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水千江月-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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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水千江月
蜉蝣朝生暮死，木槿朝开暮落。在它们的生命中从来不知道白昼之外也有黑夜，但那也是一生，也有爱恨情仇。我不知道关于爱情有多少风花雪月。禅云：“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或许我只不过一泓秋水，但是在我的梦里，也有月亮的身影。我相信曾经的，就是永久的。那些平凡的岁月，给我留下刻骨的记忆。我只想把这一切，以我粗陋的语言，记录下那些不知对错的感情。这一切要从我大三时说起。
生活在这样一个寝室里，一定得有坚强的意志，能屈能伸，否则你一定会崩溃的。你有没有试着在一群疯子当中生活过？！回头看看走过的三年岁月，我至今十分后怕我居然能够挺过来，并基本上保证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知道吗？这些都算得上是极品男人。老大，原产地辽宁，每天回来拎一袋瓜子，葵花子，东北人则称之为毛壳带头那叫一个磕啊，片刻，磕的瓜子壳到处都是，床上，桌子上，地上，只有周二晚上老大戒吃，并非有什么信仰，而是因为周三轮到他打扫卫生。老二，原产地河北，跟老婆从食堂里开始，就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你喂我一勺，我喂你一勺，好肉麻。那还不算，在教室里上自习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坐一把椅子，美其名曰节约资源。为什么两个人坐一把椅子？？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啊。到了晚上严格来讲，自从大三下学期，学校为每个宿舍装了固定电话，我们没有过完整的晚上，每晚，我们都枕着他们小夫妻电话里的情话入梦，睡得着吗？ 老三说老二最过分的是什么？老二从来不缺老婆，中国女人本来就少，学理的更少，本来已经就是狼多肉少，老二一个人还糟蹋那么多。老三，嘴“痞子”，贫嘴，有多贫呢？有一次老三坐在电脑前面玩格斗游戏，胸前落上一只蚊子，格斗正酣，无法顾忌，正好老二看到了蚊子，帮他一巴掌拍死了蚊子，谄媚道：“老三，看我对你多好，来让我玩一会儿吧？！”老三怒道，“你干嘛打死了它？我本来想把它养大的！”我们都笑得晕倒，老二那个气啊，一脚给他把凳子踹走了，老三蹲着马步继续玩他的游戏，“唉，还是这么幼稚，就知道你要来这套！”老四，好人一个，爱干净，就是经常叽哩呱啦地跟他的朝族老乡聊天，加了密之后的语言，令好奇心甚浓的我们一直很郁闷。老五，算是人间一绝，圣人，每次当他快失去信心的时候都会照着镜子，对镜子里的人说：“我最崇拜的就是你，这么坚毅，这么深沉！”一转身，只听哗啦一声，镜子破裂的声音，“唉，连镜子都被我震撼了……”对不起，又自恋了。老六，一双好脚板，脱了鞋子后顶着风都能臭出十里地，从大一开始，我们宿舍的人就开始动不动就昏厥，已经习以为常了。老六居然懒到了什么程度？穿了很久的衣服，终于在老四的劝诱之下决定洗洗了，结果在盆子里一泡就是一个星期，沤得臭不可闻，在大家的严辞批斗之下，老六好不容易屈服了，但老六的处理结果令我们大跌眼镜将盆里的臭水倒掉，重新接了盆水，把衣服放进去又泡了一个星期……基本上在这样的逆境中成长出来的我们，人生已经不可能有更多的 风雨。六个人，本人排行倒数第二。
