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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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治理机制,带坏整个社会风气。现在大家都说教育腐败,医疗腐败,甚至学术也腐败,那些腐败官员是难辞其咎的。所以,不把官员腐败的势头压住,其他领域的腐败绝难治好。姐姐放心,纵然有一天,党和人民看中我了,叫我担负什么领导职务了,我保证做到清正廉洁,勤政爱民。”
“我也会这样做的。”胡建梅也赶紧说道。
“我相信你们。”胡建兰复又给弟弟妹妹和自己各倒了半杯酒,举起酒杯,互相碰了碰,各自都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
胡建兰知道妹妹路途劳顿,已很疲倦,就提议早点休息。她让妹妹和她住在一起,还希望弟弟也住在文化园客房。弟弟坚持回到人大宿舍去住,胡建兰考虑也好,住在这里弟弟会更加思念死去的李红竹,因此她送走弟弟就带着妹妹来到了自己办公室里间的宿舍。
姐妹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姐姐还有话要对妹妹说。妹妹也在反复琢磨姐姐吃饭时说的一些话的意思。
胡建兰忍不住碰了碰身边的妹妹:“你还没睡呀?”
“我睡不着。姐姐,我总感觉你还有什么心事。”
“姐姐,我知道你最近又遭到沉重打击,你一定要挺得住,人们不是常说吗,没有趟不过去的河,也没有绕不过去的山。”
“咱们不谈事业了,还是谈点个人的事儿吧。姐姐问你,你现在处了男朋友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没处?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还是另有想法?”
“追我的人倒也不少,我是不想处得这么早。”
“没有使你动心的男人吗?”
“现在还没有。”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胡建梅还没弄清姐姐的“那就好了”是什么意思,就感到姐姐已经进入了梦乡。她深知姐姐已被最近的一些事情困扰得身心俱疲,就没有再问,慢慢地,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这觉越是难睡,睡着了之后那梦也就越多。
胡建梅做了些什么梦不知道,胡建兰的梦却都是破碎的:
她一会儿看到胡建梅挎着奕子强的胳膊在公园里散步……一会儿又看到奕子强在旷野里狂奔着,嘴里不住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会儿又感到自己爬上了楼顶,眷顾地看着地上的人群,然后闭上眼睛纵身一跳……
胡建兰大叫一声,只觉身子直往下沉。
同在梦中的胡建梅被姐姐的叫声惊醒,赶紧把手伸过去推推姐姐:“姐姐,快醒醒,你是否做梦魇着了?”
胡建兰醒来,心情极坏,她越发感到自己没路可走了。但她不好对妹妹说,任凭那泪水在黑暗中顺着眼角往下流着,流着……
胡建梅拉过姐姐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并不住地在颤抖,便劝姐姐道:“姐姐,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些沟沟坎坎,即使像陆游说的那样‘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只要我们坚持住,挺过去,也许前面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胡建兰已是万念俱灰,她听了妹妹的话也不作声。
胡建梅见姐姐不吭声,就故意找话说点别的:“姐,你和子强哥的关系怎样了?”
“还那样。”
“那样是啥样?哥哥在信里经常说,子强哥非常优秀,他对你又忠贞不贰,从各个方面安慰你,帮助你,照顾你,你为什么总不答应他的婚姻要求?”
“我嫁他不合适,我想……”胡建兰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胡建梅知道姐姐是一个处处为人着想而不求回报的人,她也知道姐姐说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姐姐这“不合适”三个字竟使她沉默了半天,她不知道应当怎样劝慰姐姐才好。但是她还是要力促姐姐能与子强哥走到一起,因又说道:“建雄哥告诉我,子强哥很理解你的过去,他认为你在本质上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因此对你痴心不改,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呢?”
“建梅,有些事情你不懂。”胡建兰说到这里,本不想往下说了,但她停了一会儿又说,“子强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可越是这样,我越不应该嫁给他,等明天我把他邀过来,你们见见面吧。”
建梅如她姐姐一样聪颖,她隐隐约约感到姐姐话中有话;但姐姐既没明说,她也不好明问,那就等姐姐挑明了再说吧。
姐妹俩实在太困倦了,两个人在沉默中渐渐地又进入了朦胧的梦乡。
第五十章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胡建兰即把奕子强邀了过来。奕子强一走进胡建兰的办公室,胡建兰就对胡建梅说:“这是你子强哥,现在工商银行省分行工作。”然后又对奕子强说:“这是我妹妹,胡建梅。”奕子强主动地与胡建梅握了握手,端详了胡建梅几眼,赞道:“这建梅长得也这么漂亮。”然后问胡建梅道:“怎么样,你的工作顺心不?”
