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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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天听了华秉直上面的话,从心眼儿里更加敬重华秉直了。她想,今天,在某些人那里,办什么事情都讲关系,“关系学”似乎成了今天社会成员的“必修课”和“最大学问”;而在另一些人那里,办什么事儿都要用金钱开路,金钱似乎也真的成了令人最为崇拜的“万能之神”了。在这种情势下,华秉直还能这样坚持自己的操守,也算是难得的了。因此她满怀深情地对华秉直说:“我听许多人说,华局长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又是个十分敬业的人,大家都管您叫‘工作狂’。我看那烦恼的事儿就把它丢到脑后去吧,我们还是应当在工作中寻求快乐和安慰。下面我们就谈谈工作吧。”栗天将信还给了华秉直,接下去说,“三四个月前,咱们市里新开张了一家紫丁香文化园,您去那里看过没有?”
“听说那里搞得不错,但我没去过。”
“我去那里暗访了两天,感到那个文化园确实办得不错,我想写篇报道,又怕把握不准,所以想请您也去看看,听听您的意见。”
“那好,你说什么时间去吧。”
“晚上客人多,那就晚上去吧。”
“晚上几点?”
“晚上八点吧。”
“行,八点就八点。”华秉直办事一向干脆利落,说办就办。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但他又问栗天:“晚上我要不要去车接你?”
“不用,我的住处离那不远,我溜达着就过去了。”栗天说着,就起身告辞了。
第三十七章
晚上七点五十分钟,华秉直提前来到紫丁香文化园门前等候栗天。这是华秉直的习惯,他开会,办事,参加活动,绝不晚点,一般都提前个十分钟八分钟到场,宁可自己等候别人,绝不让别人等待自己。如果是他主持召开的会议,他也绝不允许别人随便来晚,如果有谁没有特殊情况而迟到了,他会狠狠批评那个同志,甚至叫你当众作出检讨。所以他所领导的文化局,机关纪律严明,工作效率很高,人人不敢懈怠,当然也无法避免地出现了计涪这样的糟糕干部。
七点五十五分,栗天从文化园里走出来,准备迎迎华秉直。不想,华秉直已经到来,并且正在四处张望找她呢。栗天急忙上前,轻轻喊了声“华局长”。华秉直猛一回头,只见栗天满面笑容地站在那里。
华秉直微微笑了笑说:“噢,你比我来得还早。”
二人并肩进了文化园大厅,华秉直边走边问:“我们怎么个看法?”
栗天说:“我们还是先采取暗访的方式,就从楼下往楼上看吧。”
华秉直点了点头:“好,这样好。这样能看到真实情况。”说着就要掏钱购买入场券。
栗天说:“所有活动场所的入场券我都买好了,你就跟我走吧。”她首先带领华秉直进了冰之魂舞厅。舞厅里正在演奏《魂断兰桥》那首名曲。该曲属慢三节奏,只见那些男女舞者踏着悠扬、动人、深情的舞曲,跳着交谊舞的慢三舞步,而且花步很多,大多数舞者都给人以潇洒、大方、优雅的感觉。华秉直禁不住赞道:“这才是真正的交谊舞哩。近些年,多数舞厅都把交谊舞跳走样了,将交谊舞变成了搂抱舞、两步晃,低级透了,难看死了。”
栗天说道:“我的看法与你完全一样。交谊舞本来是一种比较高雅的舞蹈,结果被跳得那么低级庸俗,变成了男女寻求性刺激的不堪入目的一种东西。”栗天瞟了华秉直一眼,见他完全被大家的优美舞姿吸引住了,因此便试探着说:“这个曲子非常动听,我想请你共舞一曲,不知华局长肯不肯赏光?”说完,两眼深情地望着华秉直。
“你太客气了。来,我们下去跳,边跳边考察。”华秉直说着,就拉着栗天的手走进了舞池,搭好架子,便和着《魂断兰桥》舞曲跳了起来。
他们二人虽然是第一次在一起跳舞,但却配合默契,跳得非常和谐优美,而且跳出许多花步,什么套卷、开花、切手、造型、探海,每种花步都跳得那么到位。这也许就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缘故吧。
华秉直与栗天正陶醉在优雅的节奏和韵律中,舞厅的角落里却躲闪着一个人影,那人正用微型摄像机窃录着华秉直与栗天的舞蹈动作。但华秉直与栗天浑然不觉,他俩一边舞着,一边观察着其他舞客的活动。
一会儿工夫,舞曲结束了,华秉直与栗天停住舞步,站到一边继续观察。
栗天高兴地说:“华局长的舞跳得真棒,你经常跳吗?”