根据惯性定律，可知我回来的时候仍然有人在八卦。男生宿舍的夜话，大家都是过来人，不用点明也应该知道话题的主旋律会是什么。但那晚却是个例外，讨论的题目是：《男人活着为了什么？》这话题本来是比较深刻的，如果没有老二的抢先发话。“男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女人嘛！”这是老二抢先开的头。所以说一个好的开头等于成功的一半，而一个坏的开头等于失败的全部。“为什么这么讲？”老四不解地问道。“你问我为什么？我真是服了你了，男人一直在寻找从自己身上丢失的那根肋骨呗！”老二的比方打得真是深情贴切，又不乏诗意。老三质疑老二，“老二，那这些年来你岂不是已经有三十多根肋骨了？”“没有，我只是在努力寻找最合适的那一根肋骨。”“那你觉得到底哪一根肋骨最适合你？” 老二真乃神人，眼睛望着远方，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缥缈，脸色凝重，一副痴情绝恋的样子，大有一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长叹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下一根。”“……每天那么多人死，你为什么不去死？”话题从此处又开始转入一团糟，枕头啊、袜子都飞向老二……将话题转移到女人这两个字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那么的自然，就象到了春天大地会复苏，花会开，大雁会还乡，猫儿会叫春，老二会泡妞一样的自然……虽然本人为人一直很低调。但是也没有幸免老三说得很中肯，好人就是应该被坏人欺负的，要不也分不出好坏人来！于是很快便又有人挖苦我人不风流枉少年，老五，怎么说也算是衣冠楚楚的一斯文败类，有没有打算……？能不能有点创意，靠！我有些烦。因为我并不想再次生活在悲剧里面。“肤浅！这夸我还是骂我呢？唉，算了，粗人，不跟你计较，说了你也不懂，曲高和寡，燕鹊焉知鸿鹄之志？”我不屑道。“鸿鹄又焉知燕鹊之志？谁说低处就没有风景？”老三在电脑前面边玩游戏边插话。“有一句话听过没有？‘是狼，走到哪里都吃肉；是狗，走到哪里都吃屎’，饿了也不能饥不择食，又不是挽救大龄青年，怎么能随便凑合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可不打算献身，谁愿意谁先献吧。”突然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一段名言：“美女就如同实函数空间中处处连续却处处不可导的函数，理论上来说应该在任意小的区域内一抓一大把，可是当我想去抓的时候却从来都抓不到。”太经典了，这么抽象的概念，一看就知道是来自恐龙的第二故乡――理科院校的牢骚。一直自诩为“情圣”的老二不无怜惜地泼了一盆凉水：“切，别装清高，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要不要我洒泡尿你照照？ 好高骛远，你以为是我呀……”说真的，认识了三年，我就没见他嘴里吐过象牙，“得，别拿我跟你比，还记得大一时咱们辅导员对你的评价吗？就你那张沧桑的老脸，苍蝇落上去都能崴了脚，俺要长你那熊样还不得把爹妈都愁死啊？”老三多事，道：“昨天晚上我梦见上帝，我指着你的照片跟上帝说：‘能不能把他变得对得起观众一些？’上帝面露难色，‘这猴子不是已经有七分人样了嘛！’”老四刚喝了一口水，全喷了，你说老三无聊不？是可忍孰不可忍？老三拐弯抹角地骂我，武大郎可是咱老乡，本着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基本原则，我把刚脱下来，穿了半个多月要洗的脏衣服扔了过去，“咱们是文斗还是武斗？文斗么，给我把衣服洗了，武斗就吃我一顿暴扁，年轻人没有挨过砍难受是不是？” 老三属于那种典型的贫嘴，却又贪生怕死的家伙。他这人是遇强则弱，遇弱则更弱。所以老二说他是“嘴痞子”，这个绰号很经得住推敲。老三眨巴了半天问有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他这种就是碰上阎王爷都有勇气讨价还价的执著是成大事的人。这是老三为数不多的优点中最突出的一条。纵观历史，成大事者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处乱不惊。“你要别的选择是不是？有啊，至少你可以全选。”“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后来，老六拍马屁，“我现在最想看看老三和老五的女朋友，老三的女友一定很有个性，老五的究竟又会是何等的天姿国色，到目前还都是未知数。”这话我爱听，但老三不答应：“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有个性的人……” 众人皆晕，这头犟驴！