“工作倒还顺心,只是我一个人在县里工作,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经常感到有些孤独。”胡建梅大大方方地说。
胡建兰说:“我这妹妹工作非常出色,领导没少表扬她,不久前,她还写了入党申请书,积极要求入党。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县里工作,确实有些孤独,叫人时刻牵挂。”
“那就调到省里或松江市来工作嘛。”奕子强满腔热情地说。
胡建梅赶紧表态说:“调到这来,能和姐姐哥哥团聚固然很好。只是我那摊子工作很重要,现在离开恐怕要给事业造成损失,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
“我这妹妹和我一样傻气。”胡建兰说,“中国人这么多,任何岗位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转,我看你就赶快挪动挪动吧。”她又转向奕子强:“子强,你在省里、市里认识人多,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你想办法把她调到你身边吧。”
胡建兰这话使奕子强和胡建梅都是一怔,但又都不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奕子强还是满口答应说:“我一定尽力,我一定想办法。”
胡建兰说完了妹妹调转的事儿,又对奕子强说:“紫丁香文化园想是办不下去了。有关部门、有关领导和天宝集团我都找了多少遍了,不是推委搪塞,就是拒不接见,天宝集团更是扬言最近就要来扒楼、炸楼。我想把职工的工资发了,赶紧叫他们另谋出路去吧。”
说起文化园的命运,奕子强也显得十分无奈,他略略想了想说:“我们能坚持一天还是坚持一天。我始终想不通,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竟然允许坏人、歹人这样横行霸道。最近我又找了苏老伯,苏老伯说省委主要领导很重视我的举报信,并且作了批示,只是这信不知道又被压到哪里去了,他准备近期再找省委主要领导谈谈。”
“按照现在的办事效率,恐怕不等举报有了结果,这大楼早已被夷为平地了。”胡建兰无限悲观地说,“就是这大楼被保下来了,我也不想再干了,我就像一只飞了几千里地的候鸟,又折断了一只翅膀,实在不想再飞了——我的行程已走到尽头了。”
胡建梅听了姐姐的话,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她感到姐姐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对前途不抱任何希望了。倘然姐姐发生不测,她就又要失去一个亲人。她觉得她应当承担起照护姐姐的任务,于是赶紧表态说:“姐姐,不管你这座文化园能否保留下来,你都该歇歇脚了。我放弃原来的想法,我明天就赶回县里交代工作,然后马上回来陪伴你、照顾你。至于我的工作,能够调过来更好,调不过来我就通过竞聘谋求其他职业。”
“我完全同意建梅的想法。”奕子强也感觉胡建兰对人生已经彻底绝望,如果不帮助她振作起精神来,或者稍有疏忽,很容易出现问题。他对胡建梅说:“建梅,你赶快回去,交代一下工作立即回来照顾你姐姐。我和建雄都是男人,照顾起来不很方便。你的工作安排问题,由我负责了。”
胡建梅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她又以一种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奕子强,似乎是说我回去这几天谁来照顾姐姐。奕子强的眼神给她作了回答,似乎是说我来安排,你就放心走吧。
因为奕子强上午还有事情,再说他也需要到单位安排一下工作,以便拿出更多时间照顾胡建兰,因此又说:“我有一件急事儿要办,我先回去了。建兰,勇敢些,坚强些,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又对胡建梅说:“建梅,我就不送你了,你快去快回。”
胡建梅点头表示理解。
胡建兰将奕子强送到楼外,便扯了扯他的衣襟,把他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你对我妹妹印象如何?”
“很好啊。”奕子强真诚而又自然地说,“看得出来,她不光漂亮、温柔、娴静、有教养,而且聪明、能干——你问这干什么?”
“我……我想把她介绍给你。”这是胡建兰思虑已久的问题,此言虽然难以出口,胡建兰还是把它说出来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对奕子强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突然的问题。
“我的妹妹各个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我想把她介绍给你。”胡建兰压着声音郑重地说。
“真是乱弹琴!”奕子强急了,立即红着脸激动地说,“建兰,你怎么能生出这么一种想法?你好糊涂呀,我爱的是你呀!我曾对你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对你,痴心如铁,忠贞如钢,永世不变!你为什么又生出这么一种想法?”
