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水千江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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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我上大二了。在为基础学院学生会准备的迎新晚会上，令我极为惊讶的是又一次见到了小燕，入学特优生代表。听人说她的成绩比清华还高了二十多分，高考成绩公布之后，小燕填的三个志愿全是我们学校。她的同学都说小燕疯了。杨妈妈到现在还恨我，害得她的宝贝女儿没有去成清华。要知道，在中国，清华、北大是多少望子成龙父母的期盼，多少勤学不倦学子们奋斗的寄托！而小燕居然轻易放弃了多年为之努力拼搏的清华。“傻丫头，你为什么不去清华？这么辛苦本来不就是为了能够上清华吗？”我很替她惋惜。“呵呵，天下虽大，却没你的藏身之处，我说过躲避不是办法嘛。”小燕站在我面前，笑着说，有些答非所问。时间；让男人老去，却把女人变得更美。小燕比我刚见到她时漂亮多了，婷婷玉立，光彩照人，眼神象泓秋水，却又多了一些妩媚，几乎令我不由一震。却只是苦苦一笑。好傻好倔的女孩子。小燕经常从基础学院跑过来看我，因为学校生活比较单调，小燕就常从家里带些好吃好喝好玩的。
一年后，小燕结束了大一的生活，也到了主校区后，因为离得这么近了，小燕来的非常频繁。有时还带了漂亮的女孩子一起来玩，倍受这帮家伙欢迎。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再加上见色忘义，他们很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女孩子，远超过对我。其实我也很喜欢她，三年了，即使铁石心肠也早感动了，何况还是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但是心里却总是条件反射一样本能的抗拒。甚至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许只是因为那是我生命中的禁区，便是上帝也不能进入。大三上学期有一次开寝室会，老四说有一次他问小燕，如果雨寒一直只肯把你当作妹妹怎么办？小燕笑着回答“那就一直等呗，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选择。”老四接着问我，“老五啊，你这样做对得起小燕吗？”我思绪有些乱，答非所问，“唉，何苦这么傻呢？”结果差点被大家的唾沫淹死。 晚上出去吃火锅，我喝醉了，老三嘲笑道第一次见到吃火锅也能喝醉酒的人。
吹面不寒杨柳风，草长莺飞的季节，情窦也开始蠢蠢欲动。整个冬季积累的寒冷冻结的厚厚的坚冰尚且抵御不了春风的拂吻，慢慢融化了。何况年轻的心？春天是追逐幸福的季节。我目睹了一幕幕，或悲或喜不断上演。仿佛我对于春天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匆匆经过，看着它的变化，有喜有悲。却无法停留在其中。寂寞是无坚不摧的力量，连一向沉稳低调的老大都陷了进去。花开了，就会有蜜蜂蝴蝶。这是大自然的爱美规律。蜂蝶本来就是为采花而活的。如果说老大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那么被采的，就是我们的班花陈蕾了。陈蕾本来其实是有男朋友的，不过不在一个城市读书，我们以前见过，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男人见了漂亮女生都会比较没出息，什么都肯做，要不怎么会有烽火戏诸候的典故。大学里面追女孩子的手段有限，大家都耳熟能详，无非占座、情书、电影、鲜花，就不班门弄斧一一介绍了。老大比较无耻，动员全宿舍的人帮他占座位，说什么“事成之后论功行赏”，纯情的老四比较疑惑“占座位？这样也行啊？”。“那是，你可知道在本校历史上，‘占座位’曾经成就多少经典恋情？”“不知道，多少？”老四还真信，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
老大说，孔雀求偶的时候会开屏，拿出最漂亮的手段勾引对方。老大也准备开屏，展示一下自己，于是滑冰场上的一幕上演。因为老大跟老四是在东北长大的，所以很喜欢滑冰。就撺掇我们几个想办法把陈蕾宿舍的人一块哄骗过来，一起出去玩。出去玩没有女生作伴，会是件无聊透顶的事情，老二老六很快就搞定这事。老大擅长花样滑冰，老四则是速滑高手。在场上老大举手投足间风度风度翩翩，而老四的快速压弯道，直道冲刺，横刀急停，做得也是扣人心弦，高潮迭起。两个人交替着一会儿速滑一会儿花样，很快就吸引了整个冰场上的人围观。这么多人捧场，老大觉得开屏的时机差不多了。看着前方的冰面，突然提起冰刀来，流畅地摆动着，冰刀交替加速，当速度差不多了，就快速地半蹲蓄势，然后冰刀横切，在横切的这一瞬间，借助惯性的冲劲，腾身，前空翻一周，冰刀着地时，下蹲缓冲，脚尖一带，快速旋转起身，一气呵成，场上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都被这漂亮的动作所折服。动作完成的相当完美。此时兴之所至，老大巡视四周敬服的目光，虚伪地自谦道，“哎，岁月不绕人啊，老了，老了，这要换成两年前，我可以连着做这套动作，最多时能一口气做四次呢。”然后接着说，“怎么样，再给大家玩个后空翻的如何？”场上一片叫好声，老大把头发一甩，活动了一下脚踝，将两手的指关节掰得噼啪山响。然后在众人的期待中加速前冲，当速度够快以后，脚下冰刀轻轻一踮一带，变为转身倒滑，再加速两刀，调整好姿势后，又来了个半蹲蓄势，冰刀横切，仍然是借着惯性，腾身，后空翻一周，冰刀着地，双腿成180度分开在重力作用下迅速滑开成一字形。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老大得意地说，“帅不帅？”