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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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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即将寂灭的时刻,人人都认为他不会来的情况下出现了。难怪陈士良这样激动,
这样着急,但愿他们两人,能见上最后一面。

                         第二个故事:柳芭的归宿
    十六岁的柳芭,生下努丹以后,又苦挣苦熬地等了十六年,始终没能等到吴永
刚。为了培养孩子上学,她把全部心血熬干,终于像一盏油灯似的,寂灭了。
    她把孩子交给宝萝,要努丹管二姨叫妈。
    从北郊中国村到柳芭的孔旺村,也不过五六里路,两人骑着马,尽管没有奔驰,
也片刻之间就到了。
    孔旺村不算太大,也有十几户人家,而且就在湄公河畔。村前的河边种着瓜果
蔬菜和水稻,村后的山坡上种着各种果树和玉米,房前房后,掩映着香蕉、椰树,
看上去美景如画,确实比中国的江南还要美丽富庶。难怪当年柳芭的父母一眼就看
中了这个地方,要求在这里落户了。
    他们是从西头进的村子。陈社主说,柳芭的家,就在村子的最东头。他们穿村
而过,村里的竹楼,有的相当新,有的已经很破旧,可见同在一个地理环境中,由
于家庭劳动力的多寡、勤俭与懒惰等多方面的原因,贫富之间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离村东第一座竹楼越来越近了。在夕阳的斜照下,可以看见村口一座半新旧的
竹楼,看样子三四年前刚刚翻修过。楼建得相当大,而且也学着陈士良的样子,窗
户上镶着玻璃,给人一种与现代文明更加接近的感觉。吴永刚的心不由得激烈地狂
跳起来。他幻想着一上楼就能看见柳芭那美丽的脸,虽然因病消瘦了,却仍不失妩
媚动人。他幻想着与努丹再次见面,努丹将不再喊他吴先生而要腼腆地喊他为“爸
爸”了。
    两匹马的得得蹄声和嘶叫,引起了楼内人的注意。本村内没人养马,听见马嘶
声,一般意味着不是社主来了,就是马帮来了。
    首先探身出来察看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尽管艰辛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
过多的犁沟,但那脸型的基本轮廓并没有变,吴永刚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柳芭的父
亲岜里大叔。他一见果然是社主光临,而且还带着一个陌生人同来,两人正在椰树
上拴马,喊了一声:“社主大人,萨瓦迪!”就迎下楼来。小努丹听说社主来了,
跟在外公身后也迎了出来。他一眼看见吴永刚,惊讶地问:
    “吴先生,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您不是要到王塔克去找您的一个朋友么?”
    吴永刚正不知应该怎样回答,陈社主替他回答了:
    “吴先生到王塔克去所要找的,就是你呀!傻孩子,快去告诉你妈,她日思夜
想的负心汉陶涛来了。”
    小努丹一听这话,果真傻了似的,张口结舌,半天儿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既没
有像吴永刚想象的那样会扑进自己的怀里来,也没有像陈社主所吩咐的那样上楼去
喊他妈,而是愣神片刻之后,快步跑上楼去,边跑边喊:
    “二姨,你猜得不错,吴先生真的就是他。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努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楼去,把宝萝拽了出来。宝萝穿着浅紫色过膝络骚
甲子,光着脚,跟着努丹“噔噔噔”地从木楼梯上冲了下来,一直冲到吴永刚面前,
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地问:
          
    “你真是陶涛?”
    吴永刚探手从怀里摸出柳芭给他的那个佛像来,举在手上:
    “宝萝,我就是陶涛,我是陶涛哇!你姐呢?”
