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果实 + need-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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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学会那些事的话,我的生活一定能更完美。」
不会体谅他人、对人态度冷漠,那些是过去朋友和母亲曾经骂过自己的话。要是能学会体谅他人和对人和善的事的话,就一定能知道关怀他人心情的诀窍,而不会被那样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自慰吗?」
「那是因为每个成年男子都要做啊!」
第一次和谷协伸一一起自慰时,谷协伸一是这样说的。
「那我帮你煮饭、替你穿衣服,和抱着你睡觉等等…又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至少动脑筋想一下嘛!」
对方叫自己想一下。可是不管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中的理由。北海道的父亲也会帮自己煮饭、穿衣服啊!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只有爸爸没抱自己睡觉而已。
「因为你是谷协伸一。」
当自己说出这个答案时,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嗯,八九不离十吧!」
暑假非常漫长。所以几乎忘记自己是大学生的事。就这样,怀着久违的心情踏入学校。在上完第一堂课而准备走出教室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住自己,那是一头宛如正值收割期的小麦般呈现耀眼金黄色的头发。被陌生人叫住,再加上他的发色,全都让自己吓得心神不定。
「你一直都有上这堂课吗?」
由于那男人非常亲切微笑着,所以心里暗自想着会不会以前曾经看过,而也笑了回去。
「你能借我影印笔记吗?我不会白白让你惜我的。」
「影印笔记吗?」
正当在思考笔记要怎么影印时,吉村敏就跑过来说「走吧」。
「好!」
准备跟在吉村敏后面离开时,金发男人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害得身体抖个不停。自己慌忙将他的手推开。
「你别落跑!到底要不要借我影印?」
男人原本亲切的眼神,转变成愤怒。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生气,不过总觉得应该和影印笔记的事没关系。
「我知道了。」
这么回答后,眼前就伸出准备要和自己握手的手。
「那就借我笔记吧,明天就会还你了。这次的考试要是没有笔记的话,我就完蛋了,因为我很少来上课…」
「为什么、你不来上课呢?」
对方变得更加生气,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
「人总是会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啊!」
大学是念书的地方,有什么事会比念书还来得重要呢?觉得男人的理由很牵强。
「不来上课、是不行的。你是为了读书,才来大学的。」
男人用戴着银色戒指的手,拨了一下那头金发。
「算了,我去跟别人借。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对没见过几次面的你说这些事?」
男人转头就走,自己朝着他的背部说。
「那影印笔记的事呢?」
男人回过头来。
「我刚才有说不用了吧?」
随着那阵怒吼声,男人就离开了,自己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笔记非得要「影印」不可呢?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壁的吉村敏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接近考试时,就常会看到这种人,真让人不舒服。」
自己看到那金发男人虽然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就是纳闷他明明是学生,为什么又不来上课呢?那头金发一闪一闪地好漂亮,真想摸一次看看。
「因为佑哉你看起来老实又认真,所以他才以为你会乖乖地借他。真是自作自受。」
自己回过头看着吉村敏。黑色的头发、银框的眼镜,光看外表的话,那个闪闪发光的金发男人比较漂亮。
「要去社团办公室了吗?」
这是句很熟悉的话。每星期都会固定有一天召开志工的会议。
「好!」
眼看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便快步朝社团办公室所在的营校舍走过去。
***
自从开始念大学后,跟自己长时间面对面讲过话的人只有吉村敏而已。在上课或大学校园里走路时,都不曾有人跟自己打过招呼,或找自己讲话。在刚开学时,曾有一段时期常有人找自己说话,不过那些人都是问说「耍不要加入社团?」但在自己说「我已经加入志工的社团了」之后,那些人便说「啊,是吗?」然后就离开了。
那叫做「社团办公室」的小房间的墙壁是暗色系的木材,自己很喜欢那古老的木材和灰尘所散发出的味道,但那只限于四下无人时。要是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后,那种气氛就消失了。
纵使知道现在是大家聊天的时间,但自己就是无法融入其中,所以便无视周遭的声音,而一个人用眼睛观察木头的纹路。复数以上的人同时讲话时,声音就在脑海中形成巨大的波浪,将自己淹没。如果硬要去了解他们说话的内容,胸口便会开始颤抖,待在这里的事就会变得很痛苦。因此干脆打从一开始就不去听,什么也不说。在会话途中适时点个头,偶尔跟着他们一起笑,不然就是看到有人笑时,自己也跟着微笑。这样做的话,就能撑过这个场面。
