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者交易(修正完结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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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会觉得可笑,可我们动作得很辛苦,象彼此的手脚上都坠着千斤坠。
阿廷用枪对准我额头的时候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的侧脸踢去,这平时在他简直是小孩挠痒般的力量却令他身体不可控制地侧向一旁,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我借机爬过去从他手中抢过枪来,双手发抖地对准他。
阿廷不怒反笑:“即使你胁持了我,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他说得没错,以情报局一贯的作风,绝不会顾念一个同僚的生死而让整个系统陷入泄密的危险中,象卢费那种赤诚的人太少见。自从这些人进入情报局的那天,就必须残忍、专业的冷酷与狡猾。
一个阿廷的对付起来尚且如此费劲,何况是成百上千个。
阿廷躺在地上舒展开四肢,把头疼的问题丢给我,自己轻松无比,我可不会让他那么舒服。
“你一定会帮我的,阿廷--不,阿寻。”我默默念出一句。
清楚地看到他身体痉挛一下,睁开眼睛惊慌的望着我,那种不安几乎要把我逗笑。
“你怎么知道的?”他突然从地上坐起来,低头把自己全身上下望一遍,似乎想要从自己身上瞧出什么破绽来,这种行为是非常可笑的,那代表着他已经混乱到一定程度。
我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裸露的上身,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带我出去吧,帮你自己。”
阿廷有一刹那间的垂头丧气,可是很快又恢复了精神与活力,他的这种活力甚至让我感到害怕。
我现在虽然反制住阿廷这张有利的牌,可我不会忘记情报局上下,现在正有成百上千双眼睛在盯紧着我,所以我拿着枪小心翼翼跟在阿廷后面,在狭窄的通道里这距离几乎使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阿廷不太耐烦,我笑道:“如果不喜欢,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阿廷对于情报局最底端这些无关紧要的地下结构也是知之甚详,这看似全无道理,我调侃他道:“你是否也打算有一天逃离这里?”
我的话仿佛触动阿廷的心事,他嫌恶的望我一眼。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从来不懂得顾及别人的心情。
热能房边旁有一侧小门,阿廷打开钻进去,我看里面一片黑暗,反射性打开表灯,却被阿廷厉声阻止,我苦笑,他是无法体会我对黑暗的恐惧,正如我无法体会他分明可以成就光明,却愿意屈从于黑暗。
我是曾经见过阿廷的,那是在某个国家的秘密军事演习中,他沉静阴郁地站在一位少将身边,地位很不一般。他气质冷酷,目光凌厉,从那双眼睛里,就能嗅到血的味道。他不仅服务于美国秘密情报局,同时也在另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担任重要职位。那名少将是这个国家间谍组织的头目,因此我很肯定,他是一个双面间谍,拥有阿廷跟阿寻两个身份。
从事间谍是一项危险的职业,双面间谍更是将这危险倍乘倍,在两个举世闻名的间谍组织中间周旋,他的勇气令人十分惊叹。然而他现在的恐惧不安又让我不解,即使身份泄露是十分可怕的灾难,他也绝不该如此害怕,这些早该在他的预料之中并且计划周详,不该那么容易就被我反制,他的表现看来简直是毫无防备。
真相之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小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墙壁慢慢冰凉起来,我的状态越来越好。现在我只能相信阿廷,哪怕出口的地方可能埋伏着死神。
通道的另一端仍属于底盘结构,仍然是连绵不断的管道,穿过这些通道,来到机械室,让我跟阿廷都讶异地一颤的,是这里有另外一个人,我暗暗提起枪来对准他,却被阿廷阻止住。
“克里,这大家伙又出毛病啦!”阿廷开口同他讲话,声音放得很大,可男人无动于衷,阿廷只好走到他跟前,使劲拍拍他的肩膀面对面的说,让他看见自己的嘴巴在动。
男人放下电焊聚精会神,他是一位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的老伯,他张了张嘴,做出一个口型,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阿廷轻声快语地对我说一句话:“克里是个普通检修工,而且他是个哑巴。”
我晃晃脑袋,不置可否,我绝不相信在他们情报局的地盘,会出现无关紧要的人物。我被带来这里后费尽心思到现在也未能出去,难道你们会让这位老伯自由进出?
