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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芙蓉-2004年第3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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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张怀泉说,”余娜故意噘着嘴道,“你是为了我才跟你老婆和好的?你咋这么死心眼,我说搞垮一个幸福的家庭是最容易的事,却从没说过我当真要去实践呀。我都二十六了,你看这城里哪一个家庭是我搞垮的?人家不过是说着玩嘛,别人可以当真,你我之间又不是一时的交情,也这么误解我?” 
  要是以前,伍安东会受宠若惊,现在却有些反感。“张怀泉那家伙,怎么张起嘴巴乱讲?” 
  “这么说来,那就是你对我无情无义罗?”余娜撒起了娇,将好看的肩头扭了扭。 
  伍安东觉得看一眼余娜此时的样子也是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儿子,就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有张怀泉陪你喝酒跳舞不就很好吗,我最近的身体确实不行了。” 
  余娜道:“关键是他不属于我,而属于你!你不去我那里,他也不去,他就像你的同性恋情人!” 
  伍安东很恶心。他跟张怀泉在大学里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读了差不多一年,才能彼此叫出对方的名字,也才知道两人的家在同一座城市。回到故乡后,伍安东到一所学校教书,张怀泉进了一家工厂,整整十年无任何往来,直到伍安东下海做起了生意,两人才在一次酒宴上偶然碰面,那时候,张怀泉已脱离了那个濒临倒闭的厂家进了机关,正春风得意,几杯酒之后,不知不觉就夸大了他跟伍安东的友谊。伍安东也希望这样,他刚刚起步,说不准某个时候还用得着张怀泉。事实上,他从来没求过张怀泉,但两人的联系密切了,凡私人聚会,伍安东忘不了张怀泉,张怀泉也忘不了伍安东。过了些日子,早就认识余娜的张怀泉慷慨地把伍安东引荐给了大美人,就更觉得自己是伍安东的亲兄弟了。其实伍安东从骨子里瞧不起他,结识余娜之后,就不想与张怀泉搅和过多了。可张怀泉就像挥不走的苍蝇,总是在他周围嗡嗡不止。许多时候,特别是伍安东独处,正一门心思勾画余娜脱光衣服之后的模样时,那嗡嗡声会骤然响起,弄得他情绪低落。“如果不是他舍得花钱,”伍安东想,“早就把他像狗一样赶开了……” 
  见伍安东不说话,余娜娇声道:“你该明白,我哪愿意跟他在一起呀,和他交往,纯粹是看你的面子。” 
  伍安东当然听得出其中的虚假。你跟张怀泉交往的时候,还不认识我呢。但男人到底喜欢听美女如此说话,何况余娜说得那么真诚,眼帘垂下去的样子又那么楚楚动人。 
  “好吧,”他说,“今天聚一聚,但酒是不喝的了,跳舞的事嘛……再说吧。” 
  伍安东要去,自然少不了张怀泉,不然,谁去忍受余娜的竹杠? 
  三个人快满一个月没一起喝酒,重聚时真有久别重逢的感觉,连伍安东对张怀泉也有了几分真诚的亲切。特殊的气氛,使他回想起近几年来的全部生活,这种生活让他后悔,同时也令他愉快。他并没像开头说的那样不喝酒,而是比哪一次都喝得豪爽。他一边说着暖烘烘的俏皮话,一边暗下决心:今后再不这样了。 
  吃到中途,余娜说:“怀泉大哥,下面该你上菜了。” 
  意思是让张怀泉讲黄段子。 
  但张怀泉好像没有兴致,勉强讲了两个,都是重复以前的。 
  伍安东在心里暗笑。他笑的是张怀泉到底不是他的对手,空出时间让你接近余娜,可你自己不争气,还是讨不到余娜的欢心,怪不得我伍安东。 
  酒席散罢,余娜还没提跳舞的事,伍安东却迫不及待了。“走,去‘天上人间’。”他对余娜说。“就放纵这一回吧!”他又对自己说。 
   
  四 
   
  伍安东刚和余娜跳到兴头上,手机就响了。 
  是他到广东提货的助手打来的,请他即刻去广东,有紧急事务。 
  “什么事好好说嘛,慌里慌张干啥?”伍安东对助手的表现很不满意。 
  助手却比他的火气更大:“你赶快来,我们遭骗了!上次预付的一百五十万元泡汤了!” 