志工的社团每个礼拜都会有一次这样的赚会。然后一个月中会举行一、两次「志工活动」。在人潮拥挤的商店街中拿着箱子站立,并不断重复对方教自己说的「募款活动」,以及去都是老人的养老院,跟老人们聊天的「亲善活动」,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自己感到痛苦。因为零钱掉入叫做募款相的箱子里的碰撞声,让自己听了之后,心情觉得很舒服;而和老人说话时,也完全没问题。老人总是同一句话说好几遍,所以自己也能够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再加上对方不会要求自己回答,只要听了之后,不时笑着就可以。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一直望着的同时,雨势变得更加激烈,甚至连外面的景色都看不清楚。在观察着那不定时但规律的流水,自己的心就充满无以语喻的安心感。
很想适应自己最不擅长的多数人对话,但光是侍在这里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连「分辨是谁说的」都无法做到。说真的,自己很想逃离这个房间,一个人独处。忍耐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感到「习惯」。第一步就是要适应有很多人说话的地方,一切都得从这一步开始不可。
高中一年级时,自己搬去北海道住。那一年,监护人和周遭的人不停更换着,谷协伸一也是其中一人。身为监护人的「谷协伸一」让自己感到非常不舒服,可是那种感觉又跟之前的「监护人」不太一样。自慰的事不用讲,他很少和其它人一样一直命令自己「给我想个办法」。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是笑笑的,从来没有生气过。可是有一天,那样和善的谷协伸一突然变得恐怖起来。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恐怖」,只知道那是种「害怕」而已。谷协伸一并不会害自己。就算知道,但只要待在他身边,自己就会变得无法思考,还兴奋地抖着身体。因为不喜欢这样,所以便从谷协伸一身边逃走。于是监护人就从谷协伸一变成了葛西医生,最后换成住在北海道的父亲。
自从搬到北海道后,每个礼拜都会固定去接受一次精祥科医生的诊疗。会这样做,都是因为在东京的主治大夫这么说。
第一次遇到进藤医生时,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去了两、三次后,才渐渐觉得医生并不是自己的敌人,再加上那间医院的诊疗室也让自己感到很舒适。墙壁上挂着几何学图案的壁画,让自己神游其中,还有进藤医生的说话方式很平顺,没什么高低起伏,所以比起别人说的话更容易懂。有时候跟他只讲到两、三句话,甚至还有完全不说话的日子。
近藤医生从来没有硬逼自己讲些什么,也没有打断过自己的话。
「你被诊断成『自闭症』,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还是能具体了解那种病呢?」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诊疗时,进藤医生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字。「自闭症」是以前母亲和医生跟自己讲过好几次的「名称」。
「突然、变得、害怕。」
「是怎样变得害怕?」
「变得很、奇怪。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会像电视一样忽大忽小。会感到、兴奋,而且搞不清楚自己做什么。在那之后就会变得、很害怕、很奇怪。」
「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曾经去想过原因吗?」
「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
医生的椅子响了一声。
「你会想说『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自卑,或是心情沮丧。」
「不知道也没关系」,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自己。
「还有其它人跟你有着同样的『问题』。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们都面对跟你相同的『问题』而生活着。我曾经遇过像你这样的人,你不只是能面对『问题』,或许还能融入这个社会也说不定。」
医生笑玻Р'的脸上也充满笑容。
「和我聊天吧!你可以跟以前一样,不想讲话的时候就不用说,只是每个礼拜都要来见我喔!」
依照约定,那每个礼拜一次的诊疗直到自己来东京前才结束。在那两年又多一点的时间里,自己学到了很多事,甚至还很后悔,为什么之前会不知道呢?医生也告诉自己说,其它人并不会像自己这样对「对话」感到困难,或是对「碰触」感到恐惧感。
「你说在突然转换话题,或是很多人同时讲话时,脑中就会感到一片混乱。不过,我们并不会这样。在我们的头脑中好象有个开关,不管是什么话题,或是跟很多人讲话时,都不会感到混乱,而能针对别人的话来正确反应。可是你并不一样,你天生就不擅长去切换头脑中的开关。不过只要反复练习,就能达到某种程度的水准。虽说或许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
「这、不公平。」
在知道别人毫不费力就能得心应手地「对话」,而自己却要花费如此大的功夫时,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人类的头脑具有柔软性,那种美好的机能却被视为理所当然,其实那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
医生稍稍地歪头思考。
