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4年第3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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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先提出要求的。所以晚归的时候有点怨艾。男人就是那么个粗心的东西,没结婚对你贴肉贴骨的爱,一得到手就不管不顾了。
雪莹从辟才胡同出来上北太平桥大街,顺着马路牙子溜,有时碰到颗槐树,绕一下前行,7路和38路站的人不是很多,她发现一阴影跟着她走,其实攀着雪莹走的人都想故意搭上句话,或问路拐弯便说赞美的话,或问时间接着便提出约会,类似国外青年人追求女人,更直接地是那种表示倾心爱慕,雪莹一般是笑一笑,有年纪相当或大些的人纠缠便说自己结婚了,那些年青学生模样的便说一句,我孩子也长你那么高了。在二环以内的大街上遇上坏人一般不可能,可是这几天她感觉不好特别注意一点,果然那阴影贴过来,小姐,我们
交个朋友,送你一程。
哕,我丈夫就在前面,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人赶紧横过马路走了。雪莹觉得凭自己的聪明对付几个毛头小伙子还不成问题,她经常分享这种追求的喜悦,时日长了又觉得是一种麻烦,想摆脱,如果一段时间没人对她表示爱慕她又觉得失落,特别有时是一种陌生的,意外的爱慕追求扑面而来,在夜晚的格调里朦胧而神秘,有时她觉得非常刺激,这种浪漫有异性的味道,有时躺在丈夫身边回味还觉出一种绵长的陶醉,情不自禁地笑一下,你又遇到什么好事,浩东特别随意地问,她抱着浩东的腰,没什么,街上碰到一个熟人,说了一个笑话。浩东说,我看你是没事偷着乐。雪莹想心思撞着一棵槐树,旁边一个年轻人扶了她一下,喂,小心点。那人声音特别温柔。
谢谢,没事。雪莹加快步子,可年轻人依然跟上来,小姐咱们去玩玩,交个朋友嘛,要乐意陪我们,付给小费。这让雪莹有点生气,你去夜总会,酒吧三陪小姐有的是。
不,我们看上你了,其实我们今天等了你很久,平日你走的西单北大街,今天改路线了。
雪莹预感是对的,你想怎么样,她警惕。
哦,没别的意思,交朋友,我给你五千怎样,小伙子急切地。雪莹站住了,用眼睛斜了他一下,什么,我只值五千,给你姐姐妹妹吧。
一万,一万够了吧。
雪莹这时候发现一辆黑色的公爵王车跟着慢慢滑动,哦,原来是个富家子,看你一个老实样,优惠点,十万。雪莹本想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吓退,没想他头钻在车内,旋即出来,行,给你十万。
雪莹真是气坏了,原来是一个给肥鬼子当皮条客的,看看路边聚拢几个人来,雪莹快手给他一巴掌,去死吧,我叫警察了。她向前跑了几步,进了丰盛胡同。
雪莹乍惊乍吓的回到家,门厅里没灯光,她合上门自我镇定了一下,把小挎包放在沙发上,听到卧室里说,你回来啦。雪莹应了一声就去洗手间洗澡。水笼头下又把刚才的情景复盘,回味一些细节,其实那小伙子挺帅气,车里肯定是一个中年胖老板,墨色玻璃没看清里面的,想想那十万元自己工作一辈子也恐怕积赚不了,这个世界也真他爹的。水温挺好,周身清理一遍情绪好多了,她把身体擦干净发现匆忙之中没有带内衣,她把脏衣服扔在洗衣机里进了卧室,丈夫躺在床上,在台灯底下读些闲散的杂志有许多是法律方面的,丈夫抬了一眼见雪莹光着身子马上揭开一个被角,她本想去拿内裤和穿睡衣,可丈夫这动作却使她光着身了钻进被子,她在丈夫的左边头在丈夫的腰眼那儿,右臂背压着,左手复上腰摸着丈夫的肚子,丈夫渐渐发胖,肚子很软,弹压之际部位不固定,皮肤质感极好,推揉滑腻。