  “什么?你说什么?” 
  “人都跑光了!” 
  伍安东把手机一关,来不及向余娜道歉,就跑出了舞厅。 
  在大门口,他给王水晶打电话:“水晶,我必须今晚去广东,你把行李给我准备好,我订了机票就回来取。” 
  王水晶的声音很慌乱:“你现在就回来吧,我跟你一起去订机票……” 
  “不不不,来不及了,赶快啊!”伍安东关了机,驾车到机票预定处。 
  去广东的最后一班客机,离发机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才赶到了家。 
  王水晶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行李已准备好,伍安东抱住王水晶亲了一下,提起皮箱就要下楼。 
  “不!”王水晶突然哭叫一声,“我要跟你一起走!” 
  伍安东惊异地看她一眼,“怎么可能呢,”他说,“我买的是最后一张机票。” 
  可是王水晶大哭起来,坚决要求跟他一起走。伍安东只得再次抱住她吻了一下,并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由于时间紧迫,他不能再耽误了,掰开紧紧抓住他的手,咚咚咚地下楼。 
  王水晶追了出来,“我送你。”她说。 
  这么晚了,伍安东怕妻子一个人从机场开车回来不放心,就坐上了出租车。 
  王水晶也要上车。情况紧急,事态严重,伍安东再不愿嗦,气冲冲地把王水晶一推,砰地关了车门,让司机快开。 
  坐在车上,伍安东暂时没想广东方面的事,而是流下了眼泪。只有妻子对我这么好啊……他想,这些年来,我如此冷淡她,她心里经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最可恨的是,一个小时前,我还搂着余娜柔软的腰肢跳舞呢……他竟奇异地感谢助手的那个电话,要不然,他又走上老路了…… 
  伍安东一个星期后回来,开门就闻到一股异样的臭味。 
  不祥的预感使他不敢进屋。 
  这预感在他到广东的当天就产生了。下飞机后,已是凌晨两点半,但他还是给王水晶打了电话,王水晶接了,声音也还算平静,只是嘱他尽快回来。分手时没来得及问,现在她才问丈夫急匆匆去广东干什么,伍安东说一言难尽,回来再说吧。晚上十一点过,忙碌了一天焦虑了一天的伍安天又给妻子打电话。没人接。可能睡下了。妻子一向睡得晚,不到大半电视台发布“再见”公告,不愿意上床,今天咋这么早就睡了?……此后的几天,伍安东拨了数十次电话,都没人接。王水晶的娘家远在西安,不可能回去,即使回去也要打招呼,而除了娘家,她不会在别人家呆这么长时间,可是,为什么不接电话呢?再回过去想,他离家的时候,文文静静的妻子何以那么紧张,那么慌乱?难道仅仅是因为舍不得他走吗? 