    宝萝抬手擦擦眼睛,眯着眼眨了眨,终于看清了这个银质的小佛像,果然是她
姐姐当年的护身符,不由得悲从中来,只说了一声:“你……你……”就哽噎着说
不下去了,却伸出无力的小拳头,在吴永刚胸前像擂鼓似的不停地捶打着。
    吴永刚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后退,而是让她捶打,让她尽情地发泄个够。她一
面像疯了似的捶打,一面像质问又像呐呐地自言自语:“你……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你……你来得太晚了。太晚了。哪怕你早来三天!你……你为什么要改姓,为什么
要改姓啊!”她激动过度,又使尽了力气,终于两腿一软,几乎跌倒。吴永刚急忙
一把将她扶住,她已经晕倒在他臂弯里。
    吴永刚就势把她抱了起来,急步送上楼去。她妈听见外面一片混乱,刚要出来,
正好撞上抱着宝萝的吴永刚,急忙迎了进去,把宝萝平放在楼板上。
    这时候陈社主也随进屋来,用指甲一掐宝萝的人中,宝萝这才苏醒过来,大喊
一声:
    “姐呀,你怎么这样命苦哇!”
    宝萝本没有病,因激动而晕厥,苏醒过来,就强挣扎坐起,靠在吴永刚肩头,
嘤嘤啜泣。
    宝萝她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张大了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陈社主
就提醒她说:
    “还愣着干什么?你家女婿回来了,知道吗?快叫柳芭出来呀!”
    宝萝娘一听是这么回事儿,嘴巴一瘪,正要哭出声儿来,却又忍住了,两行眼
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滚。她右手捶打着胸口,左手拉着社主去看后间房:只见后面的
篾墙拆开了一大片,还没修上。陈社主一看,就明白了:泰族人的风俗,死人不能
从前门出去,死在家里的人,只能拆开后墙,把尸体运出入殓,或火化,或埋葬。
家里谁生病,少了一个谁,社主完全明白。事情的突变,现在倒要想办法安慰吴永
刚了。他想用父子相认来冲淡柳芭死去的悲痛,就转身拉住了努丹的手,把他送到
吴永刚面前,对他说:
    “努丹,你不是从小就希望有一个爱你的爸爸吗?现在你的生身之父来看你了,
你怎么还不叫爸爸呀?”
    “努丹,吴先生就是你阿爸陶涛。你阿爸是爱你和你阿妈的,要不他也不会找
到这里来了。是咱们搬了家,让人家没法儿找到咱们的呀!快叫阿爸!”宝萝依偎
在吴永刚的身边说。
    努丹百感交集,在社主的牵引和二姨的感召下,他终于腼腆地喊了一声“阿爸”,
也哭着扑进了吴永刚的怀里。
    吴永刚一手搂着宝萝,一手搂着儿子,思潮起伏,感慨万千。突然,他想起了,
在这个场面中,最最主要的角色,怎么竟没有出场呢?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猛地
推了宝萝和儿子一把,急切地问:
    “宝萝,你姐呢?努丹,你妈呢?她是不是在里屋?她的病好些了没有?”说
着,就要站起来进里屋去看。
    宝萝和努丹一人拽住了他一只手,没让他站起来。宝萝摇摇头,遗憾地说:
    “你来晚了三天。在马车上,你要是说你姓陶,我就会想到是你回来了,就会
带你到这里来,不让你到王塔克去。……”
    努丹到底年轻,毫不含蓄地说:
    “我们到家的那天晚上,妈妈就死了。她在临终之前,把这个交在我的手上,”
他从胸前扯出了当年吴永刚送给柳芭的那枚毛主席像章。“按我们的风俗,护身符
是不能随葬的。她要我长大以后,凭这个到香港玉龙大饭店去找你。我们给香港玉
龙大饭店写过好几封信,都没回信。有两封批着‘本店查无此人’,退回来了。我
妈说,不管我阿爸在不在那里,只要找到总经理问一问就知道了。阿妈还说,二姨
为了我终身不嫁人了,这都是我牵连了二姨,要我以后管二姨叫‘妈’。最后,她
是喊着‘陶涛’这个名字咽气的。”说完,他号啕大哭起来。
    吴永刚的脑子“嗡”地一下,天旋地转,顿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好像面
前裂开了一条大缝,自己的身子急邃地往下落往下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到底。
老天哪,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为什么非得把时间定得这样紧,不再宽限我三天
呢?吴永刚啊,你为什么不早几天到泰国来呢?你到了泰国,为什么不先来办这件
事情呢?你离开柳芭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真名实姓告诉她呢?为什么……?