“帅！”所有人都大声应合道。“声音不够响亮啊，大声点，帅不帅？”老大幽默感来了。“帅！”声音更加响亮。老大满足了虚荣心之后，却不起来，向我们几个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到他身边。“哎哟，我的妈呀，哥几个，完了，帮我叫辆救护车，这下残废了。”老大低声说，表情很是痛苦，我们刚才还沉浸在老大干净利落的动作中，意气风发的样子，被老大叫过去后，居然是这种眉头紧锁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前后反差巨大，弄得我们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我们忍不住大笑，冰场上的目光刷地聚焦过来。老大气疯了，“笑什么，幸灾乐祸！刚才落地缓冲时脚下不稳，一软，没蹲好，劈叉了。唉，估计这下废了。”“老大，不是我们幸灾乐祸，你不觉得你自己前后反差之大相映成趣吗？”老六回道。“就是啊，你前后判若两人，反差太大了，我们能不笑吗？”“ 不会那么严重吧，老大？”笑过以后，老四关切地问。“唉，这么钻心的疼，恐怕是韧带受伤，至少是拉伤。这下我算是废了。老四，你先把女生们引开，然后其他兄弟把我抬出去再说。”老大表情很痛苦，不由得我们不信。老四去将众人的视线引开，女人最喜欢凑热闹，一窝蜂围上去了。我们几个招呼老大。“我还以为多严重呢，叫救护车，我们出得起车钱吗？找辆出租车吧？便宜些！”老三说道，“不过老大，行啊，伤成这样也能忍住了谢完场子，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要脸不要命啊。”“靠，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拿命砸出来的场子，如果不谢完场就叫救护车，岂非太不划算？这叉劈得也太不值了！学着点吧，以为老大是白当的？出来混，靠的是脑子。”“你说的倒也是。以前以为老大出来混是靠这张小白脸呢，没想到老大原来也是有脑子。真是让我大跌眼镜。”老三又贫嘴。老大伸手狠狠推了老三后脑勺一把，“老三，别以为我现在残废了就不能收拾你，撇着嘴伸什么舌头？说你没见识还不服，没听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这样了，老大居然还在说老三。“哎呀，我的妈，放下我，老三，老五，你们两个没脑子啊？我已经劈叉了，你们两个还一边一条腿地抬！，是不是嫌我刚才劈叉劈得轻了？还愣什么，快放下啊。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帮我把两条腿并起来抬！”我跟老三赶紧把老大的腿并起来，跟老二老六一起把老大清理出场，老大真是重死了。出去门口直接打了辆车送到校医院，校医院看病便宜多了，只收10％的医疗费。医生给拍了几个片子，又反复检查了一下，跟我们说，“放心吧，没事，幸好不是韧带拉伤。只是把大腿肌肉拉伤了，不是太严重，我帮你推拿一下，再给你开些舒筋活血的药，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行，没事自己要经常揉揉大腿。另外啊，千万别乱劈叉玩了，肌肉拉伤彻底恢复也是很慢的。”“我又不是天生喜欢劈叉，”老大哭笑着，勉强站了起来，扶着墙走了几步，“哎呀，医生说的果然有道理，好像确实不是韧带拉伤，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唉，三十天后又是一条好汉。”“你就消停会儿吧，医生不是说让你少动？”老三又伸手做势抬他腿的动作，“你小子要再乱动我扯你腿，你信不信？”“唉，我就是那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世道。”老大叹道。“老大，你老实交待，刚才劈叉的时候站不起来我相信，不过真的疼得连走都不敢走吗？”狡猾的老二问道。“嘿嘿，这都瞒不过你啊。我要不是装得那么厉害，你们肯抬我出来？”“找残废，老三，想不想出口鸟气？”“好，让他再劈一次叉……”老三又做势欲动状。“等等，等等，两军交 战尚有三不杀：不杀二毛、不杀病残、不杀妇孺，我看你们也是良心未泯之徒，大义你们虽然不懂，但是这些你们总该懂吧。”我们几个互相瞅了一眼，老二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屁股开花。”于是我们一冲而上，几个人抬起老大来，老六跟老二比较壮，抬上半身，余下的人抬下半身，把人晃起来，只管往地上摔屁股。老三说老大这招孔雀开屏，屏是打开了，不过一不小心露出来的却是屁股。孔雀的屁股也是丑得出名，老大气得只能骂，又奈何不了他。
三天以后，又到了老四买彩票的日子了，上次老四幸运的中了五元钱，添了一元又买了三张后，天天祈祷，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这天，一兑奖，“我的天哪，赔大了。老三，彩票一星期内可不可以退货？”老四顿足道。“买的总是没有卖的精明，操，你脑袋被门夹过？”老三脱口而出。“我脑袋被门夹过？什么意思？”老四不解，回头看老六。“老三是说你脑子里面涨潮了，”老六看老四仍然一脸迷茫，“通俗地说，就是你脑子里面进水了。如果你现在想修理老三的话，我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老大屁股向上趴在床上，也积极应和道。老四看大家都这么支持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老三修理了一顿。
