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潘金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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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抑止的从脸上滴淌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一滴再接着一滴。
〃唉！你别哭呀！〃他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的眼泪更加放肆！
〃你别哭呀！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我…我只是想要你说谢谢。〃
泪水更加泛滥。
〃你想我怎么谢你！〃我突然失控地嚷嚷起来；好像沉睡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开来。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想听谢谢！〃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好像撞倒我的是他一样！
〃谢你爷爷！谢你奶奶；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我忽然失控的喊。我向后退时…
真不巧！踩到别人的脚。
被踩的人推了我一把。
如果舒野这时离开的话。被踩的那个人就不会冲他发火并误会我们的关系。
偏偏舒野站住了；被踩的人就极不耐烦的将火气撒到他的身上；说：〃你最好叫你女朋友走路时带上眼睛！〃
我低着头很尴尬的低着。
〃我？我女朋友？我…她；她！…〃舒野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指着位于下方；蹲在地上的我。
我明白；他是想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可那个人偏偏对此不感兴趣；没等舒野解释清楚就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着嘴唇；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喂！女朋友；你害死我了？〃他加重着〃女朋友〃的读音；边说着边蹲下了。
我接过书；转身就跑。
〃喂！小姐！〃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看什么看？〃我跑后；舒野对着看热闹的人说；那是我女朋友！
只有一个中午；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很帅气的男朋友！
他的班就在我班隔壁。只要我们在走廊上碰见；就会有多事的人推着他或是推着我说；你朋友！还不过去。
《爱上潘金莲》（26）
而后；他真的来约我！
起先我没有答应。后来；不知他是怎样收买我身边的人的；每个人都在我面前说他怎样好；怎样出色。
久而久之；我下意识的注意起来他。发现他真很出色；真的很讨人喜欢。还有更重要的 一点；他给我的感觉像磊。
渐渐地我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再一次来约我时；是在一天放学后的走廊上。
我正和同学向楼梯口走着；他突然从后面拍我。我回过头时；有点生气的看着拍我的人。一看到是他；脸上的怒气突然就没有了！刚想说什么时；和我一起走的同学知趣地突然加快脚步甩开我！
我向前面叫着；〃你们干什么？等我啊！〃
她们却走得更快；在前面笑着说；我们才不要当电灯泡！
我又急又气的直跺脚。转过身来看着舒野笑眯眯的脸。当时的他正骑在轻巧的脚踏车上。
〃回家吧！〃他说；我送你！
车上没有后座。我看了一眼；说；好是好；可是我坐哪儿？
他指着前面的横杠；说；坐这儿！
我涨红了脸；坐在那儿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坐上去。向前走去时他踩着车跟在我后面。一直将我送到车站；看着我上车。
我一直没有理他。不是矫情；而是别扭。怕被相识的人看见！
一站路后我下车。向前走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很刺耳的刹车声。那是脚踏车刹车的声音。
我转过脸去时；看到舒野的脸；他正喘着粗气将脚从车上放在地上对我说；〃太；太好了；追上你了。我；我送你回家吧！〃
而后；他每天都送我回家。所说的送；不过是他跟在我坐的公汽上踩着脚踏车。等我到站后；只需大约十五秒；他便会喘着粗气出现在我面前。再喘着气说；〃太；太好了；终于追上了！〃
我从没有坐过他的车；从没有坐在他脚踏车的前横杠上。
而他却每天这样乐此不疲地送着我！
有一次；我给他递纸巾。他笑着笨手笨的擦着汗水时；我说；〃去那边吧；我口渴了；去那边喝水好不好？〃
他点着头；去找地方停车子。而我站在原地等他时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渴！
他每天跟在我坐的公汽后面。我只当他与我同路。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们并不同路。
他家离我家很远；他住在学校的左边；而我住在学校的右边。
同舒野在一起时；我总会保持与他的距离。不是矫情；不是对他不满意。如果说分手；别人只会相信他甩我；而绝不是我甩他。如果我离开他；会有很多人高兴的！
而他说；他喜欢这样的我；因为这说明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周末我们在一起时；正在谈笑的他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冲我歉意的笑笑。
他的脸上本来是挂着迷人的笑的。
听到电话里头的声音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可怕。
胸膛急促的气伏着；好像正面临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凶一脸凶狠的挂断电话；那可怕阴沉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舒野。
他站起来后便没有再坐下。
〃我想先回去！〃
他说着；转过身去；拿起身边的背包。
他正要离开时；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