为什么呀……?好像世界上的一切“为什么”,突然间全都集中到他的面前来了。
    一直插不上嘴的柳芭她爹,已经把一切都弄明白了,这时候才开口劝慰说:
    “孩子呀,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命中注定的呀!柳芭她命薄,她命中注定跟你
只能做两个月夫妻。她要是有福气,至少应该再活三天,让你跟她见这最后的一面
哪!也许老天爷的意思,是要宝萝伺候你这下半辈子吧,要不,怎么会让她二十八
岁了,还在等着你呀?”
    宝萝一听她爹把话扯到了她的身上来了,没好气地说:
    “阿爸,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一句行不行?我二十八岁了不嫁人,是为了努丹,
难道我是在等他吗?”说着,赌气从吴永刚身边挣开,坐到一边儿去了。
    吴永刚也被大叔的一句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就转身问努丹:
    “你妈的尸体,是火化了,还是埋葬了?”
    “按照这里的风俗,火化和埋葬都可以。阿妈临终的时候对我们说:她是中国
人的妻子,要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土葬,还要起一个坟墓,好让你回来以后去看她。”
    吴永刚被儿子说得眼泪汪汪的,不断用手绢儿擦眼泪,哽噎着说:
    “那咱们现在就到你妈的墓上去看看她吧!”
    “今天是我妈入土的第三天,我们本来要去上香祭奠的。今天夜里,要很晚才
能回来呢。”
    “不过你去了可不许哭。”柳芭的母亲插话说。“我们泰人信佛教,我们相信
人的寂灭,是还清了人间的孽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了。所以这是一件喜事,大
家都要为死者诵经祝福。”
    吴永刚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可嘴里不能不唯唯地答应着。
    于是一家人忙着准备香烛纸钱饭菜之类的祭祀用品。陈社主起身告辞说:
    “吴先生去祭奠尊夫人,在下就不再奉陪了。天公不公,经过那么多磨难,就
差三天,没让吴先生跟夫人见上最后一面,确实遗憾。但也没办法啦,请节哀吧。
往后有用着在下的时候,一定为您效劳。”回头又对努丹说:“你也该改一改姓了。
往后你在泰国叫丹·吴,回中国就叫吴丹。学校里,我以后再给你开证明好了。”
    大家同声感谢陈社主,送下楼来。陈社主上马走了以后,一行人提着祭品,来
到柳芭的墓前。
    柳芭的墓,埋在村东一个小山坡的脚下,面向湄公河,也就是面向东。这是柳
芭自己选的地方。她知道香港在这个小村子的东面。她躺在这里,既有“望夫”的
意思,也有迎接丈夫归来的意思。
    新埋的坟墓,无非是黄土一抔而已,连墓碑供桌什么的,一概都没有,不过坟
头上却堆满了兰花和睡莲扎在一起的花圈。这是家人和邻里们送来的。吴永刚看到
自己的“原配”妻子竟躺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梦境中时常出现的那个柳芭,再也不
可能见到了,不由得悲从中来,几乎失声痛哭。想到她妈的嘱咐,急忙以手绢儿掩
鼻,遮盖了过去。宝萝摊开祭品,点上了香烛,祝祷说:
    “姐姐,你日思夜想的人儿来看你了。你为什么要走得这样急?你要是能够再
坚持三天,不就看到他了么?”