通常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时候，人们都是很从容的。你看，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可以心平气和地笑谈天下琐事，指点乱世风云。分析别人走过的弯路；取笑痴男怨女们的多情……但是；一旦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方寸可就大乱了。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算是看透了，所谓笑看人生；其实是指微笑着看别人在尘世中沉浮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我也能笑看；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颗沙砾；也有平凡的心；无法超越。所以我一直参不透为何偏偏我的一生中会有与众不同的这许波折与坎坷。前两天入厕，走了狗屎运。男生宿舍楼里面的厕所，每个蹲位遮羞的是半人多高的墙，贴了瓷砖，一扇木门。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在围墙上发现了一本武侠小说。一寸多厚。拿起来一看是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合订本，890页，是不是盗版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没有看到错别字。俺也是一俗人，要说这小说以前也看过，可是还是废寝忘食地又看了起来。可见大学生活是多么空虚。那天中午吃完饭后，匆匆回到了自习室，又继续埋头苦读。连人多了起来也没有注意到，甚至连上课了也没有听到。人都有直觉，就象危险环境中的小动物一样，常常能够感觉到潜伏的危机，而警觉起来。在那里埋头看的时候，看得正欢，突然觉得一种异样，抬起头来一看，我坐在一群陌生人中。原来那个教室下午有课，讲台上的老师讲着讲着突然发现一个陌生人，就指着我，奇怪地问前排的人，“哎？后面哪个埋头苦读的是谁？”那时我看得正欢，于周围的变化毫不知情。没有作声，结果齐刷刷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登时觉得周围异样，于是出现上面一幕。我发现自己坐在一群陌生人中。象一个隐者。大隐隐于“室”的隐者。（呵呵）大家一定在猜我未来的梦中情人是不是就埋伏在这附近吧？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啊？呵呵，不扯了，镜头切换，让我们重新回到那天的现场去吧。“这位同学好面生，叫什么名字？”台上的讲师注意到我抬起头来了，疑惑地又问道。“哦，”我一顿，“这位老师也好面生，可是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其实以上的对白是逗大家开心的，象我这么绅士的人怎么会这样回答师表们滴问话呢？当时我一顿，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应道，“小生雨寒，是慕名而来听课的……”课堂上哄然大笑。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帽子总是很受用，讲台上面赞许地笑笑，不置可否，继续讲他的课。“这个老师是谁？”我坐下来，随口问了句坐在前座的同学，周围又是暴发了笑声，讲台上面疑惑地看了这边一眼，半晌，继续讲课。那时我 还不知道，一场危机正逼近我。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我这头温顺的小绵羊正等着被人宰割。戏剧性的一幕上演。
这天晚上老大回来后耷拉着的脑袋有些蔫。拎着瓶啤酒，脸红得跟个屁股似的，对不起，写错了，脸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似的。我们一看，糟糕，老大准是失恋了。老三跟个人似的，过去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很深沉的样子，“别喝了，快睡觉吧。”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老三一眼，喝了一口酒，吐了句巨经典的话，“好想谈恋爱。”要在平时那还不得笑出人命来，老三努力地憋住笑，“快白彪了（山东方言，‘快别傻了’的意思），赶紧睡觉吧，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个光棍明白个屁呀，老大我是为情所困啊。”老二刚好从外面泡妞回来，看老大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赶紧过去安慰老大，“快白彪了，赶紧睡觉吧。女人就象那衣服，这件不合身，你换一件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吊死在这一颗树上啊，男人胸怀要再宽广一点，眼光放得要再长远一点，咱们班上找不到合适的，还有别的班嘛，别的班上没有合适的，还有低年级的嘛，对不对？”老二打了个酒嗝，“老二，还是你最了解我啊，我听你的。”然后抱了酒瓶子就要往床上躺，老二赶紧抢酒瓶子，老大一躲，“别介，明天还要把酒瓶子还给楼下商店，押了钱呢。”“好，好，我不抢，我把酒倒掉，再还给你抱着睡觉，别洒床上，这样行吧？”老大嘿嘿一乐，“还是你理解我！”老大那点儿酒量，抱着个酒瓶子呼呼就睡着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聪明的陈蕾悄悄地将男朋友打电话叫了过来，然后那几天晚上上自习的时候，陈蕾跟男朋友、老大并排而坐，虽然仍然有说笑，但后果可想而知。老大上大学后的第一次爱情经历就这样迅速夭折，赔了夫人又折腿。至于老二开导他的话，他是不是都听清楚了我不知道，反正老大眼光果然放得很远，很远。大四毕业前夕，找了个大一的女生。你说老大的眼光是不是很远？
星期二，睛。蔚蓝的天空清澈得有些浪漫。慵懒多年的心情都不觉一振，是个好日子。“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