“哪有工夫跳舞呀。”华秉直说,“如果我经常出去跳舞,那不仅会遭到人们非议,而且还会影响工作。”
两人正说着,集体舞舞曲奏响了。瞬间,所有舞者都整整齐齐站成若干横排,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跳了起来。今天演奏的是《幸福快车》和《干杯吧,朋友》等曲子,音乐节奏不仅欢快动听,而且极易调动大家情绪,舞者动作十分整齐,气势也很雄壮。
华秉直几乎是大声赞道:“太好了!太棒了!这样的舞蹈确实能帮助人们排解不快,放松身心,达到娱乐、健身的目的。”
因为华秉直与栗天要考察整个文化园,尽管他们还没有看够舞蹈活动,也只好离开舞厅,来到二楼的雪之韵歌苑。歌苑里的所有KTV包房,窗户上都镶着大块透明玻璃,从外面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活动,这种设置完全合乎国家有关部门的规范要求。包房里的顾客也都非常文明地饮茶聊天或唱卡拉OK,充满浓郁文化气息。
接下去栗天又带着华秉直去看了茶社、酒吧和咖啡厅等场所。由于这些场所不归文化部门管理,他们看得也就不够仔细。但这些场所里的文化气息却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每个场所里都播放着高雅的背景音乐,在轻柔的悠扬的音乐声中,顾客们或清饮闲聊,或洽谈生意,或交朋会友,或谈情说爱,都很有礼貌,不似时下一些餐饮场所里竟然搭上台子跳起了迪斯科、摇滚舞,甚至表演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节目,刺激得许多顾客大倒胃口,弃席而逃。
华秉直越看越有兴趣,不住地赞道:“这个文化园确实办得好,确实办得好。这才是我们应当提倡的文化服务经营场所。”
栗天说:“这个文化园还有一个健美室和一个培训中心,那些场所今天是否就不看了?我们到茶社去坐一会儿吧,同时也找他们的总经理胡建兰过来聊聊。”
“可以。”华秉直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走进华夏茶社,但见正面墙上有一行木雕大字:茶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茶社的一侧,是一排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单间茶室。他们进了一个叫作“幽兰”的茶室坐下。
就在华秉直与栗天进入“幽兰”茶室的时候,方才那个在舞厅里窃录他们舞蹈的男人,也偷偷地溜进了茶社,并且在一个角落里选了一个座位坐下,要了一壶茶,一边瞄着“幽兰”茶室的动静,一边自斟自饮起来。这人原是计涪。
计涪今天倒不是为了偷录华秉直和栗天的共舞而到文化园来的。他本来是想收集文化园冰之魂舞厅的材料去要挟胡建兰的,万没想到看见华秉直拥着一个漂亮姑娘在那跳舞,他感到这是意外收获,天赐良机,便鬼鬼祟祟地躲到角落里偷录起来。后来他见华秉直与那姑娘楼上楼下转了半天又进了茶社,他又如影随形一般跟了过去。他要掌握华秉直更多材料,以便伺机好好整整“这个家伙”。
那么,计涪为什么又要收集胡建兰的材料呢?这话得从计涪到圣华大酒店征集广告说起。
一天下午,计涪来到圣华大酒店贾兰姿办公室。贾兰姿一看是计涪,便满脸堆笑地说:“哟,这不是计大处长吗,现在在哪儿发财呀?”