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可以对不起女朋友，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呀！这一直是指导我找女朋友的哲学，因为看惯了爱情中的错位，不想重蹈别人的覆辙。我可以不在乎鲜花插到这片肥沃的土地上，但是让我怎么能不在乎插上来的是另一堆牛粪呢？？男人不能太没有品位。说心里话，我当然羡慕那些出双入对的人，在枯燥的生活里仍然可以有片刻浪漫幸福的感觉，在寂寞无依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捧着你的脸，给你生命中最美丽的回忆。让我想起一句歌词：在人多的时候，笑容最寂寞。看到别人影影双双，不免会触痛前尘往事。当你饥肠辘辘的时候，面对别人面前丰盛的佳肴，只会令你更加饥饿。悲惨的世界在幸福人的面前只会凸显伤感。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谈何容易！简单的承诺通常需要一生去实践。而破坏，只是瞬间完成。黑暗中我望着屋顶。思绪又飘得很远很远。“爱上我你将会后悔一辈子。”“这算是你给我的承诺吗？”“是的。”她笑着对我说，无邪得象个孩子。“那么，让我试试看能不能一辈子活在后悔药中。”我用双手环着她的腰肢，闻着长发的幽香。然后看到她眸子间转瞬即逝闪过晶莹的异彩。那双明眸曾是我梦中的唯一。要多久？才会学会坚强？连回忆都会将人抽空一般。那种无法抵挡的心疼，仿佛呼吸都不能够。而下一刻已是泪满面，枕巾都湿透。不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黑夜，给了我脆弱的掩护。天亮后，依然要笑对生活。而这，真的是生活的真谛吗？
大清早醒来，看看表，才7点，觉得一日之计在于晨，如此宝贵的时间实在不应该无所事事的消磨掉，于是我做出一个令人欣慰的决定，――睡个回笼觉，补充一下睡眠。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九点多了。起来洗漱一下。正穿衣服的时候，老四吃完早饭回来了。“雨寒，你的漂亮学生又来找你了。”话不算多的老四进来就冲着我喊。“其实小燕这个女孩子挺好的，人长得也漂亮，有哪一点不好呢？如果是对我这么好、这么执著的女孩子，我早就感动了。”又开始打抱不平了，宿舍里的弟兄经常因为这事替杨丽燕打抱不平，我苦笑。“老四，你不明白，感动跟感情不是一回事。感情跟感情也不是一回事。”“老五，前面的话我懂，后面的什么意思？”“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不想解释，顺手披了件衣服下去了。
让我想起了大一刚来的时候。都说大学是天堂，可以率性自在的生活，60分刚好，70分浪费。时间让人变得空虚。就算是逃课也是无所事事。那段日子觉得非常失落。后来烦乱中就决定将以前在各种杂志上发表过的文章罗列下来，作为一种资本，应聘家教去了，可以充实一下生活，同时还能充实一下可怜的腰包。最后就应聘到杨丽燕家了，所以他们说我的学生来了，这一点倒不假。那时杨丽燕刚上高三，她的语文成绩一向拖后腿，你知道，自从九七年高考实行标准分以来，偏科所带来的影响是很大的。标准分考核的依据是所谓的正态分布。如果你大部分成绩是比较平衡的，有一门很突出，那么你的成绩会被整体向上拉。而反过来的话，如果有一门太差，就是件痛苦的事情，你的分数就会大打折扣。杨丽燕，就是老四提到的小燕，特聪明，成绩一向非常好，但就是偏科，语文考得总是可怜巴巴，每次学校一旦使用标准分来模拟高考排名，小燕的名次就从前二十名跌到将近八九十名左右了。所以她爸妈很紧张，四处托人找能提高女儿语文成绩的家教。以前找过几个都不太理想。就这样，通过面试后，我就开始负责辅导小燕的功课，刚上大学，高中的一切都还记忆犹新，这并非难事。高中的时候因为是奥林匹克班的，那时班上的任课老师都是学校里的精英，我们物理老师，一个脾气大却又聪明绝顶的老头，就经常使用微积分知识（大学才会学到的），在黑板上将复杂的物理等式列出来，然后将脑袋一低，眼睛从老花镜上方瞅着我们，一边用粉笔有节奏地点击着黑板，“你们看，这个式子虽然很复杂，但是用微积分，两边这么简单地一导，看，这不就出来了嘛。”