虽然这么想,我却没有动作,毕竟我跟阿廷现在是同一阵线,他知道如果我活着被捕,对他也无益处。跟阿廷从克里那里绕过机械室,打开门,就是走廊,我开始紧张起来。
“我们要堂而皇之走出大门吗?”我问阿廷。
阿廷嘲弄地望我一眼:“你本可以堂而皇之走出去的……离我远一点。”
我稍微退了半步,阿廷对这种距离还是不满意,这已经到了我的极限,我们一前一后在走廊行走,看似逸然,实则暗潮汹涌,阿廷的内心定然在挣扎,挣扎在对我的恐惧与憎恶当中。
我望向他的背影,因为受伤的虚软已经不那么挺拔,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第七章
人道毁灭
有谁不可怜呢?当走廊的灯光倏然灭掉时,我的恐惧自心中油然而起,几乎要淹没我的理智,可我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扑向前面,还是晚了一步,阿廷已经消失。
几道红外线光束聚集在我身上,我迅速翻滚向一旁躲过追击过来的子弹,枪声越来越密集,交织在我的四周,我根本没有机会反击,只能拼命翻来翻去转变方向路线。走廊平直坦荡根本没有我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不是电影里的神探,可以在枪林弹雨中总是全身而退,我早就应该中弹而亡,现在却毫发无损,唯一可以解释这种奇怪情况的就是他们并不打算杀我。
想到这一点我本该得意,如果不是有束红外线光此时瞄准我的胸膛,我迅速向一旁扑倒,它果然又追来,我只能再躲。
那人必然是阿廷,只有他一个人是真正想要杀掉我的,假如我被捕必然会泄露他的秘密,他一直在等待或者说设计的就是这个机会,在黑暗与混乱中,即使他违返上级命令误杀了我,也不过是普通的失职罪。
红外线象条夺命小蛇的长唁,在黑暗中那方睁着恶毒的目光向我步步紧逼。
我望着那道冷冷的光,突然反守为攻,红外线光束虽然可以准确在黑暗中捕猎到我,同时也暴露了对方的所在,我只需要躲过那道光线,直向那恶毒的小蛇扑去!
我的卒然发难让阿廷也大吃一惊,枪口还来不及对准我便被我扫倒在地,枪掉落一旁,我没有去捡,反而一脚将它踢得远远的,扑到阿廷身上,与他滚做一团,他本来体力就不及我,又受了伤,自然很快被制服。
“不许开枪!”一道声音厉声响起,那是可爱的卢费发出的,我期待许久的声音。
之所以把阿廷当作一个重要的筹码不肯放手,因为我认定阿廷在卢费心目中的重要性。卢费是一个真诚坦荡的男子汉,他的感情毫不虚伪,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被我紧紧箍在怀里的阿廷在不甘心地喘息,显然看不到这一点的只有他一个人。
人有时候很是奇怪,阿廷分明是聪明绝顶的人,却看不到自己在另一人心目中重要到不可比拟的地位,否则他不应该那么不珍惜自己。
我跟阿廷滚作一团,在黑暗中即使有了夜视镜,想要准确分辨我跟他,找准目标攻击也是极其不易,卢费当然不肯冒险。他是情报局的高级长官,一声喝令十分有效,所有的攻击都停止,空气中只剩下红外线的光束在冷冷地晃动,离我已远去。
我对阿廷道:“继续我们刚才的交易吧。”
情报局出于保密协定虽然没有监视器,但我相信他们自有另一套用于监视每个人员行为的系统,我会遭到突然袭击,很大程度是因为我低估了他们系统的严密性。当阿廷疲惫地躺在我怀里喘息时,我想到这一点。
我在卢费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将阿廷扛在肩上飞快地逃走,在途中踢掉自己的皮鞋,赤脚奔跑。
阿廷他们的皮鞋在情报局内部是一种通行密码,同时也是情报局用于监视他们的工具,我在电梯里面曾经想到过这点,但我没想到--或者说我不敢相信--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监视,比普通的监视器更加霸道,绝对不存在死角,没有给被监视人任何自由喘息的机会。你随时随地都被人盯着,连你在厕所进了哪个门,或者与谁距离比较近,都一目了然。对阿廷他们说,摆脱掉这种监视根本不可能,当你从监控者眼中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死了,二是你叛变了。