指头探索到右侧正好摸着丈夫一颗痦痣手指肚一捻,手箕的沟壑感到痣上有一根绒毛,她故意拽了下并没拽下来可再也没有绒毛的感觉,雪莹在丈夫的腹上走了圈回到肚中那是一个圆得下陷的肚脐眼只有小手指能扎下去感到脐眼下有一个小凸点细小如豆,顶上去感到丈夫肚子有些细微的变化,大概有点痒痒,雪莹把脸贴上去用舌尖在那圆圆的小旋窝里舔了舔,丈夫洗澡用的是槐香皂,可感到青嫩的香息,雪莹的手并没停,把几个指头探险下去了,摅着一些毛发,光滑,掌心是那不规则的线条叠印,她起伏地压在掌中感受到丰满,手指摅着摅着,让那命根子便慢慢地站起来了,她试着用手去笼罩它,横竖都没法占领它的全部,她只好从根部握着慢慢向外走,可那裤子是个罗网使手没法散开,丈夫把腹部抬起来,雪莹便前后往下拉,拉到大腿,便往下推,短裤卷到脚下,便像一卷软轴卷帘,雪莹的头往回返,被子扣住了,丈夫的手压在腹部于是她的头只能停在大腿之上,她明白丈夫的阴谋,于是便用口做起来,这种情况他们婚后比较少,主要是雪莹觉得憋闷。可是做了几下雪莹情绪来了,她想细细品品这个过程,口腔内有一种充满的感觉,分明嗓子里的空间一下全被顶住了,只好后撤为舌尖让出地方在里面做些一伸一缩的协调工作。口内比食物餐饮更忙碌,可比那种给你体内增加物质的感觉却强烈得多,唇齿舌腔全都扩展为一种膨胀,一会儿雪莹觉得有必要吐出来,或者要咽下去,鼻息也困难,这时她咽了一口,头使劲钻出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丈夫把她平放在身体下面,胳膊支着让她没压力。
这时雪莹才咳嗽了几下,丈夫腾出一只手在下面寻找位置,这种调整都是他俩极为熟悉的,初婚时或久别之后的房事基本上都依靠雪莹手指的向导作用,丈夫的方位是乱的,生完晶晶以后,雪莹基本省略这道工序把自由还给了丈夫,今天很顺利,节奏也均匀,雪莹便有了一种熟悉的摇荡感,她双手在丈夫的胸前抚摸,让头部中央的冲击感受慢慢累积,面部和脖子很快充满热潮,丈夫的呼吸很急促,雪莹说,你歇会儿,压下来没事。丈夫平时总说我的体重增加很快,能把你压碎,他怎么也不会全部躺在雪莹身上,因而雪莹一直并不知道丈夫能有多沉重。她正想法子把丈夫的胳膊支撑屏障折除,使他失去依靠,丈夫这时却加快了节奏,雪莹知道自己不能走神,得赶快配合,她便把情绪集中在他们接触的部分,她作出反应,声音不自觉地喊出来,慢慢地全身融入了,她在饱满地迎接那种天堂播放的辉煌,可这时丈夫啊,啊了几声,雪莹胀满的汽球嘣一下全跑了,看着丈夫在摸索毛巾。
雪莹对丈夫说,你最近的家庭作业越做越不认真了。
丈夫表示歉意。大概这一段工作多,有点累。
不是别的原因吧。雪莹借机说了一句,但她马上后悔不能这么说,这不等于提醒丈夫,表明了自己的疑虑。
你说什么呀,要不我用手指再给你做一做。
不用了。我跟你开玩笑的,雪莹把自己藏得很深,为了转开丈夫的注意,她给丈夫说了今晚在北太平桥大街的事情,并且是夹叙夹议的那种。
丈夫听了只说你今后可得注意一些,别理人家的碴,如今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实际背景可复杂,你要小心,丈夫拿着毛巾进了卫生间,撒完尿回来,雪莹还在发呆,你也去洗洗擦擦,睡觉吧。
雪莹去了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返回床边时,丈夫已经睡着了,枕头边一本杂志还打开着。灯光下是一些无奈的文字。
〔续梦想研究〕 梦想从根本上来说只是一种得不到的东西,你千呼万唤梦想才得已出现,你伸出双手拥抱它,你得到了梦想。实际上在你得到的那一刻你便失去了它。
我在渴望你的到来那一刻 你如在云端
或者深渊之下的溪水 你和我总在孤独中
失之交臂 你已走近 你在抚摸我的灵
魂依附山峰与丛林 先于你我已经沉没