“可我配不上你呀!我怕误了你的前程啊!”胡建兰也激动地说,“特别是最近,我想了又想,我不应当再耽误你了。”
“建兰,我跟你说过一千遍了,你不要总是自卑,你应当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你是走过一段弯路,可那是坏人所害,生活所迫,你的本质是好的呀,你的心地是善良的呀,难道走过弯路的人就不能再挺起腰杆做人了吗?我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你怕什么呢?”奕子强一口气把他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对爱情的不可移易的坚贞态度。
“我倒不是怕自己怎么样,我怕坑了你,害了你。子强,这你应该理解呀!”胡建兰边说边哭出声来。
“我理解,我理解。但我痴心不改,爱心不变!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奕子强说完匆匆离开了文化园。
胡建兰目送走了奕子强以后,回到办公室,只见妹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她对胡建梅说:“建梅,你倒不必走得那么急,我叫你来的目的,一是想看看你,我好想你;二是让你认识认识奕子强,我希望你们……你们能走到一起。”
胡建梅猜想的意思,姐姐终于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她虽有这个思想准备,但她听了姐姐的话,还是伤心地哭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啊!子强哥爱的是你,而且爱得刻骨铭心,这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啊。再说,你那样处理问题,叫妹妹怎么做人哪,妹妹怎么能对得起你啊!你快收起你那糊涂想法吧。”胡建梅越说越伤心,同时也越发哭得厉害了。
胡建兰知道,妹妹也还没有完全猜透她的心思,但她也不能把话说得过于明白,于是她只好劝妹妹说:“建梅,你不要哭了,这件事儿暂时咱就不提了。你还是先不要走,咱们姐妹还没好好唠唠嗑呢。”
“不,我现在就走。”胡建梅坚定地说,“我回去交代完了工作马上就回来。以后我就永远不离开姐姐了。我和哥哥早就商量好了,父母不在了,长姐比母,我们一定要像对待父母那样对待你,更何况,姐姐对我和哥哥的大恩我们还没报答呢。”
说到这一节,无形中又唤起了胡建兰对前几年痛苦生活的回忆,她鼻子一酸,又是热泪满面。这时胡建梅已经拿起行李箱子,急着要赶中午那班火车。胡建兰知道妹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办事儿一向痛快利落,另外她也感到她要对妹妹说的话也都说过了,因此也不强留,只好送她去了火车站。
回到文化园之后,胡建兰又从财务室取出一万元钱,到医院看了正在治疗腕伤的兰花,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沓钱对兰花说:“兰花,你可能又要交医疗费了,这是一万元钱,给你继续治伤用,估计你出院时还能剩个几千元,剩下的钱就归你了。你出院后再去找点别的工作干吧,但一定不要走错路。这是姐姐最后一次看你了,祝你早日康复出院。”她又向兰花交待了点别的事,就紧紧地握住兰花没受伤的那只手,鼻子一酸,眼泪也随着掉了下来。
兰花被胡建兰对她的关切感动得泪流满面,同时她又对胡建兰说的叫她出院后找点别的工作去做的话不很理解,她以为胡建兰不想再用她了,心中好生纳闷,不知自己哪里又做错了。但又不好明问,只好连声道谢。待胡建兰走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儿,胡建兰待她一向情同姐妹,这次她受伤住院胡建兰又这么关照她,怎么可能说把她解雇就解雇了呢?她又想到胡建兰说的“这是姐姐最后一次看你了”一句话,再想想文化园这几天的遭遇及胡建兰的悲观绝望情绪,她越发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情急之下,她偷偷溜出了医院,打个出租车就回到了园里。
兰花进楼一看,园里既无顾客,也无服务人员,到处鸦雀无声。她上到三楼,只觉得会议室里有人说话。她循声疾步走了进去,一看全园职工都在那里,她在会议室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悄悄坐下。
会议刚好开始,只见胡建兰一脸凝重地站在众人面前对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胡建兰一语刚出,即已泣不成声。她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复又对员工们说,“我们的文化园到今天,刚好办了八个月零十天。在这八个多月时间里,我们按照国家要求,为顾客提供了健康的文化娱乐服务和饮食服务,主管部门是满意的,广大顾客是满意的。你们对我和屈死的李红竹副总经理的工作是支持的,在这里,我,同时也代表在另一个世界的李红竹,向大家深深表示谢意!”说着深深向大家鞠了一躬,这时不少职工已在偷偷流泪了。胡建兰看了看大家接着说道,“可是现在……现在我们的文化园办不下去了,天宝集团后天就要来扒这座楼……这都怪我,怪我人微言轻,怪我没有能力改变这种局面,我对不起大家了……我……我误了大家的前程,现在我向大家道歉了……”胡建兰说到此处,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又深深向大家施了个谢罪礼。这时,全场职工已不是偷偷哭泣了,而是和胡建兰一起放声痛哭起来。胡建兰也无法继续往下说了,只好和大家一起任由那悲愤、伤心的泪水尽情倾泻。经过好长一段时间,胡建兰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最后她又对大家说,“今天离月底开支的时间虽然还有二十天,但是考虑到大家的困难,我们还是按着足月开支,会后大家就可以到财会室去领工资。另外,我还希望大家领完工资以后要尽快离开文化园,免得再发生李红竹和兰花那样的惨剧。兄弟姐妹们,今天我就说这些,我就在这儿和大家告别了。散会!”
会场里哭声一片,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这般情景也会洒下一掬同情的眼泪。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兄弟姐妹们,走,我们到市政府找领导去!”“对!到市政府找领导去!”响应之声响彻会场,一些人已经闹闹哄哄往外移动了。
胡建兰大声喊道:“站住!”她见大家止住了脚步,便走上前去说道,“该找的我都找了,没有人肯听我们的意见。再说了,这事儿……这事儿本来就是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定的啊!”
这时有的人早已冲出了会场,剩下