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为了谁 作者:青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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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盼,从没有灰心过,甚至他周边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这时候他递上去的那份开发近海荒岛的可行性报告,经有关部门研究后,已经正式批复下来了,催他抓紧时间办理手续。对于这一开发项目,他寄予了很大希望,为保证施工质量,他决定打破常规,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投标。
然而,正当他踌躇满志,准备跃跃欲试的时候,想不到他那幸福美满,被世人羡慕不已的家庭,突然发生了政变,他对他一向充满信心的太太,竟然能狠心抛下他,以及他为她营建的一切,与人私奔了,这对在感情上专一得不能再专一了的他来说,打击的程度已近于致命,为此,包括开发荒岛在内的所有项目,全部搁浅,一切为他的痛苦让路。他辗转反侧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对他的太太仍然充满信心,他相信她会迷途知返,有一天会重新投入他的怀抱。他要等她,一定要等她,她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是永远不会有人能取代得了的,永远不会……
宏远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办公楼,在五光十色的海滨建筑群体中,是个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的色块儿。楼虽不大,但,内容丰富,总共一千六百平方米的有效空间里,容纳了写字、办公、建筑、装修、家私等多种,且是配套式的经营。从匠心独具的设计,以及一整套拖拉斯式的管理上看,这位楼的主人,之所以能独步商海,成为房地产开发界的骄子,不是意料之外,而是情理之中的事。
总经理办公室设在五楼,与该公司的售楼处合署办公。王悦出了电梯,按着箭标所指引的方向,踏着松软的地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外。在大学毕业,寻找接收单位的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象这样的面试,她已经记不清经过多少次了,每次她都怀着成也好不成也好,都无所为的态度,从来不表现的那么紧张,所以此刻,她能以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出现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试镜的新演员,她已经是试过多次镜的老演员了。
王悦弯起右手二指,很有礼度地敲了敲门,待里边传出一声“请”字之后,她才轻轻推开该公司自产的铝合金防盗门,婷婷玉立于会客室的门口。这是一个一套三的房间,客厅连着办公室、卧室和卫生间在斜刺里,客厅内首先引起她注目的是那盆枝干粗壮、掌叶肥硕、醮青碧绿的透叶莲,它在近三十平方米的客厅,公正的划了一道中界线;它的左侧沿着木制的花纹美丽的墙裙子,摆放了一套样式新潮的意大利真皮沙发,超长的楠木雕花茶桌虽和真皮沙发不即不离,却相得益彰;沙发的尽头,靠近墙角处,立着忠于职守的衣帽架,几个银白色的金属钩上,分别挂着长短不等,样式各异的衣服;透叶莲的右侧,靠近窗户的那边,立着一个长三米、宽有一米五左右的大鱼缸,十几条大型的、有名有姓的珍贵鱼种,在那被色光渲染得像梦一样的水域里,互不犯扰的、悠然自得的游动着。紧挨着鱼缸是一面形同玻钢大厦似的书柜,书柜里的书很多,有精装的、平装的、线装的,其中最醒目的要属摆放在书柜最上层的那套毛主席亲自点批的二十四史,对那套珍贵的历史名典,王悦情有独钟,垂涎以久,因苦于囊中羞涩,所以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
正在翻阅当天报纸的郝基玉总经理,像平素召见他的下属似的,说了声请之后,仍在埋头看他的报纸,以至被他所请的人,站在他面前好久,最后为了以示他注意,不得不干咳一声,他才抬起头来:
“对不起,啊!你……”他突然被他对面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惊呆了,他象格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悦。与此同时,他自觉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越剧红楼梦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句唱词,他认为面前这位妙龄女子不仅胜过林妹妹,恐怕他所见到过的女人当中,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了。首先那件质感美丽的宝蓝色真丝短袖衫,就使她格外抢眼,那玉洁冰清般的肌肤;那象花瓣一样性感的红唇;那灿若晨星似的眼睛;特别是她那长长的秀发,按理说应该像瀑布似的,从她那曲线优美的双肩上直泄而下,可是她没有让它们那么顺其自然,而是把它往后梳成一个严肃的发髻,那发髻看上去不仅没有减损她一丝一毫的美貌,反而使她更加迷人。就其仪表和她表现出的那种不同凡响的高雅气质,无疑她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小姐,您是……”
“我找郝基玉先生。”
“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叫王悦,是来应聘的。”
“应聘?”
“是呀!”
“应什么聘?”
王悦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话,顺手从她那个真皮的、背提两用的包包里,拿出那张她按图索寄查找地址用的招聘启事。
“难道这不是您郝总经理以私人名义刊登的招聘启示吗?”
“啊!你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那么说昨天打电话约定面试时间的是您?”
“没错!”
“你做家庭教师?”
“怎么?刚一见面就让你失望了?”
“不,我是说,我是说,您是什么学历?”