  伍安东把门开大了些。客厅里很脏,像久无人居的样子。 
  他心里堵得慌,胆胆怯怯地走了进去。臭味愈发的浓烈。 
  首先去卫生间。没什么异常,只是跟客厅一样,蒙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蛛网。再去厨房。灶台上的高压锅里,放着两只没洗的饭碗,还有三个菜碟。伍安东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饭碗。几年前,妻子因为耐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辞退了保姆,洗衣做饭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伍安东不在,儿子又在北京,家里只有妻子一人,怎么会有两只饭碗?他想不出在他走后,谁还会来家里做客。不过这无关紧要,关键是那令人作呕的臭味是怎么回事?他又去了书房,去了儿子的房间,再上顶楼的小花园,都没有特别明显的征兆,只是显出陈年旧迹。 
  最后,伍安东不得不去一个地方了。那就是他跟妻子的卧室。他一直在回避去卧室,因为他最深切的预感,就是来自于卧室。 
  王水晶赤身露体地蜷曲在床边,身上已发乌,指头大的绿豆苍绳,正把她当成美餐,一面叮她,一面欢乐地鸣叫。 
  伍安东扶住门框,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向公安局报了案。 
   
  五 
   
  王水晶是被一条纱巾勒死的。 
  从现场来看,她死之前遭受过强暴,可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王水晶的身体里也没有残存的精液。 
  公安在许多地方提取鞋印,结果发现就是王水晶家的拖鞋。指纹当然是最有说服力的,公安在致王水晶死命的纱巾上,还有放在高压锅里的两只碗上,以及凳子、桌子、灶台、床等等地方小心取样,结果,除了一只碗上找到王水晶的指纹,一无所获。当然有伍安东的指纹,但说明不了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既然王水晶留凶手吃饭,证明他们是熟人,令人费解的是,凶手勒死王水晶的时候可能戴着手套,难道跟王水晶一同吃饭的时候也戴手套吗?如果是大冬天还勉强可说,但这是仲秋,天气像伏天一样闷热,怎么可能戴着手套吃饭? 
  经过一番排查,公安认为现场是伪造的。 
  半月过去,网口逐渐收拢。在那网里挣扎的鳖,成了伍安东本人。 
  他与妻子不和,常常打骂妻子,而且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如果谁用车把那婆娘撞死,我不但不找麻烦,还要倒给钱!”这里的“婆娘”就指他妻子王水晶,因为说这话之前,他对妻子破口大骂了很长时间。这些情况表明,伍安东早有杀妻的企图。 
  伍安东说,他最近跟妻子和解了,比恋爱和初婚时还要恩爱。关键是,这段时间他根本就不在家! 
  对他跟妻子和解的事,邻居不能作证。他们早已在二人的吵架声中麻木,安静个把月,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不在家倒是一个有力的证据,伍安东也持有他一个星期前去广州的飞机票。可接下来的问题是,他去广东后住在哪里?如果有下榻的宾馆,一问就清楚了。但他没住宾馆,而是住在熟人家。哪个熟人?伍安东说他住在供应商的办公室里,因为供应商骗了他的钱,他要随时守候。公安要了电话,打过去问,录音提示说:空号。伍安东说供应商在他去之前就跑了,电话也拆了。 
  “不是助手请你去的吗?他可以作证嘛。”公安提醒他。 
  伍安东突然捶胸顿足,说他在广东根本就没见到那位助手。这有两种情况,一是助手怕负责任,因为发钱提货一向都是他在干;二是供应商早就跑了,助手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那一百五十万元货款,根本就没发给供应商,而是助手吞了,之所以打那个电话,是想利用供应商的确是骗子的大好机会,嫁祸于人。总之,他去广东后没见到助手,也无法通过任何一种渠道联系上,因为助手换了手机号,又不是本地人。 
  这谎撒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但伍安东还有一招,就是他有返程的火车票。一张硬卧票。之所以坐硬卧,是因为飞机票和火车软卧票都弄不到手。票据上的时间倒是与伍安东自称的返程期吻合,但更大的可能是:伍安东到了广州立即就坐车回来了,回来之前,他附带买了张时隔一周的车票。 
  伍安东再也提供不出更有力的证据了,只是一口咬定:人不是他杀的。 
  由于公安方面的证据也不足,还不能把伍安东抓起来,就命令他不许出城,随时听候召唤。 
  另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是余娜。 
  余娜以美貌闻名,以她那句经典宣言闻名,可还从来没受到过执法部门的关注。当公安走进她的酒楼时,余娜显得惊慌失措。她是温柔富贵乡里的美女,靠金钱、美貌和对男人永不兑现的承诺养活自己,没有经历过风浪,也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经历什么风浪。 
  她回答了公安的一系列问题,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她跟伍安东的关系。 
  “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余娜结结巴巴地说。 
  “讲明白一些。” 
  “他对我的确很好,几年来,一直陪我玩……吃饭,跳舞……他去广东的那天夜里,还陪我跳了几曲舞……”余娜不知道说什么了,脸色发青,两片嘴唇神经质地抖动着,看上去不仅不美,甚至有些丑。 
  “‘没有什么比搞垮一个幸福的家庭更容易的’——这句话是你说的吗?” 