    尽管他们的民族习惯把死说成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但是面对这样可悲的现实,
像宝萝这样坚强的女性,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哑了嗓子。大家受到感染,眼眶全
都湿了。
    吴永刚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支香。怕勾起大家的悲痛,不敢高声,只在心中默默
地忏悔:他忏悔自己不该这么晚才来。尽管他心中十分明白:这次能够找到她一家,
完全出于偶然,即便自己早十年来找,如果没有这种偶然的巧遇,也仍然是无法找
到的。最后他只能归结于不该没告诉她自己的真名实姓。不然,至少努丹写到香港
去的信,自己总能够收到的。而当时自己之所以不告诉她真实姓名的原因,主要还
是怕中国政府向缅甸政府要求引渡“叛国犯”。那时候,法律的概念模糊,“偷渡”
与“叛国”,是划等号的呀。
    上完了香,为了掩饰心中的悲痛,他向柳芭的父母说:
    “柳芭今年只有三十二岁,就过早地升天了。这都是我害了她,现在一切都已
经过去,说什么也没有用。我的责任,是要培植我的孩子,报答你们一家。不过目
前你们一家还不能就迁到香港去。努丹必须在泰国读完大学,再决定他的出路。宝
萝也不用再到清莱旅馆去帮忙了。我会另外安排她的工作的。柳芭的这个坟墓,地
点很好,只是修得过于简陋了。我的想法,是打算按你们佛教徒的习惯,把她的坟
墓修成一座石塔,再在坟前种四棵柳树,在坟后种四棵芭蕉。点缀得稍为雅致一些。
所有费用,我回到香港以后,立刻就会汇来。”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家里应该还有
罗西和达吉,就问:“罗西和达吉呢?昨天我听罗西他妈说,罗西也跟着你们一起
来了,怎么不见他和达吉呢?”
    “唉,别提这孩子了!”宝萝叹了一口气说。“提起他来,又是我们家的一块
心病。……”

                       第三个故事:人妖从这里诞生
    罗西跟柳芭一家到了泰北昌盛县孔旺村,性格越来越女性化,为了想让自己变
成女人,十五岁的罗西居然发展到自宫的地步。最后,终于离家出走,历尽千辛万
苦,到了帕他亚海滨旅游区,参加了人妖歌舞团。
    罗西一走,深深地爱着他的达吉,也追随他而去。她总想用自己的爱情,唤醒
罗西那根麻木了的男性的神经。
    罗西在他自己家里,因为没有姐姐,天天往我家跑,要我教他唱歌跳舞。我只
以为这孩子喜欢唱喜欢跳,也没想到别的,倒真教过他不少。特别是孔雀舞,他跳
得比女孩子还优美。我们逃离南览河的时候,他哭着喊着要跟着我,我也只以为他
跟我们家有感情,没想到别的。这孩子长得美,脸型特像我姐,我们大家都喜欢他。
我阿爸又没儿子,心想他跟达吉倒是挺合适的一对儿。所以他要跟着我们,我倒也
不反对。没想到的是,到了这里以后,开头倒也没事儿,后来家里有了几个钱,阿
妈商量着给全家添置几件衣服,他竟要我们给他也做女孩子的筒裙。这怎么可以呢?
我们没答应,他就不高兴了。这个地方尽管也是边疆,比南览河终究开化一些,特
别是陈社主管的这个社,办有一所完全小学,每三五个村还办有初小。到了罗西该
上小学的年龄,阿爸也没耽误他,送他到小学去读书。这时候,就发现他越来越女
性化了,要达吉叫他姐姐,不许叫哥哥。再后来,身材长高了,他在家里总爱穿我
的衣服。阿妈不懂得,还夸他穿上帕欣比我更漂亮,宠着他,让他穿。有一次,我
们都下地干活儿去了,他穿上我的帕欣跟妹妹一起去上学,让老师送了回来。打那
以后就不肯去上学,愿意穿着女人的服装在家里做针线,干家务。高兴了,就涂上
胭脂、口红,跳孔雀舞。家里人见他性格越变越像女人,逐渐不大喜欢他。好在他
并不惹事儿,家里、地里的活儿还都肯干,也就没怎么理睬他,再说,小达吉跟他
还真好,放学回来,就跟他一起玩儿,把老师教的功课都教给他,还一个劲儿‘姐
姐,姐姐’地叫他。我们总以为这是小孩子脾气,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男人终
究是男人。
    努丹八岁那一年,达吉已经十二岁,小学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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