〃我没事！放心好了！〃他回过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过的笑脸。眼角挂着眼泪；他居然在哭。从我里眼里看到惊讶！
而我的心也因为他莫名的刺痛一下。
他好似被人看到揭下面具的丑角。那样慌张；那样伤痛的逃走！
这天晚上；我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
我敲开了他的门。
看到门开后的他红着眼。
〃你来干什么？〃舒野似乎很不高兴我的来访！却还是闪开身子让我进来！
《爱上潘金莲》（27）
我自己走了进来；并反手将门关上！
〃你站着做什么？〃舒野坐上沙发后；将两手摊开；将手悬置在了腿的上面！
〃我想来看看你！〃我站在客厅的中央说着。
〃我有什么好看的！〃舒野倔强地别开脸；一时间又转过来；看着我时；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我如实说来！
舒野怔了一怔！
好似听到世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笑了出来！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他忽然站起来；来到我的身边；当他的身影投射到我脸上时；他的手已然搭在我的肩上。〃我喜欢你的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睛！
〃对生活失去信心；凡事都绝望！排斥别人；甚至连自己都怀疑！〃就像十二三岁的我！〃他的一句话让我定了定！
…
那天晚上；我们面对面的坐在客厅的饭桌上。终于；我开口了；问道：〃你爸妈呢；为什么都没有见到他们？〃〃我爸妈？〃舒野奇怪地笑笑；然后讲述起自己的身世来。他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有爸爸；有妈妈！
舒野说；自己总爱坐在现在坐的位置上；爸爸呢；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爸爸爱喝酒；喝的时候；总是把眼睛望着自己；笑的时候总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妈妈总会在这个时候笑着往自己碗里夹菜；堆得高高的；总是在自己叫够了够了的时候；妈妈就会打趣道：〃不多吃点怎么行呢；只有保持体力；才有精神追女孩子嘛。〃
〃你在说什么啊！〃舒野脸红道。
爸爸会无奈的笑着说：
〃那有你这样当妈的；人家都想着怎样让儿子有出息；你却成天想着让儿子为你找媳妇。〃
〃不行吗？
妈妈会向爸爸撒娇；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然后再向着舒野；说我现在都想抱孙子了！〃
父母很相爱。
舒野曾为那样的爱情感动过；也以为；一家人会永远那样。直到有一天；父亲在桌上摔下筷子；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那天起；他就再也
没有回来吃过饭了。再然后；他就干脆搬了出去。
后来才知道；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要和妈妈离婚！
〃他真的很风流快活啊！〃舒野说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痛苦到难以启齿的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舒野的眼泪。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泣！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妈变得爱喝酒；不再回家；我几乎在一年里只看到她三次。他们没有人愿意关心我！〃
我再一次的看向他。
他苦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杯子！
〃他妈的！咖啡怎么这么苦啊！…苦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着；又舀了一大勺糖浆到咖啡里；再搅拌着。
他睫毛抖动着；却倔强地别过脸去！而后再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抖了抖；两根修长的指甲拈出一根烟叨在嘴里。点燃后；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很快他被一层缭绕的烟雾包围！
我难受地捂住鼻子！
〃对不起！〃他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烟味！〃
说着；他将手上的半截烟在身边的烟灰缸里摁熄了！
我陪在舒野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凝结了一层雾气；睫毛不停的颤动着。他慢慢的向窗边移去。背对着我；微微颤动的双肩让人的心阵阵抽痛着。
我走了过去。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再次看到舒野时；我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只是我是将悲伤写在脸上；他将悲伤写在心里。
我与舒野对视着。他却把头扭开！
〃别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他对我淡淡的说：
〃我受不了那种同情！〃
他说着转过身去！
〃我没有同情你！〃
我从后面环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
《爱上潘金莲》（28）
而后；他僵住！
舒野痛苦闭上眼。
〃我说过我要的不是同情！〃
那一刻我想到江磊；想到他说的狗。
我一直想不通怎么会对那句话耿耿于怀；现在总算明白。我想要的不是同情。
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触！于是我说：
他拿开我的手。一把推开…
〃你明白什么？像你这样有爸有妈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他口无择言的信口说道：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就是所谓的性解放；性自由吗？孩子呢？他们就活该成为所谓自由的牺牲品吗？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样的痛苦？被他们遗弃；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推脱掉所有的责任？〃
