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放不下 作者:黎露(晋江2015-02-09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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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眼里生起绝望。
她记得梦里凌钰潋和谁通了电话。
是谁呢?
“凌钰潋,我饿了。”她笑着说。
“我有买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哦。”凌钰潋扬着手中的早餐。
她在吃粥,他看着她,终是开了口,“伊妮,你记不记得新年你给我打电话,我说在忙,然后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
“上次我给你发信息说这件事,也没见你再提,今天说这事做什么。粥好像冷了,不过还是很好吃。”她笑。
“其实,那天是白素素去医院检查,她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子宫受损,再没有生育能力。她的家人要我为这件事负责。”
在很长的停顿过后,她放下勺子抬起头,“所以,你要离开?呵。”她笑,“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没人希望结果是那样的,就算负责也应该找肇事司机,不是吗?”
“可是,她是为了救我才……”
“你就是想离开!你就是想离开!”缘伊妮情绪激动的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你要是敢跨出门一步,我死给你看!”
“缘伊妮,你冷静点。”凌钰潋惊慌失措,他没料到她会如此激动到极端。
“凌钰潋,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答应我啊!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好,好,我答应你,把水果刀放下我就不离开。”凌钰潋慢慢哄着缘伊妮。
缘伊妮放下水果刀捂着脸开始恸哭,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那颗不大不小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要支撑不下去了,她太难过了。
黑夜降临,白昼再次开始的时候,缘伊妮才握着凌钰潋的手慢慢闭眼睡了。
凌钰潋反握她的手紧抿着唇。
他曾无数次想像过从她父亲的手里牵过她的手,走过红地毯,许下一辈子的誓言,发誓一辈子要对她诚实,守护她爱护她,和她不分开。但是此刻,他好像要食言了。
乱七八糟的他,乱七八糟的她,乱七八糟的人生,乱七八糟的一切。
他讨厌透了。
可是此刻的他必须臣服。
他没有反抗它的能力。
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
它太强悍。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4
六月。
缘伊妮休学。
充沛的雨水洗刷着肮脏的城市。
熟悉的房间,亲密的人,陌生的关系。
黑暗的房间,缘伊妮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像失去了灵魂的空洞肉体。
缘爱妮推开缘伊妮的房门,按一下墙边的按钮开了灯,再按一下又关掉。摸着黑走到了缘伊妮的床边。
缘伊妮在光线一明一暗的刺激下缓缓地打开了眼皮,在稀薄的明亮中望见缘爱妮温暖的笑容,别过了目光,“放我出去。”淡薄的如空气般的语气。
“伊妮,今天我去医院检查,怀孕了。”
不知道是惊讶对方带来的消息,还是惊讶于对方告诉自己的目的,缘伊妮有点不可置信地转回目光,又马上因为碰到了对方温和的目光而转过脸。
缘爱妮笑,“我想要和你分享快乐,伊妮,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真的,不论发生什么,我是你姐姐都不会改变。这些年的回忆,都不是假的啊。如果你因为那些否定我是你姐姐的事实,我多伤心。”
缘伊妮听得出姐姐声音里的哽咽和真诚,这段时间她常常回忆起自己叫她恶毒的漂亮姐姐,这个称呼是十一岁那年开始的。她在外面玩,爬上了五楼的窗户,不敢下来,被姐姐抱下来恶狠狠的骂了一顿。那个时候觉得姐姐好恶毒,那么凶,自己都已经怕成那样了,她不安慰自己反而骂自己,但是那个时候又觉得心窝暖暖的,因为那双抱住自己的手在发抖。于是叫她恶毒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的前缀总是会变,唯有漂亮姐姐不会变,在她的眼中,姐姐永远都是最美的公主。
姐姐……呵……
再次转回目光,那稀薄的亮光已经消失…了,她看不见缘爱妮红了眼眶。就像缘爱妮看不见她泪流满面的脸颊和千疮百孔的内心,所以,她忍住了声音的哽咽,认认真真地骂了一句“傻逼!”
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的骂人,用最淡漠的语气。
第一次,她对一向敬爱的姐姐说了难听至极的话。
第一次,她让她的姐姐陷入无地自容的难堪局面。
你有在听闻某个消息之后特别特别特别想做类似的一件事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但是,此刻的缘伊妮有。
那是绝望中一朵绚丽的希望之花。光芒四射。
汽车驶过会掀起微风,层层云雾遮住了星光。路灯在天未完全黑去时逐排逐排地亮了起来,昏黄零落的光把缘伊妮的影子变成薄薄的一片。她的脚步迅疾却不稳,头发没打理显得有点毛糙,她是偷跑出来的。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人在看见来人之后掩住诧异的表情,他不曾想过她会是这样一副邋遢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让我进去吗?”她笑。
“很晚了。”他的声音低沉,冰凉得没有一丝热度。
“就一会。”她恳求,抓住他垂在身旁的手腕,有点凉,有点柔软,是她熟悉的手。
他的眼神慢慢地软了下来,侧过身,让她进门。
缘伊妮看了他一眼走进屋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这屋子她来过无数次,已经熟悉的不能熟悉了。而差一点,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差一点,她就会叫他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家,爸爸,妈妈,多么温馨的名词。她都快忘了。如今想起,不自觉地笑了。
凌钰潋微微低着头跟在她后面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在屋里的哪里停下。
她是知道他的父母不在家的。她推开他半掩的房门,坐在他的床边,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看着他的犹豫,她挑眉,“不敢?”