计涪挺着胸昂着头踌躇满志地说:“我在《××市场报》做总编辑。”其实他是副总编辑,计涪在向别人介绍自己职务的时候,从来都是要高说一级或两级的,甚至还会含含糊糊编一个官衔唬人。
贾兰姿眨眨眼睛说:“又升了?那总编辑是局级啊还是副局级?”贾兰姿见计涪“嗯嗯”了两声没作明确答复,便又问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找我有啥吩咐?”
“我想到你这儿给我们报纸拉点广告。”计涪两眼盯着贾兰姿说。
“作广告——”贾兰姿掂量了好一会儿,“作一次广告需要多少钱?”
“不多,贾总的广告我一定优惠,登一周给十万元就行。”计涪说。
“十万,十万——”贾兰姿又掂量了半天,“我这大酒店,特别是酒店附属的一些娱乐场所,最近还真有点不景气,还真需要作点宣传。”
“你这酒店的各个经营场所一向不是挺火的吗,怎么又不景气了?”计涪问。
“咳,都是那个可恶的蝴蝶兰——就是胡建兰和那个李红竹给闹的,她俩在大兴路经营了个紫丁香文化园,把我这客人都给带过去了。”其实贾兰姿这是肚子疼埋怨灶王爷,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全国的餐饮娱乐业,从南到北普遍不太景气——因为各地的餐饮娱乐业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已经供大于求了。
“啊,那个紫丁香文化园是蝴蝶兰她们开的?”
“你看,你这就落后形势了不是,那小婊子现在成气候了。这年头啊,苍蝇、蚊子也能成龙成凤。”
“那好哇,我哪天过去会会她。咱们还说广告的事儿,你的大酒店既然不太景气,那就更得作点广告宣传宣传了。”
“你能不能再优惠一点?”
“行——那就登一周给八万块钱吧。不过,你得将四万块钱打到我们报社账户上,剩下那四万打到我个人账户上。”计涪见贾兰姿还在那算计,便赶紧说,“如果你能同意这个意见的话,我除了给你登一周的广告,我还可以给你写篇文章吹吹,这新闻报道式的广告可比纯广告的作用大多了。”
贾兰姿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以新闻形式作广告的巨大威力,因此便很痛快地答应了:“行,那就一言为定。”
计涪见这桩买卖已经做成,便赶紧将报社账号和个人账号交给了贾兰姿。贾兰姿考虑到这计涪以后对她还大有用处,便要留他吃饭。计涪说他今晚还要招待客人,便起身告辞。贾兰姿将计涪送出门又叮嘱一句:“你可不要忘了去看看蝴蝶兰啊!”计涪完全理解这“看看蝴蝶兰”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惦记着这个“绝色美人”呢,因此说了声“忘不了”,便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上午,计涪便来到了文化园找到了胡建兰的办公室。他连门都没敲,便长驱直入地走了进去,并回手将房门关好锁上。正在低头撰写材料的胡建兰,猛一抬头,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直吓得她心里扑扑直跳,她赶紧站了起来,仔细一看,这男人竟是几年前曾猥亵过她的“计大处长”,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计涪走到胡建兰的办公桌前:“你还认识我吗?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你是计处长。”胡建兰立即想起了几年前在圣华大酒店辅楼301房间那一幕,身上直冒冷汗。
“噢,我现在已经不当处长了。我现正在一家报社担负总编辑职务,比当年当处长更风光,更有权。”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胡建兰。
“祝贺计处长高升。”胡建兰接过名片瞭了一眼便将它放到桌上。
“你也出息了,听说你已在这个文化园当上总经理了?”计涪轻薄地问道。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混口饭吃罢了。”胡建兰淡淡地说。
计涪转到胡建兰的转椅旁边,以那猫头鹰一样晶亮的眼睛盯着胡建兰说:“你还欠我一笔债呢,什么时候还哪?”