“大专本科!”
“什么大学。”
“中大政治系。”
郝基玉不敢恭维的摇了摇头:“像您这样资深学博、貌压群芳、气质非凡的小姐,怎么能做家庭教师?”
对他的话王悦先报之一笑,随即道:“那么你认为我应该做什么?做文秘?搞公关?或者干脆去做三陪小姐?”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让你一个大学本科的毕业生去做一个低幼儿童的家庭教师,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我和你的理解不一样,您当经理,我做家庭教师,只是社会分工不同,总不能十四亿人口都当经理吧?”
“这……你内心不感到委屈吗?”
“委屈?一个瘫痪在床上不能自理,且求知欲很强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和他同龄的孩子高高兴兴的去上学,而自己却做不到,要说委屈,他才真的委屈呀!”
“啊,这……”
一句话切中要害,郝基玉如梗骨在喉,他的鼻子也随即一酸。为了掩饰,他一边做着吞咽动作,一边近于哽咽着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聘定你了,咱,咱们谈谈条件吧!”
“我没有什么过高的条件,只要……”
郝基玉做了个手式,截断了她的话:“恕我不礼貌,打断了你的话,我看这样吧,我先给你个大致的条件,合适咱就那么定,不合适……”
“好!你提吧!”
“你的工资,每月暂定五千元,不包括食宿在内,工作内容吗?也不复杂,只负责辅导和照顾好我的孩子,其它家务活,另有保姆,你看合理吗?”
“不合理。”
“那么你提一下。”
“首先,对于工作内容我没有异意,只是待遇上不够合理。”
“你的意思是……”
“你每月给我五千元的工资太高了,让我有无功受禄,受之有愧的感觉,请问你的副总经理的工资,达到这个标准了吗?”事实求是的说,我一个家庭教师的工资,给到一千元就已经不低了。”
上番话对郝基玉震动不小,他认为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士,决不是一张平面的仕女图,是一尊有棱有角、有思想、有性格的立体雕塑,如果说她的第一番话震动了他,那么第二番话该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他想了想,做了一个折衷的处理方法:
“这样吧!我别给你五千,你也别要一千,咱们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就定为三千吧!”
“不……”
“好了,你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决定。”
“那……好吧!我只有无功受禄了,可,我什么时候到任呢?”
“这……你得先到我家见一见你要面对的学生。”
“怎么?”
“那小东西的头可难剃!”
“什么意思?”
“别看她瘫痪,他可是聪明绝顶的小家伙,才刚满五周岁,就读很多书了,不仅是少儿读物,包括成人的书他也读,像唐诗啦、宋词啦,等等,反正我和他妈妈这点儿文化水平对他来说是杯水车薪。在你之前我先后为他请过几个家庭教师,见面后他先考人家,你别说,那几个应聘者还真被他给考住了,结果……”郝基玉做出了一个无可奈可的手势。
“那么说,我在你这算是初试,初试合格了,还要到他那去复试?”
“不过,我相信你,我有预感你会成功”
“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好,明天我去登门领教一下。”
“你把你家的住址告诉我,到时候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我明一早安步当车,一方面熟悉一下路线,同时也代替晨练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有笔吧?记一下我家的住址……”
许是怕惊扰了人们的梦境,知趣的雨,没有邀闪电雷鸣的烘托,独自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宿,第二天早晨,开刚刚放亮的时候就打住了。海风吹来,云层便像开江前的冰面开始酥松、断裂,则大块儿变成了小块儿,又由小块儿幻画成各种各样,似是而非的像形物,或龙、或虎、或猫、或狗,总之,你寻思它像啥,它就像啥。这些像形物相互缠斗了一会儿之后就都推拥着,朝海风指引的方向退去了。天睛了,好蓝好蓝,蓝得像大海。
经过雨涤风熨的海滨城市,在鸟语花香中步出了梦乡的大门,它像经过梳洗打扮的少女一样清纯、亮丽、窈窕、动人。
淡青色的东方天际,像半生半熟的苹果似的,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变红了,这预示着那光照万物的太阳,已经结束了那半球的使命,正在大海里沐浴,稍时就会光临这半球了。果然没用多久,那燃烧不尽的球体,便从东方的海岸线上升腾起来了,天空被染红了,大海被染红了,大地、山川、人间万物都被染红了……于是整个海滨城市便在那火一样的朝霞里开始沸腾起来,上班的人流,把大小街道均变成了五光十彩的游动体,朝着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涌动着。
王悦就是这上班族里的一员,因为她今天去见的是位小人物,所以同昨天比,她的着装打扮做了很大程度的调整。
她首先解开了头上那个严肃的发髻,让那受了一整天委屈的长发,重新无所顾忌的伸展开来,像往日一样,从她那曲线优美的双肩上,瀑布一般直泄下去,如果与往日有别的,那就是她在头上有意的增加了一个鲜红的蝴蝶结,这一点点匠心独到的点缀,无形中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原本就像个花季少女的她更加逼真了。那件让她十分抢眼的宝蓝色短袖衫,也换去了,取代它的是一件淡粉色,款式新潮的背心。她之所以选择了它,估计是为了充分展示一下她那像洋娃娃一样白嫩嫩、胖乎乎的手臂,这是当前那些领导时装新潮流的小女孩们最喜欢的穿法。和背心配套的是一条深黑色的牛仔短裤,它为她优美而又突出的腰臀,做了一番精彩的描绘,显得她越发干练,越发有朝气,特别是脚上那双与背心取同一种颜色的旅游鞋,更增加了上述的勿庸置疑的气氛。
王悦按着郝基玉写给她的地址,找到了那片拥抱大海,或者大海拥抱它的花园别墅。她驻足在一栋欧式的建筑物面前,她看着它,心中暗自赞美,天啊:这哪叫住宅呀!这非明是件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还没待她来得及去认真审视,院门开了,主人已经含笑迎接出来了:
“早晨好,王小姐,快快请进!”