高中的物理跟数学不一样，数学中几何是难点重点，而物理中重要的问题涉及方程式的多一些，使用高等数学中的处理方法，可以将复杂的方程式轻而易举地推导出来。那时候我们就深知微积分导来导去的妙处，在物理老师的引导下，大家已经接触了不少微积分知识，现在大学里又整天学习微积分，在辅导小燕数学、物理的时候我就照着葫芦画瓢，把高中老师的那一套给原封不动地搬出来了。别说这小姑娘学理科真的比我有天赋多了，对于抽象思维的运用很娴熟，微分的妙用很快驾轻就熟了，语文还没有明显提高的时候，本来就厉害的理科成绩更是在学校里罕逢对手了。杨妈妈就不断催我多教语文，其实语文是慢活，得慢慢积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懂我也不多解释，只是在心里嘀咕：说了一辈子中国话，语文都没上去，三两个月这可能吗？不过，对付语文才是我绝对的强项。把语文成绩提上去只是早晚而已。阿基米 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我说，给我一根棍子，我就能把她敲会！别担心，君子爱美，美女是用来疼的，谁又舍得伤害她们一根汗毛呢？语文，当然就是跟听说读写有关的。以作文为例，好多人穷其一生写不出丰满传神的文字来，其实就是因为落入俗套，缺少一种创造性思维，文似看山不喜平，化腐朽为神奇才是高明所在。一万个人坐在苹果树下被坠落的苹果砸中，有9900人会将苹果吃掉，剩下的100人因为已经吃得太饱没有胃口，将苹果扔得远得看不见。整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想到万有引力，于是这个人就成为经典力学中的神――牛顿，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神奇就在身边，只要你肯换个新颖的角度去看待它，就象二极管，如果你只看到它反向很难导电就认为二极管是个废物的话，那么电子世界就被你毁得差不多了，二极管的应用对于电子世界，就象水对于生物一样，你可以离开它，但是离开它你存活不了几天！那时候让她写文章的时候，就一个要求，找到我们从来没有看到的那个角度。开始这很难，她挖空心思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在旁边练习书法，因为书法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专心的时候最容易忘却烦恼。有时候也偶尔写一点诗词。词牌种类繁多，因此比绝句要灵活自由，总能找到适合的词牌，所以我比较喜欢词，古诗因为格律太严，不太喜欢，不过我也很喜欢现代诗，因为更写意，现代诗几乎是完全的自由。只是有时缺少一种韵律美。经常写一些很悲凉伤感的句子，而悲剧总是比喜剧更能打动人，因为失去的才是最值得心痛，最值得拥有的，不管多矛盾，这是文学颠扑不破的真理。残留的眼泪可以佐证曾经失去的伤痛，而喜剧往往只是一笑而过。或者说伤痛是永恒的，而欢笑只是短暂的瞬间，因为伤痕总是存在，笑容却无法定格。小燕很快喜欢上了这种用平凡的文字来堆彻不平凡的神奇。当她的语文在几个月后俨然也成为有份量的角色时，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奇迹终于出现了，还是因为那些让她也偶尔感动的诗词？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打动了小燕。我一直没弄清楚，不过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决定辞去这份家教。但为时已晚，小燕盯着我坚定地说，“雨寒，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能躲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她这么说的时候，就让我不由想起了高中的时光。那时候的天很蓝。那时我觉得有梦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