「在你心中可有就算遇到讨厌的事情,但只要到达那个地方,便能忘记一切,只属于自己的重要场所?」
在想着为什么医生会知道「那件事」的同时,自己便点了个头。一遇到不如意的事或头脑感到混乱时,自己便会逃往四周都是柔和色调的地方。只要去到那里…心灵就能保持平静。
「可是你并不只有老待在那个重要的场所,而还会跟我说话,也跟周遭的人沟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没错,只要能待在那里,自己便会感到「安心又安全」,可是周遭的人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当自己不说话时,就会命令自己「说话」;当自己不动时,就会命令自己「动」。在被强迫而感到混乱时,自己终于发觉一件事。要是能了解这种状况,或是能更了解别人的话,就应该能多少避免「感到混乱」的情况。
「因为我、有想知道、的事。」
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有人指责自己「很奇怪」,但自己就是不知道哪里「奇怪」。就算被说是「自闭症」,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大家对所谓的自闭症都有一种『不太爱说话』的印象,但那并不是绝对。虽然同样是自闭症,但症状却是千奇百怪。虽说大部分的患者都有神经迟缓的症状,但之中偶尔会有一、两个智商很高的人。只要有关数学的东西,都会比同年纪的孩子还容易拿到高分。要是有那么高的智商的话,就算在这个社会中一个人生活也没问题。」
眼睛瞪得大大还张大鼻孔的母亲,在说话迅速的医生面前六神无主地说着。
「那么,这孩子的头脑医不好啰?」
自己闹别扭的话,母亲马上就会二话不说地猛打自己,也好几次叫白己「不要用那么尖锐的声音叫着」。母亲很会哭,也很会笑,那阴睛不定的心情让自己很混乱。「冷血的孩子!没用的小孩」,那是母亲常对自己说的话。
然后记得那一天,自己放学回到家时,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而母亲就坐在散落的衣服中央。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踪影。约半年前就一直住在这里的那个男人很讨厌,有事没事就殴打自己,他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对自己来说,那男人不见的事真是个好消息。
开始整理屋内那像玩偶般一动也不动的母亲身边的东西。衣服拿到衣柜,书就放回书柜。在看着被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时,心中充满满足感。这时候,自己突然想到一件事而打开书包,并拿出考卷来。因为拿到考卷后就要交给母亲是个「规定」。
「拿去,雌性。」
只见母亲慢慢怡起头来。
「你…刚刚说什么?」
「雌性。」
今天上生物课时,在课本上看到一段课文,那里写着人类分成雄性和雌性。自己便将这件事当成新的「知识」,并牢牢记下来。如同猴子进化成人类一样,自己也该有些成长。从幼子的时候叫着妈妈…慢慢演变成现在叫母亲…而「雌性」是最究极的分类法,在自己心中是最高等级的称呼法与名称。
「你这个孩子…」
穿著拖鞋,披头散发的母亲往厨房走去,并拿出菜刀。
「我可是对照顾你的事感到很不耐烦!只要没有你这个拖油瓶的话,我早就可以再婚了,全都是你害的!因为有个头脑有问题的小孩,就吓跑了不知多少个男人!」
如同电视上看到的西班牙斗牛般,母亲气势凌人地朝自己冲过来。自己从没想过要避开那个,眼睁睁看自己的肚子被刺一刀,顿时鲜血喷了出来。那晚到的疼痛让自己难以忍受,就这样意识模糊地被带到医院,还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当被别人问起当时的情形时,自己总是尽可能回想当时的情形,并照实说出来。
「就算叫错,也不该将自己的母亲叫成雌性,实在太不体谅别人了!」
那个人虽然骂着自己,却没说为什么母亲不能叫「雌性」的原因。那种最高级的称呼为什么会意得母亲如此生气呢?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的话一直让自己很在意。要是能去「体谅」他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意得母亲那么生气呢?是不是只要自己搞清楚这件事,就不会遇到这么痛苦的事呢?从以前开始自己就搞不清楚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原本以为就算不懂也没关系,只要将自己不懂的事排除在外就没问题,自己的世界优和外面的世界划清界线。
但自从被母亲「刺伤」后,开始怀疑起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也为了逃避,于是开始想去知道「体贴」和「温柔」这些事。
对话中断了好一阵子。进藤医生正面朝着自己说。
「在自闭症的人之中,也有些人一直躲在自己的「重要」场所中,而一直不肯出来。我们并不清楚那些人只是单纯不想出来,还是外界的刺激太过强烈,使得他们不敢出来。那些人不说话,不知道将自己的情绪表达给外界明白的方法,就这样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有些孩子认为那样很幸福,但是你说有想知道的事,那是多么难得啊!我想我应该多多少少能帮你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在出发到东京前的最后一次诊疗时,医生不断这样对自己说着。
「你要找到可以信赖的朋友,还要找到能依靠又能接受你的人。虽然那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并非绝对不可能。如果你能交到「值得信赖」的朋友,那个人一定会教你很多事情,你也一定能知道那想明白却又搞不懂的『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