“欠你什么债了?”胡建兰赶紧离开了座椅,红着脸说。
“你别装糊涂,你忘了,圣华大酒店贾老板安排你陪我上床,你说你可能患了脏病,那次咱俩的事儿就没办成,这笔风流债你不能不还吧。”计涪开始动手动脚了。
胡建兰一面往后退着,躲着,一面说:“计处长,计总编,请你尊重别人。”
“尊重?”计涪两眼紧紧盯着胡建兰的一起一伏的高高的胸脯傲慢地说,“我能喜欢上你,这就是对你的最大尊重了。”说着,便上前将胡建兰一把揽到怀里。
胡建兰拼命挣扎着:“请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费了半天力气,才挣脱了计涪的搂抱。
计涪看了看胡建兰,越发感到这个姑娘长得实在太美了,那欲火直往上冲,便又换了一种口气说:“要不这样,我给你钱。我现在既有权,又有钱,你陪我一次我给你一千块。”
“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干!你出去!快快出去!”胡建兰怒喝道。
计涪心里想道,一个曾经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坐台女,今天当个文化园的“破经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根本没把胡建兰所讲的“尊重”二字放在心上,便又跨前两步将胡建兰拽到怀里紧紧抱住,并顺势将她摁到沙发上,上下乱摸起来。
胡建兰只好大声喊道:“请你放尊重些……来人哪!来人哪……”
这时李红竹正往胡建兰办公室走,她要找姐姐商量一件事情,忽然听到姐姐在屋里拼命喊叫,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胡建兰办公室门前,她一推房门没有推开。这时只听胡建兰在屋里叫得更凶。情急之下,李红竹便拿出自己身上带的胡建兰的门钥匙(胡建兰身上也带着李红竹的办公室兼卧室的门钥匙)迅速将门打开,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男人将胡建兰压在沙发上,而胡建兰正在那人身下又蹬又踹。李红竹抢上前去叫道:“哪里来的狂徒,你要干什么!”
计涪闻声站了起来,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姑娘,便毫不在乎地说:“她欠我情债,我讨债来了,你管什么闲事?”
“你胡说!你胡说!”胡建兰从沙发上爬起来争辩道。
李红竹怒目圆睁,厉声喝问:“你是哪里来的流氓!”
计涪没有理睬李红竹的喝问,拿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就要溜走。
疾恶如仇的李红竹岂能让他轻易走掉,她伸手上前抓住计涪的一只膀臂,使劲往后一撴,竟将计涪摔倒在地。
计涪感到这姑娘身手不凡,一向欺软怕硬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不敢与李红竹交手,却露出一副无赖相:“你敢动手打人?”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被摔痛了的屁股。
李红竹继续喝问:“你必须说清你是哪个单位的,你叫什么名字!不然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胡建兰拿起计涪放在她办公桌上的名片,递给李红竹:“这里有他的单位和名字。”
李红竹接过名片一看,这人居然是一家报社的副总编辑,名叫计涪,她更加愤怒了:“原来你还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你们报纸成天发表文章,教育这个,批评那个,结果你这副总编辑却出来耍流氓,你比街头那些无知的小混混、臭无赖更可耻、更可恨!你今天必须写出书面检讨,向我这位姐姐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类坏事。”
这可难住计涪了。别看计涪没有什么真本事,一向靠吹靠骗唬人,他却将自己看得很了不起,几乎傲视一切。自从他参加工作以来,他不仅没有向任何人作过一次检讨,而且也从不承认自己有什么缺点、错误,可以说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要盲目地昂着他那“高傲的头颅”。现在他见李红竹这小丫头片子叫他写检讨,赔礼道歉,岂不“有辱斯文”,失了面子?再说,要是真的给她们写了检讨,她们再拿着那检讨到哪儿去告上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