舒野激动的吼着。吼得我一愣一愣的。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见他这个样；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喘着气；因为激动而喘着粗粗的气。
走近他；对他伸出自己的手。
〃舒野；你太激动了！你…〃
〃你懂什么？〃
他更加激动地捉住我的手。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他咆哮着；近乎失控的咆哮。
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情呢？
等他平静一点后；我说：
〃如果…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你也会同情我吗？〃
舒野一脸不信的看向我。
我倔强地抹下眼泪。
〃是真的！〃
我看向窗外的月亮。我和你一样！我能想象得到你受的苦！我能体会到被人排斥的味道！
我说着；捋开了自己的袖子！
我将右手上一直系戴的手环解了下来。手腕上的伤痕显露出来。
舒野看过来时；倒吸了一口气。
好骇人的伤痕！像蜈蚣一样横在我的手腕上！
舒野一脸复杂地看向我。
我笑了…
凄凉的笑容；像定格的记忆封存在心灵深处。
我对他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只是省略掉了江磊。那令我心痛的人；我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你还痛吗？〃舒野看着我的伤问着！
我摇摇脑袋。早就不痛了。
〃其实；你比我强一点；至少；你知道你爸爸是谁；而我却不知道！〃说着；我便苦中作乐般的笑了笑。
我说着；靠到舒野的肩上。
他抱着我；抚上我的头发；让我更靠近他。刚才的事情仿佛未曾发生过。
而后；我们一起复习；一起考大学；一起拿到录取通知书。他到北方；而我则进了江磊所说的他一直想进的学校里！
我想；我还是爱着江磊。爱着他；就像爱着我的生命。我活着；就是为了遇见他！
在舒野要去北方学校报道的那一天；我没有送他；我说；我不喜欢送别的味道；他说没有关系！道别的那一天；舒野只是在电话里说；等我！…
就这样；大学开学了！
有时候觉得〃缘〃这个东西很奇怪。上学时的第一天；老师都会在课堂上让我们做自我介绍。
每个人的开场白几乎都是那一句〃是缘将我们聚在了一起〃！
那时候很不喜欢听这个字；觉得俗不可耐。
可是；真正的想要找一个字来取代它时；却发现那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那天我独自去学校报到；没有要方瑜送行。我对她说：〃我受不了离别的味道；再说；家离学校并不远！可是方瑜执意送我到车站；车开启的那一刹那我冲着她挥手；我想同她说再见。只是没想到我看到一向面无表情的她竟然流泪了。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哭的？
那一刻我明明在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真的好笑；真的好好笑。
明明是；明明是想笑的…
车开了；开远了。车到了；到站了！
手上行礼很重。下车时；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扶住了我欲掉落的行李。
《爱上潘金莲》（29）
我跟她说谢谢！
那女孩子说不用谢；问了路。发现她与自己是同路。
到了学校。
那女孩子说；呀；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啊？
我笑道；我是新生！
她的眼圆了！
〃我也是新生！〃
我们一起去报到。居然是同一个班；又被分到同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
我睡在她的下面。
〃这是什么鬼地方〃。女孩很不满意地说。
我放下了行李；说；是呀是呀！
〃对了我怎么忘了！〃那女孩子说着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我叫林蔓！〃
我怔了怔；随后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我叫黎美洙！〃
…
这就是我同林蔓的第一次见面。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并不用过分的压抑自己；因为她总是笑眯眯的让人感到亲切。
我之所以能同她在一个屋檐下而丝毫感觉不到交往的阻碍；多半是因为她是一个眼睛大大的；个子小小的；让人感到愉悦的女孩子。
只是她很不满意现在住的地方。她说；她已在外面找好房子。想要我和她一起住。
我说不好吧！
她说有什么不好的？我一个人住碰到色狼怎么办？她说陪我吧陪我吧。我心一软；于是答应了。
就这样；我同她住在了一起。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在校园里；我会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孔；我记得江磊说过他会回来的！心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就开始有隐隐的期待！
…其实自己很傻；只知道他说；等长大的那一天；会回来看我；可是；我忘了问他什么时候长大。长大的那一天又是什么时候。〃
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等到我的一望无牙；喝粥都会〃下流无齿〃的时候。我是个迷信的人；一直相信；与他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因为；人群里；我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光用眼神就能让我感到莫名快乐；那种他悲哀时；我会比他更难过的人。我更预感我能碰见他。
在大学的校园里；只要听到有人叫着江磊；我便会惊喜地转过头去。结局却总是不乐观。因为我发现；在身边；原来可以有这么多人叫同他一样的名字！
这时的我在大街的人行线上；站着。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对街上站着一对情侣。他们手牵着手的样子；又让我想到他。
十字路口上；伫立的人群开始走动。
回过神来；街口的绿灯开始倒记时。过了马路；蓦然回首；望着身后交错而行的人们；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来；时间可以如此短暂；红绿交替的几十秒里；脑海里就闪现出近乎十年的记忆。短暂却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