  人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具有锐利的理解力,余娜听出,公安不仅怀疑伍安东,还怀疑到她头上来了,身子一软,扑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又后悔又恐惧,“我为什么要那样说呢,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啊!……”这是她痛哭时最明确的意识。 
  公安安慰她几句,走了,不久到了张怀泉的办公室。 
  除了余娜,张怀泉是跟伍安东接触最密切的人。 
  张怀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公安说,他不相信凶手是伍安东。 
  公安让他说出理由,哪怕是一种感觉也好。 
  张怀泉说:“伍安东的确跟王水晶闹了好些年矛盾,但近一月来,两人真是好得不得了啊,我好多次找伍安东玩,他怕对不起老婆,就是不同意。” 
  这样的证词应证了伍安东说他跟妻子和解的话,可由于时间是“近一月来”,而且突然“好得不得了”,就对他一点也不利。非常事件之前的反常之举,对当事人总是不利的。 
  张怀泉很激动,说他敢打包票,根据伍安东最近的表现来看,他决不可能杀死王水晶。 
  “还有吗?”公安淡淡地问。 
  张怀泉想了想,眼神突然一愣。 
  公安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语调柔和骨子威严地提醒他把知道的全都讲出来。 
  “有一次,我、伍安东和余娜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伍安东说了一句:‘为了让余娜来破坏,我得让自己的家庭幸福才行’。” 
  余娜含泪证实了张怀泉的话。 
   
  六 
   
  伍安东被拘留了。 
  可是过一段时间,他又被放了出来。“我没杀人。”这是他不断重复的惟一的话。公安找不到铁证,不放不行。任何人也不可能根据余娜和张怀泉不痛不痒的话,就确定伍安东是凶手。 
  伍安东赔了大钱,死了妻子,心绪异常烦乱,就将电器公司以奇低的价格转让给了别人。 
  当他确知自己的现实处境后,才明白遭受打击的沉重。他一天半天地坐在王水晶被害的地方,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尤其让他恐惧的是,儿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儿子从小跟母亲感情好,当他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之后,特别是伍安东开始打骂王水晶之后,儿子还充当着母亲的保护神,有一段时间,要不是因为惧怕儿子,伍安东早把王水晶蹬了。如果儿子知道母亲被谋杀,而且舆论和公安所怀疑的凶手都是他伍安东,儿子不仅会把他杀死,还会将他肢解。 
  他神思恍惚,很多时候,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不是他杀了妻子。 
  他的那些手下,因为他的粗放型管理,也因为他没有架子,与他关系本来不错,可现在成了别人的手下,就不认识他了。余娜和张怀泉也不给他打电话,更不来看他。邻居们如果发现伍安东出门,立即以警惕和恐惧的目光防备着,要是有自家孩子在外面玩,大人会一个箭步冲到伍安东前面,把孩子紧紧地揽入怀中。 
  伍安东很快成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熟人的孤魂野鬼。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彻底垮掉了。可不能垮,因为他还有刚刚与他恢复感情的儿子。 
  他渴望找人诉说。 
  最愿意与之倾诉的对象,是余娜,因此他给余娜打了电话。 
  他不知道,眼下的余娜再不是以前光彩照人的余娜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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