情报局上上下下全部的地面都安装有这种感应监视器,说他是保密部门,倒不如说是一座庞大的监狱,关押着因为卓越能力被赏识而失去自由的人。这里代表着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利,毫无人道的权力。
我脱掉皮鞋减轻对地面的硬性压力,虽然不肯定这样是不是有用,阿廷突然开口说话,这代表他正在考虑我们那场交易。
“停下你愚蠢的脚步吧,你逃不掉的。”
我停下来,深深叹气,声音甚至有着哀求:“为了阿寻,跟我一起试试吧。”
阿廷颤动一下,每次提到这个名字都能触动他,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地说:“你到前面以后右转,有一间办公室,是我的。”
我来到他指定的房间前,他伸手在锁上转了一把,门开了,我背着他进去,同时他开了灯,骤然的灯光让我眼睛酸痛,我把阿廷放在办公桌上,他脱掉鞋子扔在桌子上。
我笑笑,对他的背叛表示赞许。
他对我摇摇头,走向角落,那里放着一台碎纸机。阿廷把碎纸机的盖子打开后,里面露出一个洞来,深不见底。
我表示一声赞叹,望望阿廷,他什么也没说,把腰间的鞭子解下来,放在手中甩两下,呼呼生风,几乎要抽上我的脸,我躲开,问:“下面通往……”
没待我说完,阿廷就推我一把:“他们已经追来了。”
我连忙钻进洞里,身体立刻失去控制地下坠,我闭上眼睛,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对阿廷的信任上--这真是可笑,他分明恨不得杀我。
我本以为这已经是情报局的最底一层,因为一般基础设备都建设在大厦的底盘,供应整个系统的需要,可显然这幢庞大建筑的设计师别出一格,他有太多出人意料的设计。我在狭窄的通道里下滑了很长时间,通道很窄,我不得不护住头部,让身体在里面擦擦撞撞勉强通过。
接触到下面的时候最难耐的并非撞击的疼痛,而是扑面而来的腥臭气味,我连忙捂上鼻子,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肮脏的垃圾,四周同样情况。
上面传来哈哈的大笑声,我抬头,阿廷悬挂在我头顶上,为他的恶劣得意。
在我们几乎同时坠下的时候,我通过通道直接坠向下面的垃圾堆,可阿廷却早已料到,在从通道掉下来的那一刻,聪明地用鞭子勾住上面,悬在半空中,避免了跟我同样的狼狈。
我掉进垃圾堆的样子定然十分可笑,所以他笑得那么开心,象忘了我们此时的处境。
“看来在情报局,只有垃圾是自由的。”我说。
阿廷的笑声嘎然而止,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现,可以肯定是咬牙切齿的。
我解了口恶气,试图从垃圾堆中站起身来,身边的环境却突然晃动起来,我脸色一变,望向上面的阿廷。
他问我:“你知道我们现在哪里吗?”
垃圾堆不断地撼动,象是从地底下传来极大的力量,我有不详的预感。
“荷底拉斯。”他吐出位于阿波契亚山脉最北端的一座火山的名称。我猜想情报局建设在高山上,现在我的想法被证实。秘密情报局建设在美国临近加拿大边境的一座火山上,海拔四千多米,最勇敢的冒险家不会想要来征服它,因为他没有挑战性,平常人也不会来涉足,它只是座死气沉沉的大山。
秘密情报局当之无愧享用“秘密”二字,它真是隐蔽至极,可是如此大动干戈如果仅仅作为情报系统来运转太过大材小用,所以这秘密情报局的职能地位绝不仅恨于“情报”二字,CIA很可能只是它的一个表相,一个披风。
这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我需要关心的是,情报局倒是会因地治宜,他们利用现成的火山岩浆湖,处理垃圾的方式真是干净至极。任何不应该存在的,都会在这滚滚岩浆湖中化为灰烬,一丝青烟也别想留下。
阿廷的逃生通道,原本就是通向地狱的死亡之途!