他紧锁双眉,僵硬地走去,坐下。
她把手放在衣服的拉链上。
“别闹。”他打掉她的手。
“没闹。”她“嗤”地一声拉开拉链,黑色胸衣显露。
“缘伊妮!”他恼羞地起身,快速拉上窗帘,害怕路人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你这是做什么!”
她丹凤眼俏皮地上扬,带着摄魂的魅力,“你知道的。”
他懒得和她争论,转身要走。
她拉住他,乞求,“连我最后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保证做完我就走。”
不是不能满足,只是他怎么舍得毁掉自己心爱的人?除却父母,在他掌心的,一直是她啊。难道他要毁掉她的一生吗……他无法负责,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缘伊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犯贱。”他闭着眼,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与她听。
她苦笑,松了手,犯贱吗?她是犯贱吗?对啊,她就是在犯贱。她不犯贱能怎么办?她这个不该存活于世间的人,她这个无法被容忍甚至被遗弃的存在,不犯贱怎么能证明自己应有的存在?
在隔了很久才往上移动的视线里,她看到他少见的厌恶,她的心已经凉透了,这样的眼神又让她的心结了冰。于是,她笑得夸张,“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找别人。需要我犯贱的又不止你一个。”
她把自己的自尊践踏,践踏到毫无保留,甚至任人踩踏。她紧握的双手是在赌她的自尊能不能换回自己的渴望,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在她掌心蠕动,那是血液,她知道,因为手心很疼,疼得她十分清醒,疼得她十分恐慌。
如果啊,如果你会心疼我一下下,是不是会小小的呵护我满足我一下呢。我只是想要一个存在的痕迹,只是想要一个日后可以念想的结晶。这样的我,错了吗?
“不该这样的,缘伊妮。”
“该哪样?”她依旧笑。
“非这样吗?”
她低头,掩了苦涩,只留出好看的嘴角,“非这样不可。”
“我给不了你未来。”
“未来太远了,你我都到不了。”
“对不起。”
“没关系。”她主动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一次的接吻,她淡漠了深情。她能感觉到手心还是热的,她把手心未干的液体擦在他的衣服,每一次的触碰都特别的疼。她不哭,不流泪,她觉得上天会给她最好的答复。
他吻住她的唇,由着她一点一点褪去彼此的衣服。
缠绵的这一刻,爱、痛、不舍、酸涩、难过、幸福,种种情绪,独独没有恨。
日后的缘伊妮再想起今晚,忽然明白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心情,那大概是一种不甘和不舍交杂的情感,让人心生怜悯又觉得活该如此。
凌晨,缘伊妮穿戴整齐,想低头轻吻他安详的脸颊,又怕惊醒了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深情了,她俯下身,吻蜻蜓点水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不着痕迹。
空无一人的公园,凉风透过凉薄的衣物与皮肤进行亲密的接触,缘伊妮颤颤巍巍地搂着自己,随后掏出手机,是静音模式。无数的信息和电话,她不想理会,使尽残余的力气将手机“噗通”一声扔进湖中。此刻她有点累,有点冷,有点饿,有点疼。她浑浑噩噩地在椅子上躺着,想睡下去一觉不醒,可是一闭上眼睛父母的对话会盘旋脑海,一句一句,明朗得不得了。眼泪划过皮肤,冰凉的温度。
“缘浩,你不能这么狠心的这样放着伊妮和钰潋的事情不管,我们欠这孩子的已经够多了。”
“你要知道我去找养父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分开,莉莉,光是这点我就办不到。况且,伊妮要是知道了真相,谁能保证她还承认我是她的父亲,你是她的母亲,爱妮是她的姐姐?她不反过来报复就该谢天谢地!”
“我们幸福了半辈子,伊妮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你想想缘雅,我们的幸福都是她换来的。如今,你还舍得再伤害她的亲生女儿吗?”
“我说过缘雅死于孕后体质差!与我无关!”缘父语气激动,“是她自己在知道自己体质不适合生育之后执意要生的伊妮,我早就说过不会娶她!不会娶她!就是她父亲硬逼我和她在一起才会是这样的局面,怪不得我!”
“缘浩,我是以‘第三者’跨入你们之间的,难道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我早说过让你由她自生自灭,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彼此生了感情,你当时要是没捡回她,指不定他会心软。她根本不该出生!”
