确的路！”在结束时，他悄悄的许愿，祈求神的帮助。　
有人听见了。　
亚巴顿虽然在冥界，却是一直看着他们，听到这句话，他不由得在心底发出笑声。请求神的指引？这可是他的一个好机会。一直希望事情变得更有趣，而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已经快磨掉他的耐心了。他看看身边侍立的拉索，满意的把笑意表现了出来。“你去吧，想怎么做都好，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如您所愿。”拉索低头行礼，离开了宫殿。　
如果要做什么，当然先要把比列支开。这种小小的事前准备，亚巴顿自然了解。他伸手结出一个能量球，开始扰乱比列张开在自己领土内的结界。打开比列设下的封印，魔界的生物就可以进入他的领域，两界生物的相遇，向来是以战斗终止。号称不喜欢战争的比列，这样一来，就势必要回冥界一趟，而他只需要再给他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就足够比列忙上一夜的。最好出来的是一个好斗的魔界高层，如果能引起全界战争更好，已经好久没有战争了，亚巴顿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鲜血。　
在人间，比列看着约伯和拉比睡下。他几乎是不需要睡眠的，所以又习惯性的看着天空。突然，他感到自己设在领土内的封印有了异动，一股力量正在试图解开它，而且，应经快要解开了。这下麻烦了，他得立刻赶回冥界。走之前，比列又看了一眼沉睡的两个人，在他们身边画下防护结界。如果有东西闯进来，他立刻就会知道，之后，他才安心的离开。　
“约伯，约伯！”在熟睡中，约伯听到一个声音正在叫他。那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回响，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谁在叫我？”约伯做了起来，问道。　
“是我，是我在叫你。约伯，你过来。”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约伯看了看，走出了比列的结界，向那个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才走了几步，那个身影就立刻清晰了。是个美丽的四翼天使，哦，他见过的，那就是上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天使。　
“约伯，你有疑惑？”天使用好听的声音问道。　
“是的，我疑惑。”约伯仰望着飞翔在半空中的天使。“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知道比列就要走了，可是，我突然很想他留下来。”　
“留在你的身边？”天使继续问道。　
“是的……可是，这是不对的！他并没有义务留在我的身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件事太奇怪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甚至只是一个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的朋友，我也很快要回去了，我有什么权力要求他和我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对我来说算什么，也不知道我对他来说算什么，他可能都不认为我是个朋友……”　
“我明白了。”天使微笑着说。“想要他留在你身边，并没有违背神的任何话，你可以这样想，这没有错。但是，你也说对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很可能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你要想办法不让他离开。只要你想，你就会有办法的。不让他离开，他就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只是不对的吧？我没有权力要求他陪我啊？”约伯更加疑惑了。　
“你想要他，对不对？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对不对。照着自己的心去做，就是对的。”　
“神是这样说的吗？”　
“约伯，你是在怀疑神吗？！”天使的语气严厉起来。　
“不，我不敢！”约伯立刻跪下，低下头，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那就好。你自己想一想，你到底要怎么做。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他离开了，你就不会再看到他了。如果想让他留下，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天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远去了。　
我要做什么去留下他？约伯又跪了好久，才站起来往回走去。　
……　
比列在冥界忙了整整一夜。安抚臣民，修补结界封印，还要查找封印损坏的原因，在这种忙乱不堪的时候，亚巴顿居然还来给他惹麻烦，他的手下抓走了几个他领域内的堕天使。比列好不容易修好封印，立刻赶到了亚巴顿的宫殿。那是个充满血腥气的地方。比列皱着眉冲进去的时候，亚巴顿早已微笑着坐在了正中的王座上。　
“亚巴顿，我不想和你争执，请把我的臣民还给我！”比列没有一句客套话，一看到亚巴顿就直接说出了来意。　
“你的臣民，怎么向我来要呢？”亚巴顿一副惊讶的样子。　
“难道不是你让人把我手下的几个堕天使抓去的？”比列一点也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亚巴顿露出了一个“我很意外”的表情。　
难道真的不是他？比列看着亚巴顿，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毕竟还没有调查，只是听说就跑来要人，说不定这次真的不是他干的——自己也是太急了，想着外面天就快亮了，怕约伯找不到自己会担心，才这样方寸大乱。这一夜的事情，也是太多了点。　
“这样吧，我替你问一问。”亚巴顿立刻叫来了拉索。　
“对不起，有这件事。我刚刚得到消息，昨天几个魔兵一时手痒，出去狩猎时看到几个堕天使在外面，就顺手抓来了。有可能是抓错人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要去别人的领地上闹事吗？！把他们砍了，立刻放人！”亚巴顿大怒。　
“对不起，我立刻去做。”拉索躬身退下，不一会就领上来几个堕天使。同时送上来的，还有几个滴着血的丑陋头颅。　
“您满意了吗，比列？”亚巴顿微笑着看着比列复杂的表情，知道他在为这几个魔物不值。如果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表情一定会更有趣吧？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大笑了。　
“谢谢，我很满意。”没有客套，领着救回的人，比列很快的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去，亚巴顿转过头来看拉索：“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播下了种子。”拉索恭敬的回答。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亚巴顿的嘴角慢慢流露出阴冷的笑意来。　
他没有问拉索做了什么，这么多年来的默契使他完全放心。拉索向来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比如说，得到一样心念许久，却注定要失去的东西。　



第十二章　
比列赶在太阳升起时回到了人间。时间正好——他刚赶到，就看到约伯睁开了眼睛。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睛眨了几下，四处看了看，最后定在了他的身上。　
“早安，比列。”　
“早安。”比列背着光，露出一个微笑。初升的太阳在他的脸上凿出了大片的阴影，让这一表情模糊不清。约伯凝视着他，突然脸红了。想办法然他留下——这似乎是个艰难的任务。他是否可以做到？虽然理智告诉他要转过头去，那种莫名的情感却驱使他凝视着阳光下的那个黑色身影。　
比列诧异的看着约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出世就是上级的炽天使，堕落后即成为撒旦，虽说算来也活了千年，对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比约伯懂得多，他生活的重点，向来是精神类的，比如——信仰。现在他面前的约伯，红着脸看着他，金发在初升的太阳下闪着光芒，那双湛蓝的眼睛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要对他说什么似的，美的就象是初生的天使一样。比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伸手把约伯带到怀中，顺势吻上他的唇。那是个简单的亲吻，如羽毛一样轻盈，两个人的唇单纯的相触——然后分开。即使这样，两人还是都脸红了。比列立刻放开约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早安，约伯，比列。”另一边，拉比也醒了，看到他们两个人，很自然的说。　
“早安，拉比。”比列含笑向他致意。　
……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三个人又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回，约伯鼓起勇气催动骆驼加快了脚步。拉比自己有骆驼，约伯之前的那头被冥界的魔物杀死了，比列不知又从哪里买来了两头，现在这两头骆驼正并肩走着——带着他们的主人。到处是黄沙，虽然他们这次是沿着沙漠的边缘走，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从沙漠中吹出的风沙。这风沙不大，但是打在脸上还是十分的疼痛。比列还是没有怎么说话，约伯试图打破沉默。　
“比列，你的家乡在哪里呢？”　
“我的家乡？那是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一定很美吧？”　
“是啊，很美。到处都开着鲜花，小溪在花丛中流淌，有很多华美的房子，人人都在歌唱。”　
“真的吗？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