我不知道我如何获得梦想,梦想者的梦想也许永远不是一种实体,它无法供你所用。那里只有一些词语的精灵在飘动,词在遥远的星空闪烁,亮光迫近人类最阴暗的地方,它酝酿着一种情绪,欲望,向往,渴求,推陈出新,你一往前行,那是一种探求与追寻,从心里发出的愿意,你的意识深处在不断对话,在想象中翻译成各种形象,(包括声音与画面)那种心里有关欲望的对话与独白,是一种回叙或关于未来的幻想,实际你不停地问自己这不断来的是真实么是现实么,是我所把握的梦想么。词语总是飘忽的,跳跃中弃我而去让我精神恍惚捕风捉影,或许又在夜梦中潜入舔着你的额头,给你甜蜜的微笑,诡计多端地欺骗你,在阴暗中用锋刃或白利的牙齿撕碎你,无论如何都把你逼向绝境。
词语是阳具,也是阴阜,它对无数梦想者作超越性的讲述。词语无论寄身于那一个器官之上,它都会拼命地要求从精神上,或者口语,或者笔尖表达出不确定的含义,梦想是从体内生长为花朵,表现为你自己的欲望之花,你自己体内如果不产生梦想,在外部无论什么走来,豪华宫殿,权力宝座,金钱美女都是他的过眼烟云,于是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但没有梦想。
梦想生于意识,不,生于无意识。它并非处于自我的被压抑之中,也不是由于过去遗忘的回忆所构成,也不是一种未来意识的想象。它是一种原始天性。
梦想,即人类的本能。
梦想是寄身于体内的阴阳同体,在相互矛盾中相互吸引,渴求从内部走出去又希望从外部飞进来。
梦想对于男人,是漂亮女人站在他对面微笑。
梦想对于女人,是英俊的白马王子来伸手的拥抱。
梦想便是如此双重地纠缠人类,幻化为一种理想。越是孤独越能看清梦想的须眉毛发,在行为的冲动中撞击为激情的体验,它倾听,它想象,如梦如幻地把内在欲望对象化,按照自我的需要进行理想化塑造,梦想实质上是一种精神自慰手淫。
反抗身体·马路上拾到一分钱
雪莹把晚上那辆轿车拦劫的事告诉了小湘,小湘说太危险,我晚上十点钟去学校接你。不用了,反正才几个晚上我自己小心点,再说你天天去接我算回什么事。雪莹笑笑但我知道只有你能接我。
海明总是有电话找她的,他的电话简略流畅,但感觉到他一天到晚都在做事。
是那种再忙也要给你打电话,似乎不是在探寻你的存在而是表明他一直在时空中挪动,当然只要你流露有什么犹豫,可能有事情,海明极聪明他能感到,马上集中精力给你最快的解决。雪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把那晚上的事顺便告诉了海明,那些狗日的,吃了豹子胆,告诉我特征,我找人把他做了。
海明那种强有力的语气对雪莹是一个刺激。她知道海明有些夸张,但这让她有些舒服。喂,咱们约个地方说话,我一定跟你把这事儿了结。雪莹拦住了,别,别那样我就几天结束了,不会有事。海明坚持说,我派个人跟着你,很可靠的那种。不用呀,千万别,我用保镖了让人知道,我都成什么。我恼了,别再说了。雪莹搁下电话,她为最后一句失态不好意思,幸好办公室小林上厕所了,不然他又提出帮什么忙,那真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雪莹自从遇事后便特别小心,常注意回头是否有人尾注,反正两三天结束,恰巧丈夫说去西边出次差,她不必急着往家赶,走大街可以不急不忙。遇巧的是教电脑课的那位男老师注意她了,眼晴总在她身上徘徊,有事没事总爱在她身边辅导,他是计算机博士,这一行很精通,弄得自己像个小傻瓜似的,反正让雪莹感觉不好,放学后男老师陪她走一段再自己骑车回家。放学时总有一堆人涌出院门再四处分散,男老师陪她便把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了。每次送她时都引起她的拒绝。老师也习惯了。人也怪,这几天她希望那男老师多送她一程,北方城市夜色太冷,门市大都已经关了,街灯零零星星,马路宽阔车也显得少两头都要走一段巷子,胡同里更是幽深冥暗,所以每次在胡同里都想打的士,一上大街便觉得打车太冤枉,三四里地钻一回车实在不合算。人家博士也很尊严的,拒绝几次后也就剩下礼貌了。