“这房子是谁设计的?”
“我和我一个搞建筑设计的朋友一道设计的,馊主意是我出的,人家不过是照单抓药!怎么,看不惯这洋玩意?”
“我看不出哪儿不对,要让我评价,我认为很有味道。”
“哪里,哪里,瑕瑜互见,不,应该说瑕多余瑜。”
“嗯,你这两句成语用到它身上都不够准确,我看应该是瑕不染瑜。”
“过奖了!”
他们连说着一前一后来到了院内,那只深受主人宠爱的白色狮子狗,毛绒绒象超大号的蒲公英似的,一边叫着一边向他们滚了过来。
这只逗人喜爱的小宠物,没有奔向它的主人,径直的奔客人来了。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可看它对她摇头晃尾那亲热劲儿,仿佛他们是朝夕相处的老朋友。王悦伸出手,爱抚的摸了摸它头上用红绒绳扎起的小辫子,估计主人考虑它头上的毛太长,遮住了眼睛,才做此之举的。那晓通人性的小家伙,马上伸出了粉盈盈的小舌头,亲热的舔她的手,以示回敬,不知是王悦手上的香脂所至,还是怎么,竟使它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主人一看它对他的客人纠缠不休,估计再继续下去它就该露出流氓行为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赶紧把它抱起来,风趣的说:
“你这坏东西,实足的重色轻友,见到女客人,把主人都忘了。”
王悦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他见她脸颊起了红潮,知道自己出语不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迅速改变当时出现的尴尬局面,王悦抢先扭转话题:“你这室内一共是多少个房间?”
郝基玉一听赶紧借坡下驴:“嗯,楼上楼下大小八个房间,一个客厅、五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练功房、我一家三口人,加上司机保姆,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王国。”
“看来,你不仅在建筑上向西方看齐,生活方式上也在向西方靠拢啊!”
“吃吃……”
“西方社会的先进与文明,是事实,焉能熟视无睹,我一向不是那种抱残守缺的人。”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超前意识?”
“是不是超前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走回头路的,哪怕前途再艰险,我也要一直走下去,这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王悦没有说什么,只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进了客厅,客厅很大,装修得十分讲究,棚檐、廊柱、屋角,一色是欧式的大理石雕花,整个客厅,白色是主调,只有那防虫的樟木墙裙子是浅棕色的,出此而外,就连屋子里的摆设,像沙发、茶几、小型酒吧,甚至那台国产的珠江牌三角钢琴都是白色,是呀,白色分外显着庄严、肃穆、洁净、高雅。
王悦欣赏了一回之后,转过脸来看着墙上的挂表风趣的道:“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二十五,你看我是不是该进入考场了?”
“等一等,我们得先去请示一下我们的小主人,看他这阵儿有没有时间接见我们!”说完他揶揄一笑,引着王悦,像捉迷藏似的微步潜行,来到了他儿子的房间门前。他似乎怕惊吓着他的宝贝,轻叩了几下门之后,软雨柔风的叫道:“明明,老师来了,我们可以进去吗?”
他的声音刚落,立即便得到了回答:“不行,我现在正在读书,一个小时以后再来吧!”
郝基玉端端肩膀,两手一摊,做了一个外国人常做的那种无可奈何的姿式。
王悦暗想:所谓隔院闻声,气度如见,果真不假。看来这小东西,不是个等闲人物,决不能以大欺小,要认真对待,不然说不定会让她出丑。
一个小时过去了,待他们二番来到他的门前的时候,门已经为他们敞开了:
“请进吧!”屋内传出一声很客气的童音,声音很亮很脆,像风铃撞击,像玉片落地。
王悦被请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屋子里除了各种玩具就是书刊,那在书堆里坐着的小家伙,样子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