“我怕她恨我啊,我怕她恨我抢走了她母亲的丈夫,我怕她恨我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啊。”缘母终于泣不成声。
剩余的温情瞬间秒杀。刀尖准确无误地□□自己的心脏,连痛都来不及叫喊。
天空暗了,大雨滂沱。
有人生,没人爱的孩子。
当你一声一声唤着“缘伊妮”或者“伊妮”时,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叫做缘雅的女人?是不是在心里默念着,我欠你的,又还了一些呢?
为什么要出生呢?
这样的问题应该去问谁呢?
如果有流星可以一个许愿,我能够许怎样的愿望呢?
安乐死去?
蝼蚁尚且偷生,好像还没有去死的勇气。
忘掉自己的身世,一如既往的生活?
好恶心,明明认为自己是不该出生的,“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好恶心”,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让自己失忆?
丢了过去,还会有未来么?空洞的世界……
可以要更多更多的愿望么?
如果不可以的话,让一个疼爱自己的人降临吧。无论自己多么坏脾气,多么无理取闹,多么任性,都会不离不弃。
看,我多么痴心妄想。
“缘伊妮!”
还在焦急地叫着我吗?
“缘伊妮,你醒醒。”
你在想什么呢?
“缘伊妮!缘伊妮!”
曹夜不知喊了多少声,缘伊妮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见是曹夜,张嘴哇哇哭了。
曹夜目光扫过她身上的伤,怒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杀了他。”
缘伊妮摇头,喘不过气,“是我,我欺负他。”
曹夜望着她的花脸“扑哧”一笑,点了一根烟,坐在她的身旁,“他有那么好?我那么比不上他?”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要的,你给不了。”缘伊妮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这回答太文艺,别欺负我语文不好哦。”曹夜低笑。
“你逗我,你明明是天才。”
“笨蛋,就算是天才,也会有无法理解的事情啊。”
缘伊妮不想回家,曹夜送她去酒店;缘伊妮说想静静,曹夜把手机落下说:“有事找我打手机里阿布的电话,随叫随到。”
缘伊妮点头。
“别光点头。”曹夜把手机塞到缘伊妮的手里,无意看到她手心干涸的血迹抬起眸愣了一秒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每一个需要我的时刻都会毫不犹豫地呼叫我,缘伊妮,我一直都没走远过。”
那一声“缘伊妮”,是缘伊妮从没听过的语气,温柔细腻的感情,心疼的哄,都有那么一点点被包含在里面,她眼酸,不想说话,紧握着手机不吭声。
送走曹夜之后她走进卫生间打开莲蓬,水哗啦啦地流,滑过肌肤。是一种渐进的过程。
爱情。
你理智的不去碰它,它赖着你死活不肯离开,非要你接受它。你鼓起勇气接受它,让它融入你的生活,占据你的心扉,它却毫不犹豫地抽离,不管你是悲是喜,是死是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做不了主。何况少了谁,世界都在转。
亲情。
大抵是把一些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故作亲密无间的摸样。
友情。
夏紫叶,楚惜雨,或者更多更多,亦或很少很少,寥寥无几。
没关系,都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式了,永恒的过去式了。没有人会在乎她,没有人会爱她。这么多年的所有感情,全是假的,这么多年认识的人都带着面具。
缘?
她脑海中闪过梦缘集团,突然醒悟了,怪不得会以两件限量婚礼做报酬,明明不该得到那么丰厚的报酬。
她将水温调到最低,低着头,一只手握着开关,一只手自然垂下。
那么楚惜雨,也该知道的吧!?她的公司跟梦缘集团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幼时她就常常听楚惜雨说起梦缘集团。那么接近自己的目的呢?来看一场笑话吗?是梦缘集团的眼线?转入新斯学院呢?认识冷殇、冷寒冰和韩诺琪呢?
呵呵……
好冷,真的好冷。
缘伊妮缓缓蹲下去,躺在地砖上,蜷缩成一团,那是没了安全感的姿势。她闭着眼,流出来的液体和水混合流到地上。
太冷了,真的是太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5
“呜呜……缘爱妮,你再给我点食物好不好……我饿,我好饿……缘爱妮……”缘伊妮手无足措地揪着自己许久未洗的头发,慌乱的赤脚在木质地板上走来走去,灰蒙蒙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伊妮,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缘爱妮无助。
想到找到她的那日,凉水不停地冲刷着蜷缩在冰凉地砖上的她,缘爱妮就特别特别的心疼。而她苏醒,是找到她的第三天傍晚。病床上的她不停说饿。看到食物狼吞虎咽,食量超过正常人的好几倍。起先都以为是因为昏睡过久导致饥饿,后来见她吃到呕吐依旧边吐边吃,才知道是情绪引起的“暴食症。”
回到家的她时而猛吃,时而绝食。猛吃可以控制她的食量,但更多时候,吃过就吐。绝食,任人逼迫也是滴水不沾。折磨之下,没瘦,反而发福。一个月不到,昏迷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