昨天博士送她说,小雪,你很美丽,但你却太硬,其实有些人喜欢你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动机,我都知道你已经结婚,我只是想交交朋友,喜欢而已,每个人给自己一些机会,遇到事情可以互助帮助,我快结婚了爱人是个博士,你以后这种高科技方面的事便可以找我。雪莹在胡同里走,他是个副教授,大知识分子,境界就是不一样,眼里是喜欢与友好,一点也没色迷迷的东西,他说话的声音,脸上文静的光彩,他的动作与姿态都透着学问,这学问是从他的身体透出来的,充满了知识,精深博大的学问真是个好东西,充满了学问便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诱惑,她发现自己竟有点儿把持不了自己真有点喜欢这清清瘦瘦白白净净的老师了,那镶银的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那种文质彬彬又是一种与小湘不同的味道,比小湘的知识分子味更纯正。天底下可喜欢的人或许真是太多了,是不会有完的,你只能喜欢自己内心所拥有的。
雪莹正沉迷于内心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入了另一胡同,警觉时她发现自己向北穿插,隐约感到背后又有人跟着,于是她想横出大街,走了一段觉得不对头,巷子太空只有一二只昏暗的路灯,没人迎面走来,她加快了步伐,就在她快要出胡同时,迎面扑来两个人,左右挟持,雪莹敏感到大街边有辆车等着,她大声喊,坏——口被捂住,两脚似乎腾空,背后的脚步也重重地扑来,只听到扑击声,后面的人并没说话,同时向左右两人击拳,右边那个人拦腰击过去想掩护左边的人冲出街口,雪莹松出半边身体自由多了,侧身伏在左边那人胳膊上使劲地咬住腕下的掌侧,那人也不叫唤,忍着痛只管拖她向街旁的汽车,这时背后的人呀了一声,倒下一个,有股强劲的冷风扑来,大概是脚的沉重,左边一人倒下去,雪莹在一股惯性下也倒了,你要活,赶快松手,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那人声音低沉有力,马上另一支手拉起了雪莹,没事吧,把包包拎上。雪莹把包挂在肩上,你怎么赶来的。雪莹问海明,海明并未作答。他对那两个人说,凭你们也敢在这城市起哄,今天饶你们性命,不过医药费我是不会给你们付了。
雪莹瞟了一眼在胡同里那个可能是伤了腿,路边这个一支胳膊垂着,车里出来两个人来扶他们。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但我不明白,你今天怎么钻进了胡同岔儿,胡同虽然暗,没人,挺清静一直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看着你上胡同口,西单大街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放心了,准备抽支烟,突然见两个黑影扑进胡同,我知道坏事了。这才扑过来救你。
坏了,这倒真欠一个人情了。
不想欠都不行啦。海明有些高兴,用一个手来抱雪莹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推拥她向前,雪莹试着摆脱推了几下,没用。但她感到自己手上有些湿,指头捻动几下,很稠腥的那种,海明,你出血了,伤在哪里。
不碍事,你快到家了。
快,快去我家包扎一下,雪莹把海明拉住。海明另一只手复上来一折解,雪莹脱手了,这时海明已在三步之外,我没事,你安心回去,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雪莹便呆呆地进院上楼,进了家门,在灯光下发现自己手上和衣服上都有血,她分析不出这些血是从哪些部位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