“我们就是这样处理‘垃圾’的。”他在这两个字上着重发音,冷静残酷,厌恶地望向我:“你就将所有的秘密都带进地狱里去吧!”
绝望的阴云从我心中一闪而过,我掏出枪向他瞄准发出,一时也不曾犹豫。
我的扳机扣得很坚决,因为他的恶劣真的令我很生气,可是扣下扳机同时,阿廷并没有受到惩罚,因为枪内传来“咯拉”一声钝响。
我的表情有点僵硬,相对比的是阿廷更加的洋洋得意:“乔伊司,连上帝也不曾眷顾你,看来你只适合呆在这里!”
我将牙齿咬得咯咯响,抄起手里的枪向他扔过去,这一举动本是意气之为,却出奇有效,沉重的枪身夹着我的力量向阿廷飞去,砸中他抓着鞭子的手,若是平日这点力量还不足以使他松手,可他现在受了重伤,心有余力不足,无可奈何地掉了下来,跟我一样栽进垃圾堆里。
我大笑着向他扑过去,将手里的污物抹在他脸上,扳紧他的脖子:“很遗憾我们又站在一起了……”
阿廷愤恨地瞪着我,骂道:“笨蛋!你将我弄下来,谁来拉我们上去?”
“我对你的同情心本不抱希望。”
阿廷却没空搭理我,脚下的地面晃动越来越厉害,他脸色发白,站起来扒开垃圾向旁边走,我也紧随其后。脚底都是粘稠的东西,我们行走得非常艰难,整个地面好象遭到下面强大力量的吸附,逐渐在下陷,将我们带入漩涡中去,阿廷焦急地挥动手臂加快行走的速度。
我们还未曾走到墙壁边缘的地方,整个地面就从中分成两大块,向下倾斜,渐渐形成直角,所有的垃圾都向下泄去,带动我们的身体也不由自主,我在彻底颠覆之前只来得伸出手来抓住我可以抓住的东西,是拼块直角的边缘救了我。
我去望身边的阿廷,他也同样情况,只是看起来更加吃力。
我来不及感叹,就被脚底突然喷发的高热熏晕了,眼睛被炙热烤得根本睁不开,比活生生在滚烫的火盆上跳舞更加恐怖。根本不敢垂下头去看自己脚底现在是什么,单是看阿廷满脸都被红光映出诡异的颜色,就已经令人毛骨耸然。
我的身体在高热下会脆弱得象气球一样一扎就破,虽然我保持最后的神智让自己不至于晕过去,但可以感觉到意识在渐渐远去,阿廷亮晶晶的眼睛,在脑海中幻化中无数星星,很亮,却很悲伤。
其实一直很想安静跟阿廷谈谈,用他的人格来证明我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却好象永远没机会了。
我肌肉的力量在渐渐收缩,绝望地看向阿廷,本以为他会为我的将死感到欣慰,却看到他神情有点迷失,象是失去意识,手也渐渐失去力量,一点点向下滑去!
我心中激灵一下,不加思索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腰带!
人真是奇妙的动物,前一秒钟我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迈向死亡,后一秒钟,我居然就可以为了另一个人的生存焕发出力量!
阿廷倒吊在半空中,四肢都无力地向下垂着,显然已经失去神智。
如果不是已经撑到极限,以他这种固执到极点的性格,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生命吧。
其实自己也是油尽灯枯,只是生命中还有那么一点点未熄的火焰,那个在生命中的寒冬中总是会围绕在身边的火焰,是愤怒,是仇恨,也是希望!
我靠着最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